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入眼
,嫁嬌女 !
第29章入眼
鄭蕓菡回來沒多久宴席就散了。
鄭煜澄告訴她,安陰公主自覺小衣一事有蹊蹺,特命人暗中查探,結果當真揪出了背后的兇手——是個曾經被瑜妃娘娘罰過的小宮女,記了怨,所以往商怡珺的玉瓶里塞女人的小衣報復。
從玉瓶摔碎到找出小宮女,前后不過一兩盞茶的功夫。
鄭蕓菡不由唏噓,若非她今日聽了墻腳,此刻就真信了。安陰負責此次義賣,一旦出了問題她少不得要擔責,所以她無論如何也要給陛下和娘娘一個交代,哪怕是找個替死鬼。
她一愣,緊張的四處張望:“大哥呢?他沒怎么樣吧?”
大哥是安陰的副手,陛下又偏愛安陰,怎么會真的罰她?反倒是大哥,陛下若心有不快,只能遷怒大哥。
看出她緊擰的小眉頭在擔憂著什么,鄭煜澄低笑一聲:“陛下沒有追究,只是裝樣子訓誡幾句,畢竟忙碌多日,大哥又是被臨時抽調過來,陛下看在眼里,不至于遷怒。”
鄭蕓菡這才放心。
鄭煜澄又道:“不過,陛下讓大哥歇息兩日,也算因禍得福。”
咦!鄭蕓菡雙眸一亮,又雀躍起來。
大哥忙碌了這一陣子,能歇兩日最好。
兩人邊說邊走,剛出御花園便傳來一聲脆呼:“菡菡!”
今日晗雙在周先望一事上著實給力,再想到花園里舒清桐和商怡珺不留情面的決裂,此刻鄭蕓菡見到好友,只覺得分外可親。
她緊緊握住池晗雙的手:“以后不要再這樣胡來啦,當心平白被記恨。”
池晗雙扭臉:“我可發(fā)過誓絕不讓你在我面前受委屈,再說了,他有本事就來找我呀!”
鄭煜澄見兩小姑娘嘰嘰喳喳說個沒完,笑著退開些,讓她們說悄悄話。
池晗雙最好奇的莫過于今日那件粉色小衣了,據說商怡珺是哭著離開,哭著回來的,樣子十分狼狽,嚇得商夫人當即帶她離席。
“我覺得商怡珺這樣的,不大會犯遺留自己小衣這樣的錯,曹大人那個瓶子摔得也蹊蹺。但話說回來,一個小宮女能這么大能耐,我也是不大信的。”
鄭蕓菡聽著好友一通分析,頓覺她雖然什么墻角都沒聽到,可對這些八卦逸聞的判斷還真是無比敏銳,不由在心中對她肅然起敬。
“到底是誰想到塞小衣這個點子啊?這招陰損的很別致呢……”池晗雙碎碎念著,眼神忽然一定,飛快扯鄭蕓菡的袖子:“咦,那是不是你大哥帶回來的姑娘!”
鄭蕓菡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立于寒風中的杭若。與之前不同的是,她身上多了一件披風,是大哥的。
鄭煜堂與杭若一步的距離,似在與她說什么。
杭若臉上漾著溫柔的笑,輕輕點頭,鄭煜堂說完就轉身上了自己的馬車。
杭若來時坐的是鄭蕓菡的馬車,看樣子回程時也并不打算與鄭煜堂同乘。
“咦!”池晗雙擰著眉頭發(fā)出一聲怪嗔,眼觀左右,壓低聲音對她道:“雖說是你大哥近來的新寵,但還沒有什么名分吧?”
