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出使
第263章 出使
第一天的攻城戰(zhàn)打下來,貞西軍方面?zhèn)鰬K重,守城的叛軍也不輕松,城頭上,大批的士卒已累得癱倒在地上,在人們的臉上也看不到頂住貞西軍進攻的喜悅,城墻上的氣氛沉悶又壓抑。
史凱文指揮作戰(zhàn)一天,嗓子都快喊啞了,督導(dǎo)麾下的將士們布置完城防,他筋疲力盡地回到郡守府。此時天色已然大黑,他剛進到郡守府,茶水才喝了一口,屁股還沒坐熱呢,就見他的貼身隨從張文廣從外面急匆匆地走了進來。
見他進來,史凱文有氣無力地問道:“文廣,你不盯著刺客,過來作甚?”
張文廣來到史凱文近前,眉頭緊鎖地說道:“大人,刺客……刺客被人救走了。”
“你說什么?”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史凱文騰的一下站了起來,難以置信地看著張文廣。后者垂首小聲說道:“大人在西城指揮作戰(zhàn)的時候,郡守府突然遇襲,小人與來襲之人打斗的時候,刺客……刺客被人帶走了……”
史凱文聞言,眼珠子都氣紅了,一把把張文廣的衣領(lǐng)子抓住,怒聲問道:“什么人?是什么人來偷襲郡守府?”
“對方都……都是暗系修靈者,應(yīng)該……應(yīng)該是和刺客一伙的!”張文廣嚇得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
站于一旁的另一名貼身隨從李柱跨前一步,對史凱文輕聲說道:“大人,既然刺客小翠能混入郡守府,相信,還有其他的刺客也混了進來。白天大人去西城指揮作戰(zhàn),郡守府里的修靈者大多也都去西城參戰(zhàn)了,只留下文廣一人,也實在是難以應(yīng)付!”
史凱文慢慢放開張文廣的衣領(lǐng)子,沉聲問道:“對方有多少人?”
“這……小人不知,來者靈武高強,小人只能勉強應(yīng)付一人!”
史凱文握緊拳頭,咬牙說道:“四城皆已被封,刺客跑不出去,現(xiàn)在他們肯定還在城內(nèi)!”說著話,他看了看自己身邊的李柱和張文廣二人,凝聲問道:“你倆還站在這里做什么?快去追查刺客,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刺客給我找出來!”
“是!大人!”李柱和張文廣急忙拱手應(yīng)了一聲,快步向外走去。看著他二人離開,史凱文忍不住仰天長嘆口氣,現(xiàn)在真是多事之秋,城外有貞西軍和中央軍兵臨城下,城內(nèi)還有神出鬼沒、時刻欲取自己性命的刺客,而與自己聯(lián)系的寧南人已經(jīng)許久不見蹤跡,看樣子,寧南似乎已經(jīng)放棄自己了。想到這里,史凱文眉頭緊鎖,連連搖頭。
現(xiàn)在他都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了,投降肯定是死路一條,堅守西京,自己又能堅守多久呢,西京現(xiàn)已成為一座孤城,孤立無緣,將士們死一個少一個。此時的史凱文,終于有了大難臨頭的緊迫感。
西京早已封城,城內(nèi)的人想跑出去,難如登天,可西京畢竟不是一座小城,城內(nèi)人口數(shù)十萬眾,想在這么大的一座西京城內(nèi)找出幾個藏起來的刺客,太難了。
史凱文的部下們折騰了大半宿,也未能發(fā)現(xiàn)刺客的蛛絲馬跡。
等到翌日一早,史凱文找來一位心腹的文官,此人名叫鄭克,能說會道,頭腦機敏,他讓鄭克去往貞西軍大營,找上官秀談判,希望能說服貞西軍退兵。
鄭克聞言,暗暗咧嘴,史凱文讓自己出使貞西軍,那不是讓自己去送死嗎?昨日一戰(zhàn),貞西軍傷亡數(shù)千人,估計都憋著一肚子的火氣無處發(fā)泄呢,看到自己去了,不拿自己出氣才怪。
他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說道:“大人,貞西軍這次傾巢而出,而且還請來中央軍協(xié)同作戰(zhàn),只怕,只怕不是我們?nèi)詢烧Z就能勸退的!”
史凱文猛然一瞪眼,怒聲喝道:“你怕什么?我們手中又不是沒有籌碼!西京城內(nèi)有數(shù)十萬的百姓,等你見到上官秀,你可以明確的告訴他,如果貞西軍繼續(xù)攻城,我們就把城內(nèi)的百姓推到城頭上做擋箭牌,他們想要破城,就先踩著百姓們的尸體過去,一旦破城,我們固然會死,但城內(nèi)的幾十萬百姓也都活不成,都會做我們的陪葬品,到時候,看上官秀和貞西軍如何向貞郡各地的百姓們交代!”
這是要玉石俱焚啊!鄭克的汗珠子順著額頭滴淌下來,低垂著腦袋,一聲沒吭。史凱文怒視著他,回手把佩劍抽了出來,咬牙說道:“你若是貪生怕死,不敢前去,老子現(xiàn)在就劈了你!”
