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小九怎么舍得打你
第十六章
“真看到我哥了?不會看錯了吧?”謝苒離被呂濡拖著跑出來,半信半疑的問。
呂濡用力點點頭。
她絕不會認錯嚴斯九的眼睛。
哪怕帶著面具,她不會認錯他的眼睛。
“那他不一定能認出吧?這么多呢。”謝苒離還沒玩夠,很不想走。
呂濡猶豫了一下。
按理說,就像謝苒離所說的,現(xiàn)場很多,她還帶著面具,嚴斯九不能認出她的。但不知道怎么回,她隱隱感覺在對視的那一瞬間,他認出她了。
就在她猶豫的時候,謝苒離的手機突然響了一下。
嚴斯九發(fā)來消息。
【在哪兒?】
呂濡的心一下子就狂跳起來,幾乎以確定嚴斯九認出她來了。
她抓起謝苒離拔腿就跑,衣服都沒來及換,外套一裹趕緊趕回別墅。
兩以最快速度跑回別墅后才發(fā)現(xiàn)沒有鑰匙,進不去門。要命的是嚴斯九等不到回復,直接打了視頻電過來。
“完了完了這下完了……”
謝苒離臉都嚇白了。
要是被嚴斯九知道她騙他,偷偷跑去泳衣趴,嚴斯九估計真能打斷她的腿。
呂濡慌了神。
嚴斯九的電還在響,聽在兩耳中就像是催命信號。
接不接?不接的嚴斯九肯定會過來查看的,她倆偷跑去泳衣趴的一下子就暴『露』了;接的,她倆進不去房間,又滿身的泡泡,同樣會暴『露』。
“濡濡姐怎么辦?”謝苒離捧著手機急的要哭出來。
呂濡強迫自己冷靜了幾秒,突然想到一個辦法,拉著謝苒離往別墅后院跑。
『露』天的私湯池掩映在層層樹叢間,一條石子小路連接著別墅。
呂濡醒后從二樓看到的。
兩趕緊脫掉外衣躲進湯池中。
這樣既以解釋她倆為何這么久才接電,還以解釋她倆出來泡湯忘帶鑰匙。
果然,電一接通,嚴斯九就質問謝苒離怎么不接電,語氣中的火氣,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
謝苒離抖著手把攝像頭對著冒著熱氣的池水,解釋說在泡溫泉沒聽見。
嚴斯九緊接著又問:“呂濡呢?”
謝苒離太緊張了,想沒想就把攝像頭轉向對面的呂濡。
呂濡坐在池邊來不及躲閃,直接呈現(xiàn)在對方屏幕中。
熱氣氤氳,女孩子的臉頰和脖頸都被蒸的粉撲撲,白里透紅,煞是好看。
再配上一雙驚慌失措的杏眼,多像不經(jīng)意暴『露』在獵槍下的小鹿。
嚴斯九握著手機的手指不捏緊,黑眸收縮。
呂濡愣了兩秒,然后急急往水下蹲,而謝苒離這時反應過來,忙移開鏡頭。
屏幕一陣『亂』晃,謝苒離著急的聲音傳過來——
“對不起對不起濡濡姐,我哥沒看到什么吧?”
嚴斯九額頭青筋猛地跳了幾跳。
她不說還好,這么一說嚴斯九的大腦突然閃回剛才的畫面,一些第一眼沒有注意的細節(jié)莫名清晰起來,比如——
細直鎖骨往下是起伏飽滿的曲線……
喉結快速滾動,氣息隱隱發(fā)燙,嚴斯九二不說掛斷了視頻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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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打誤撞逃過一劫,呂濡和謝苒離沒敢再耽擱,火速找過來開門。兩剛拾掇好自己,嚴斯九就推門進來了。
謝苒離受驚兔子般騰地站起來,相比之下呂濡還算比較鎮(zhèn)定,坐在沙發(fā)上沒動,只是眼神有些飄忽。
嚴斯九一掃眼:“干什么一驚一乍的。”
“沒一驚一乍啊……”謝苒離干笑兩聲,問他,“哥怎么過來了?”
