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Chapter 2
莫菲與周杰瑞相識于校慶上。那時候,莫菲剛剛結(jié)束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正在療傷期。因此,接待學(xué)長學(xué)姐時多少有點漫不經(jīng)心。而周杰瑞剛畢業(yè)兩年,還沒有混到可以呼朋喚友的地步,因此,他更多的是觀賞母校的風(fēng)景和漂亮的小學(xué)妹。莫菲憂傷的眼神觸動了他的內(nèi)心。他很冒昧過去搭了訕,結(jié)果顯而易見,莫菲并不熱衷和他談話交流。</br> 校慶結(jié)束時,周杰瑞心想,估計與莫菲再無見面的可能。畢竟,負(fù)責(zé)接待的小學(xué)妹們剛剛畢業(yè)。她們即將離校。想回母校制造偶遇根本沒有可能。</br> 可是,令周杰瑞欣喜的是,兩個月后在一家飯店里,他居然再次見到莫菲,就是這一次,他知道了莫菲的電話。接下來,順理成章的,他開始約莫菲。約了三次,莫菲拒絕三次。第四次時,莫菲終于同意見面。</br> 剛開始相處時,周杰瑞全程主動。如果說第一次是她吸引了他,那么第二次周杰瑞可以肯定他直接喜歡上了她。他喜歡這種類型的女孩子,清秀靚麗,一舉手一抬足都有一種特殊的韻味。當(dāng)然,追求過程相當(dāng)困難。他捉摸不透她,他覺得他走不進(jìn)她的內(nèi)心。還好,他有良好的韌力,終于,在莫菲剛剛跨入二十三歲那年,他如愿娶到了她。</br> 甜蜜的新婚生活徹底洗去了莫菲心中的陰霾。她對周杰瑞完全放開心胸。她開始享受她和他的婚后生活。當(dāng)然,那時候的周杰瑞也沒讓莫菲失望。</br> 莫菲在快捷酒店痛哭的同時,周杰瑞心中正盤算著怎么勸回莫菲。</br> 這是婚后莫菲第一次離家出走,也是第一次提到離婚兩字。說實話,他并沒有和她離婚的打算。他想,他和她真到了坐下來心平氣和談?wù)劦臅r候了。他希望打開癥結(jié)后和她和好如初,雖說達(dá)到新婚時期的恩愛甜蜜程度有難度,可是相敬如賓相親相愛總還是可以的吧?!</br> 可是,要怎么開口呢?</br> 似乎,他和她的爭執(zhí)正是一年前母親住過來開始的。父親過世了,母親住到唯一的兒子家很正常。難道要母親一個人孤獨的過嗎?他不忍心。其實,他明白她并不是不敬重母親,有時候,也是因為母親太在意她言語上的小毛病,有時候她一句玩笑話母親都能當(dāng)真,繼而在言語上跟她較勁。兩個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較量,他又該怎么樣呢?父親已經(jīng)不在了,不能再讓母親不開心,沒有辦法只能試圖改變妻子,可是,沒有料到在其他事上都能通情達(dá)理的妻子竟然完全說不通,不止如此,還交流一次和他吵一次。</br> 他想,也許這對于每個男人來說都是棘手的事,這種事并不是個案。</br> 周杰瑞再次看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jīng)凌晨一點。</br> 莫菲住在哪呢?</br> 他一遍一遍摁她的號碼,又一遍一遍刪除。打過去,換來的肯定是一通咆哮怒罵。可是,不打過去也不行啊。孤身一個女人在外,他不放心啊。