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凈土04組團忽悠。
大家一起吃的晚飯,也沒有怎么聊關于畫的話題,畢竟能聊的都已在前面這十來天里聊過了,到了眼前,大家唯一還能做的,就是吃飽喝足養(yǎng)精蓄銳,為進畫做好最充分的準備。</br> 衛(wèi)東賊眉鼠眼地目送柯尋帶著牧懌然進了房間,和旁邊道:“你說大佬會不會真的讓柯兒那小子給攻克了?”</br> 等了半天沒人回應,轉頭一看,見朱浩文不知何時早就走掉了。</br> 柯尋把自己窩進落地窗前的沙發(fā)里,看外面霓虹燈映照下的城市夜雨。</br> 牧懌然坐在他的對面,用手機辦公。</br> 房間里沒有亮燈,霓虹的光和手機的光交相映在他的臉上。</br> 帥逼。柯尋心道。</br> 掏出自己的手機,登陸微博,發(fā)了一條博文。</br> 柯基有了鏟屎官:吸顏如嗑藥,誰吸誰知道。</br> 評論數(shù)很快出現(xiàn)了三條。</br> 漂洋過海來日你:顏粉來報道,求照求發(fā)藥。</br> 倆倆相汪:粉也不爭春,只把春來報。</br> 愛豆今天娶我了嗎:待到菊花爛漫時,一臉姨母笑。</br> 柯尋:“……”</br> 看一眼粉絲數(shù),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突破了三萬,柯尋眼都直了。</br> 再點開幾百條未讀私信,看了幾十條之后才找出了根由。</br> 原來被他拉黑的那個“花美男定位器”,把張晗睿那條帶著他照片的微博到處安利,緊接著被一個營銷號大V給轉了,題目是“那些街拍到的素人小帥哥”,九宮圖里中間那張就是他。</br> 這條微博的下面,“花美男定位器”的回復以最高點贊數(shù)排在頭一個,內容是:第五張圖的小哥哥微博ID:@柯基有了鏟屎官,小哥哥特別呆萌特別可愛的說~~【色】【舔屏】</br> 柯尋:“……”</br> 再回過頭來看自己剛才發(fā)的那條微博下面,評論數(shù)已經過了百……</br> 點贊數(shù)最高的一條評論,內容簡單粗暴:沒照片你說個J8。</br> 柯尋:“……”</br> 牧懌然工作到了九點多鐘才放下手機,抬眼看時,見柯尋已經窩在對面的沙發(fā)里睡著了,不由又拿起手機確認了一下時間。</br> ……九點多就困了?是三歲孩子的生物鐘么?</br> “柯尋,去床上睡。”</br> 柯尋樸楞了一下,睜開眼,一臉茫然,像個找不著家和爸爸媽媽的孩子。</br> 牧懌然覺得心底一軟。</br> “昨晚沒睡好?”問著起身,去開了床頭燈。</br> 溫黃的燈光忽然給這間裝潢精致的房間染上了一層曖昧的氣息,柯尋回過神來,腦子里的念頭像驚了的麻雀群,四處亂飛。</br> “嗯。”柯尋從沙發(fā)上站起身,撓了撓頭。</br> “怎么?”牧懌然問。</br> 柯尋舔了下嘴唇,抬眼看他:“一想到今天就能見著你了,高興得一晚上沒睡著。”</br> 牧懌然同他對視了片刻,微微動了動下巴:“過來。”</br> 柯尋心口怦然,慢慢走到面前,想著是摟腰呢還是抱肩呢,還是直接雙手捧臉呢,正預備把所有選項全填空里,就見大佬伸出一只手,揉了揉他狗頭,說了一句:“那就早點睡,養(yǎng)足精神入畫。”</br> 柯尋:“好的。”……我可能真的是一只柯基吧。</br> 一宿夜雨聲淺,各自安睡如常。</br> 第二天雨還是沒停,眾人在酒店餐廳吃了早飯,然后回到柯尋牧懌然所在的房間,做入畫前最后的準備。</br> 無非就是更多的搜集今天將要在水上花美術館內展出的,那十六位畫家的畫作。