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Restart-19綠色簽名?
“我們已經(jīng)不止一次地進入過那片森林了,但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顯示出簽名跡象的東西,”邵陵道,“那片森林范圍太廣,咱們就算不歇不睡一直不停的找,恐怕在七天結束前也無法找遍整個森林,我認為我們必須得縮小一下范圍,這樣漫無目的的找,既耗時間,又耗精力,還不一定有效。”</br> 眾人聞言各自沉思,線索已經(jīng)全都解析明白,剩下的最后一步卻仍舊困難,在偌大的森林里尋找一個不知道會在什么地方、以什么形式出現(xiàn)的簽名,無異于大海撈針。</br> “說到這幅畫里想要揭示的幾個問題,”朱浩文開口,“環(huán)境污染,生態(tài)破壞,瘟疫傳染,這三種情況對我們來說最具殺傷力的,是瘟疫傳染。</br> “事實也的確如此,我們的同伴都折損在了這一問題上。所以我想,這破壞地球的三大問題里,畫者是否更關注于瘟疫傳染問題?換句話說,他更關注的是破壞環(huán)境對人類自身的直觀危害?</br> “懌然說他可能是一個人類主義思考者,那么也許,在他所展現(xiàn)出來的激烈極端的諷刺批判表象之下,其實隱藏的是一顆對于人類不作不死的命運的悲憫之心?”</br> “如果是這樣,那么我們尋找簽名的時候或許可以更‘以人為本’一些。”邵陵對朱浩文的說法表示贊同地點了點頭,“說不定,在這些房子里我們還可以找到一些與森林有關的,指向簽名的線索?”</br> “不無這種可能。”柯尋看了眼躺在遠處一動不動的秦賜,“事不宜遲,咱們兵分兩路,一組人留在這里,繼續(xù)查找房子內(nèi)的相關線索,另一組人去森林找簽名!”</br> 大家迅速分為兩組,體力更好一些的柯尋、牧懌然、衛(wèi)東、羅勏和方菲去森林,剩下的人留下,秦賜也起了身,和留下的人一起查找住宅區(qū)內(nèi)的線索,兩組人約定好中午的時候仍回到原地。</br> 森林小組出發(fā)前,牧懌然叮囑:“把厚衣服穿上,蒙住頭臉。前幾次進入森林沒有受到蚊叮蟲咬可能是幸運,但現(xiàn)在,我們不得不防著畫的力量作祟,來利用蚊蟲叮咬對我們進行下一輪的死亡篩選。要知道,這畢竟是畫中世界,不是現(xiàn)實,超自然力量始終是致我們于死地的罪魁禍首。”</br> 四人聞言連忙開始穿戴,柯尋和衛(wèi)東還去房子里搜集了帽子圍巾口罩手套甚至墨鏡出來,給大家全副武裝上。</br> 這片原始的大森林一如第一天進畫時那般幽深蓊郁,無論人類生死輪迭多少代,這些古老的生物都始終沉默且堅忍地矗立在地球上。</br> 自認為站在生物鏈頂端的人類,實則在大自然里,渺小脆弱得可憐。</br> 五個人在森林里瘋狂的穿梭和尋找。</br> 有人負責觀察頭頂,有人負責觀察樹干,有人負責觀察腳下。</br> 可他們畢竟只有五個人,五雙眼,付出全力的尋找也僅僅只如以針挑土,徒手移山。</br> 一上午的時間竟是眨眼即過。</br> 五個人筋疲力盡地回到住宅區(qū),并為同伴們帶回了含水的長藤用以解渴。</br> 住宅區(qū)小組也是一無所獲。</br> 秦賜已經(jīng)開始發(fā)起高燒,并伴隨著顱內(nèi)劇痛,整個人蒼白虛弱得厲害,坐在一所宅子的門廊下呼吸粗重,搖搖欲倒。</br> “兩天多沒怎么睡,進食少、飲水少,這讓他比肖凱田揚他們更快地進入到了病情的嚴重階段。”邵陵皺著眉,“我們沒有時間休息了,喝點水,然后繼續(xù)。”</br> “我和你換換吧,”吳悠對方菲道,“我上午搜住宅跟休息差不多,現(xiàn)在體力還行,我來換你。”</br> “好。”方菲沒有同她客氣,自己現(xiàn)在的狀態(tài)的確已經(jīng)快要到了體力的極限,欲速則不達,強撐反而誤事。</br> “那么下午我們兩組就換一下,”邵陵道,“秦醫(yī)生恐怕……比較困難,你們留下四個,剩下一個和我們再進一次森林。”</br> “我去吧。”柯尋說,“我還有余力。”</br> 但其實包括他在內(nèi),所有人的狀態(tài)都已經(jīng)降到谷底,可他們真的,已經(jīng)沒有時間了。</br> 眾人補充完水分,準備再次分頭行事。</br> “天黑前我們回來。”邵陵交待了一句。</br> 眾人一陣壓抑的沉默,目光向著那邊的秦賜瞥去一眼,卻又不忍多看,很快地各自收了回來。</br> 天黑以后如果還沒有找到簽名,就再也來不及了。</br> 柯尋帶著裝備好的邵陵等人再一次快步奔向了森林。</br> 這一次幾人奔著沒有涉足過的區(qū)域去,仍然是無休止地穿行、尋覓、查找、焦急,和失望。</br> “畫不可能把尋找簽名的過程設定成一條死路……”柯尋舔著干裂的嘴唇自語著,“如果簽名真的在這片沒邊沒際的森林里的話,就不應該是毫不起眼的形式,這跟死路沒什么兩樣……所以,簽名應該是顯眼的……就算我們一眼看過去認不出來,但它一定也是顯眼的……顯眼的……要怎么找才能找到顯眼的東西?