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絕處逢生
前方孤寂的身影好像感覺到了什么,突然停了下來,慢慢的轉(zhuǎn)身望著遠處的張楓和司馬空。長長的頭發(fā)被一根帶子隨意的從額頭上束到后面,臉上依然是冰冷而隨意的笑容,只是更加消瘦了。
趙烈沒有想到張楓和司馬空會一路追蹤到如此偏遠荒涼的地方。他的雙拳握緊,瞳孔收縮,冷冷的望著這兩個陷害自己的人,心中涌起翻江倒海般的怒火,有時候很多東西是無法避免的,該來的終究會來的。
趙烈心里也很清楚,面對的不但是他心中痛恨無比的人,也是兩個一心想要殺死他的一流高手。他現(xiàn)在需要的不是憤怒,而是要絕對的冷靜。趙烈知道今天即將面臨極度兇險的局面,如何才能逃脫,他在心中轉(zhuǎn)過無數(shù)的念頭。
趙烈握緊雙拳,一邊觀察周圍的地形,一邊慢慢而堅定的朝他們走去,背后的長刀似乎感受到了趙烈身體細微的變化,刀身開始變得溫?zé)帷?br/>
趙烈緩緩走到離他們幾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張楓的臉繃得緊緊的,沒有一絲笑容,恨恨的望著他,而司馬空臉上還是掛著微笑,依然風(fēng)度翩翩。趙烈冷冷的道:“你們兩個誰先動手,不如一起上吧。”
司馬空的眼睛落在了趙烈背后的長刀上,他高傲道:“江湖中一直傳聞你的狂風(fēng)刀法詭異多變,今天我就用我的煙雨劍的來取你的人頭,看看是你的刀快,還是我的劍利,哈哈,你放心我不會用內(nèi)力勝你,我要讓你見識一下我的月影劍法,讓你死的心服口服。”司馬空握住劍柄,緩緩抽出了很少出鞘的“煙雨”,劍身纖細,薄而鋒利,光華流動,隱現(xiàn)煙雨。
一直陰沉著臉的張楓沒有說話,默默走到趙烈的背后靜靜的佇立著,他今天絕不會讓趙烈再逃走了,無論如何也要殺死趙烈。
趙烈眼睛盯著司馬空手中的煙雨劍,他可以明顯的感受到司馬空強烈的自信和一種逼人的氣勢,司馬空手握“煙雨”似乎很隨意的站著,但在趙烈眼中卻是無懈可擊,沒有絲毫的破綻。
趙烈靜靜的站著,沒有拔刀,他在等待司馬空身行移動,只要司馬空一動他就可以找到破綻,背后的“無邊”感覺到了“煙雨”的光芒和司馬空強烈的殺氣,輕微的顫抖,趙烈靜靜的站者,背后跳動的長刀讓他的全身肌肉收縮,體內(nèi)布滿了真氣。
終于“無邊”掙脫了刀鞘的束縛,彈到空中。趙烈伸手握住刀柄,熟悉的熱量讓他熱血沸騰,渾身充滿了力量,眼睛里射出讓人心驚的血紅色的目光。
司馬空瞳孔收縮,感受到趙烈身上散發(fā)出一股兇狠的霸氣,他甚至感受到了“無邊”發(fā)出的微微的熱量,他知道趙烈絕對不能小視。
司馬空微微一笑,身子突然朝前迅速如箭矢般移動,一瞬間就到了趙烈的面前,揮劍朝趙烈刺出了他威震江湖的月影劍法,司馬空并沒有使出全部的內(nèi)力,他想在招式上勝過趙烈的狂風(fēng)刀法,他對自己的月影劍法充滿了信心,他從來就沒有把趙烈放在眼里。
趙烈只覺得眼前忽然出現(xiàn)了司馬空無數(shù)飄忽的白色身影,到處都是“煙雨”發(fā)出的變幻耀眼的光芒,趙烈大吼一聲,沒有退縮迎著漫天的森冷的劍光狠狠劈出了狂風(fēng)刀法。
身行交錯變換,空中彌漫著刀光劍影,司馬空的月影劍法在陽光下絢麗多彩,飄忽不定,忽快忽慢,讓人難于招架,三招過后,空中的趙烈已經(jīng)被逼到了瀑布下面的湖泊中。