嚴斯九沒回答,目光越過她,看向雙手放在膝蓋在沙發(fā)上坐的筆直的呂濡,直接問道,“醒了?”
呂濡不太敢看他,匆匆他對視一眼就挪開,抿唇點點頭。
嚴斯九又問:“什么時候醒的?”
謝苒離和呂濡一對眼,立刻替她回答:“剛醒一會兒,濡濡姐醒了后我倆就去泡了會兒溫泉。”
這是她倆統(tǒng)一好的口徑。
嚴斯九沒說,直直看著呂濡,目光沉沉的,不知在想什么。
呂濡被他看的如芒在背,視線飄忽了一圈只好又轉回來他對視。
怎么了?
她用眼神問。
嚴斯九面『色』淡淡的,看不出情緒,上下打量她一番收回視線,問謝苒離:“還泡不泡了?”
語氣簡直以算得上是溫和,有商有量的。
謝苒離心頭惴惴的,總覺得她哥今天哪里怪怪的,沒看起來這么好說。
“不、不泡了吧……”她磕磕巴巴說。
嚴斯九點點頭,下巴沖著大門一點:“那就回吧?”
謝苒離和呂濡又對視一眼,立刻拿起自己的外套和東西向外走。
嚴斯九走在她倆身后,一直保持一段距離。
聽著身后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呂濡只覺得后背發(fā)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感覺嚴斯九的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
他到底在看什么呢?
呂濡不加快了腳步。
看什么?嚴斯九自己覺得荒唐。
前面這個身影,寬松的衛(wèi)衣和休閑褲,頭發(fā)松松的綁成馬尾垂在腦后,走路時腰背挺直,身上下透著一團學生氣。怎么看沒法和舞池里那個妖冶的背影聯(lián)系到一起。
所以他是抽哪門子風?魔怔了吧!
嚴斯九從鼻腔中嗤笑出聲,笑他自己純屬有病。
有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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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西府公館,席景瑜和嚴魏在客廳聊天,見幾進屋,兩停止交談。
席景瑜看看時間,驚訝道,“這么早就回來了?”
“這還早?”嚴斯九脫著外套,一邊往沙發(fā)走一邊懶洋洋說,“要是帶著她倆玩到半夜您不得找我麻煩?”
“嘿!”席景瑜嗔笑,“怎么還怪起我來了?不是自己要帶她倆去玩的嗎,我什么都沒說哦。”
嚴斯九被親媽懟得無說,抿抿唇,把外套往肩頭一甩,轉身就往樓上走。
一副不和一般見識的模樣,把席景瑜逗樂了。
她還是難得看見自己兒子吃癟,對呂濡和謝苒離笑道:“他怎么了?誰惹他了?”
謝苒離立馬喊冤:“不知道啊,我沒惹他,誰敢惹他啊,他不找我麻煩就不錯了!”說完,她還向呂濡求證,“濡濡姐,是吧?”
不等呂濡表態(tài),從樓上傳來一道華麗男聲——
“謝苒離。”
簡單的三個字,像無形的手扼住了謝苒離命運的喉嚨。
她驚恐抬頭,看到站在二樓扶手處往下看的嚴斯九。
嚴斯九居高臨下,對她溫和一笑:“十分鐘后拿著數(shù)學作業(yè)來我書房。”
謝苒離:“……”
眾面面相覷一番都忍不住笑起來。
謝苒離跺腳強烈控訴:“看,我哥天天就會欺負我!”
席景瑜把謝苒離摟進懷里好一番安撫,笑道:“哥是喜歡才欺負呢。”
這理說服不了謝苒離。
“才不是呢!”她嘴巴嘟起高,指著呂濡問道,“要這么說,他怎么不欺負濡濡姐?他明明更喜歡濡濡姐嘛。”
呂濡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識地去看席景瑜神『色』。
席景瑜被謝苒離噎了一下,神『色』未變,依然笑著,伸手擰謝苒離的臉頰,促狹道:“瞧這小醋包,這都要吃醋?”