鄭蕓菡點頭,是沒名分,但相處的十分親近,畢竟大哥從未將自己的披風給過別的女人。
池晗雙嘖嘖搖頭:“從前看你兄長,覺得他是個行事穩(wěn)妥的人,沒想到遇到女人的事情,也會做得這么欠考慮。”
她用眼神示意鄭蕓菡看看左右:“正是散席之時,多少人看著呢,若那個姑娘是你的正牌嫂嫂,他們這樣還能博個相敬如賓,琴瑟和鳴的美譽,偏只是個婢子,在大庭廣眾之下作關切之態(tài),就不合適了。”
鄭蕓菡一經提點,發(fā)現確實如此。更奇怪的是,大哥都給了她披風,卻不與她同乘。
伯府的人都在候著她,池晗雙不能在耽誤,道了聲別,麻溜跑了。
鄭蕓菡走到馬車邊上,杭若一手攏著披風,一手要扶她。
“不必。”鄭蕓菡讓真兒善兒扶著上了馬車,鄭煜澄見她上車了,轉身去鄭煜堂那輛車。
一陣并不涼的風吹來,將杭若的披風掠開,她緊張的用雙手攏住,微紅著臉看看左右,不期然的撞上兩道玩味的目光。
舒易恒剛剛誤傷自己,此刻靠坐在馬車邊讓人檢查傷勢,舒清桐雙手抱胸斜倚在馬車邊,隔著一段距離盯著杭若,艷眸帶笑。
杭若一驚,根本沒注意舒清桐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盯著這邊,越發(fā)不自在的用披風裹緊沒有穿小衣的身子,心虛抬眸時,只見那個樣貌明艷的女子對她微微一笑,比著口型說了兩個字。
多謝。
杭若神色一緊,彎身鉆進馬車里。
……
得知鄭煜堂能在府中歇息兩日,鄭蕓菡卯足了勁兒想給他補一補。
這一想就睡得晚,也起得晚。
次日早晨,她揉著惺忪的睡眼,拖著軟軟的嗓音吩咐善兒讓廚房準備一尾新鮮的魚,見兩婢女面色凝重,答得心不在焉,頓升疑云:“怎么了?”
兩人眼神對視,誰也不敢先開口,她瞇起眼睛,加重語氣:“快說。”
真兒咬唇,支支吾吾:“府中……來客了。”
鄭蕓菡背后一寒,有不好的預感:“……誰?”
“是……安陰公主。”
……
鄭蕓菡之前在曹府的婉拒,并未對這位公主起到作用。
她還是來了。
聽說人在前廳,她近乎小跑著去查看,結果沒看到安陰,卻看到一臉堆笑的劉氏拉著鄭蕓慧邊走邊說什么。
見到鄭蕓菡,劉氏的笑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淡下去。
鄭蕓菡與她見禮,問起安陰公主,劉氏眼底劃過一絲得色,道:“大郎與公主相談甚歡,此刻已經移步院中小坐了。”
“移步院中?!誰院中?!”鄭蕓菡調子拔高,心跳加快。
劉氏莫名其妙的看她:“自然是大郎院中。”見她神情不對,語氣沉了幾分:“你這個模樣,若是去了公主面前只會失禮沖撞。對了,你父親昨日還說了,待今日下值回來,得好好與你說說義賣之事,那樣的場合,也是能胡鬧的嗎,你今日不要出門,就在府中等著你父親回來。”
前有女兒受罰的賬,后有母家兄弟成親禮的賬,劉氏難得沒有在鄭蕓菡面前扮演慈母的樣子,說話語氣略重。
她也不怕,左右侯爺原話如此,她只是轉述。
鄭蕓菡今日難逃侯爺一頓責罰。
鄭蕓菡對劉氏的話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她滿腦子都想著安陰與大哥獨處會發(fā)生什么可怕的事情,隨意應和一聲就走了。
鄭蕓慧瞪著她的背影,不服道:“就是該叫父親看看她這個樣子,目無尊長,娘,你也讓父親罰她去跪祠堂!”
劉氏沒好氣道:“這種話,不許在你父親面前明說。”
……
鄭蕓菡回了嘉柔居,讓善兒去前廳伺候過的下人那里打聽情況。
不多時善兒回來,向她簡單的說了說情況。
安陰登門的確是沖著鄭煜堂來的。義賣之事是她欽點鄭煜堂作副手,辛苦好些日子不說,還出了些小意外牽連他,所以登門時帶了不少禮,給劉氏這位主母備的尤其豐厚。
難怪剛才劉氏滿面春風。
后頭就有些要命了。
剛坐沒多久,安陰便說起了那些紫檀木,又遺憾義賣會上礙于皇叔在場,沒能抓住機會,劉氏得了好處,對這位安陰公主好感倍增,當即表明,那紫檀木其實是大郎的東西,都在他院中。
她因杭若攪和,自己拿不到紫檀木去給母家兄弟,也存了心不想便宜其他人,安陰公主送了這么多禮,她固然收的開心,卻也知道禮尚往來的道理,眼下正好讓大郎用紫檀木給填上。
安陰公主聽了極高興,一雙眉眼不做聲的盯著鄭煜堂,又因劉氏幾番暗示,鄭煜堂終于邀了安陰去院中小座。
鄭蕓菡聽得邪火直冒,恨不能將劉氏套個麻袋打一頓;同時又頓覺無力——這紫檀木還是杭若親自帶人收入大哥私庫的,她當時還覺得這姑娘向著大哥,做事有分寸,如今這樣,還不如送給劉氏去貼母家兄弟,也省的安陰鉆了空子接近大哥!