生死關(guān)頭,史凱文已經(jīng)紅了眼,不管對方是不是他的心腹,現(xiàn)在他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來。鄭克身子一震,吞口唾沫,急聲應(yīng)道:“屬下,屬下遵命就是。”
“嗯。”聽他同意了,史凱文的臉色這才稍微緩和了一些。他收劍入鞘,說道:“見到上官秀后,你要向他權(quán)衡利弊,講清楚利害關(guān)系,明白嗎?他強攻西京,最后得到的只會是一座死城,貞郡百姓們也必會把西京數(shù)十萬亡魂的這筆賬算在他上官秀的頭上,而他若是肯退兵,我可以保證,日后絕不會再去進犯貞西一村一鎮(zhèn)。”
“是!屬下知道了。”
“你去吧!”
“屬下告退!”鄭克滿心的無奈,覺得史凱文這就是異想天開,打算用西京城內(nèi)數(shù)十萬百姓的性命去逼迫上官秀就范,要挾他退兵,那怎么可能呢,就算上官秀同意,朝廷會同意嗎,中央軍會同意嗎?
鄭克并不認為西京城內(nèi)的百姓有這么大的分量,但在史凱文的逼迫之下,他只能硬著頭皮前去貞西軍的大營。
出西京城的時候,鄭克帶了一兩百號的軍兵保護他,其次他這也是多此一舉,貞西軍大營里兵將數(shù)萬人,他一個人去和帶一兩百號人去,沒什么區(qū)別。
出城時,他也沒敢走西城,而是從北城繞行過去。等他接近貞西軍大營的時候,他和他帶來的那一百來號人被上千之眾的貞西軍包圍住,鄭克急忙向貞西軍說明來意,還真不錯,上官秀真就同意見他了,這讓鄭克提到嗓子眼的心總算落下去一些。
他被貞西軍兵卒帶進中軍帳。進來之后,他舉目一瞧,居中而坐的是一位年近二十的青年,青年穿著便裝,只是普通的玄色錦袍,腰系黑帶,腳下黑色的短靴,但卻遮擋不住他身上流露出來的逼人氣勢。向臉上看,五官深刻又英俊,雙鬢兩縷銀發(fā)垂落胸前,一對鷹目微微瞇縫著,精光射出,令人心寒。在其身后,站有一男一女兩名隨從,營帳的左右,還坐有三名文質(zhì)彬彬的謀士。
看罷,鄭克急忙跨前兩步,躬身施禮,畢恭畢敬地說道:“小人鄭克,參見上官大人!”
上官秀盤膝坐在鋪墊上,沒有立刻說話,凌厲的目光在鄭克身上來回打量著。過了一會,他慢條斯理地擺了下手,問道:“是史凱文派你來的?”
“正是!”
“何意?”
“呃,大人……大人派小人前來,是和上官大人談退兵一事。”
上官秀聞言愣了愣,接著仰面大笑起來,說道:“退兵?哈哈!只要史凱文肯獻出西京,繳械投降,我貞西軍自然也就退兵了。”
鄭克清了清喉嚨,說道:“我家大人說了,如果上官大人不肯退兵,還要強攻西京,就算最后破城,上官大人得到的也只是一座死城,我軍將士會拉著城內(nèi)數(shù)十萬的百姓一起共赴黃泉。”他此話一出,令坐在中軍帳里的吳念、東哲、孔笛三人臉色同是一變,站于上官秀身后的肖絕和吳雨霏亦是面沉似水,目露兇光,兩人不約而同地握住佩刀的刀把。鄭克看得清楚,心頭一沉,忙又說道:“但……但如果上官大人肯退兵的話,我家大人會與上官大人簽訂盟約,永借盟好,日后,雙方互不交戰(zhàn),不知……不知上官大人意下如何?”
上官秀未動聲色,慢悠悠地問道:“你叫鄭克?”
“是……是的!”
“你是從哪里出的城?”
“小人……小人是從北城而來。”
“哦。”上官秀隨口應(yīng)了一聲,接著,他挺身站起,說道:“我軍不會退兵,在沒拿下西京之前。史凱文想以西京的百姓做籌碼來要挾我就范,那沒有用,平滅叛亂,死傷在所難免,就算史凱文真那么做了,人們也不會把這筆賬記在我的頭上,只會讓他自己被全天下的人所唾棄。至于你,也別回西京了。”
他話音剛落,一旁的肖絕和吳雨霏雙雙把佩刀拔了出來,大步流星地向鄭克走了過來。
看到他二人殺氣騰騰地直奔自己而來,鄭克嚇得面無血色,連連后退,對上官秀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上……上官大人,兩……兩國交戰(zhàn),尚且不殺來使……”
“可惜,現(xiàn)在不是兩國交戰(zhàn),而你,也不是什么來使,只是叛軍的一名同黨而已。”上官秀瞥了他一眼,笑呵呵地說道。
“大……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鄭克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到地上,向前連連叩首。
肖絕和吳雨霏業(yè)已提刀來到他的身側(cè),二人回頭看向上官秀,只要他一聲令下,他倆便會毫不猶豫地把他的腦袋砍下來。
上官秀的下巴微微上揚,緩聲問道:“你想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