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薛定諤的貓22強大。
“柯尋,”牧懌然起身,坐到了柯尋的身邊,伸臂將他攬住,一只手罩在他的頭上,“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擔心這世界是由某種力量的意志控制著,而這種力量恰巧又是操控整個入畫事件的幕后主使,那么我們所有的抵抗,所有的掙扎,恐怕都將是無用功,最后我們所有人,終將難逃一死。”</br> 說至此處,牧懌然輕輕揉了揉柯尋的一頭亂毛,聲音輕沉且溫和:“昨晚你睡著后,我也搜集了一些資料,有一項發(fā)現(xiàn),或許能夠安慰到你。</br> “所謂的量子,就是一個物理量被分割至不可再分割的基本個體,它是能夠表現(xiàn)出某物質(zhì)或物理量特性的最小單元。那么它為什么能被分割?因為它的能量不是連續(xù)性的。</br> “而經(jīng)研究發(fā)現(xiàn),人類的意識和物質(zhì)一樣,同樣不是連續(xù)的,它每隔0.042秒就有一個微小的斷開,如此,我們的意識就可以視為以0.042秒為一份的量子化意識。</br> “所以,柯尋,也許事實真的如你所想象的那樣,意識也是一種物質(zhì),也是一種量子現(xiàn)象,‘識子’跟光子、電子、引力子等等這些粒子完全不同,但不意味著它就不是一種另類的粒子或另類的物質(zhì)。</br> “也許我們無法解釋為什么意識可以有主觀能動性而物質(zhì)沒有,但,柯尋,不要忘記,只要我們還活著,我們的意識就不會離我們而去,如果幕后的力量也是一種意識,那么在意識層面上來較量的話,我們未必就會比它弱。</br> “有一件事,也許你已經(jīng)忘記了,但我還清楚的記得。那是進入《信仰》那幅畫后的第三晚,你獨自一人一頂帳篷,沒有滿足避免死亡的條件,按理,你應(yīng)該會被黑尸天選中而死亡,但它在你的帳篷頂觀察了很久,最終也沒有挑中你。</br> “事后我們以為那是因為你那時身上揣了正確的祭品紫茉莉,但現(xiàn)在想來,黑尸天為什么要在你的帳篷頂滯留那么久?”</br> 說至此處,見柯尋偏過臉來眨巴著眼睛看他:“也是,既然我有正確的祭品,為啥它不趕緊掉頭去找另兩個不符合條件的人?”</br> “說來可能會讓人覺得啼笑皆非,”牧懌然彎了彎唇角,“紫茉莉是供奉善相神的祭品,在當時的作用是為了驅(qū)逐惡相神,所以惡相神才無法殺害你,但與此同時,你的精神力卻發(fā)出了一種信息——你不信神,寧死也不信。</br> “可這個‘神’里,除了惡相神,也包括著善相神。于是這股強大的意志力同時對抗了本是一體的善相神和惡相神,與紫茉莉的供奉之力形成了勢均力敵的抗衡,卻也相當于牽制住了善相神的力量。</br> “善相神被你牽制,惡相神的力量隨之增長,于是忽然就在你的帳篷頂上產(chǎn)生了一個BUG——這尊善惡一體神,被這種微妙的‘意志平衡’扯住了,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在你的帳篷外一時滯留了下來。</br> “現(xiàn)在說起這件事,只是為了讓你明白,柯尋,強大的意志力,可以抗衡神魔。只要我們自身的意志強大,未必不是幕后那股力量的對手。怎樣的人才算是真正的強者呢?力大無窮,鋼筋鐵骨,打遍天下無敵手?不,并不是。</br> “精神意志,代表內(nèi)心。內(nèi)心強大,才是真的強大。”