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動物世界14溫暖的柯基。
“那么畫者為什么不直接畫狗,要畫牛?”柯尋問。</br> “狗是人類的朋友,而畫者愛狗,他不希望因為自己的這幅尖銳激進(jìn)的畫,讓別人對狗產(chǎn)生反感,或者,他認(rèn)為以狗對人類的忠誠和友好,就算人類傷害和虐殺過狗,狗也不會對人類做同樣的事。”</br> 牧懌然道,“所以他在畫中為狗找了個替身,既有忠誠的面相,又有溫和善良的屬性,這樣的話,和人類置換了位置后,才顯得更具沖擊力和殘酷感。”</br> 柯尋恍然:“而貓,他既然不養(yǎng)貓,就無所謂替貓保護(hù)形象,再加上虐貓事件非常多,貓又生著一副冰冷的樣子,所以就在畫中以原型出鏡,增加一些陰森殘忍的色彩。”</br> 牧懌然頷首:“這就是為什么,這幅畫展現(xiàn)出的空間比我們之前進(jìn)過的畫要更廣大,整座城市我們都可以去到。他想要表達(dá)的是,人類的這種‘罪惡’,城市里到處都有,虐狗虐貓,暴力打殺,偷捕食肉,他想要痛斥每一個角落可能正在發(fā)生著的類似的事件。”</br> “那么你覺得,這樣的一個畫者,會把簽名放在什么地方?”柯尋問。</br> “也許,這一次的簽名并不在某個地方。”牧懌然抬眸,眼底有光微閃,“這幅畫是動物的世界,畫者主要想體現(xiàn)的是動物——包括人,之間的反差和沖突,所以‘動物’是重點。我們推測畫者畫這幅的初衷,是為了申斥現(xiàn)實中,發(fā)生在他所喜愛的動物身上的一些不良行為,而這個動物……”</br> “重點是狗!”柯尋眨巴著眼睛望著他。</br> 牧懌然點頭,看著眼前的這只亂毛大狗:“畫者喜歡狗,他不忍心狗以傷害者的形象,出現(xiàn)在這幅取意激烈極端的畫里,但既然他是在為狗發(fā)聲,那么很可能也會在畫中讓狗有一席之地。為了讓觀畫者更重視狗是人類忠誠的朋友這一說法,畫中的狗——極可能會以人類救世主的形象出現(xiàn)。”</br> “有道理!”柯尋眼睛閃亮起來,讓牧懌然莫名地想起了puppyeyes這個詞。</br> 將目光從他臉上移開,牧懌然淡淡地繼續(xù)說道:“所以,做為畫者本人在畫中具象體現(xiàn)的鈐印和簽名,在這個顛覆了的世界中,不會以人類形態(tài)存在,他既恥于做那些殘忍陰暗的人,也不會去做在這里取代人類,而實施虐殺行為的其他動物。他喜歡狗,他為狗代言,他要讓人類在狗的幫助下得到救贖,所以,代表他本人的簽名,極可能,是一只狗。”</br> “那咱們?nèi)ツ膬耗苷业竭@只狗?城市里到處都有養(yǎng)狗,咱們就順勢而為,跟著這兩頭牛去城市里?”柯尋問。</br> “救世主向來只有一個。”牧懌然垂眸思忖,而后抬眼,“按照以往入畫的經(jīng)驗來看,簽名不會是離我們太遠(yuǎn)、并讓我們難以搜尋到的地方,而你我之所以會被帶去城市,并不單只是因為劇情使然,而更重要的是,你和我,是下一對被死亡選中的人。如果沒有意外,我們這一去有死無生,就算打斗實力略優(yōu),也會有法子讓你我耗到筋疲力盡而死,所以我認(rèn)為,城市不是正確的離開路線。”</br> “如果簽名不會離得太遠(yuǎn)的話,那就只有可能出現(xiàn)在農(nóng)場附近了,”柯尋摸著下巴想了想,眼睛又是一亮,“沒錯了,農(nóng)場一般不都養(yǎng)狗嗎,咱們得回去!”