安陰在鄭煜堂的書房轉了一圈,有奴仆來送茶。
安陰轉頭望去,只見一個模樣清麗的女人素手添茶,短短一個動作,眉眼含笑的與鄭煜堂對了好幾眼。
鄭煜堂竟給了回應,見她斟茶時,還柔聲提醒她當心。
安陰眼神輕動,慢慢走到他對面的位置坐下。
杭若細聲道了句“公主慢用”,恭敬退下。
鄭煜堂是看著她出去的。
安陰撇嘴一笑,忽然伸手拉開披風的系繩,一陣悉率響動,當鄭煜堂轉過頭來時,她已然將披風隨手丟在一旁,露出了里頭的風景。
早春時節(jié),早晚皆涼。安陰外頭罩著的披風厚實暖和,里頭竟穿的無比清涼。
粉綢緞繡花,塑出豐腴的圓,藕白薄紗層層疊加,玉臂纖腰若隱若現,純金打的富貴珠鏈墜一顆鴿血紅的寶石,越發(fā)襯的肌膚欺霜賽雪,瑩潤光澤。
鄭煜堂將她上下一掃,嘴角揚起玩味的笑意,下一刻,竟不帶一絲留戀移開目光,抬手遞她一盞茶。
安陰目光一亮,眼底興奮更濃。
他并未慌張閃躲,也并無猥瑣癡纏之態(tài),他通透又明白,聰明有野心。
不似那些空有相貌卻頑固不化的傻書生,稍作挑逗,便面紅耳赤的奉出公理大義,又或是甘拜裙下,做盡折辱男兒顏面之事。
眼前的男人是個寶藏,也是個挑戰(zhàn)。
她微微傾身,一條手臂搭在矮桌上,另一條手臂單手支頜,雙肩微聳溝壑更深,朱唇勾出媚笑:“今日天朗氣清,窩在房中吃茶閑聊未免無趣,不知本公主有沒有這個面子,邀鄭大人一同出游?”
她似想到什么,補充道:“就你我,誰也不帶。”
……
該來的躲不掉,饒是鄭蕓菡已做足了準備,聽到大哥要與安陰公主出游的消息時,仍是沒忍住噗出一口茶水,慌亂道:“他、他們要出游?去哪里,去多久?誰同行?”
善兒愁苦搖頭:“安陰公主直接將大公子帶走了,但是去哪里……就不知道了。”
“是去北郊護通河游船。”柔柔的聲音自門口傳來,杭若捧著一件剛剛做好的披風站在那里,笑著向她請安。
“聽說姑娘吹不得風,一吹風就染風寒,如今春日正好,姑娘難免要與好友出游,杭若便自作主張為姑娘縫了一件輕便多用的披風,姑娘要不要試試?”
真兒如臨大敵的盯著她:“不必了,姑娘披風多得是,各色各式都不重樣……”
“那就多謝姑娘了。”在真兒詫異的眼神中,鄭蕓菡接受了杭若的好意。
杭若從容入內,親手幫她試穿。
鄭蕓菡作出閑聊的樣子:“大哥與公主當真去游船了?與公主同行得好生伺候,何以將你留下?”
杭若嗓音溫潤,語氣帶笑,沒有半點憤懣:“公主金枝玉葉,許是覺得奴粗手笨腳,無需伺候在側。奴在府中閑著也是閑著,便來姑娘處叨擾了。”
杭若正在為她整理衣領,手忽然被按住。
她輕輕抬眼,只見眼前少女面若桃花,明媚飛揚:“他們不帶你玩,我?guī)闳ネ妫 ?br/>
杭若不著痕跡的打量她,眉眼笑開:“好。”
……
同是春日明媚,鎮(zhèn)遠將軍府的少女閨院卻靜的針落可聞。
舒清桐自美人榻上坐起,口中輕動,將剔干凈果肉的果核吐了出來,似乎帶著脾氣,果核迸射砸在地上,還往前跳了幾步。
“真盯上鄭煜堂了?眼光不錯嘛。”她冷笑著低語兩句,忽然覺得嘴里的果肉都不甜了,只剩酸,酸的腮幫子一縮一縮的。
他的暗衛(wèi)面面相覷,輕咳一聲:“姑娘,那我們……”
舒清桐豁然起身,轉身進房:“更衣,出門。”
話音剛落,家奴來報——懷章王登門拜訪。
舒清桐差點被門檻絆倒,她扶著門邊,心里一陣惱火。
他又來干什么!探討經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