第027章 夢醒時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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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女人都曾為了一個男人,一段愛情,一場婚姻做一個又一個的夢,但因為是夢,所以就總會有醒來的一天。
夢醒時分,你的傷痕卻不會因為夢醒而消失,而我們唯一習(xí)慣做的就是,細數(shù)自己的傷痕,一條又一條,傷痕累累卻開始再也不忘,也開始不再做任何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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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蘇,等等我,等等我就好……
雙臂交合,尉行云完美俊逸的臉龐埋在臂彎深處,呼吸變得急促不安,內(nèi)心有一種快要噴涌的感情在不斷地涌出,他分不清那是什么,但他知道,他想立刻見到冉蘇,他的妻子,一分一秒都等不了了。
等等我,一切都不會有改變,我們是夫妻,你是的妻子,我們共同有一個世界上最可愛的孩子,夠了,一輩子就這樣真的夠了……
他心緒不寧,卻一遍一遍嘗試在心里暗示說服著自己。
二十年來,從未有過那么膽戰(zhàn)心驚的激動與忐忑,尉行云失神地時不時望著車外的駛過的風(fēng)景,雙手蓋住自己的面頰,深深喘息吸氣,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面頰上那微微顫抖跳動的手此刻竟有一層薄薄的濕汗,那么潮,那么涼,又那么灼熱得叫他無法遏制。
他迷離又恍惚的腦海中浮現(xiàn)她的畫面,許多許多,有她彎腰嗅花的身影,有她嘴角勾起似有似無的畫面,有她冷冷含笑的模樣,有她抱著寶寶溫柔母愛的一面,有她在他身下褪去清冷嬌喘嫵媚的樣子,這一刻,想到她,他的身體都不禁自己控制地灼燒起來。
還有寶寶,他們的小尉至,那么聰慧乖巧,俊俏可人,小小的年紀(jì)就已有獨立的一面,他甚至不禁想起當(dāng)冉蘇被人簇擁著推進病房的那一幕,脆弱,哭泣,喊叫,滿臉難忍的痛楚從未死死地抓著他的手就那樣似乎能鉗進他的身體里,狠狠地攪動。
那時,他訝異女人生產(chǎn)的疼痛,卻來不及想那刻自己的震驚是否隱忍著對她的憐惜。
他想,有的,如果沒有,如今想起,今時今日的他不可能心會那么的不忍,那么的心疼。
冉蘇,我到底錯過了多少自己的心情,又錯過了多少你的心情?!
他有些澀然,喉嚨一緊,記起那時自己放開的手,他口里滿是酸澀,他想,他不該放的,不應(yīng)該的。
他應(yīng)該陪著她,在外面守著她,守著他們降臨人世的小尉至,守著她每一聲的尖叫和痛楚,而不是在那樣蹙眉盯著病房的門關(guān)上后就急急離開忙于工作。
冉蘇,如果重來一遍,我一定能做得更好,你信嗎,相信我,我可以的,真的可以……
他甚至能感覺到眼角一酸,眼眶略微濕潤起來。
到底,他錯過了多少自己想要珍惜的時刻?
尉行云想,他不知道,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他是錯過的,但這一刻,他唯一能確定的是,他再也不想錯過任何,甚至更多的時刻。
而他也再承受不起錯過的那種痛,很澀,很苦,很煎熬,想起來的每分鐘,每一秒都是噩夢,每一個悔意都能讓他想要時光逆流!
但他知道,不可能了,再也不可能了,唯一的,他此時唯一能做的,就是放下,然后做好每一刻,每一件想要珍惜的事情。
這一段路,其實不長,但對于尉行云來說,他卻像走了那么那么久,久到他能品嘗完所有不能掩蓋的痛苦與失落。
這一路,太漫長了,在此刻的尉行云心里無比的漫長難熬,他急切地想要回到那個家,卻不知道這軌道已經(jīng)在不知不覺讓兩人岔開了路,再回去你我已是咫尺天涯,相守難相愛。
彼時,他們知曉,他和她已經(jīng)不能再失去得更多了,也再無法承受失去了……
卻沒想到,多年后,彼此再想起來才發(fā)現(xiàn),其實,他們已經(jīng)沒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因為能失去的在這一天都失去了。
尉行云,你失去的是你重來的機會,而我失去的是一個女人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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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蕩蕩的腹部,什么都沒有,冉蘇動了動纖長柔軟的睫毛,抬頭靜默地盯了許久的天花板,白色的,很白很冷,她的雙手甚至不用去觸碰自己的下腹都能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
白得蒼冷的容顏猶如盛開的冰雪,沒有絲毫的溫度,她沒動,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如果不是病房里太寂靜,司晴甚至以為她已經(jīng)死了,死得連呼吸聲都沒有。
為自己腦海中的想法錯愕了一下,司晴一身白袍,有些尷尬地輕輕咳了一聲,上前握了握冉蘇清瘦得只有骨頭的手,溫柔地磨蹭了幾下,嗓音低柔地道:“餓了,我去給你食堂里熱點粥。”
沒有應(yīng)答,那人流轉(zhuǎn)了眼眸,怔怔地望著她,木然而冰冷。
她有些訕笑,低低地對著冉蘇扯出一個弧度,仿佛很興奮地拉著自己的白袍衣角說:“怎么樣,蘇子,我穿白袍是不是特帥氣?我在美國的修完學(xué)業(yè)就接到這家省級醫(yī)院的邀請二話不說地就回來了,你猜我是為了誰,哈哈,當(dāng)然是為了你咯,咱們有好幾年沒見了,我想你了,蘇子……你知道的,我一向?qū)D科情有獨鐘的,我母親當(dāng)年生我難產(chǎn)死了,我長大后就立志要為天下所有女人謀福利,絕不會讓生產(chǎn)變成冒險!”