</br> 牧懌然頷首:“想個法子。”</br> “你裝暈,我來吵鬧,讓它們注意這里,”柯尋的怪點子一眨巴眼就一個,“他們不可能帶著個暈了的人類去角斗賭彩,肯定得回轉(zhuǎn)。”</br> 牧懌然勉強同意了這個法子,躺倒在籠子里閉上了眼。</br> 柯尋的目光在身前這位睡美男的臉上身上不舍地轉(zhuǎn)了兩圈,這才一腳踹向籠門,然后大喊大叫了起來。</br> 前排副駕上的巨牛聞聲轉(zhuǎn)回頭來,就見籠子里的兩名人類正纏作一團(tuán),確切地說,其中一名人類正騎坐在另一名人類的身上,雙手掐著另一名的脖子,表情兇狠,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勢。</br> 另一名人類在他身下一動不動,看著不知死活。</br> 巨牛“哞”了一聲,開車的巨牛將車停下,兩牛下車開了后排車門,把籠子拎出去,仔細(xì)觀察了一番,又做了一陣交流,還把牧懌然從籠子里拎出去抖了抖,最終重新上車,調(diào)轉(zhuǎn)了車頭。</br> 柯尋俯身側(cè)躺到仍只能繼續(xù)裝死的牧懌然身邊,在他耳畔壓低聲音:“成了,大佬你演技這么牛逼不當(dāng)影帝可惜了。”說著伸手,在牧懌然鼻尖上輕輕點了一下。</br> 牧懌然閉著眼,額邊的小青筋陰森森地跳了跳。</br> 巨牛把車開回了農(nóng)場,將牧懌然從籠中拎出來,看樣子就要扔去屠宰室,這時牧懌然適時地動了動身體,巨牛發(fā)覺,將他抖了一抖,牧懌然就“活”了過來。</br> 看著牧懌然狀態(tài)不佳,巨牛將他扔上了草坪,此刻仍處于上午的放風(fēng)時間,所有的人類都在草坪上曬著太陽。</br> 柯尋在牧懌然被拎出去的時候就借機逃出了籠子,好在巨牛也沒當(dāng)回事,似乎打消了今天再去城市的念頭,由著他躥上了草坪。</br> 柯尋不動聲色地掃視了一圈,見已經(jīng)沒了衛(wèi)東秦賜幾人的身影,等巨牛們回去管理室后,就和牧懌然一先一后,溜溜達(dá)達(dá)地去了昨天挖溝的地方。</br> 從溝里爬出去,就是籬笆外面,籬笆外是高大茂密的樹林。</br> “你說狗會在什么地方?”柯尋和牧懌然商討。</br> “按理說平時就會養(yǎng)在農(nóng)場里,但我們自始至終都沒有見到過。”牧懌然也沒有什么頭緒。</br> 柯尋想了想,看向他:“那幾個女人怎么辦?”</br> 這是個很難答的問題。</br> 牧懌然垂了垂眸,而后看向他:“量力而行。”</br> “那這樣,”這人的puppyeyes黑亮并閃著光,“你沿著記號去找東子他們,既然簽名很可能就在附近,咱們也沒必要逃得太遠(yuǎn),這附近都是樹,我看不如就都上樹躲著,牛可是不會爬樹的。我去女人農(nóng)場那邊,在籬笆外給她們也挖個溝出來,能不能順利逃掉就看她們的運氣了,然后我再回來和你們匯合。”</br> 牧懌然沒有立刻回答,只是盯著他,似乎在掂度可行性。</br> 柯尋卻是一笑:“沒時間考慮了,就這么定了,別忘了,我跑得快,順便自吹一下,我在校時的記錄到現(xiàn)在都沒人能破,放心。”說著轉(zhuǎn)身就跑。</br> 牧懌然看著他的背影,有些無奈地?fù)u了搖頭。</br> 真是任性。</br> 但……</br> 不得不說,有這樣的人在身邊,總會時不時的讓你……心生溫暖。</br> 牧懌然的速度也并不慢。