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送別
,嫁嬌女 !
第47章送別
忠烈侯在經過短暫的慌張之后,將消息徹底的壓了下來。
此次自長安派往各地的官員不止鄭煜澄一人,就連懷章王也在平亂之列,此事對他來說是一個難得的機遇;他是太子欽點的人,并州還是個頗為關鍵的位置,若鄭煜澄此次失利,對仕途大有影響,他日太子即便想要提拔,這樁事也會成為詬病。
且若鄭煜澄真臥病在床,哪怕一個字,一個信物也好,絕不該是在斷開聯(lián)絡半月有余后,突然來這樣一樁讓人慌神的口訊。
這消息來的可疑。
鄭煜堂與忠烈侯很快定下方案——侯府即刻派人前往并州,但需秘密進行,先將并州情形探清楚再進行下一步。
若鄭煜澄真的只是水土不服半月無信,終于受不住才傳回話,那他們只消盡快將人帶回來,然后上奏太子找人替代,低調揭過,這算是好的;至于壞的情況,莫過于這消息本就是一樁陰謀和算計,鄭煜澄如今的境地,比他們想象的更復雜混亂,如此,更不能打草驚蛇。
聊完已是深夜,鄭煜堂剛回院子就見淚眼通紅的少女站在院中,眼神堅定的看著他。
鄭煜堂呼吸一滯,直接越過她:“想都別想。”
“我不是來與大哥商量,是來告知你一聲。并州我一定要去。”褪去嬌柔的少女,聲音又冷又沉。
舒清桐剛出來,足下一頓,躲在一旁。
鄭煜堂臉色不好:“現(xiàn)在不是胡鬧的時候,你幫不上忙。”
“我沒有胡鬧。”鄭蕓菡轉過身,于月色下沉著冷靜的看著大哥的背影:“這消息來的古怪,甚至不能判斷是二哥抱恙、挨到現(xiàn)在不得已傳回消息,還是有人假造消息別有圖謀;若真有這個人,他一定在等著侯府的動靜。”
鄭煜堂眼角一跳,轉身看她。
鄭蕓菡慢慢走到他面前,堅毅又冷靜:“此事關乎二哥前程與安危,何不順水推舟,反守為攻?”
鄭煜堂以為自己聽錯了。
鄭蕓菡平靜道:“對侯府來說,關鍵在于不知事情真假,擔著二哥的前程和安危,上不敢驚動陛下和太子,下不敢妄自打草驚蛇。但其實,這件事情可以用很簡單的角度去看,甚至能借機為二哥先搏一波美譽。”
鄭煜堂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既然消息存疑,站在大哥和父親的角度,自然覺得此事疑竇重重,需要小心籌謀一步步探查。可我就不,你說病了,那就是病了,我做足準備帶足人馬去探望,還犯了王法不成?”
“不必小心翼翼,更不必遮遮掩掩,大大方方的去,還要讓長安的人都知道,二哥因公勞損,仍堅守并州,非但不是失職怠工,反而是值得眾同僚欽佩的。”
她還挺得意,眼底溢出光彩:“若真有人算計,他們肯定想不到侯府敢這樣搞!”
鄭煜堂氣笑了:“若他們就是想到了呢?等著我們送入虎口,連你也下手呢?”
鄭蕓菡的激動凝了一下,下巴微揚,無端生出幾分冷厲:“讓他們來。”
讓他們來。聽聽,可真是不怕死呢。
鄭煜堂眼神輕動,兵敗如山倒,語氣不覺放軟:“蕓菡,雖然目前多為猜測,但仍以危險居多。”
鄭蕓菡仍是那副堅定地模樣:“我只知道,今日換做大哥或三哥,我都會做此決定。若我不能盡快見到二哥,只會吃不下睡不好,下一個臥病在床的,就是我。大哥有力氣與我在這種事情上較勁,不如成全我。”
“你……”鄭煜堂竟拿她毫無辦法。
兄妹二人無聲對峙間,一抹纖細的身影走了出來。
“其實,我們可以布置兩條線,一明一暗。暗線于暗中探尋打探,這本也是你們起先的打算。所以,不妨讓蕓菡做這條明線,她大張旗鼓的去探望二叔,吸引所有目光,暗中這條線反而能更好隱藏,并不耽誤你和公爹的計劃。”
鄭蕓菡握拳:“這樣更好!”