謝苒離不依的撒嬌:“我才沒有……”
兩親昵的鬧成一團,呂濡收回視線,安靜站在一旁。
一直沒說的嚴魏突然接過頭:“實濡濡姐高考前,哥經(jīng)常考她功課的。”
呂濡恍了一瞬。
嚴魏說的是她高三下半學期的。那次她模考失利,成績下滑嚴重,嚴斯九去她學校訓了她一頓后,就在住了整整一個月。
那一個月,她晚上的作業(yè)都是在他那間書房的。
月光靜靜的鋪成在地板,她伏在他書桌作業(yè),嚴斯九就坐在她身后看書。
窗外唧唧的蟲鳴聲,微風浮動紗簾的聲音,書頁翻動的聲音,筆尖在紙面唰唰劃動的聲音……她的心跳聲混在中,構成那一年暮春時節(jié)里最動聽的聲音。
后來再次模考她重回年級前十,嚴斯九又開始不回了,她很少再有機會去他的書房作業(yè)了。
謝苒離并沒有被安慰到,扁扁嘴嘀咕:“我和濡濡姐肯定不一樣啊,我哥肯定不會打她手心的吧!”
呂濡見嚴魏和席景瑜同時看向自己,知道該她出場了。
她伸出手,拍了幾下自己的手心,向謝苒離表示嚴斯九打她手心的。
謝苒離果然瞪大眼睛:“真的嗎?我哥打手心嗎!”
呂濡微笑著點頭。
她只能點頭,她不能讓大知道嚴斯九待她謝苒離不同。
雖然嚴斯九確實從沒打過她手心。
但那并不代表什么。
謝苒離還小,不懂親疏遠近,嚴斯九打她是因為他是兄妹,是真正的一。
這個道理,呂濡已經(jīng)懂了。
謝苒離哭鬧耍賴了一大通,最后還是實實抱著作業(yè)上樓了。
這就是嚴斯九,他想要做的,別『插』不了手。
呂濡想跟著上樓時,嚴魏叫住了她,帶她去了自己書房。
“最近怎么樣?”嚴魏照例先問起她的生活起居和學業(yè)。
面對呂濡,嚴魏比較溫和,比起對嚴斯九,溫和了不知道多少倍。自從呂濡住進嚴,無他多忙,每隔一段時間一定會親自過問一下她的生活和學業(yè)。
呂濡一一應答,兩閑聊一會兒后嚴魏說起今天的正題。
“下周我在深市有個會要開,今年清明節(jié)就讓席姨陪回云城掃墓,以嗎?”
清明節(jié)是呂濡父親的忌,往年都是嚴魏陪呂濡回云城的。嚴魏的時間緊迫,每次都是帶著她當天去當天回。呂濡一直想著不要麻煩他了,她一個回去掃墓是以的,但嚴魏沒同意。
趁著這次機會,呂濡再次提出她想自己回云城。
【去云城路途遙遠,舟車勞頓,席姨最近還在吃中『藥』調理身體,怕她休息不好,我自己完以的。】
呂濡認真道。
嚴魏面『露』猶豫。
呂濡想一個回去還有一個原因,今年她想在云城多呆幾天。周醫(yī)生說心病還需心『藥』醫(yī),曾建議她有機會多回云城走走,或許對她的聲音恢復有好處。
想了想,她把這個理告訴了嚴魏。
嚴魏沉『吟』片刻,沒有直接同意,只說他再考慮一下。
之后他轉了題,開玩笑般問道:“對了,小九真打過手心?”