</br> “懌然——”柯尋轉(zhuǎn)身,一把抱住身邊人,將頭埋在他的肩頸間,狠狠地吸了一口帶著雪松味的淡淡皂香,“懌然,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你希望我能變得多強,我就一定能變得有多強。懌然,我不想再這么被動下去了,接下來就讓咱們夫夫聯(lián)手,把那個只敢躲在幕后作祟的猥瑣玩意兒給它做了!”</br> 牧懌然輕輕彎了唇角,握住柯尋的后頸,令他偏過臉來,而后埋頭吻了下去。</br> ……</br> 柯尋被V信消息提示音吵醒的時候,全身的肌肉還處在既僵又酸的狀態(tài),連在床上翻個身都困難。</br> 睜眼瞥了下身邊,已是人去枕空,廚房里傳來幾聲輕微的響動。</br> 劃亮手機屏幕,調(diào)出“進畫論”群聊,見消息嗖嗖地往上頂。</br> 今日最早的第一條消息來自于“西門無憂”。</br> 西門無憂:弟兄們!別睡了!都給我起床!想想辦法啊!</br> 小蘿卜拔白兔:……姐姐,才四點啊才四點!</br> 西門無憂:蘿卜,你心怎么這么大呢?!命都快沒了,你還有心情睡覺?!</br> 小蘿卜拔白兔:……姐,我總不能這十幾天都不睡覺,一直熬到下幅畫進畫啊……</br> 西門無憂:想想辦法啊!</br> 小蘿卜拔白兔:我能想出啥,我的辦法就是抱緊大腿一路茍下來,要不你跟我一起抱?我讓出半條腿給你,我抱大腿你抱小腿。</br> 西門無憂:……蘿卜你尊嚴呢?!告訴我誰的腿比較粗。</br> 小蘿卜拔白兔:……</br> 小蘿卜拔白兔:我姐夫,我哥。</br> 西門無憂:……誰?</br> 小蘿卜拔白兔:@Mooney,@柯基</br> 西門無憂:原來牧大佬是你姐夫,那你們有沒有把這事兒告訴你姐啊?</br> 小蘿卜拔白兔:我沒姐,我姐夫是我哥的老公。</br> 西門無憂:……???……我可能學了一套錯誤的親族關(guān)系譜?</br> 小蘿卜拔白兔:不說了啊,我再睡會兒,昨晚和東哥刷副本,睡得有點兒晚。</br> 西門無憂:……你們!你們都什么人啊?!要死了知道嗎?!還有心情玩游戲!</br> 荷塘小夜曲:吳悠,你這么早就醒了?</br> 西門無憂:我一晚上沒睡……</br> 荷塘小夜曲:唉,我也差不多,一會兒睡一會兒醒,還老做噩夢,想哭也不敢大聲,怕我爸我媽在那屋聽見。</br> 西門無憂:哭也沒用,我倒是也想哭,可哭給誰看?</br> 荷塘小夜曲:你比我堅強,我現(xiàn)在嗓子都腫了,準備早點起來跑出去,免得被我爸我媽看出來。</br> 西門無憂:這么冷的天你要去哪兒?昨晚又下雪了,我看現(xiàn)在還沒停。</br> 荷塘小夜曲:我也不知道……我腦子里現(xiàn)在一片混亂,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也不知道該干什么,我昨晚還在想,與其在畫里死得那么慘,不如干脆在現(xiàn)實里直接吞一瓶安眠藥算了,起碼不會受罪。可是一看見我爸我媽,我就不想自殺了,我舍不得他們……</br> 西門無憂:誰不是呢,誰都有一身牽掛,怎么可能說放下就放下……不過我現(xiàn)在也多少想開了,既然隨時可能會死,不如死前想干什么干什么,讓自己痛快痛快,我準備天一亮就出去逛街,把卡刷爆,買平時舍不得買的衣服、化妝品、包包,吃平時為了減肥不敢吃的東西,然后去看我愛豆的演唱會!</br> 荷塘小夜曲:……你這么一說……那我也……</br> 西門無憂:是吧是吧,要不要一起?</br> 荷塘小夜曲:好啊,其實我一直想入手迪奧的那款烈艷藍金唇膏,一直沒舍得……</br> 西門無憂:緞光經(jīng)典紅嗎?