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司晴薛爾然篇分房分手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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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死在你的手下,就好象是,終于能死在你的懷中。——席慕容《白鳥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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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什么時候起開始漸行漸遠(yuǎn)的。
應(yīng)該是舅舅父親含糊的說辭:“司晴,你長大了,應(yīng)該比你弟弟懂得,男女之間那個,畢竟都大了,不適合在睡在一起。”
那晚,他們都不知道,司父曾經(jīng)走過來看他們,那兩張鮮明男女依偎的睡顏太過親昵,是太過了……
她懂,她當(dāng)然懂,那一夜,她剎那明了,他和她是不一樣的。
第二天,風(fēng)冷,云烏,室內(nèi),他咬著唇想和她睡,總說:“表姐,天冷。”
她忽然喉嚨酸澀,嫣然明媚:“表弟,一個人睡才是男子漢。”
“爾然不想當(dāng)男子漢……”嚅囁著薄唇菱角,薛爾然抱著被子,俊秀單薄,出塵雅逸。
她搖頭,態(tài)度十分明確。
他終究是聽她的,她說什么就是什么,這時,她開始喚他表弟,他也不記得她對他的稱呼是什么時候改的, 等他遙想無數(shù)次只記得,她一直是叫自己表弟的。
那晚,他們正式分房睡。
第一天,他睜著眼睛翻來覆去到天亮,她也是,悶在被子里一番折騰。
后來,也逐漸習(xí)慣了,他的身邊開始圍繞著鮮花和掌聲,包括那一群愛慕他的女同學(xué),她到他身邊,她們都會親切的喚她一句:“姐姐。”
每每,她心不由一抽,冷冷的回了一句:“我不是你們姐姐。”
許多人免不了在她背后說她閑話,不溫柔,不客氣,不是個淑女,她路過,總聽他在哪兒認(rèn)真慎重的道:“我表姐很好,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
她垂下眼簾,抿嘴隱隱笑,卻也明白,他心中還有一個也是最好的,她不嫉妒,只是有些遺憾,他們是最親密的,卻終究要走得遠(yuǎn)了。
后來,她留學(xué),寂寞的時候總想著他,他的模樣也只是停留在稍大點(diǎn)年紀(jì)的時候,其實(shí),她不知,他也想著她,醫(yī)學(xué)總是苛刻的,他總記得她兒時的笑,明媚得可以融化所有的霜寒,而他們,明明是曾經(jīng)最親密的彼此,越長大越明白,距離真的很重要。
那天,回國那天,她急急忙忙,等處理完蘇子的事情已經(jīng)是第二天了,回到家,扯開簾幔,司晴見到樓下大門口,有一個人。
日光微暖,裊裊云煙,刺眼的陽光將他照得灼灼逼人,那一身白色的襯衫包裹著的不再是小小可愛的身子,而是精瘦挺直的身軀,還有那一頭密密的黑發(fā),仰頭望著她俊雅斯文的淡笑。
“表姐。”
她奔著下了樓,等撲到他懷里才記起,他原來一手就可以將自己掌握,不再是那個需要自己保護(hù)的男人了。
他下意識的晃神摩挲著她細(xì)膩的頸項(xiàng),感覺到她的身子很小,很單薄,剛剛奔來的畫面,就像一道粉色盛開的光一下子撞進(jìn)了懷里。
“我想你。”
語言比意識更誠實(shí),他喃喃自語,薄薄溫潤的唇抵著她柔軟綢緞般的發(fā)絲,眼底盡是留戀的光彩。
“我想你。”
不約而同,她也呢喃出聲,聞著他身上仿若昨天的氣息,心里像是被什么充實(shí)一樣,他的胸膛比小時候?qū)掗煶粒茻岬臍庀⒏糁r衫薄薄的撩撥她一時克制不住的心情。
她第一次對他生氣也是在這天不久。
“夜笙”。
奢華糜爛之都,男女歡場之地。
她那天,到他家找他,他們說:“少爺在‘夜笙’應(yīng)酬。”
隱隱約約的反胃,她喉嚨一緊,生疼如魚刺,冷眼一瞥,淡淡卻含著強(qiáng)硬出聲:“他敢!”這些年,他是怎么過的,她不曉得,但她總覺得,他絕不會做太出格的事情,她心里雖慌,但還能力持鎮(zhèn)定,到了“夜笙”,司晴正好看到舅舅的司機(jī)正在外頭等候,她眼神一凜,問了問,司機(jī)便恭敬的帶她進(jìn)了去。
其實(shí),VIP的包廂,水晶吊燈,流轉(zhuǎn)霓虹,歐式意大利進(jìn)口的沙發(fā)制品隨處可見,高雅格調(diào)非凡,她也明白不能無緣無故的闖進(jìn)去,可是,當(dāng)在門口偷瞄了一眼,朦朦朧朧聽見舅舅說:“爾然,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明白男女之間到底是什么回事。”
她在那兒,氣極了,忍了再忍又忍,反反復(fù)復(fù),男人都是這么教兒子的?!
一身高貴典雅的紫色蕾絲邊洋裝,美得非凡逼人,好幾個路過的人都偷窺幾眼,但都被此刻縈繞在她周圍的冷氣凜冽得避而遠(yuǎn)之。
終于,她輕咳幾聲,倚在門框,鵝蛋臉靚麗迷人,狀似不經(jīng)意的掃過正抬頭的薛爾然,眼神微涼,暗示警告。
“表姐?”
