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拒絕
,嫁嬌女 !
第17章拒絕
鄭煜星與衛(wèi)元洲各自上馬到了出發(fā)點。
賽春園常有貴人包場,許多人都愛來這里看熱鬧,更有心懷幻想的姑娘家想來這里撞姻緣碰運氣,此刻賽場上的兩人皆是相貌出眾的男子,順理成章引得場外女子頻頻看過來。
照規(guī)則,兩人圍馬場跑兩圈,先跑完全程,觸響鈴繩者為勝。
隨著裁判揮旗,兩匹馬似離弦之箭般沖出,馬上的兩個男人身軀微伏,揚鞭打馬,兩人在被超與反超的狀態(tài)中頻繁轉(zhuǎn)換,難分勝負。
就在兩匹馬行至拐彎處,鄭煜星忽然爆發(fā),超出衛(wèi)元洲一個馬頭的距離,衛(wèi)元洲見狀,當即靠近他,欲將他鎖在自己的馬與圍欄之間,不得沖出,是個極其危險且霸道的舉動。
鄭蕓菡看的分明,不禁想到當日與他賽馬時,她的棗紅小馬因他的大黑馬被嚇到的事情。
那時她不曾多想,只覺得失了氣勢,如今看來,分明是他極擅長逼近這招,將馬也訓得一個德性,大抵因為她實力不濟全程被吊打,無緣得見他施展這一招,否則不被結(jié)結(jié)實實撞一回,也要被狠狠嚇一跳。
鄭蕓菡莫名窩火,輸?shù)糍愸R的不甘與后來被流言恫嚇的情緒齊齊涌上來,手里的帕子擰成麻花,已然忘了理智是什么,心中小人在吶喊助威——三哥,超他!
鄭煜星仿佛聽到了妹妹的心聲,在衛(wèi)元洲撞過來那一瞬間二次爆發(fā),座下馬兒成精一般飛跳沖出,完美跳出包圍,衛(wèi)元洲擠了個空,飛快勒住韁繩以免撞上圍欄,眨眼的功夫,鄭煜星已經(jīng)完全占據(jù)賽道內(nèi)圈,絕塵而去。
“超得好!”鄭蕓菡心血一沸,握拳一揮,揚聲喝彩。
忽的,馬場中的衛(wèi)元洲扭頭往這邊看了一眼,似是聽到了那一聲吶喊。
太子和舒清桐一并緩緩望向她,連衛(wèi)元洲的手下樊刃都投來一個頗為怨念的眼神。
鄭蕓菡僵了一瞬,立馬作咳嗽狀,虛弱的去夠面前的茶盞,借飲水的動作,用茶盞子將自己擋住,好像方才那道聲如洪鐘的助威聲不是她喊得一樣。
因賽場既沒有什么障礙,又是個短程的競速賽,所以往往得先機著,基本就定了大局。
鄭煜星毫無懸念的獲勝。
待衛(wèi)元洲抵達終點后,他笑著抱拳:“王爺,承讓。”
衛(wèi)元洲不是輸不起的人:“鄭大人騎術精湛,本王認輸。”
鄭煜星面上笑的和氣,眼底卻滑過一絲厲色,掉頭去交馬時不期然丟下一句:“王爺坦蕩,遇嬌軟之輩敢贏,逢強勁敵手敢輸,下臣亦十分佩服。”
衛(wèi)元洲生生一愣,半晌才回過味來。
原來是在這等著。
一時興起的玩笑,鬧出諸多事端。然流言蜚語、婚事遇困,他皆沒覺得有什么頭疼的,唯獨她,出頭的一個接著一個,個個沖著他來,竟是真不能輕易招惹的。
衛(wèi)元洲從未有過這般經(jīng)歷,低低的笑了兩聲,跟著交馬。
鄭煜星威風凜凜,一如凱旋大將,沖太子邀功:“蒙王爺相讓,下臣未負殿下所望。”。
太子眼神幽怨,手里的扇子都搖不動了,若非場合不對,可能會直接甩他一扇子。
鄭煜星假裝不知,落座時沖鄭蕓菡單挑右眉,眼神擠滿了得意。
鄭蕓菡瞬間懂了三哥的用意,哭笑不得之余,亦覺窩心。
