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白事12詛咒。
據(jù)說現(xiàn)實中也有發(fā)生詐尸的情況,科學(xué)解釋是跟什么生物電有關(guān)。</br> 柯尋琢磨著,生物電再牛逼也牛逼不過自然電,那一道雷劈下來,怎么也得上億伏吧?現(xiàn)實中人可能早就燒糊了,但這兒又不是現(xiàn)實,萬一劈出個幽冥姥姥來,誰招架得住?</br> “要不咱把棺材藏起來?”柯尋商量牧懌然。</br> “無處可藏。”牧懌然目光沉沉,“藏到哪兒都只能在屋子里或土里,和擺在靈堂里也并沒有什么不同,雷能隔屋擊中棺材的話,藏到哪兒都是一樣的后果。”</br> “……這是逼著咱們束手等死啊。”柯尋狠狠捶了樹干一拳。</br> “如果在今夜之前能找到鈐印,我們就無須在乎打不打雷了。”牧懌然說完就往樹下去。</br> 柯尋剛下了樹,就見那幾個去墳地查看的人回來了,臉上都帶著受驚嚇后的余波。</br> 柯尋在征得牧懌然的同意后,把對槐樹上鬼臉的懷疑跟這幾個人說了一遍,問大家要不要一起找。</br> “先吃飯吧。”那位醫(yī)生有著醫(yī)者特有的冷靜沉穩(wěn),“得攢足體力,吃完再找。”</br> 午飯仍然在老頭兒的家里吃,只有窩頭咸菜和炒豆芽,雖然仍舊難吃,眾人還是盡量喂飽了肚子。</br> “我現(xiàn)在深切地懷念煎餅果子。”衛(wèi)東悄聲和柯尋說著,看了眼坐在對面的煎餅攤老板。</br> 煎餅攤老板不知是已經(jīng)認(rèn)命了還是嚇傻了,失魂落魄一言不發(fā)地坐在那兒。</br> 吃過午飯,眾人齊聚到了三棵槐樹下面,一起動手檢查樹身上的鬼臉。</br> 衛(wèi)東繞到樹后,正小心翼翼地拿著根枯枝捅進(jìn)一張一臉猥瑣的鬼臉的嘴里,就覺得有人到了身邊,低聲問他:“你們查到什么線索了?”</br> 偏頭一看,是劉宇飛。</br> “這不就是線索啊。”衛(wèi)東指了指鬼臉。</br> “就只有這個?”劉宇飛臉上閃過不信,“姓牧的不可能到現(xiàn)在只找到了這么點線索,怕是沒告訴你倆吧。”</br> “聽你這意思,他很牛逼啊?”衛(wèi)東一邊問一邊繼續(xù)捅鬼臉。</br> 劉宇飛哼笑了一聲:“牛逼得很,前兩幅畫都是他第一個找到鈐印的,而且……”</br> “話說一半留一半,當(dāng)心你今晚便秘啊。”衛(wèi)東說。</br> 劉宇飛瞪他一眼:“別怪我沒提醒你,姓牧的可沒有他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善良,他那張臉太有欺騙性。”</br> “我還真沒覺得他善良,”衛(wèi)東去捅下一張鬼臉,“不過你說他那臉有欺騙性,這點我倒是認(rèn)同。”明明看著挺沉斂靜淡的一個人,氣場一開卻是攻氣十足。</br> 劉宇飛冷著臉,壓低聲音:“那你知不知道,前兩幅畫,凡是和姓牧的結(jié)伙的人,最后都沒能走出畫去?”</br> 衛(wèi)東手上一頓,驚訝地抬眼看他:“爬出去的?”</br> “……”劉宇飛氣得變了臉色,然而似乎被他努力控制住了情緒,咬著牙問衛(wèi)東,“他真沒查出別的線索來?”</br> “我哪兒知道啊,就算人查出來也不可能告訴我啊。”衛(wèi)東低頭繼續(xù)捅鬼臉。</br> “在畫里,你最好多長幾個心眼,”劉宇飛看著他,“多打聽一點線索,你就距離開畫多一線的希望。”</br> “好的,我知道了。”衛(wèi)東說。</br> “你可別忘了,咱們兩個拿到了一樣的字,很可能是生是死都在一起。”劉宇飛沉聲提醒他,“所以我希望你我可以線索共享,一起想法子離開這兒。”</br> “好的,我知道了。”衛(wèi)東說。