好什么好!你們就開始商量了?!問過我嗎?
鄭煜堂:“她一人……”
“父親曾為我訓十二暗衛(wèi),都可隨蕓菡上路,作單單保護她的第三條暗線。一旦有危險,他們便是被千刀萬剮,也會保她性命無憂。”舒清桐望向丈夫:“還有什么擔心的,一并說出來。”
鄭蕓菡眸光閃閃看著大嫂,就差撲上去抱她。
鄭煜堂想罵人。說什么?好像他說了她們就會聽一樣。
“大哥……”鄭蕓菡牽住他的手指,輕輕搖,又可憐巴巴起來:“你就寵我一次吧……”
鄭煜堂:“……”
良久,兄長眼底泛起認輸?shù)娜峁猓嵤|菡笑起來,撒開他跑了:“我這就去準備。”
“你……”喊不住,根本喊不住。
鄭煜堂有點頭疼,倒是舒清桐看著跑走的那抹嬌影,笑了一下。
“笑什么,把她寵成這樣,你很得意是不是?”他沒好氣道。
“煜堂。”舒清桐平聲道:“你照過鏡子嗎?”
她看向他:“你們二人都擺出冷臉時,簡直是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鄭煜堂愣了一下。
舒清桐握住他的手,聲線清幽:“那可是你親手帶大的小姑娘呀,她確有嬌憨天真惹人憐愛的一面,但心底深處,定藏著一面,是她在稚嫩的年紀里,照著你的樣子,一刀一刀刻在心頭的。就像剛才那樣。”
妻子的一番話,令鄭煜堂震撼不小,一時間竟沒說出話來。
……
鄭蕓菡的行動力極強。
第二日一早,她急匆匆進宮拜別貴妃姑姑,淚眼汪汪的說到二哥因公勞神,眼下在并州非常非常的不好仍堅持任職,她夜里連連做噩夢,請示兄長之后,決定攜家奴赴并州探望二哥。
侯府小輩里,蘭貴妃最器重鄭煜堂,最喜歡鄭蕓菡。前些日子侄女親手作《鬼子母神圖》贈她,恰逢六皇子近幾日都在發(fā)熱,拿到畫后第二日,熱竟然退了。
伺候的宮人說,這是鬼子母神娘娘庇佑皇子,憐惜娘娘愛子之心,但蘭貴妃總覺得,這是侄女分來了福氣,對她越發(fā)喜愛。
聽聞此事,她第一反應是擔心。
路途遙遠,外面又亂著,她一個姑娘太危險了。
鄭蕓菡抹著眼淚,只說這是二哥的抱負,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持和照顧好二哥,她非去不可。在姑姑的沉默中,她告辭出宮,屁顛顛去跟好友們道別。
在文淵書社和池家走過之后,她小心翼翼敲開了懷章王府的門。
她答應過賢太妃為她尋覓佳媳,可是二哥為大,這事恐要耽誤一陣子,若是太妃在此期間尋到合適人選,她定送個大紅包。
關于二公子抱恙一事,侯府無一人上表賣慘,但不到半日,自宮中到長安各府,幾乎都聽說此次外派出去的侯府二公子,水土不服身染頑疾,仍堅守崗位不言退卻,未免侯府家人擔心,竟隱瞞了情況,一心完成使命。
忠烈侯府得知消息,非但沒有請求朝中增派人手,反而默默地接受了這件事,只派了府中人帶著藥石補品前去照顧,一并前往的,還有侯府七姑娘。
有人瞄準時機,想要上表將鄭煜澄換下來取而代之,還沒動作,蘭貴妃已經帶著愛心羹湯端坐于陛下身邊,一貫不插手后宮之外事務的她,僅以姑姑的身份在陛下面前掉了兩滴眼淚,表達一個中心思想——
鄭家的兒郎,若是為了朝廷,便是死在外頭又何妨?