</br> 周杰瑞下決心打過去時,周母輕輕推開臥室門,“杰瑞,還是打個電話吧。她爸媽不在鄭州,出了岔子咱可擔(dān)當(dāng)不起。”</br> 大男人主義作怪,在周母面前周杰瑞還再強撐,“不打。她自己走的。我們擔(dān)當(dāng)什么。”</br> 周母搖頭,“杰瑞,別硬撐了。打吧。”</br> 周杰瑞把手機扔到床的另一邊,“誰硬撐了。”</br> 周母苦苦一笑,“我下個月去找琳琳,你們夫妻倆還是單獨過吧。”</br> 周琳琳是周杰瑞的姐姐。初中時便被八一射擊隊特招走了。現(xiàn)在,嫁給北京當(dāng)?shù)匾黄胀ㄈ思摇?lt;/br> 周杰瑞從床邊快速站起去安慰母親,“我姐也是跟公婆住,你去了住哪?我和菲菲吵架跟您沒關(guān)系,你別多想。”</br> 周母眼窩濕了,“我該給你爸一道走。現(xiàn)在可好,去哪都不受歡迎。”</br> 見母親落淚,周杰瑞更慌,“這里就是你家,誰不歡迎你誰離開這個家。”</br> 周母淚‘撲簌撲簌’往下落,聲音也哽咽起來,“可是你和菲菲三天兩頭吵,我心里頭也不是滋味啊。”</br> 周杰瑞說,“以后爭取不吵。媽......。”</br> 周杰瑞安撫住母親后已是凌晨兩點。</br> 關(guān)上門,他沒再猶豫直接拔打莫菲電話。不出意料,電話只響一聲便被掐斷,很顯然的,莫菲沒有休息,當(dāng)然,也拒絕接聽他的電話。</br> 一遍,兩遍,......,十幾遍后,周杰瑞終于放棄。然后,他拔給李曉曼,電話響了很久李曉曼睡意朦朧的聲音才傳過來,很不耐煩,“誰呀?”</br> “我。周杰瑞。莫菲在你家嗎?”</br> 李曉曼頓時清醒,“不在啊。你們倆怎么了?”</br> “曉曼,幫忙給莫菲打個電話。她不接我電話。”</br> 李曉曼繼續(xù)裝糊涂,“杰瑞,你和菲菲到底怎么了?她去哪了?”</br> “事情是這樣的......。”周杰瑞耐著性子簡單給李曉曼說了他們夫妻倆吵架后莫菲離家出走的經(jīng)過。</br> “我現(xiàn)在就打,這都幾點了,多不安全啊,你早干什么了,真是的。”李曉曼忍著笑掛斷電話。</br> 李曉曼并沒有打給莫菲,她清楚自己小姐妹的脾氣。五分鐘后,周杰瑞再次打來電話催問消息時,李曉曼慢條斯理地回答,“菲菲在酒店住著。”</br> 周杰瑞暗松口氣,只要安全也沒有去武漢就好辦,“在哪家酒店?我去接她。”</br> 李曉曼回答,“不知道,菲菲不說。”</br> 周杰瑞道聲謝后掛斷電話。雖然接不到莫菲,知道了她在哪里了也心安了一些。</br> 折騰了一天確實累了,于是,他倒床就睡。</br> 酒店里,莫菲靜靜躺在床上。</br> 從離家到現(xiàn)在,她一直翻來覆去想著離婚的事。周杰瑞的那數(shù)十個電話,并沒有阻擋她繼續(xù)想。</br> 其實,這時候莫菲已經(jīng)意識到周杰瑞并不是真心要離。那是他氣頭上說的話。</br> 可是,這并不影響莫菲的決定。現(xiàn)在,不是他要離不離,而是她離不離。如果要離,自己能承受嗎?可是,如果不離,將來就這樣過日子嗎?</br> 說句心理話,如果單純看周杰瑞這個人,以前的他算是無可挑剔的新好男人。公務(wù)員這個工作在鄭州這座城市算是還不錯的工作,收入雖然不高但相當(dāng)穩(wěn)定,而且這個男人心思很細(xì),他能時不時的給她帶回小小的驚喜。