到處都是綠色,到處都是樹……顯眼的綠色?”</br> 旁邊的朱浩文一直邊找邊靜靜聽著他自語,聽到此處,忽然插話道:“綠色也分很多種,深綠,淺綠,青綠,薄荷綠,橄欖綠等等,所謂的顯眼的綠,會不會是那種哪怕混在眾多色值不同的綠色中也能一眼分明的綠?”</br> “那會是什么綠?”柯尋抓了抓頭上的帽子,帽子下面的頭發(fā)早就汗?jié)竦酶鷦傁赐暌粯樱半y道是——熒光綠?”</br> “……”朱浩文再一次被他跳脫的腦回路折服,“哪有熒光綠的植物?”</br> “有啊,”答話的是顧青青,迎上柯尋和朱浩文投過來的微訝的目光,不由有些緊張,背書似的道,“有一種植物叫做翠云草,就自帶一種藍綠色的熒光質(zhì)感,多生于南方,北方也可以盆栽,是我國特有植物。”</br> “不管是不是這種草,找起來恐怕也同樣困難,”邵陵并不樂觀,“森林里草木太多了,而我們的時間……也已經(jīng)越來越少了。”</br> 柯尋用力地抿了抿嘴唇,想了想道:“如果真的是可以發(fā)出熒光的植物呢?會不會需要等到天黑以后才會更加顯眼?肖凱他們?nèi)齻€的死亡都是在晚上九點以后,如果我們能在九點之前找到,秦哥就還有希望。”</br> “可是天黑以后我們必須得回到房子里,”邵陵道,“不進入房中的話,也許我們?nèi)珕T都會有危險。”</br> “邵總,你本末倒置了,”柯尋道,“我們的目的是找簽名,不是躲危險,也不是只為了救秦哥一個人。如果天黑后真的可以看到熒光綠的植物,并且那熒光綠真的是簽名,那咱們都得去觸到它才可以離開畫,你回到房子里去躲起來算怎么回事?”</br> “……”邵陵噎了一下,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是我腦子不夠用了……你說得對,但如果我們猜錯了呢?根本沒有或根本與熒光綠的植物無關,那么我們豈不是全員都會死在今晚?這就成了一個賭命的局勢,要么全死,要么全活,我們真的敢這么賭嗎?”</br> “……”柯尋也噎了一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不睡覺是差點事兒……我腦子已經(jīng)完全木了。而且其實我想不太明白這個翠云草為什么能成為簽名的關鍵標志……青姑娘,這個翠云草有沒有什么比較特殊的性質(zhì)?或是能跟生態(tài)、人類、疾病等等產(chǎn)生關聯(lián)的屬性?”</br> 顧青青回憶了半天,終于搖了搖頭:“它好像……就是一種觀賞植物而已,也許還有一些藥用價值,但我覺得應該不會跟埃博拉病毒什么的有關系……”</br> “那我覺得簽名跟它沒關系,”柯尋道,“熒光綠也暫時當成備選項,不過我覺得只要有一絲可能就不能放過,不如這樣,你們先繼續(xù)找,我回住宅區(qū)去把東子帶來,他是美術專業(yè)的,對色彩應該比咱們更敏感,也許他能分辨出與眾不同的綠色來。”</br> 回到住宅區(qū)的柯尋在看到留守小組正在進行的工作后,險沒吐出來。</br> 幾個人正用找來的鐵锨鏟子甚至菜刀等物,在刮鏟房子里那些粘在墻壁和房頂?shù)摹捅谎采w著的塊狀物,想要檢查被這些東西覆蓋下的墻上是否有線索。</br> 從地上掉落的已經(jīng)被鏟下來的塊狀物可以看出來,這些濃血里所卷裹著的果然是一張張腐爛不堪的人皮、骨頭和內(nèi)臟,而在這些東西里還有不停鉆進鉆出的……唔……蒼蠅的孩子們。</br> 這幅畫設定的時間也許是“血災”發(fā)生后并不算太久的時候,所以這些東西還沒有完全腐化,保持在了“完好”與“化掉”中間那段最惡心的狀態(tài),至于在夜里大家看到的那些還算完整的死人臉,應該是畫的幕后力量“藝術加工”后的結果。</br> 正鏟酸了胳膊暫停休息幾秒鐘的衛(wèi)東聽見身后有聲音,扭頭看見柯尋站在門口,驚訝道:“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有心思站那兒做鬼臉?!”</br> 柯尋:“……我特么,這是差點吐了正在強忍好嗎!我懌然呢?!”</br> “隔壁呢。”衛(wèi)東指指旁邊。</br> 柯尋轉(zhuǎn)頭去了隔壁,看見自家男人也正在那兒和那些惡心到家的東西混在一起,簡直心疼得恨不能一把火把房子燒了,連忙大步過去到了身邊,搶下他手里的鐵锨:“懌然,這兒我來鏟,你帶著東子去森林找邵陵他們。”</br> “發(fā)現(xiàn)了什么?”牧懌然揉揉他的腦袋。</br> 柯尋把幾人剛才在森林的不靠譜推測說了一遍,末了道:“不管怎么樣,先試試再說,萬一真是呢,所以讓東子去看看,你去壓陣。”</br> 牧懌然聞言若有所思,道:“熒光綠植物不太可能,但我對你之前的推測比較在意。”</br> “說說看。”柯尋用鐵锨支著地,整個人倚著鐵锨柄,歪著身子看他。</br> 灰蒙蒙的天光從窗口溫吞地透進來,讓兩個人交錯又和諧的身影泛起一層朦朧的光。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