“可蘇子……你這個笨蛋,如果你早點叫我回來照看你,我就是畢不了業(yè)了也會趕回來為你賣命的!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我非得讓我內(nèi)疚嘛?!為什么……為什么不告訴我你懷孕了,為什么……你說啊!”
漸漸的,那種笑垮了下來,司晴一向明媚嬌柔的臉上有一抹濃濃的悲傷隱于眉間,她握著冉蘇的手緊緊的,眼角卻脆弱地含著淚。
那人終于動了動,虛弱地手緩緩地握回司晴的手,嘴角勉強漾開虛無的笑,那般柔弱卻絕美。
“……你說,我當(dāng)這個大夫有什么用,救得了別人的孩子卻救不了我最想救的人的孩子……蘇子,我恨你,恨你讓我覺得我一點用都沒有!當(dāng)大夫有什么,救得了別人就不了自己人!”憤恨又苦澀地咬著唇,司晴蹙起眉,神色不定卻溫柔地貼近冉蘇,安撫她的虛弱。
“不怪你……司晴,不怨你,真的。”艱難又干澀地吐出幾個字,冉蘇輕輕拍了拍司晴的手背,柔柔清清地笑了笑。
“我知道,她還是離開了我,走了就不會回來了。”深深閉上了眼睛,冉蘇斂去笑意,眼神迷離哀絕,她的身體她能感受得到,沒有一絲生命的痕跡,她明白她的女兒離開了,要找另一戶人家去了,也好,也好,不要再找像他們這對夫妻的家了,太累了。
“蘇,蘇子……”
欲言又止,艱難啟口,司晴眉宇間泄露出幾許掙扎,拉著冉蘇的手腕突然一緊,當(dāng)終于對上冉蘇清凈虛弱的視線時,她又靜默不語起來。
“……”
“不止孩子,還有……還有你的子……宮。”她快速說完最后幾個字不喘氣,然后瞥眼不再去看冉蘇的表情,是不忍是心酸。
司晴感覺到反握著自己的手顫了顫,然后歸于平靜,她以為會聽見冉蘇的啜泣聲或是崩潰聲,可沒有,都沒有,她像慢動作一般地轉(zhuǎn)身,一張靜如潭水般的臉龐就那樣靜靜地凝視著她,沒有悲傷也沒有驚愕,只有沉寂如水的平靜。
意外嗎,似乎不,好像總覺得會失去,只在于多和少而已。
突然,冉蘇輕笑了一聲,驚得司晴下意識身子一震。
她笑得輕卻喑啞,她眉眼彎彎,清冷的氣息此刻變得嫵媚而冶艷,有一種森涼卻驚艷的美。
她不該笑的,她一貫清冷淡雅,笑起來卻那樣風(fēng)情萬種,也令人心慌膽顫。
“子,宮破損嚴(yán)重,送醫(yī)太遲,蘇子,為了你的生命安全,我們,我們沒別的辦法了,你相信我,如果可以,我絕不會……”
“司晴,給我藥。”
“啊,這個吃藥……”沒有用,她蹙了蹙眉,剛想反駁什么,卻在與冉蘇理智而異常淡薄的眼神四目相對時,不由得心下一窒。“你,你是說……那種藥!”
“……對,我要那種藥,可以將男子的精子成活率降到最低但不影響他正常生活,并且不會讓他有所察覺到的藥。”
“不,冉蘇,你……”
“我知道,你一定有,而我,我是一個母親,我有一個兒子,我現(xiàn)在所要的做的不過是保護他將來的權(quán)益。”淡淡地啟口,冉蘇撇開眼,眼神莫測的望著前方。
她沒死,她活著,而此刻的她卻分外的清醒,她在乎的從今天起真的只剩下一樣了。
而她能做的,就是為她唯一的東西打算。
“蘇子,我不得不說,你永遠都醒得比所有人都快。”
當(dāng)聽到冉蘇口中的話語,司晴才想起,一個家庭將來的問題,沒錯,世家門第最重要的便是子嗣。
冉蘇,她醒了,她醒得比誰都清楚,可那個人卻已經(jīng)在回家的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