衛(wèi)元洲也回來了,臉上半點不見輸?shù)木趩剩踔列钪σ猓瑢ⅠR鞭拋給樊刃,拿過酒囊灌了一口。
席間尷尬的寂靜仿佛在宣告,太子的助攻計劃,被鄭煜星的馬蹄子踩得稀碎。
就在太子心急火燎的想為皇叔找回些顏面時,有人打破了此刻的僵局。
“清桐,你怎么在這?”一個紫衣羅裙的少女在仆人陪同下走過來,剛剛靠近就被護衛(wèi)攔住。
鄭蕓菡循聲望去,腦子里的名冊嘩啦啦翻起來。
商怡珺,左相孫女,二八之齡,有才有顏,與榮國公府長子定了娃娃親,然嫁齡將近,兩家并未將婚事提上日程。
舒清桐看清來人,趕緊起身去將她接過來,商怡珺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太子和懷章王都在,立刻見禮。
舒清桐與商怡珺是閨中好友,今日一起來的,后來懷章王的人來請她移步清幽之地,她便和商怡珺分開了。
鄭蕓菡發(fā)現(xiàn),舒清桐雖然見誰都笑,但笑意總沒有抵達眼底,倒是對著商姑娘時,笑容多了幾分真切。
不愧是閨中密友。
閨中密友……
糟了!晗雙!
她怎么忘了自己的好友呢!
“菡菡!”熟悉的聲音跟在商怡珺后頭,鄭蕓菡扭頭看去,一顆心安穩(wěn)落下,她看向太子,還沒解釋,太子已經(jīng)擺手放人進來了。
來人正是池晗雙。
原來,真兒送舒清桐去上藥時找人給池晗雙送了消息,若非她,池晗雙此刻還在園子里跑呢。
也因為這樣,真兒并未留意舒清桐,叫舒清桐看到了鄭蕓菡的齊全準備,險些在賽馬上坑了她。
鄭蕓菡得知真相,看真兒的眼神帶了歉意。
真兒乖巧立著,心中唏噓,得虧池姑娘在自家姑娘心里的地位不低,令她逃過一劫,阿彌陀佛。
池晗雙跟著見禮,然后挨著鄭蕓菡坐下,向她投遞眼神——事情辦妥了?
鄭蕓菡倒茶遞給她,回遞眼神——別問,問就是頭疼。
能讓豁達的好友如此情態(tài),池晗雙覺得事情并不簡單,捧著青釉盞小口抿,眼神機靈四射,窺伺席間局面。
衛(wèi)元洲忽然對太子道,“殿下出宮許久,今日已然耽誤政事,還是盡早回宮。”
太子的眼神頓時更疲憊,他并非庸碌好逸之人,知道輕重,遂遺憾離開。
鄭煜星拍拍鄭蕓菡的頭:“早些回家,別玩太晚。”鄭蕓菡乖乖應下。
送走太子,衛(wèi)元洲卻沒急著走。
商怡珺在剩下的人里掃了一圈,微微一笑:“方才見清桐匆匆離去,還以為她傷重,頗有些擔心,原是去赴王爺?shù)募s。我等還是該盡快退下,別擾了二位的雅興才是。”
后頭的樊刃神色一緊,在衛(wèi)元洲的眼神殺過來之前,卑微的低下頭。
衛(wèi)元洲看看樊刃,又見舒清桐沒否認,大致猜到自己是被屬下擺了一道——舒清桐早就知道他的人善做主張約了她在偏僻處見面,她的確是在望山亭里等他。
所以,他不算巧,鄭蕓菡才是巧。
換了從前,他早已不悅,畢竟沒有人會喜歡自己的人善做主張來安排自己。但今日的他內(nèi)心毫無波動,想到望山亭中那巧合的一幕,甚至有點想笑。
商怡珺看似隨意一說,鄭蕓菡卻從她話中聽出了別的意思來,悄悄去扯好友的衣袖:“我們先告辭吧。”
池晗雙一愣:“你都問了?”
她無奈搖頭。
“那走什么?”池晗雙往對面瞄了一眼:“既然碰到就問呀,你真想再試一次你們的緣分,還是想正經(jīng)登門?”