</br> 中途柯尋接了李雅晴的電話,這妹子昨天也到了E市,說是在青年旅舍住下了,柯尋把水晶天鵝酒店的地址告訴她,讓她過來和大家匯合,下午一起前往美術館。</br> 半個小時后,李雅晴敲開了房間門,身后還跟著一位和她年紀相仿的男青年,戴著副黑邊眼鏡,干瘦干瘦的身形,滿滿的學生氣。</br> “這位是?”柯尋一挑眉。</br> “我男朋友……”李雅晴眼睛還紅著,這姑娘幾乎天天哭著給柯尋打電話,看這樣子來的路上又哭了一回。</br> 李雅晴說著就要往門里進,卻被柯尋長腿一橫攔在門外,面無表情地看著她:“你帶他來干什么?”</br> 李雅晴眼淚就又下來了:“他非要陪著我一起來……”</br> 柯尋忽然火了,一把將李雅晴拎進房間,卻隨手甩上門,把她男朋友關在了門外。</br> “你沒毛病吧?!”柯尋皺眉盯著李雅晴,“一旦進畫,除非死在里頭,否則就得不停地進入下一幅畫——這事兒我們都跟你講過,你把你男友拉進來干什么?!你這不是害他呢么!”</br> “我沒辦法……”李雅晴哭起來,“我想著……這次我很可能會死的……我就想給我家人留一封遺書……結果讓他發(fā)現(xiàn)了,他就問我是怎么回事……他、他特別聰明……我撒謊他不信……我要到E市來,他也要跟著來……他說無論我想干什么,他都要和我一起……我勸不住他……”</br> 衛(wèi)東在那邊聽見,有些無語:“你男友不會以為你被騙到傳銷窩里來了吧?”</br> 柯尋想了想剛才那小子盯著他的目光,滿滿的防備和敵意,不由嘆了一聲:“十有**是這么以為的。”</br> 正說著,就聽見門外那小子的聲音十分冷靜地傳來:“我警告你們,立刻把人放出來,我已經報警了,并且通知了酒店保安上來。”</br> 柯尋打開門,一把揪住這小子的衣領,也給拎進了屋,然后甩上房門,把他往前一推:“秦醫(yī)生,交給你了。”</br> 秦賜起身,從隨身帶的包里往外掏證件,遞給李雅晴的男友:“你好,我是X市第一醫(yī)院的醫(yī)生,這是我身份證,這是我的醫(yī)師執(zhí)業(yè)證書,你可以撥打114查詢我院電話,轉0231是我所屬的科室,隨便找誰問一問,都可以證實我的身份。”</br> 李雅晴的男友并沒有輕易就相信秦賜這番話,拿過他的證件仔細查看,甚至掏出手機拍了照。</br> 秦賜并不介意他這番舉動,等他拍完照,收回了自己的證件,從容地看了眼李雅晴并對她男友說道:“小李之所以瞞著你,是不想讓你替她擔心。她之所以要到這邊來,是為了治療抑郁癥。</br> “我不知道你是否了解抑郁癥,我說得白話一點,這種病非常不易治療,目前國際上也一直在努力嘗試各種快速有效的方法,可以說,抑郁癥的治療手段,始終都在不斷地摸索和探討中。</br> “所以,這次在E市舉行的一個抑郁癥治療方案的研討會,我?guī)±詈推渌麕讉€病患過來一起參加,希望能得到業(yè)內同行的幫助,對于他們這些患者來說,是一件好事。</br> “小李最近的狀態(tài)如何,做為男朋友的你應該很清楚,這是抑郁癥的癥狀表現(xiàn)之一,我們不希望她的親友在得知真相后表現(xiàn)得緊張或激烈,這樣對于患者來說,會導致病情加重。</br> “所以小李此行是比較隱秘的,而我們也不希望泄露患者的**,請你理解并尊重她,以及,其他的患者。”</br> 說著抬手比劃了一下屋里的這幾人。</br> 衛(wèi)東一愣,隨即配合著做出個抑郁的表情:“我真的不想活了,活著有什么意思,小朱,不如我們一起告別這人世吧。”</br> 朱浩文:“……”該配合你演出的我視而不見。