</br> 劉宇飛瞪了他半天,最終從地上抓起一根枯枝,跟著他一起捅鬼臉。</br> 眾人找了一下午,始終沒能發(fā)現(xiàn)任何有用的東西。</br> 此刻天已經(jīng)陰沉得如同黑夜,濃云滾滾地聚集在頭頂,不斷變幻著,翻涌著,擠壓著。</br> “回去吧,天黑了。”醫(yī)生沉厚的聲音,讓眾人的心情更加的陰郁。</br> 老頭兒說過,天黑時要回到他的屋子,給眾人安排今晚的任務(wù)。</br> 這也意味著,第二輪的恐怖歷程,拉開了帷幕。</br> “拿到‘辜’字布條的人,今晚負(fù)責(zé)守夜。拿到‘歹’字布條的人,負(fù)責(zé)前往村子北郊掘墳。拿到‘央’字布條的人,去李家柴房砍柴。拿到‘取’字布條的人,看守李家糧倉。”</br> 老頭兒說完,轉(zhuǎn)身去了旁邊的房間,留下臉色各異的八個人,陷入難以言喻的沉默。</br> “……我……我不想死……”半晌之后,沉默終于被一聲顫抖的哀鳴打破,“柯兒,我不想死……我不想去靈堂,我不想死……”</br> 衛(wèi)東慌了,臉色煞白地一把揪住柯尋的雙臂,企圖從好兄弟的身上得到庇護(hù)或是保證。</br> 柯尋抓住他幾乎就要站不穩(wěn)的身體,一陣身心俱焚。</br> “姓牧的!鈐印到底在哪兒?!”同是拿到“辜”字布條的劉宇飛目眥欲裂,幾步?jīng)_上來,伸手就要扯牧懌然的前襟,被牧懌然滑步閃開。</br> “你就這么毫無人性眼睜睜看著別人去死嗎?!”劉宇飛嘶聲吼著,眼底是崩潰和幾欲瘋狂的光,“把你知道的線索說出來!我不想死!誰都不想死!你憑什么想要自己活著出去?!”</br> 吼到這里,沖著旁邊眾人一揮手,“姓牧的肯定知道鈐印在哪兒的線索!大家一起上!讓他說出來!他知道!他一定知道!”</br> 眾人沉默著,用看死人的目光看著情緒崩潰的劉宇飛。</br> 雖然其他人也不見得能活過今晚,但去守靈堂的人……幾乎可以肯定,必是有去無還。</br> “我看,”那位醫(yī)生冷靜地開口,“趁還有點時間,大家把自己想到的線索都說一下,匯總起來,說不定能找出鈐印。”</br> 見眾人仍然沉默,醫(yī)生又補(bǔ)充了一句:“照昨天和今天的這種安排,守靈和挖墳的任務(wù),遲早落到其他人的身上。”</br> 意思是每個人都逃不過,如果不提供線索出來大家一起出力,遲早都得死在這兒。</br> 見眾人有所動容,醫(yī)生繼續(xù)說道:“我先來拋磚引玉一下吧。上午的時候,我在這個村里走了走,在村頭發(fā)現(xiàn)了一座石碑,碑文上刻的是這個村子簡略的村志。</br> “這個村里的人,都姓李,我想,這里的村民大概都是同一宗族的。他們的祖宗,可以追溯到戰(zhàn)國時候,在當(dāng)時的秦國為官,官名叫做‘宗祝’。</br> “‘宗祝’這個官,據(jù)我所知,是職掌祈告祖宗以及鬼神之事的官,所以,這個官職是具有巫師性質(zhì)的官。</br> “我覺得,這一線索說不定和這幅畫的內(nèi)容有些關(guān)系。以上就是我目前所得到的、相對似乎有用的線索,諸位,如果想到了什么,不妨說出來,大家一起分析分析。”</br> 醫(yī)生說完,目光首先落向了牧懌然。</br> “鬼神之事,這不是廢話嗎!”劉宇飛暴躁地吼,“就算他們祖宗不是什么宗祝,這畫里一樣全是鬼神之事!你這線索完全屁用也沒有!”</br> 沒有人理會他,只是齊刷刷地將目光盯在牧懌然的身上,仿佛他是一尊救世之神。</br> “昨晚那五個人的死狀,我認(rèn)為有規(guī)律可循。”牧懌然面色平靜,“而你所說的石碑上的村志,我也認(rèn)為不是全無用處。”</br> “說了跟沒說一樣!”劉宇飛再次沖上來想要揪扯牧懌然,被旁邊的柯尋一把攥住手腕。