鄭蕓菡覺得有道理,今日不問,還要再想辦法見她,于是改了念頭,上前一步對舒清桐道:“其實……今日我是專程來尋舒姑娘,有一件事想請舒姑娘幫忙。”
舒清桐頗感意外,大概是想不出她們鮮有交集的兩個人,能幫對方什么,連衛(wèi)元洲和商怡珺都看了過來。
“既然如此,坐下說吧。”舒清桐抬手請她入座。
一行人重新坐回席間,讓鄭蕓菡有些尷尬的是,衛(wèi)元洲沒走,大大方方的跟著坐下來。
她沉下氣,用最簡潔的話道出了《鬼子母神圖》的由來以及撞衫的巧合。
“母親生前便有一覽全圖的心愿,到最后都未能如愿。這是母親的心愿,也是家兄替母親留在心里的遺憾。”
末了,鄭蕓菡小心翼翼提出:“不知舒姑娘手中是否有此圖,若是沒有,當蕓菡今日冒昧,改日必登門賠禮;若有,不知姑娘是否愿意割愛讓出,價格好商量;如不愿割愛,又是否能借出此圖供蕓菡臨摹一副,算圓了母親的遺愿,全了家兄的孝心。”
“孝心”二字,讓衛(wèi)元洲挑了一下嘴角,他忽道:“聽聞侯府祖上皆忠烈之士,本王無緣得見,然今日侯府后輩的拳拳孝心,本王倒是看的清楚明白,自古忠孝兩難全,侯府卻是做到了,真是……令人敬佩。”
商怡珺忽然望向衛(wèi)元洲,眉頭微蹙。
鄭蕓菡面上繃著淡定的笑,內(nèi)里心驚肉跳。
若此刻衛(wèi)元洲敢將賽馬的事情捅到舒清桐面前,她就敢圓了當日的遺憾,將手里的茶盞抽到他臉上!
舒清桐似沒聽到衛(wèi)元洲說的什么,手里轉(zhuǎn)著茶盞,一直沒說話,少頃,她停下指尖的動作,神色平靜:“對不住,這圖我不能給你。”
即便早有準備,鄭蕓菡還是難免失望:“舒姑娘,或許……”
“多謝你的藥油,但這圖,賣也好,借也好,都不可以給你。”舒清桐把話說死了。
池晗雙覺得舒清桐有點小氣,正要幫腔,鄭蕓菡按住她,沖舒清桐禮貌一笑:“那……不打擾了。”
她向另外兩人道別,起身離開。
池晗雙落在后頭,看著鄭蕓菡的背影,終是放軟了語氣:“舒姑娘,你再考慮考慮吧……”說完追了上去。
鄭蕓菡已走遠,商怡珺發(fā)現(xiàn)懷章王正看著鄭蕓菡的背影,飲了一口茶,笑著說:“這世上竟有這么巧的事情,王爺覺得呢?”
舒清桐也不動聲色的觀察著衛(wèi)元洲,見他收回目光,語氣平淡:“是挺巧的。”
鄭蕓菡已走遠,衛(wèi)元洲起身:“本王還有要事在身……”
舒清桐當即道:“王爺隨意。”
衛(wèi)元洲與她道別,帶著人離開,也沒提送她回去。
商怡珺看著衛(wèi)元洲走遠,忽然嘆了一口氣:“清桐,我若是你,就該好好防著那個鄭蕓菡。”
舒清桐眼神一動:“怎么說?”
商怡珺把玩著茶盞:“今日觀你與懷章王站在一起,更覺你們登對。可這個鄭蕓菡,似乎格外喜歡在你與王爺之間插一腳。”
“我肯定和懷章王賽馬的人就是她。撞衫的事雖可解釋,但她當著王爺?shù)拿嫦蚰阋嫞陀行┬臋C了——這畫是她家的寶貝,難道就不是你家的寶貝了?怎么可能賣給她?你與她素無來往,畫借出去,誰知道是不是原封原樣的還回來?”
“向人借珍貴之物已是不妥,還將自己弄得一副委屈模樣,不是成心要在王爺面前顯得你小氣嗎?你方才不該那樣硬邦邦的回絕,著了她的道。我聽說王爺對你一直十分殷勤,他剛才走的時候可沒半點留戀,你得當心了。”
舒清桐的眼神在商怡珺身上轉(zhuǎn)了幾圈,笑道:“好,我會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