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有點壞萌?
蒼禹話音剛落,我感覺我氣得七竅生煙,陳年老血都要吐一口出來。
他好像不想再糾結(jié)這個話題,神色復(fù)雜的沖我點了點下巴:“罷了罷了,這些都不重要了,孤自有打算,烤魚吃過了,現(xiàn)在便下界吧,孤還未曾去過你說的那什么凡間,如今既然曉得了,便去瞧一瞧。”
我想起從前辰山跟我說過的話,氣鼓鼓的嚇唬他道:“這位上神,人間可是個邪氣的地方,去了會讓人斷修為,剃仙骨,沉迷于紅塵,引來天譴,你不怕么?”
蒼禹像看智障似的推了我一下:“帶路。”
得勒,人家神通廣大,這種哄小孩子的話怎么能嚇唬住上神呢。
去人間我自然是輕車熟路,還特意囑咐蒼禹跟著我一起掩了身形,擇了一個荒僻的地方落腳,現(xiàn)了身形后,我捏訣換臉,把自己變成一個奶油粉面的公子哥,拿了把扇子嘩啦一下甩開,風(fēng)流的很。
蒼禹無語的搖搖頭,抬腳就要往外走,我趕緊把他拉回來:“誒誒誒,這位上神,這里是人界,你要守點規(guī)矩的好不好,你頂著這張臉出去,再穿這么個衣服,你想把這里攪得天翻地覆啊?”
蒼禹見我神情嚴肅,嘟囔一句:“有這么嚴重?”
我狠狠的點頭:“當(dāng)然有這么嚴重!三界各有法則,不可亂了六道的規(guī)矩,你快換張臉!像我一樣換身衣裳,再把你那個孤孤孤的口氣改改,不然我可不管你了!”
蒼禹黑著臉,一副你再多說一句我馬上打你的表情。
可是縱使是惡化了,本身也是位列神籍的上古遺孤,想來這樣的大惡在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絕你子孫的嗜血一面。
誠然,這樣的嗜血一面,的確不該出現(xiàn)在一位上神的身上。
此時的蒼禹倒是沒有多少的肅殺戾氣,想來也是本能的受到天道的影響,感受到了人界的一股祥和之氣,知道這里是低等的族群吧。
他極其不耐煩的照我的話做了,幻化出來的面孔也與我幻化的有諸多相似,我也不敢再挑剔什么,叮囑他一定要跟緊我,這才理了理衣袖,搖頭晃腦的走出了這偏僻的小巷。
我回身看蒼禹,他正有模有樣的學(xué)我把扇子打開,僵硬著一張臉,有一搭沒一搭的扇兩下。
走出小巷,他抬眼看去,明顯愣住了。
人間繁華,熙攘的集市正是一天中最繁忙的時候,
街道邊的小攤點永遠是人滿為患,呼喊聲此起彼伏。
街道兩旁,各種各樣的小販子們在沿街叫賣,橫豎穿插的大路小巷像蜘蛛網(wǎng)一樣覆蓋到都城的每個角落。
一批又一批的人來來往往,車水馬龍的整個都城里,每個人都在奔忙著,奔忙著各自艱難的生活……
往前走,絢爛的陽光普灑在這遍眼都是的綠瓦紅墻之間,那客棧酒樓突兀橫出的飛檐折射著光芒。
粼粼而來的車馬上走下衣著華貴的命婦,或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公子。
這樣的別種民情他沒有見過,但也很快的恢復(fù)了神色:“人界。。。”
蒼禹負手走在我身旁,什么東西都要盤問,街角阿婆賣的糖人,隔壁大叔擺的葫蘆,大嬸熱情的叫賣她的漂亮簪子和胭脂水粉,我告訴蒼禹,人界的東西想要帶走需要一種叫做銀子的東西。
他恍然大悟,挪瑜的看著我:“你說的去贏錢,便是這個東西?”
我點點頭,銀子可是個好東西,能買許多好吃的東西,待會兒他就曉得這東西的好處了!
我?guī)еn禹輕車熟路的往小賭館里面走,這里面魚龍混雜,烏煙瘴氣,蒼禹的眉頭越鎖越高,有些不太開心的拉住了興奮的馬上要往里鉆的我:“你。。。帶孤來這種地方?”
我一愣,一下子沒品出來有什么不妥。
只見蒼禹滿臉嫌棄的皺著眉,死死盯著里面叫喊著“開!開!開!”“買大買小?!買大買小?下注了下注了,趕緊的!”“張公子您今天還是老位置?得勒!”的男人們,里面雖然有貴族公子,但大多還是市井小民、混混和敗家子。
蒼禹可以一眼看穿里面所有人的生死因果,一生榮辱,是以也知道這里面的都是些什么毒瘤。
他有些生氣的寒著臉看我:“你覺得,這樣的骯臟之地,孤會進去么?!”
我覺得他這樣的生氣沒頭沒腦。
三千世界,蕓蕓眾生,每個人打出生起就有自己的一番命數(shù),關(guān)系著前世孽障,和今生的救贖,凡人壽命苦短,家世有天壤之別者,性情亦是天壤之別,有人勤奮踏實,自然就有人及時行樂。有人豪氣萬千要逆天改命,自然就有人窮苦凄涼,草草一生。
人界是個很復(fù)雜的地方,凡人七情六欲過多,紅塵牽絆太深,不似我們在許多因果上了解得深刻,許多的事情也很少過分的執(zhí)著與強求。
此刻屋中的這些人,對于我們仙家來說,不過就是彈指間的壽命,我不曉得這位蒼禹為什么如此排斥。
他卻愈發(fā)的有理起來:“這樣骯臟丑陋的靈魂,實在是羞愧于世,孤倒是不介意送他們一程!來世好輪回!”