“晴晴?!”明顯舅舅面上一紅,然后又緊張擔(dān)憂的起來,“這地方可不是你個女孩家該來的!”
聞言,她唇瓣揚(yáng)起一抹明媚朗朗的弧度,嬌亮的聲音懶懶的響起:“我也是很想知道男女之間是怎么回事,所以才跟著舅舅來的,怎么,表弟能知道,我就不能嗎?”
話落,一眾愕然,誰都知道,司家有一個留洋在外,性格分明的掌上明珠,可誰料想如此話不饒人。
“表弟,你出來,我有急事找你。”她瞇著眼,看見那濃妝艷抹的女子,手正悄然滑入他的胸膛,他竟還呆呆的望著她,真是讓她郁結(jié)。“出來,再不出來……”最后,語調(diào)含怒,略帶威脅。
他一驚,回過神,趕忙就起身追著她出了去。
身后,薛父嘆氣不止,眼神略微帶著深沉,事后,他曾經(jīng)問過薛爾然:“爾然,你就那么怕你表姐?!她是毒蛇猛獸,還是什么的,你就那么聽她的話?”
薛爾然啞失笑,清韻俊秀的臉龐泛起一道紅暈,低聲回道:“爸,她才沒那么可怕,只是我見不得她不高興。”
是的,見不得她不開心,見不得她生氣,不理自己。
有那么一個人,她可以威脅你,她說一句,你不頂半句,不是因?yàn)樗卸嗌倌苣停悄阋姴坏盟姴坏盟邪虢z的怨氣。
對冉蘇,他是憐惜,以為那是愛,對司晴,他是又怕又眷戀,萬分小心。
從小到大,他都是以她為先,即使隔了幾年的距離,他還是記得,她說一,他從過去到現(xiàn)在,從不會說二,不是不敢,而是不愿,當(dāng)然,在別人眼里,自然成了一個“怕”字。
那夜,“夜笙”門口喧鬧繁華,霓虹燈紅綠變化,月光清冷與云糾纏,繁星點(diǎn)點(diǎn),璀璨熠熠,他卻分明看見,她的眼梢微藏薄怒,心下一緊,有些慌張。
她背對著他,他看著纖細(xì)的身形有些晃晃悠悠,不由上前一步將她摟進(jìn)懷里,將西服套在她身上,輕聲細(xì)語的道:“表姐,你別生氣。”
“我沒生氣。”
“明明就有。”
“沒有,我說沒有就沒有!”她倏地轉(zhuǎn)身,凝著眸子仰視著他。
他抿抿嘴,斯文清俊的樣子分外干凈清爽,嘴角一勾,淺聲:“好,沒生氣,沒生氣。”
深深吸一口氣,她死死擰了他一下,冷冷的道:“誰說我沒生氣,我就生氣了!”
他見她無理取鬧,有些好笑但忍著不發(fā),生怕等下她冷眉一豎,一轉(zhuǎn)身就不理他:“表姐,我知道你一定是不喜歡我來這個地方,今天是爸爸帶我第一次來,說是應(yīng)酬,我也沒料到他會……會這么說。”
父親的確是過分了,那種話,他剛想反駁,卻不料她也在,他對女人從來很客氣疏遠(yuǎn),禮貌恰當(dāng),從來不以為男歡女愛,把女人當(dāng)成附屬品有多少好,也許是因?yàn)椋瑥男「厩玳L大,他總想著,若是有一天,有那么一個男人這么對著他的表姐,他定然是不會罷休的,何況是把自己變成這樣的男人。
“有些事要和喜歡的人一起才有意義,我只希望你能尊重自己的感情和自己喜歡的人。”淡淡的,猶如嘆息,她呆在他的懷里,有些感嘆又有些惆悵。
“我明白,表姐,我的心里有誰你很明白,我不會做出格的事情。”
即使,那個人已經(jīng)有了丈夫,她苦澀的一咽,冉蘇和尉行云的關(guān)系千絲萬縷,她如何能傷他的心,他是個直性子,喜歡就要等,也等得住,可她聽著覺得胸口有一處流著涼涼的液體,怪冷的。
她眼睛微紅,眼眸中流轉(zhuǎn)著復(fù)雜的光亮,濕潤水影流轉(zhuǎn),她怔怔的撫上他削尖俊逸的臉頰,不由自主的磨蹭,掌心下溫?zé)岬挠|感讓她想要一輩子都不丟。
“笨表弟,你真傻。”
真傻,她又何嘗不傻,她凝視著他,覺得心里那一處時不時發(fā)涼的心找到了答案,他儼然是個男人了,在她的心里也成了男人,明明以前,她牽著他的手,教他,照顧他,保護(hù)他,如今,他輕輕將自己攬?jiān)趹牙铮B動彈都不能,他的手臂仿若可以圈起一方天地。
那天,狂沙亂石,她闔上眼的那刻,還在想,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她多希望有一天能死在那個懷抱里,而不是死在這個冷冰冰臟亂的石流里。
也許,那個懷抱注定是不屬于她的,她可以陪著他成長,卻注定不能陪他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