家里衣櫥里,莫菲專門辟出一席空間放置這些驚喜,它們或許價格不高,但絕對是稀有難尋之物。但是,這些僅僅是一方面。更難得的是工作之外的時間他很少出去交際應(yīng)酬,他甚至能做一手讓人稱絕的飯菜。他們休息的時候,他會駕著他們那輛價值不高的奇瑞帶她去郊區(qū)游玩。總體來說,周杰瑞比她更會安排生活。</br> 這一切發(fā)生改變是在周父去世后。怕母親傷心過度,周杰瑞和她商量邀母親同住,并大講家有一老的好處。莫菲并不在意這些好處。其實,她更喜歡二人世界,之所以會同意周杰瑞的提議,是她也覺得不應(yīng)該拒絕獨身的婆婆同住。</br> 可是,她沒有料到周母來了后她和周杰瑞的生活會發(fā)生那么巨大的變化。</br> 首先,周母不同意周杰瑞干家務(wù),說男人的工作在外面,至于家里的,那都是女人的任務(wù)。這些,莫菲一笑了之,不讓干就不干吧,反正她也不常干。干的最多的還是退休在家的周母。</br> 其次,周母多次聲明今日事今日畢。其他事還好說,因為家庭畢竟不像工作上,沒有誰去要求今天必須干這個明天干那個的。令莫菲難以忍受的是衣物,莫菲向來是想什么時候洗就什么時候洗,有時候還會攢起來放在一起機洗。當(dāng)時,周母半真半假在飯桌上宣布的時候,莫菲并沒有當(dāng)回事。周母連續(xù)說了幾次,莫菲仍我行我素,周母表面沒說什么,只是在莫菲上班后周母就順手幫她洗了。當(dāng)時,單純的莫菲還沒有意識到這事有什么不妥。</br> 兩個月后,她知道出事了。</br> 那天,從不怎么喝酒的周杰瑞不但喝了,還喝多了,他乘著酒興責(zé)怪她,說,“莫菲,我媽不是給你來當(dāng)免費保姆的。”</br> 當(dāng)時,莫菲還沒意識到他的老公正壓著隱怒。她還笑嘻嘻地貧嘴,“不免費?!那付費吧。”</br> 莫菲發(fā)誓她絕對是開玩笑的,但是,周杰瑞聽后卻勃然大怒。他指著她的鼻子罵,“姓莫的,別蹬鼻子上臉。在這個家里還輪不到你使喚我媽。”</br> 莫菲愣了也呆了,想開口辯駁,卻發(fā)現(xiàn)不合適的話確實是從她嘴中說出的,所以,她張口結(jié)舌沒話說。</br> 那晚,周杰瑞給她立了很多規(guī)矩。雖然,莫菲這個耳朵進(jìn)那個耳朵出,但說實在的,她確實很窩火。</br> 那件事之后,莫菲仍舊想什么時候洗衣服就什么時候洗,不過,她換下的衣服不再放洗衣室,而是放自己房里衛(wèi)生間專門購買的臟衣籃。</br> 之后,她和周母小插曲不斷。讓她異常難受的是,每逢這時,周杰瑞總是一邊倒第一時間去安撫周母。</br> 于是,她心理不平衡了,有時候她故意去挑戰(zhàn)周母的威嚴(yán),她想,你們不是統(tǒng)一戰(zhàn)線嗎?那就讓你們倆個都難受。結(jié)果,是有兩個難受,不過,是她和周杰瑞。</br> 莫菲一直都承認(rèn),她不是聰明的女人。如果她聰明,她會和周杰瑞打游擊,她會當(dāng)面一套背后一套擠兌周母。她一直沒這么做,她希望周家母子理解她的意思,她想和平,她不想家庭戰(zhàn)爭不斷。</br> 可是,很可惜。周家母子沒有明白她的意思。所以,戰(zhàn)爭一節(jié)一節(jié)升級,當(dāng)然,周杰瑞依然是周母的代言人,戰(zhàn)爭雙方百分之八十是她莫菲和周杰瑞。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