雖然逼退了趙烈,但司馬空并沒有得意的神色,反而神色凝重,狂風(fēng)刀法的威力讓他驚訝,但心高氣傲的司馬空果然沒有使出全部的內(nèi)力,保留大部分的內(nèi)力。站在一邊觀戰(zhàn)的張楓跟著他們躍到了湖邊,他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趙烈。
眼看就要掉入清澈湖面的趙烈腳尖一點水面騰空而起,朝司馬空劈出了狂風(fēng)刀法最快的一刀“無邊落木”。刀鋒在空中似乎劈出了無數(shù)的閃電,呼嘯著奔向空中的司馬空。
司馬空的眼睛更亮了,看到一種新奇的武功,他的眼中有種無法形容的喜悅和興奮。司馬空的煙雨劍同樣如閃電一樣刺出,短短的一剎那,“鐺,鐺,鐺”刀劍相碰的聲音在空中不絕以耳,“煙雨”和“無邊”在空中撞擊出的閃爍火花在五彩的水面上跳動。絕美寧靜的湖面被尖銳刺耳的聲音激起了一圈圈漣漪。
司馬空的白衣和趙烈的藍衣在夢幻一般,瑰麗而清澈見底的湖泊水面上下翩飛,陽光折射出的刀光劍花倒影在微波蕩漾的湖面上,微波粼粼,整個湖泊似乎都動了起來,影射出點點的光芒。
空中不斷旋轉(zhuǎn)的趙烈凌空朝司馬空劈出了變化最繁復(fù),詭異之極的“漫天桃花”,但司馬空根本不為漫天的刀光所動,劍光一閃,居然從漫天的刀光中閃電般刺了進去,趙烈身行急退,他臉部的肌肉感受到了司馬空森冷的劍氣,臉部毛孔猛的收縮,劍尖擦著他的鼻尖堪堪劃過。
司馬空一個瀟灑的后空翻輕輕站在水面上,一塊白布飄然落在湖面上,這才發(fā)現(xiàn)身上的白衣不知道什么時候被趙烈的長刀割斷了一小塊,司馬空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長刀在手的趙烈豪氣干云,仰天長哮,渾身熱血沸騰,無數(shù)痛苦的回憶讓他一雙鮮紅無比的眼睛充滿殺意,仿佛都要滴下血來。冷酷無比的殺意帶動“無邊”劇烈的抖動,發(fā)出凜冽的翁鳴聲。
趙烈右腳用力的踏在湖面上,身行高高躍起,憤怒的趙烈朝司馬空兇狠地劈出了“哮月天狼”。“嘶!”刀鋒呼嘯著帶著前所未有的劇烈顫音,以開天辟地般的恐怖血腥氣勢,迅雷不及掩耳地狂劈向司馬空。
無數(shù)血盆大口,獠牙森森的兇狠惡狼猛撲向司馬空。司馬空手中的煙雨劍剎那間變換出萬千的劍花,將每一頭惡狼都絞得血肉橫飛。趙烈和司馬空的之間的空氣爆發(fā)出震耳欲聾的凄厲的聲音,夢幻般美麗的湖面被無數(shù)向四周震蕩的旋渦氣流激起了無數(shù)的水花,發(fā)出了連綿不絕的“嘩嘩”的響聲。
惡狼的哮聲還未散去,趙烈迎著漫天的劍光凌空劈出了“風(fēng)過無痕”,在這一瞬間,趙烈眼中只有手中的“無邊”,心中再無其他任何雜念,心涼如水。這一刀堪稱他橫空出世以來,施展出的最高境界的一刀,充滿了一種淡淡卻是無盡的悲哀。
司馬空不能置信的望著這一刀,在那一瞬間,時間仿佛凝固,他感受到了一種難言的失落感,這種失落感讓他心里充滿了恐懼,他清楚的知道,即使是他刺出最得意的一招“暗香浮動”,他也沒有完全的把握肯定能勝過趙烈的這匪夷所思的一刀。
長期以來高傲自負的心態(tài)讓司馬空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界,在那電光石火一瞬間他居然想到了對自己沒有一點感覺而偏偏喜歡趙烈而的南宮雨。這件事一直讓他耿耿于懷,心中泛起一陣極為不舒服的難言感受,難道自己的月影劍法真的不如趙烈的狂風(fēng)刀法嗎。
但高傲的司馬空根本不愿意承認自己的月影劍法不如趙烈的狂風(fēng)刀法,他決定相信自己手中的煙雨劍,用自己的性命去博,但區(qū)區(qū)一個趙烈值得他用性命相博嗎,用自己深厚的內(nèi)力不就什么都解決了嗎,身在空中的司馬空剎那間心中翻過了無數(shù)的想法。
