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緋色之獸03穿警服的柯尋與牧懌然。
一行十三人浩浩蕩蕩跟著警察回了警局。</br> 衛(wèi)東看了看警局像模像樣的大門,有一種“畫推先生終于認真起來了”的感悟。</br> “新來的都要在這兒登記,然后才能辦暫住證。”警察帶幾人來到一個房間,里面坐著一位女警,“小張,這幾個交給你了,辦證兒。”</br> 女警小張似乎在電腦前忙活著什么,眼睛不離屏幕,一只手“啪”的甩過來一沓子表格:“先填表兒!筆在桌上,窗臺兒上有花鏡!”</br> 于是,十三個人開始分別找地方填表,柯尋把唯一一張靠桌子的椅子推給了牧懌然,自己干脆趴窗臺邊兒上寫,就守著一瓶漿糊,一副老花鏡,還有一盆營養(yǎng)不良的仙人掌。</br> 柯尋并沒有在現(xiàn)實世界辦過“暫住證”,看了看表格內容,都是些基本項,性別籍貫身份證號碼之類的,連提供證明材料都不必。</br> 那個超短發(fā)的有些少年氣的女生走過來:“一會兒借一下筆,我這支用著就沒水了。”</br> 柯尋寫得快,正好寫完,就把筆遞過去,見對方已經(jīng)寫滿了下半頁,只剩下第一行還沒填,女生笑了笑:“我習慣了最后寫名字。”</br> 柯尋突然覺得這是個好習慣,這樣寫廢的表格就不會到處“留名”了。</br> 女生也看了眼柯尋的表格:“原來是這兩個字啊。”</br> “不然呢?”</br> “我剛才還在想,這個男生怎么叫‘科學’呢。”</br> 柯尋想起小時候有人叫自己‘科學家’這個外號,這名字本身沒什么歹意,但一擱到理科學渣的自己身上,就惡意滿滿了。</br> 柯尋看那女生提筆寫了名字——趙燕寶,那筆底竟是難得的豐筋多力,沉著痛快。實在不似年輕女子的筆力。</br> “燕寶,你寫好啦?”披肩發(fā)森女走過來,“我那曾用名是哪個‘亞’來著,加不加女字旁?”</br> 趙燕寶:“不加。”</br> “哦。”</br> 原來這也是一對發(fā)小兒,就像柯尋和衛(wèi)東一樣。</br> “都寫完了?”女警終于賞臉看了看大伙,見到牧懌然這樣的‘稀有珍品’也面不改色,“寫完趕緊交!”</br> 大伙乖乖交了自己的表格,女警接過來一一查看,然后又在電腦上對照著什么。</br> 衛(wèi)東心說:你這兒的電腦還能查著我們那邊兒的事兒?</br> “都沒什么問題,先領證兒吧。”女警從抽屜里拿出厚厚一疊名片似的暫住證,解開外面捆的皮筋兒,開始發(fā)證,“在填姓名的地方寫上自己名字,寫好了就去隔壁房間審查蓋章。”</br> 隔壁房間是個上歲數(shù)的警察在執(zhí)勤,戴著花鏡把幾個人的表格分別瀏覽一遍,又在某些表格上做了記號,其間還問上兩句:“秦賜,你是醫(yī)生?”</br> 被點到名字的秦賜點點頭:“對,外科醫(yī)生。”</br> “拿手術刀幾年了?”</br> “快十年了。”</br> “好好,咱們這兒需要這樣的人才!”老警察如獲至寶,將秦賜的這張‘名片’寫上了職業(yè),再蓋上章發(fā)給秦賜,“一會兒你就去中心醫(yī)院報到。”</br> 秦賜手里的證件儼然一張工作證了,上面寫著:秦賜,男,心城中心醫(yī)院外科。</br> 這地方還管安排工作呢?柯尋和同伴們簡短對視,半天也沒摸到這個世界的門道。</br> 老警察又看向卷發(fā)青年:“你叫智淳?”</br> 卷發(fā)青年急忙點點頭,大家這才發(fā)現(xiàn)老警察手里的表格上不知何時有了大家的照片,那是用攝像頭拍攝的照片,就像駕校考試的那種照片質量。</br> 這照片什么時候拍的?居然將人臉拍得這么清晰。每個人都禁不住四處打量起房間來,也不知什么地方隱藏著攝像頭,而且應該不止一個。</br> 老警察繼續(xù)問智淳:“你也是外科的?”</br> 智淳點頭:“我剛從醫(yī)學院畢業(yè),現(xiàn)在只是一名外科實習醫(yī)生。手術刀……還沒機會拿。”</br> “我問你那么多了嗎?沒問別亂答。”老警察突然冷下臉。</br> 智淳暗地吐吐舌頭,表面維持著笑容:“哎,知道了。”</br> 老警察口氣有所緩和:“你就跟著秦醫(yī)生吧,給他打下手。”</br> 智淳小心翼翼接過老警察遞過來的工作證,站到了“老師”秦賜的身邊。</br> 老警察接著看表格,或許是沒有看到滿意的,便有些氣急敗壞:“這是什么玩意兒?美工?那是干嘛吃的?”</br> 衛(wèi)東被間接點到名字,向前一步站出來,清了清嗓子,決定給老人家認真介紹一下自己的職業(yè):“美工一般是指對平面、色彩、基調、創(chuàng)意等進行加工和創(chuàng)作的技術人才,分為平面美工、網(wǎng)頁美工和三維美工。一般需要精通Photoshop等設計軟件。”</br> 百度百科的這個答案早已被衛(wèi)東背得滾瓜爛熟,想當年剛做美工的時候,每年過年都要被七大姑八大姨問一遍,自己干脆直接給出了一個最標準的答案,不過緊接著問題又來了——“嚯,技術人才吶!