</br> 沿著途中眾人留下的記號,牧懌然用了半個多小時終于追上了還在奔逃中的衛(wèi)東秦賜和朱浩文。</br> “咦?你們回來啦?!”衛(wèi)東驚奇,“柯兒呢?他呢?”隨即驚慌地望著牧懌然。</br> “他隨后會來和我們匯合。”牧懌然接著把自己和柯尋關(guān)于簽名的推想對眾人說了一遍。</br> “如果簽名是狗的話,我倒有個想法,”秦賜沉思著開口,“不管狗在什么地方,有一個方法可以把它引出來,就是……危險性太高。”</br> 牧懌然似乎想到了他要說什么,臉色有些凝重。</br> “如果農(nóng)場有養(yǎng)狗,那么這只狗起到的作用大概相當(dāng)于牧羊犬或是獵犬,”秦賜說,“而一旦農(nóng)場發(fā)現(xiàn)人類走失的話,很可能會放出狗來幫助搜尋,這樣的話……”</br> “我們就不用主動去找狗,而是坐等狗來找我們就行。”朱浩文面無表情地接口,“但這么做很可能面臨一個惡果,就是狗還沒到,牛到了。”</br> 這話說得幾人身上齊齊一凜,沉默了片刻,秦賜才又說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機會與危險并存。我甚至懷疑,想要離開這幅畫,只有這一個辦法,畢竟‘畫’是不可能讓我們輕松地離開的,這是一個必經(jīng)的步驟,非生即死,很可能,如果我們被牛捉到,回去就直接被扔進(jìn)屠宰室了。”</br> “這很自然,”朱浩文依舊毫無波動,“想要得到什么,就得押上相應(yīng)份量的籌碼。我同意這個方法。”</br> 秦賜看了看牧懌然和衛(wèi)東:“我也同意。”</br> 衛(wèi)東看著他們?nèi)齻€:“我要等柯兒回來。”</br> “上樹去等,”牧懌然說,“他會回來的。”</br> 按照柯尋的判斷,那幾位畫外人姑娘,仍然會像上次他見到時那樣,抱團(tuán)躲在遠(yuǎn)離畫內(nèi)人的地方,所以用粗壯的樹枝飛快地挖好溝之后,柯尋鉆進(jìn)了籬笆,小心翼翼地在附近找了找。</br> 那幾位姑娘大概是幸運的。</br> 柯尋就在附近的草丘后面找到了她們,正蹲在那兒抱團(tuán)低泣。</br> 柯尋把懷里抱著的一大團(tuán)樹葉丟給她們:“圍好了就趕緊跟我來。”</br> 這樹葉是他來時路上揀了編成的蔽體物,上大學(xué)軍訓(xùn)的時候在野外一趴一天,頭上還要戴個草或樹葉編的草環(huán)做偽裝,這一手就是那時候?qū)W的。</br> 先給自己編了一個圍在腰上,遮住**部位,又給那幾位姑娘編了幾個好方便行動。</br> 姑娘們哆嗦著跟著他依次鉆出了土溝,剛要往樹林里跑,就聽得農(nóng)場里響起了一聲尖銳悠長的哨響。</br> “被發(fā)現(xiàn)了!”一個姑娘驚惶失措地驚叫。</br> 時間已到了中午,柯尋挖溝就花費了不少功夫,之前幾個男人一起挖還用了半下午的時間,何況他只有一人,饒是用了樹枝做工具,兩只手上也在這短短的時間內(nèi)被磨破了幾個血泡。</br> “上樹!”柯尋當(dāng)機立斷。</br> 可女人們哪里會上樹,這樹又比現(xiàn)實世界中的要高大粗壯得多,幾個姑娘在樹根處爬了半天也沒能爬上去半米。</br> “怎么辦——怎么辦——”幾個人崩潰大哭,軟成一團(tuán)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