趙烈對自己手中的長刀充滿了信心,只要司馬空不用他深厚的內(nèi)力,光就招式而言,他有信心讓司馬空傷得比自己重,但劈出一半刀勢的趙烈可沒有心情去琢磨司馬空心中微妙的念頭,“無邊”突然劃入清澈見底的湖水,挑出了一長條漫天的水幕擋在了趙烈和司馬空之間,在陽光的折射下,水幕變幻出絢麗的色彩。趙烈沒有絲毫的猶豫,反身迅速踏水朝湖邊密密麻麻的高寒山區(qū)特有的云杉樹林奔去。
司馬空強勁的內(nèi)力重重的擊在了趙烈挑起的透明壯麗的水幕上,“轟”的一聲巨響,水幕被深厚的真氣撕裂,空氣中頓時彌漫了漫天的水霧。司馬空最終還是決定用深厚的內(nèi)力滅了趙烈,微不足道的趙烈還不值得他用性命相博。
站在岸邊的張楓看到趙烈朝遠處奔去,身行一動,尾隨趙烈在湖面上留下了點點的水痕。湖面之上的司馬空望著趙烈遠去的背影,冷笑了一下,穿過飄蕩在湖面上激蕩的水霧,飛速朝趙烈追去。
三條人影很快離開了清麗靈動湖面,湖面上除了留下一圈圈蕩漾的漣漪以外,還是一樣的澄凈透明,陽光透過湖底七彩的小石子依然折射出絢目的光彩,整個湖面散發(fā)出讓人心醉神迷變幻莫測的色彩。
趙烈沿著湖邊的草地一路狂奔,縱身踩著樹枝躍上高大挺拔,直沖云霄的云杉樹梢,踩著樹梢拼命的朝前方奔去,他知道沒有什么機會能夠擺脫身后司馬空和張楓的追擊,但無論如何他也要試一下,他將自己的體能發(fā)揮至極限,這是他唯一的機會,只要有一線生機,他就不會放棄。
司馬空和張楓看到趙烈不惜內(nèi)力的凌空奔跑,臉上都露出了笑容,這種長時間奔跑內(nèi)力消耗是很快的,而內(nèi)力正是趙烈的弱點,像趙烈這種不惜內(nèi)力的凌空飛奔,最終只會導(dǎo)致氣絕力竭而亡。他們互相冷笑著對望了一眼,一左一右,不緊不慢的跟在趙烈的身后,沿著高高的樹梢提氣飛奔。
趙烈瘋狂的奔跑,耳邊是忽忽的風(fēng)聲,凌亂的長發(fā)在空中飛舞,他只有不停的飛奔,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只能一直朝前奔下去,他什么也不想了,腦海里一片空明,眼前只有那茫茫無邊的原始森林,他完全忘記了體內(nèi)的內(nèi)力在一點點流逝。
跟在趙烈身后的司馬空和張楓眼中露出了驚異的神色,對于趙烈內(nèi)力的深淺他們是很清楚的,就憑趙烈的內(nèi)力是不可能凌空飛躍這么長時間的,雖然他可以不時踩一下樹梢借力。
內(nèi)力深厚綿長的司馬空和張楓依然緊緊跟在后面,他們沒有急于刺殺趙烈,只是沉穩(wěn)的跟在他后面,因為趙烈飛奔的腳步開始凌亂,腳步開始沉重,不時有樹枝被趙烈踩斷,司馬空和張楓臉上露出了殘忍的笑容,他們似乎看到了趙烈氣絕身亡的慘境。
前面是茫茫林海中的一個狹長的山谷,彌漫著飄渺的霧氣,體內(nèi)氣血翻騰的趙烈終于搖搖晃晃的從高高的樹梢重重落在山谷中,剛一落地,趙烈眼前一黑,接著就看到無數(shù)閃閃的星星在他眼前飛舞,他跪倒在地上,在點點星光中他隱約發(fā)現(xiàn)山谷中居然有一幢小木屋在他眼前晃動,他已經(jīng)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司馬空和張楓輕輕飄落在山谷里,看著搖搖欲墜的趙烈,兩人緩緩?fù)鲁鲶w內(nèi)混沌的氣體,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開始把體內(nèi)的散亂的真氣撫平,剛才長時間的奔跑,也消耗了他們大量的內(nèi)力。司馬空臉上忽然露出了奇怪的神色,他的目光落在了趙烈身后那幢精致的木屋上。