</br> 荷塘小夜曲:對啊對啊</br> 西門無憂:我也覺得那三種色號也就這個看著還行,一起去吧。@深海菲魚,菲哥,你要不要來一管,帶給你啊?</br> 深海菲魚:我的小黑管剛用了兩次。</br> 西門無憂:女人怎么可以只有一支口紅。</br> 深海菲魚:給我?guī)б恢ВXV信轉(zhuǎn)你。</br> 西門無憂:OJ8K。</br> ……</br> 柯尋:“……”</br> 女人們有時候比男人堅強多了。</br> 自愈力真是強大。</br> 柯尋動了動腰,一陣酸疼。</br> ……真羨慕自愈力強大的人。</br> 臥室門被輕輕推開,牧懌然站在門口:“起來吃飯。”</br> “起不來了。”柯尋死狗似的趴在枕頭上,“要大佬親親才能活過來。”</br> 牧懌然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地垂眸看著他:“確定么?”</br> 柯尋一個懶驢翻身接鯉魚打挺從床上跳起來:“不要了不要了,吃飯吃飯!嘶……”</br> “弄疼你了?”牧懌然扶住踉蹌了一下的他,“要不要緊?”</br> “我跟你說,”柯尋伸出三根手指,“以后一夜最多這個數(shù),再多不行了,除非你肯讓我……”</br> “別想太多。”牧大佬無情地鎮(zhèn)壓了狗子的叛逆心,“洗漱吃飯。”</br> “汪。”柯狗子耷拉著尾巴去了洗手間。</br> 牧懌然雖然住了過來,但手頭的工作該做還是會做,只不過比起以前,已經(jīng)在盡力減少出差的次數(shù),能讓助理去辦的就全交給了助理,饒是如此,每天還是會有六七個小時霸占著書房和電腦,對柯基狗子在身邊來回豎著尾巴轉(zhuǎn)圈蹭蹭的行為視若未見。</br> 柯尋的日常則基本是上午玩手機、查下一個要進入的美術(shù)館的資料,下午去健身房,然后去超市買菜,偶爾牧懌然不很忙的時候會和他一起去健身房和超市,晚上的時間兩人都會和進畫論群的伙伴們一起討論畫的資料。</br> 下一個要去的美術(shù)館,位于L市,叫做“三行詩美術(shù)館”。</br> 當柯尋把它的坐標在地圖上標出,并加入到之前所有美術(shù)館的坐標圖后,眼前出現(xiàn)的圖像不由讓柯尋一愣。</br> 此前進入過的所有十三幅畫,其所在坐標若用連線連起來,呈現(xiàn)出的是“TN”兩個字母,這在進入凜冬將至美術(shù)館前就已經(jīng)得出了結(jié)論,并且眾人認為,隨后出現(xiàn)的美術(shù)館坐標,也會繼續(xù)在“TN”之后顯示。</br> 可偏偏這一次,三行詩美術(shù)館的坐標跑到了“T”的上面。</br> 也就是說,之前大家以為的字母“T”,將不再是T。</br> “是個‘+’號或‘十’字?”柯尋撓頭。</br> “之前我們以為‘TN’是一個縮寫簽名,但現(xiàn)在看來,似乎有點推翻這個猜測,”牧懌然將地圖放大,盯著畫面思索,“或許我們有些太拘泥于英文字母了,事實上這些坐標如果用線連接的話,還有很多種可能性。”</br> “我把所有的線都去掉,恢復成坐標點,然后讓大家各自用線連起來,”柯尋說,“每一個人的腦回路都不一樣,讓他們自由發(fā)揮,多一種想法就多一種可能,說不定能提供更多的啟發(fā)。”</br> “好。”牧懌然看著一本正經(jīng)地在群里給大家安排任務(wù)的柯尋,仿佛看到了那個少年時代一臉嚴肅認真地管理著自己的隊員的小小隊長。</br> 還真是,挺可愛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