重要的是江山穩(wěn)固,民心安定。
有侄女前往照顧,足矣。
盛武帝深受感動,于朝上給了太子一個眼神,太子當即對諸人一通嘲諷,又將鄭煜澄褒獎一番,只愿朝中能多幾個這樣鞠躬盡瘁的臣子,而不是總想著撿漏占便宜。
鄭蕓菡這波操作,最后知道真相的忠烈侯差點氣得自燃。
安分守己的姑娘家,誰會動輒出遠門赴亂地?
鄭蕓菡對父親的怒火無動于衷,于出發(fā)之日換上棗紅騎裝,玄色兜帽披風,革帶繞身,輕轉護手,幽幽道:“陛下已知女兒隨行,父親若攔我去路——欺君哦!”
忠烈侯氣的說不出話。
鄭煜堂安排的暗線已經啟程,舒清桐的暗衛(wèi)也一路潛伏,只等鄭蕓菡帶隊出發(fā)。
鄭蕓菡終于等到機會,借著“吸引目光”這個理由,正大光明的將當初二哥啟程時不便攜帶的東西帶了個夠,光是吃穿用度,就裝了滿滿三車!
同樣一件事,換個身份的人來做,就沒有那么多顧忌了。他們在朝為官的,行差踏錯半步都易遭人詬病,鄭煜澄當初就是不愿襯的自己太嬌貴,鄭蕓菡就不同了,誰不知道她奉命探視,目的就是照顧二哥!
她可沒有什么朝廷命官的包袱。
鄭煜堂不忍直視:“你適可而止……”
她撇他一眼,轉身又抱出六盒干鲙果干,整整齊齊堆到車上。
鄭煜堂:……
一切準備完畢,鄭蕓菡望向幫忙裝車的大嫂,小碎步靠過去:“大嫂,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未必能這么順利出發(fā)。”
舒清桐于清單中抬起頭來,笑看著她:“如果不是你,我也未必能這么快適應自己的身份。”
她將清單折好:“作為長輩,自然希望小輩安康。但若真對一個人好,尊重她自己的心意更重要,別人我不知道,單論我,若是兄長在外遇險,刀山火海我也會過去的。”
鄭蕓菡咬唇,湊上去給大嫂一個抱抱。
幾輛馬車依次駛來,停在忠烈侯府門口,送別時刻來臨。
池晗雙跳下馬車跑過來,眼底泛紅:“你這就走啦?”
她掏出一個勾玉墜子,墊腳掛到她脖子上:“你這一路,一定一定要小心啊。”頓了頓,又拿出一支首飾盒子,里面是一根銀簪。
“這里頭有機括,藏著淬了麻藥的銀針,雖然我不希望你用上,但凡事有備無患,你戴著。”
她把鄭蕓菡掛在腰間的口袋翻開,將小盒子塞進去。
鄭蕓菡抱抱她:“我沒事的。”眼神看到后頭,另一輛馬車里,杭若下車走過來。
“杭若姐姐?”鄭蕓菡松開好友,望向杭若。
杭若將一個大包袱放到鄭蕓菡車上,那是她送的臨別禮物,此外,送有一枚印章:“阿寧今日無法來送你,我便來了。文淵書社分店遍布十二州,路上之人形形色色,防人之心不可少,若路上遇難,拿著它去書社,會有人幫你。”
鄭蕓菡正要推拒,杭若已經將印章塞進她的小兜兜:“聽話,有備無患。”
鄭蕓菡眼底發(fā)熱,也伸手抱抱她。
一人駕馬飛馳而來,于人堆前勒馬叫停,翻身而下:“還好我趕上了!”
鄭煜堂挑眉,看妻子一眼。
舒清桐目不斜視。
舒易恒這些日子都在府里用功,聽說鄭蕓菡要遠行,飛快趕來。
“鄭妹妹。”舒易恒看她的行頭,難受道:“一定要去嗎?”