木屋前面是幾簇淡雅的翠竹,中間是一小段帶著護攔,鋪著木板的小徑,雖然很隨意,但卻透露出一股雅致的味道,小徑的盡頭是一扇緊閉的門扉。
精致木屋后面是一個如月牙一般的小湖泊,幾只鶴在空中飛舞,發(fā)出清脆的唳叫。司馬空感到奇怪的是這幢籠罩在霧中精致的木屋居然是江南水鄉(xiāng)房屋的模樣,而且隱約散發(fā)出一股妖艷詭異的氣氛。
張楓拔出飛云劍,大笑著道:“趙烈,今天你死定了,你的名字將永遠在江湖惡徒榜上消失,在我張楓和玉面神劍司馬空的面前,在江湖中恐怕沒有任何人能從我們手中把你救走,哈哈就是大羅神仙今天恐怕也救不了你。”
趙烈只覺得體內(nèi)氣流翻騰,他張口噴出大口的鮮血,頑強的站了起來,握緊了手中的“無邊”,剛才長時間的凌空飛奔抽空了他體內(nèi)的所有能量,現(xiàn)在他感覺渾身輕飄飄的,身子似乎都不屬于他自己的了,他的心中充滿了一種深邃的悲哀和痛苦,他不服,他還有太多的抱負和仇恨沒有完成,他不甘心就這樣死去。
趙烈的臉上露出了堅毅而冷酷的表情,他用力的握緊刀柄,雙手的骨節(jié)發(fā)出了“咯咯”的聲音,他慢慢把體內(nèi)虛空散亂的氣息凝聚,冷冷的望著朝他走過來的張楓。
張楓望著身材高大的趙烈象一座山一樣牢牢的站在地上,眼中射出讓人心寒的冰冷目光,那目光里面包含了無邊的憤怒和仇恨,張楓的心里感到懔然,趙烈這個人太恐怖了,一定要殺了他。
張楓突然停住了腳步,他和司馬空的臉上都露出了怪異的表情,就像看到什么讓他們恐懼的東西。
趙烈奇怪的回頭望了一下,除了籠罩在薄霧中的那幢木屋以外,什么也沒有,寧靜無聲,但空氣中卻彌漫著一種怪異的氣氛。
剛才在張楓和司馬空的耳中卻是傳來一陣尖銳刺耳的聲音:“你們不是說江湖中沒有人能從你們手中救出他嗎,你們試試看我能否把他救出。”
饒是功力深厚的張楓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震得體內(nèi)熱血翻騰,他知道遇到了高手。司馬空神色凝重的望著趙烈身后的木屋,全身布滿真氣,握緊了腰畔的煙雨劍。這是江湖中罕見的“千里絞心閃”,和少林的佛門獅子吼有相似之處,但更為厲害,威力更大,可以單獨針對一個人,而其他的人卻不會聽到,需要極深的內(nèi)力才能做到。
司馬空的心頭驀然想起了一個人,心頭一跳,全身都是冷汗。他望了張楓一眼,發(fā)現(xiàn)張楓的眼中也露出了恐懼的神色,看來他也猜出了里面的人是誰。
寧靜的山谷中仿佛只有三個人“怦怦”劇烈的心跳聲,氣氛沉重得讓人窒息。司馬空和張楓對望一下,狠狠的看了一眼趙烈,終于緩緩的朝后面退去,接著很快的離開了。
只剩下滿頭霧水的趙烈怔怔的站著,良久,趙烈才松開手中的長刀,居然還是把長刀高高拋到空中,瀟灑落入身后的刀鞘,他很滿意自己在全身無力,身受內(nèi)傷之后還能如此準確的把刀拋進去。
司馬空和張楓都對他恨之入骨,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離開,他回頭望著身后的木屋,居然感覺到了一股罕見的冰冷寒意,因為一般都是趙烈讓別人感到冰冷。趙烈苦笑了一下,一步一步朝身后神秘詭異的木屋走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