</br> “要么閉嘴想辦法,要么我讓你這身衣裳變成斷臂衫。”柯尋面無表情地說著,手上微微用力,疼得劉宇飛一聲慘叫,額頭上立刻冒出冷汗來。</br> “說到那五個人的死狀,”醫(yī)生接著牧懌然的話說,“死在墳地的那兩個,的確有點蹊蹺。我們過去的時候,那些烏鴉已經(jīng)在分食尸體了,不過仍然能看出,那兩具尸體,是被等分成數(shù)份肉段的——注意,是‘等分’,是非常平均的等量分尸,這一點讓我覺得有些不自然,除非那種力量有強(qiáng)迫癥,否則我認(rèn)為沒有必要做到這么的精細(xì)。”</br> 牧懌然垂眸沉思,醫(yī)生見狀不再打擾他,將目光望向其他人:“大家還有什么線索可以提供嗎?哪怕是看似微不足道的、很正常的小事,也都可以說。”</br> “我說一個吧,”開口的是柯尋,見牧懌然似乎知道他要說什么,并沒有開口阻止,就繼續(xù)道,“不是關(guān)于鈐印的線索,是關(guān)于怎么避免被那兩個紙人害死的方法。”</br> 眾人的目光立刻刷地一下子集中在了他的臉上。</br> “不管你們被安排了什么活,都想辦法把自己全身上下藏起來,用麻袋蓋住也好,用木柴擋住也好,只要別被那兩個紙人看見,如果紙人走到你的面前,一定要屏住呼吸。”</br> “那去挖墳的怎么辦?”拿到“歹”字布條的人忙問。</br> 柯尋搖了搖頭:“不知道。”</br> “實在不行,用土蓋到身上試試。”醫(yī)生道。</br> “守靈堂的呢?”衛(wèi)東慘白著臉顫聲問,“棺材里的那一個會不會跑出來?挖掉那三人眼睛的是不是棺材里的東西?”</br> 沒有人回答他,屋中沉默得近乎死寂。</br> “小牧想出什么了么?”醫(yī)生打破了這壓抑得讓人難以承受的沉寂。</br> “我很在意村民的祖先是宗祝這件事。”牧懌然抬眸,眾人立刻望向他。</br> “行神鬼之事,具有巫師的性質(zhì),這在春秋戰(zhàn)國的時候是非常常見的。”牧懌然說道,“咒詛這種事,在當(dāng)時很盛行,譬如在兩國交戰(zhàn)之前,會舉行咒詛敵國君主的祭禮,最有名的是《詛楚文》,那是在戰(zhàn)國后期,秦楚兩國爭霸進(jìn)行到最激烈的時候,秦王祈求天神保佑秦國獲勝,并詛咒楚國敗亡的文字。</br> “聯(lián)系到眼下情況的話,李家宅院后的三棵被稱為陰木的槐樹,未嘗不是一種詛咒。有些地方把槐樹叫做‘鬼招手’,再加上傳說中它聚陰招鬼的特性,我有理由懷疑,當(dāng)初把這三棵樹種在李家宅子后頭的人,對這戶人家,不懷好意。</br> “并且,就算是畫中世界,體現(xiàn)出的場景也得有邏輯性、故事縝密無bug,可昨晚在李宅,我們沒有看到任何一個李家后人或是至親,按常理來看,這就屬于bug。</br> “我們的角色應(yīng)該是去李家?guī)兔Φ拇迕瘢绻覀兪抢罴胰耍砩系穆橐虏粫沁@樣的制式。由此可見,李家應(yīng)該是已無子孫親屬,換句難聽的話,就是絕戶。</br> “對于古人或是舊時代的人來說,絕戶在別人眼里都是一種很慘的下場,有一種說法,就是遭到了報應(yīng)或是詛咒。</br> “另外,靈堂里的那口棺材,是用純柏木造的,純柏木制棺,會遭天打。天打雷劈,不是什么好詞,通常也被用來口頭詛咒別人,但如果以純柏木棺來付諸實際的話,這種詛咒可就不是僅口頭說說而已了,而是真正的、人為的、刻意的,實實在在的詛咒。</br> “結(jié)合以上幾點,可以得出一條不知是否算是重要的線索,那就是,這戶辦喪事的人家,被人為地詛咒了,從種那三棵槐樹的時候開始,直到現(xiàn)在,一家人死得斷子絕孫,靈堂里的那一個,就是他們家的最后一個人,這戶人家至此,絕戶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