鄭蕓菡指了一下幾大車行李,“我都準備這么多,自然要去。”
舒易恒咬咬牙,轉身將自己騎的馬牽來:“還記得這個嗎?”
鄭蕓菡眼前一亮。
記得,這是那次和懷章王在馬場偶遇舒易恒,她騎過的那匹。
“送給你。你若趕路,馬很重要。”如今他能做的,只有這么多了。
鄭蕓菡今日已經收了很多踐行禮,索性不再客氣:“多謝舒公子,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它的。”
舒易恒身子微微一傾,似乎想做點什么,比如……抱抱,眼神一偏,瞧見負手而立的妹夫,心頭一涼,忍了下來。
最后停下的馬車里,竟然是太子。
鄭蕓菡還來不及吃驚,就看見站在太子身邊的三哥,臉色很臭。
鄭煜星走到她面前,二話不說把人拉到一邊,沉著臉找到她的右手,自懷中掏出一物,綁在她的右手腕上。
是袖箭。
鄭煜星難得沒有嬉皮笑臉,正色道:“一次三發(fā),射程只有五步,沒有箭時,削尖的樹枝一樣取人性命。”
剛穿一半,又皺眉要拆下來:“不行,太危險,別敵人沒戳到,把自己戳瞎了……”
鄭蕓菡護住袖箭,閃閃眸光感激的看他:“多謝三哥!”
鄭煜星心煩意亂,忽然伸手捧著她的臉一通亂揉!
鄭蕓菡:!
“真是翅膀硬了,哪里都敢跑!”他憤憤甩開她的臉:“路上雖然辛苦,但是不要逗留,早一日到二哥身邊,知道嗎!”
若非太子身邊不能隨意離人,他定會同行。
鄭蕓菡顧不上臉疼,重重點頭:“我不會在路上玩的,我發(fā)誓!”
鄭煜星胡亂擺擺手,與她回到大隊伍。
太子正與鄭煜堂說話,問的多是關于鄭煜澄的消息,見鄭蕓菡過來,笑道:“鄭蕓菡,抵達并州后,定要好好照顧你兄長,他是為大齊勞累,你也是為大齊守著他,明白嗎?”
鄭蕓菡認真又激動:“臣女領命!”
時辰已到,鄭蕓菡為了趕路,是騎馬和馬車換著來,此刻她精神正好,遂騎馬啟程。
她利落上馬,下令出發(fā),回頭沖大家揮揮手。
鄭煜星沒忍住,大吼一聲:“我怎么教你的,騎馬時不要左顧右盼,看前面!”
太子被震得耳朵嗡嗡響,嫌惡的捂住耳朵。
鄭蕓菡終是紅了眼睛,扭過頭去不再看任何人。
不哭。她是去接二哥回家,又不是生離死別。
府內,忠烈侯聽著府奴的回稟,沉著臉不說話。
劉氏在一旁不冷不熱道:“侯爺若是不舍,送送就是。”
忠烈侯雙唇緊抿,語氣堅硬:“不管她!”
車隊已經快走出巷口,舒清桐只覺得身邊一陣風動,鄭煜堂竟跑著追了上去:“蕓菡!”
鄭蕓菡飛快勒馬停下,回過頭來。
鄭煜堂喉頭微動,眼眶竟紅了:“……早、早點回來。”
鄭蕓菡第一次看到大哥這種模樣,心頭一震,回過神來時,身體已經跳下馬,飛奔沖進他懷里,一把抱住,臉埋進厚厚的胸膛。
鄭煜星看的眼睛都直了。
他是不配嗎?
