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攘外必先安內(nèi)
周澤堅定地點點頭,朝著寧王躬身施禮。
“殿下,臣知道很難,但是這些您應(yīng)該想過,只是從來沒有如此清晰地擺在眼前,總覺得到了那個時候,就知道自己怎么做了。
但是臣想說,不是這樣的,您現(xiàn)在沒有可能猶豫,就是今日這事選定了方向,之后的變化也是因為對手,或者圣人的決斷會進(jìn)行調(diào)整,但總體方向是不會變的。”
寧王嘆息一聲,用手捶捶額頭。
隨后坐在椅子上,拍拍身側(cè),周澤走過去,沒有急著坐下,周澤親自去書案前,將紙筆準(zhǔn)備妥當(dāng),送到寧王面前。
沉默,長時間的沉默,周澤此刻卻非常有耐心,周澤其實沒有明說,現(xiàn)在的決斷,就是要看寧王的決心。
說白了,你是想殺了太子,還是給他留口氣,再或者老皇帝給個責(zé)罰,你也能接受,這里面的差別可就大了。
畢竟太子身后站著的是賀真人,是茅山派,十多年前那時候的茅山派還是不是這般羽翼豐滿,都能運作之下將太一宗完全清理出大唐。
此時的茅山派,完全得到了太一宗的資源,一派獨大,在大唐可以說是呼風(fēng)喚雨,完全凌駕于捉妖司之上,能夠掌控大唐絕對核心的力量。
這時候不出手,后續(xù)等茅山派有了準(zhǔn)備,想出手都難,如若抽調(diào)兵力圍剿,北境和南境自然會趁虛而入,這就是最尷尬的境地。
攘外必先安內(nèi),雖然這話不好聽,但是在此時的大唐來說,是最適合的。
周澤沒有著急,這時候要給寧王時間,一切都要他下定決心,不然一切徒勞。
等待良久,寧王這才抬起頭。
盯著周澤看了好一陣,微微嘆息一聲,這四點確實如周澤所說,他并未認(rèn)真想過后果,或者可以說,他是刻意避開的。
可現(xiàn)在,退無可退,自然就要勇敢面對。
“太子必退位,幽禁、貶為庶人、賜死,這三種結(jié)果都行,茅山派必須同當(dāng)年的太一宗一樣,在大唐境內(nèi)全部清理,至于賀真人必須賜死。
至于達(dá)到這個目地的途徑,我覺得無所謂,而且父皇暫時不能退位,不然此刻誰上位都會惹上逼宮的名聲,我倒是覺得無所謂,只是不希望剩下的皇子之間再起殺戮。”
周澤呼出一口氣,這個結(jié)果要比自己料想的好了很多,能下定決心如此做一切都好說。
“殿下如此想,那臣就放心了,臣心中一直對太子的身世有所疑惑,不過這并沒有進(jìn)行證實,還是等張?zhí)鞄熌抢锏膶徲嵔Y(jié)果看吧。”
寧王一愣,這句話瞬間吸引了寧王的注意力。
“什么身世?”
周澤抓抓頭,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
“臣見過二殿下,殿下跟二殿下還有圣人,仔細(xì)分辨在容貌還有身形上,有著七八成的相似,尤其是一些遺傳性的東西,這個不是刻意模仿能夠?qū)W的來的。
比如說,眉骨比常人突出,額頭的寬而平,顴弓的高度,手指骨節(jié)的形態(tài),指甲狹長飽滿,尤其是右手的小手指最后一節(jié),都朝內(nèi)側(cè)微微彎曲。”
寧王下意識抬手摸向自己的臉,回憶著二皇子還有老皇帝的容貌,甚至去跟太子的容貌相比較。
最后眼睛瞪大,看向周澤。
“這些......這些能說明什么?”
周澤盯著寧王,其實寧王已經(jīng)能猜到答案,但是并不確定。
如若眼前換一個人,周澤絕對不會說出自己的猜測,畢竟太子今日急了,跟賀真人叫真人舅舅,這個稱呼讓他更確信了一些心中的猜測。
“太子除了臉型,別的地方并不像先皇后,而殿下父子之間的相像就能夠說明,父母的遺傳這不是人為能夠改變的,我認(rèn)為太子并非圣人骨血。”
寧王驚訝地站起身,眼睛盯著周澤一瞬不瞬,平復(fù)了好久,似乎才說服自己,重新坐下。
“幾成把握?”
周澤笑了,微微搖搖頭。
“不能說幾成把握,我們現(xiàn)在回頭來分析一下,柳家墓地的龍脈,不是一天完成的,按照老徐和崔毅的分析,這里至少兩百年了,不過真正成型,還有那玉頂白蓮出現(xiàn)九朵,可是在近期出現(xiàn)的。
如若太子是圣人骨血,按照術(shù)士的做法,只要將太子身上,引來大唐龍脈的真龍之氣就行了,何必如此費盡心機(jī)?
退一萬步說,就是太子繼位,他如若不是圣人骨血,這龍脈還有大唐的玉頂白蓮,是否能夠認(rèn)他?”
寧王機(jī)械地?fù)u搖頭。
“大唐的龍脈,在皇帝交替的時候,都會有所變化,需要在太廟祭祀,如若得不到認(rèn)可,是會被龍脈所傷的,這在百年前有過先例。
當(dāng)時是德宗皇帝的叔父想要篡位,去了太廟祭祀,最后一步是在太廟最上一層的殿宇,新帝獨自進(jìn)去,拜見祖上,就在這一步,一道天雷降下,德宗的那位叔父當(dāng)場去世。
之后捉妖司的人將德宗救出,這才將皇位恢復(fù)正統(tǒng),太廟并未損壞,去了后殿也正常完成祭祀,所以大唐歷代皇帝和皇子雖然也爭奪儲位,可少有人去兵變,畢竟龍脈的反噬,著實是恐怖。”
周澤聽著也覺得神奇,不過這時候都是猜測,還是要看張?zhí)鞄煹膶弳枴?br/>
“殿下,剛剛臣說了,只要在這四點中有了自己的判定和方向,接下來就知道如何做了。
太子和賀真人那里的審問,我想張?zhí)鞄煏J(rèn)真對待,因為如若今日將賀真人放過,他出來之后張?zhí)鞄熯€有整個捉妖司,將跟太一宗一個下場。
至于長相,還有各種分析,我們能看出來的,我想張?zhí)鞄煵粫床怀觯瑥膹執(zhí)鞄煂μ印⒍钕潞偷钕履膽B(tài)度來看,張?zhí)鞄熤辽僭缬袘岩伞!?br/>
“你是說張?zhí)鞄熢缇椭獣蕴由硎溃磕撬麨楹尾桓富恃悦鳎俊?br/>
周澤笑了。
寧王純善,他適合做一個掌控全局開疆拓土的帝王,這樣的人對屬下絕對信任,不過也有一個致命的問題,那就是過于純善,容易被表象所蒙蔽,不適合搞陰謀詭計。
“張?zhí)鞄煴慌艛D二十年,捉妖司都被邊緣化,他的功力大不如前,估計都不如陸久公公的能力,如若沒有不可反駁的證據(jù),張?zhí)鞄煵粫p易來說出真相的,畢竟捉妖司難以跟茅山派抗衡。”
寧王嘆息一聲,跟著點點頭。
“那就等等吧,等張?zhí)鞄熌抢锏慕Y(jié)果,現(xiàn)在就怕賀真人有了別的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