</br> “秦醫(yī)生的話你聽明白了么,”柯尋依舊皺眉盯著李雅晴的男友,“李雅晴暫時不需要你陪著,你可以先回旅館去等著,她今天晚上之前就能回去。”</br> 李雅晴男友透過鏡片也盯了柯尋一陣,覺得這個人比剛才那人更有抑郁氣質,然而他還是不肯輕易相信:“你們的研討會在什么地方舉行?我可以送她到門口。”</br> “23樓商務會議廳。”開口的是牧懌然,淡淡地看他一眼,“下午兩點開始,請準時送到。現(xiàn)在你可以帶著她離開了。”</br> 他這邊話音才落,那邊柯尋已經把門打開,沖著李雅晴和她的男友向著外面偏了偏頭。</br> 李雅晴男友敏感地察覺這個抑郁癥病人不太好惹,也沒有多說,拉著李雅晴走出門去——當然,報警和叫保安那些話只是他詐這些人的。</br> 柯尋剛一關上門,牧懌然那邊就已經拿起了手機:“水晶天鵝酒店?我預約一個會議廳。對,今天下午就要用。四十至五十人左右。茶水就可以。需要投影儀,音箱,細節(jié)方面,十分鐘后我單位會派人和你們的相關負責人面談。免貴姓秦。謝謝。”</br> 秦賜:“……”</br> 衛(wèi)東:“……”大佬就是大佬,沒會議現(xiàn)約也給你約出一個大型會議來。</br> 朱浩文就看向牧懌然:“去哪兒找那么多人?”</br> 牧大佬輕描淡寫:“23樓有四個商務會議室,今天下午有兩場大型商務會議在那里舉辦。”</br> 所以不用找人演戲,誰也分不清在23樓來來往往的那些人究竟是參加哪一場會議的。</br> 為了不讓無辜人卷進來,大家也是操碎了心。</br> “到時我們從后門走。”牧懌然最后補充了一句。</br> 柯尋納悶兒地看著他:“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這酒店23樓有商務會議你什么時候打聽到的?”</br> 牧懌然淡淡看他一眼:“早上吃飯時無意間聽鄰桌人閑聊知道的。”</br> 柯尋:“……”好吧,耳聰目明也是聰明的一種,而能夠把這些看似毫無用處的細枝末節(jié)善加利用,那就不僅僅只是聰明了。</br> 老子看上的男人就是這么牛逼。</br> 下午三點,“進畫論”五人組外帶靠大伙使的金蟬脫殼之計甩掉男友的李雅晴,撐著傘出現(xiàn)在了水上花美術館的門口。</br> 簡樸大氣的建筑映著身下的湖水,在雨幕中顯得有幾分迷離夢幻。然而眾人并沒有什么欣賞的心思,在沉默的氣氛中,步履沉重地走進了大門。</br> 由于下雨,館內的客人并不多,衛(wèi)東就說:“這一次興許湊不夠十三個人呢。”</br> “也未見得。”秦賜低聲道,“我們這些人就已經是六個,你看那邊。”</br> 眾人順著他示意的方向看過去,卻是看到了陰著臉立在F展廳外的祁強,和帶著幾分謹慎之意向著那邊走去的黃皮。</br> “這就八個人了,只需要再湊五個人。”秦賜掃了眼整個大廳,客人再少,湊五個也是夠的。</br> 眾人沒再多言,慢慢向著這次進畫的入口——F展廳行去。</br> 剛剛邁進展廳,就聽見身后一串腳步聲向著這邊跑來,并且伴著一聲叫:“雅晴!”</br> 眾人轉頭看去,卻見是李雅晴的男友,一臉警惕地跑進了廳門。</br> “怎么回事?!”柯尋驟然看向李雅晴。</br> 商務會議的局,大家布得天衣無縫,她男友送她到23樓的時候,甚至已經深信不疑。</br> 李雅晴也是驚疑不定,直到展廳內的燈光瞬間全黑下去的時候,柯尋聽見了她一聲痛悔萬分的嗚咽:“我——我給他寫了封遺書郵件……設置的今晚十二點定時發(fā)送,如果我回不來……他——他一定是登陸了我的郵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