我嚇得趕緊把他拉遠一些:“不行不行!這些是司命神君才能掌管的生死榮辱,強改命簿,你想害死我呀!”
蒼禹又露出他那副輕蔑的表情,只是由他如今的這張臉做出來,不顯得如何的殺氣騰騰。
我覺得這小賭館是去不得了,琢磨著要不還是帶他逛逛集市吧,便干笑了兩聲,拿手拐杵了杵他的手臂:“這位上神,要不咱們?nèi)ス浼邪桑捎幸馑剂恕!?br/>
他斜我一眼:“你有銀子了?”
我語塞:“沒有。。。”
他翻我個白眼:“為何不能自己幻化?”
我朝他擺擺手:“這位上神,你就有所不知了,幻化之物,你于九重天幻化,那是天界之物,天界靈氣蔥郁,這樣的幻化可以變作實物。可是人界卻不行,人界沒有這樣的靈氣支撐,你幻化之物皆是虛妄,你我怎可以虛妄之物欺騙于凡人?再者,若要幻化實物也不是不可,只是人界不比九重天,只要法力深厚,即可無中生有,在人界,如果我多了一袋真銀兩,那必然有一個人少了一袋他的銀兩,這和偷竊有何區(qū)別?萬萬不可的。”
蒼禹把我的話里里外外都琢磨了個遍,臉色沒什么變化,只是一雙眼睛掃的我雞皮疙瘩一層一層的冒。
他挑了挑眉,拉長語調(diào),很有些挪瑜的語調(diào)在里頭:“是么?那你為何喜歡到這里來?”
“你很喜歡拿這樣不干不凈的銀子?”
這話說的,我覺得我很委屈。
我憑自己本事出的老千,怎么叫不干不凈的銀子了?我覺得自己很有道理,所以很牛氣的挺著胸脯頂撞回去:“什么不干不凈?你瞧見那上面的公子哥了么?。。那兒,就是包廂里邊坐著還有姑娘奉茶的那些。。。看見了吧?我贏的都是他們的錢!這些公子哥,財大氣粗,不差這些銀子!我又沒壓榨貧苦百姓。”
說完之后,更覺得自己有理,還沖著他抬了抬下巴。
蒼禹的眼神里面帶了些笑意,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了,他拿手上的扇子頂著我的脊梁骨往前推了推:“走吧。”
我摸不清楚他的脾氣,怎么又要進去了?
他見我不動,又把我往前推了推:“你如此有道理,孤不親眼看看你如何的有理,你回頭還說孤冤枉你。”
我聽著這話怎么有些別的意味在里頭?只是他這人古怪的很,我尋思著就算琢磨我也琢磨不出什么來,便把手中的扇子唰的一下甩開,覺得自己很風(fēng)流倜儻,頗有英俊瀟灑的才子風(fēng)范,昂著頭就搖進去了。
眼尖的招待一下子就瞧見了我,汗巾一甩小跑著就過來了:“這不是嚴二公子么?您跑金都做生意回來了?還是聚寶堂?”
我點點頭,嚴二公子是從前來人界混玩給自己擬的身份,聚寶堂是貴公子的聚集地,在二樓,招待瞅了一眼我身后的蒼禹,勾著身子笑的殷勤:“這位爺是?”
我清清嗓子,把扇子一收,點了點他的肩頭:“是和我一起的,我?guī)е托辛耍闱胰ッδ愕摹!?br/>
招待曉得我的規(guī)矩,朗聲喊道:“得勒!聚寶堂嚴二公子,上好鐵觀音一壺!”
我?guī)еn禹往上走,他在我身后冷冷的笑兩聲:“還是個小太爺了?”
這廝不嗆我兩聲就像活不下去似的,我沒理他。
要知道我在這個都城的賭館也算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囊粋€傳奇人物。
人人都知道昌平嚴二公子一旦出手必是大局,且從未失手。
但這些紈绔子弟們就是個頂個的自命不凡,不信你的邪,越是吹捧的我神乎其技,越是有大批的公子哥上趕著來,這些套路,各個朝代都大同小異,我早就摸透了。
果不其然,這一聲“嚴二公子”立馬吸引了大半人的目光,一個肥頭大耳的男子咣的一下站起來,臉上的肉抖了三抖,中氣十足的對著我喊:“嚴二公子留步!”
我掃他一眼:“何事?”
他哼哼唧唧的晃腦袋,渾身的肉都在抖:“在下帝都陳武,久聞嚴二公子大名,特來討教!”
我興致厭厭的準備走,他早有準備,趕緊喊住我:“在下以黃金千兩為注!”
我眼睛放光的蹭過去:“陳公子豪邁,失敬失敬!”
陳武哼了一聲,越發(fā)的像一頭豬:“只是不知公子的賭注?”
我瞇著眼睛笑起來:“在下賭注向來都不變,若是輸了,雙手奉上。”(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