一個月掙多少?是不都掙年薪啊?”</br> ……衛(wèi)東撓了撓頭,無辜地望著眼前的老警察,就聽老人家說:“咱這兒不需要這種人才。”</br> 出于美工的職業(yè)習慣也好,出于“出入畫者”被迫養(yǎng)成的習慣也好,衛(wèi)東剛才已經(jīng)將城市大概觀察了一遍,此刻笑著反駁道:“剛才在馬路上有很多設計公司啊,有的LED燈還閃著招聘廣告呢,點名兒找美工啊。”</br> 老警察的眼睛從花鏡上方抬起來,銳利地看了看衛(wèi)東:“那樣完不成任務。”</br> 乍一聽到“任務”二字,所有人心里都一緊,尤其是幾個老成員——任務?就這么開門見山地被提出來了?</br> 衛(wèi)東壯著膽問:“褚警官,咱都有什么任務啊?”——褚之庸,這個名字就寫在老警察胸前的工作牌上。</br> 褚之庸像是沒聽見,眼睛緊緊盯著手中的一張表格,然后對照著照片找到了人群中的趙燕寶:“你是趙燕寶?心理醫(yī)生?”</br> 趙燕寶走出來,立在褚之庸的桌旁,削得薄薄的短發(fā)在暮光中呈現(xiàn)出一種松針的顏色:“我只是心理系研究生在讀,還算不上心理醫(yī)生。”</br> 褚之庸看了看眼前這個有些英氣的女生,思量一番,在證件上寫下了工作單位:抽繭偵探事務所。</br> 趙燕寶接過自己的證件,不置可否,學著秦賜的樣子,將其別在了胸前。</br> 整個房間很靜,大家都在等待著老警察的分配,或者說發(fā)落。</br> “怎么這么多搞藝術的?!”褚之庸抓了抓凌亂花白的頭發(fā),“名畫評估師?婚紗設計師?攝影家?畫家?藝術館老板?”</br> 幾個“搞藝術的”被說得有些尷尬,唯獨“名畫評估師”牧懌然依然掛著疏淡的表情,眼睛微微望向窗邊,仿佛在欣賞外面的夕陽之色。</br> “倆大個兒,你們來警局吧。”褚之庸點了支煙,慢慢吸幾口。</br> 柯尋暗暗和Lion比了比身高,正躊躇不定的時候,耳旁響起老警察的聲音:“柯尋,練過體育,就來咱們刑偵科吧,還有一米九多那個,也來刑偵科。”</br> 就這樣,柯尋滿心歡喜和牧懌然分到了一起,倆人還一塊兒領了證兒……工作證……</br> Lion作為攝影師,和婚紗設計師蕭琴仙被分到了警局的法醫(yī)科——對此蕭琴仙特別不解,也噼里噼里啪啦問出不少問題,但老警察好像沒聽見一樣。</br> 衛(wèi)東也被分到了警局,在戶籍科,用褚之庸的話說就是“管登記”。</br> 剩下的幾人不尷不尬地站在原地等候分配,褚之庸對秦賜和趙燕寶說:“還剩四個人,你們各挑兩個用得上的。”</br> 于是,森女池蕾被發(fā)小兒趙燕寶選走了,她選的第二個人是朱浩文。</br> 秦賜將選人機會讓給了趙燕寶,對于他來講,沒有醫(yī)學經(jīng)驗的人都差不多,選誰都一樣,所以落在中心醫(yī)院的兩位是蘇本心和畫家余極。</br> “天不早了,各回各單位,都給安排好宿舍了。”褚之庸看看手表,也準備下班。</br> 天將黑,此刻卻連死亡規(guī)則的邊兒都沒摸到,這么回去只能是賭命。</br> 柯尋作為警局的“新人”,走上一步給老警察敬了個禮:“褚叔,咱們的中心任務究竟是什么啊?”</br> 褚之庸露出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來:“來心城的年輕人,多半是來談情說愛的,我是不大懂你們年輕人的事情。”</br> 柯尋想起剛才在城市的街道上走著,隨處可見各式的廣告牌寫著“浪漫之城”,這或許也是一種彰顯城市魅力的方法,就像是浪漫之都巴黎那樣?</br> 蘇本心剛剛將寫著“心城中心醫(yī)院外科”的工作牌掛在胸前,此時卻不覺想起了自己當初策劃此次藝術展時的中心構想——談一場成熟的戀愛,這嚴絲合縫的扣題是巧合還是……</br> 沒有經(jīng)歷過畫中死亡世界的人總會以善意來揣度畫者的用意。</br> 牧懌然卻反復看了看手中的工作牌,最終提出了自己的問題:“褚警官,領命才能辦事,我們越早明白任務核心,就能越早完成任務。這張證件的有效期只有13天,我們恐怕沒有太多時間去兜兜轉轉。”</br> 眾人一聽,急忙紛紛去看自己的工作牌,只見反面最下方的一行小字寫著——證件有效期:10月17日至10月30日。</br> 其中并沒有標明年份,但這并不是大家最關心的——“13天?!我們需要在這13天里做什么?”率先提出問題的是留著蘑菇頭的蕭琴仙。</br> “找到足夠的獸。”褚之庸仿佛在自言自語。</br> “什么?”</br> “找到足夠的緋色之獸。”褚之庸灰白的眸子望著大家。</br> “怎樣算是足夠?”牧懌然抓住了一個次要的點——關于緋色之獸,以后定然會有解釋,不需要現(xiàn)在問出來。</br> “13公斤。”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