鄭煜堂被撞的悶哼一聲,摸摸她的頭:“不舍得?那就不走了。”
少女抬起頭來,眼神堅毅又沉靜,鄭煜堂怔住,想到了妻子當日說過的話。
還真的挺像。
他無奈苦笑,用兜帽仔細罩住她的小腦袋,忍不住拍了拍:“知道了,萬事小心,早點回來。”
鄭蕓菡抿唇點頭:“大哥也是,要和大嫂好好的,等我和二哥回來。”
鄭煜堂嘆氣,親手把她扶上馬:“不要騎快馬吹風,風大時要回馬車。如果感到不適,一定要及時吃藥。”
鄭蕓菡乖乖點頭,“我真的要走了哦。”
她回身朝其他人揮揮手,再次下令出發(fā)。
鄭煜堂足下一動,差點再追出去。
他忽然想起當年學業(yè)變得繁重,將她交給二弟照顧,每日往返與侯府與書齋時,她也是在門口蹲守他,被拒后還會哭著趕路。
當時的他,縱然擔著一個細心兄長的名號,卻并未留意她那份難過的心情。
許是老天不滿他那時的粗心,才叫他在今時今日,徹底的體驗了一回。
舒清桐看著丈夫如此模樣,不由暗想:待蕓菡出嫁那日,她可不要和他站在一起,肯定很丟臉。
……
鄭蕓菡心里難過,但想到二哥時,這份難過就會壓一壓。
車隊很快出了城門,沒走多遠,被一輛馬車攔下,平嬤嬤從馬車里下來,頷首微笑。
鄭蕓菡下馬迎上去:“嬤嬤怎么來了?”
平嬤嬤自懷里掏出一個手帕包包:“太妃不便出門,命老奴送一送姑娘。老奴料想今日一定很多人送姑娘,便在這里候著。”
鄭蕓菡咋舌,她今天收了好多東西哦!
手帕里面有一張平安符,一個玉指環(huán),玉指環(huán)正面雕刻鳳紋,一看就不是民間俗物。
“平安符是太妃在寺中為姑娘求的,愿姑娘此行順利無阻。玉指環(huán)為懷章王府的信物,王府親軍皆認得此物。”
鄭蕓菡大驚,不敢要也不肯要。
平嬤嬤將指環(huán)塞進她手里:“姑娘別忘了,您還欠著太妃一個承諾,若姑娘是守諾之人,也該平平安安回來,親自交還。”
鄭蕓菡今日收的禮物,不乏有為她保駕護航的信物。可眼前這枚玉指環(huán),竟讓她生出點壓力來。
她若出了意外還有人救,這東西要是損壞破碎,誰都賠不起啊。
在少女呆滯的神情里,平嬤嬤笑著摸出一根金鏈子,套住指環(huán),一并掛在她的脖子上:“姑娘一路平安。”
平嬤嬤完成任務,上車離開。
鄭蕓菡愣了一瞬,改為坐馬車出發(fā)。
她忽然覺得自己變得好貴,得好好護著才行。
馬車里,善兒細心地把她的皮革腰帶改了,貴重之物可以縫進腰帶隔層里,經過偽裝,除非將腰帶拆了,否則很難發(fā)現(xiàn)人身上帶著東西。
鄭蕓菡只留了麻藥銀簪和袖箭,其他的都一股腦縫進去了,重新束帶,立馬有種腰纏萬貫的感覺。
從長安到南都郡最快車程是四日,鄭蕓菡不允許自己嬌氣,餓了吃干糧,困了睡馬車,適應良好,就這樣走了兩日。
然而,當車隊停在距離金州地界之外的林子里,護衛(wèi)首領吳驁前來與她商議前方路線時,她才意識到,出門在外,嬌不嬌氣是其次,有沒有運氣才是重點。
吳驁給了她三條路線,一個壞消息。
第一條,途徑金州,直達并州以北,都南郡就在并州之北。這本是最近的一條路,二公子當日就是走這條,兩日可達,卻因金州剛剛頒布的獵奇通行制度,讓日程變成一個未知數(shù)。
第二條,轉道入東邊的司州,從司州走水路往并州去。這條路能走上十幾日,可取性在于司州目前較為穩(wěn)定安全。
第三條,于司州與金州之間的山路穿行,抵達并州以東,耗時不超三日,是最危險的一條路。
壞消息是,侯府派出的暗線,此刻正困于金州。
所以說,外面亂不是假的,隨時會出現(xiàn)意外打亂計劃。
鄭蕓菡只思考了一瞬,白嫩嫩的手指落在第三條路上。
意思很明確:搞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