呂濡愣了下,隨即臉頰開始發(fā)熱。
她承認不是,否認不是,羞窘異常。
嚴魏一看就明白了,笑道:“我就說,小九怎么舍得打。”
呂濡頓時心頭急跳,驚訝之下臉紅的更厲害了。
她不知道嚴魏為什么突然調侃她和嚴斯九,這她根本沒辦法接,不敢接。
想要反駁時,嚴魏笑著擺擺手,讓她出去了。
-
從嚴魏書房離開,呂濡惶惶上樓,在路過嚴斯九書房時停下來。
房門依然沒關嚴,一道窄窄的光束從門縫處穿出來,落在她的腳面。
呂濡站在門外,平復著心跳和呼吸,悄悄從門縫看進去。
謝苒離伏在書桌上埋頭作業(yè),嚴斯九坐在她身后板椅里看書,書房里安安靜靜的,當時的他,并沒什么不同。
呂濡的心跳漸漸恢復正常頻率,輕輕往后退,打算回自己房間。
就在這時,嚴斯九突然從書里抬起頭,直擊她偷窺的視線。
呂濡心下一緊,本能就想跑,但嚴斯九的眼神如利箭,死死把她釘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然后她就眼睜睜的看著嚴斯九放下書,站起來,繞過書桌,徑直向她走來。
“找我?”男聲音低沉,似乎有些啞,不如平時那么邪氣。
呂濡猛搖頭。
嚴斯九眉頭皺了皺又松開,沒說。
他不說更嚇,呂濡硬著頭皮比了個“我先回房”的手勢,扭身就想逃。
嚴斯九手臂一伸,直接撐在她身后的墻上,攔住去路。
呂濡緊張?zhí)樋此?br/>
嚴斯九看著她,視線有些晦暗不明,讓看不懂。
“就沒什么要對我說的?”他又開口。
呂濡愣了下。
要對他說什么呢?
她此時頭腦有些昏沉,想了會兒,認真對他道謝:【謝謝今天帶我和離離出去玩。】
嚴斯九直直盯著她看了半晌,像是被氣到了,忽而笑了聲,點點頭,面無表情說:“以。”
之后他就收回手,沒有再看呂濡,轉身回去。
“砰”的一聲響,書房的門被重重關上。
一直暗中觀察的謝苒離暗暗叫苦,將頭埋得更低了,心中直喊救命。
原本她還疑心呂濡說嚴斯九打她手心是騙她的,現(xiàn)在看她哥這兇神惡煞的樣子,不得不信了。
她哥真是活閻王,連自己未婚妻都能打,那打打妹妹,算正常……
她眼神飄忽一看就在走神,嚴斯九撈過她的作業(yè),果然看到錯誤百出,氣得壓根癢。
這倆小鬼一個比一個能氣,湊在一塊,不知道都干了什么壞,心虛得要命。
還想把他當傻子糊弄。
他那會兒就是心被別的東西絆住了,放了她倆一馬。換做平時,她倆想那么輕易就蒙混過關,做夢呢。
嚴斯九把作業(yè)本甩在謝苒離面前,拎起戒尺,點點桌面,冷聲道:“伸手。”
謝苒離覷著他的臉『色』,實實伸出手。
這倒讓嚴斯九意外了,平時叫她伸手,哪次不得又哭又鬧拖延個半天,今天怎么這么干脆了。
謝苒離不掙扎了,他反而不想打了,戒尺在謝苒離手心點來點去,沒落下去。
謝苒離受不了這個煎熬,索『性』把眼一閉,大凌然:“要打就趕緊打,墨跡什么!”
嚴斯九挑眉:“今天怎么不掙扎了?”
謝苒離撇撇嘴,小聲嘀咕:“連濡濡姐都打,我掙扎有啥用……”
嚴斯九拎著戒尺的手一頓,還以為自己聽錯了,揚眉問:“說什么?我打誰?”
謝苒離:“濡濡姐啊。”
嚴斯九嗤笑出聲:“我打她?聽誰說的?”
謝苒離被他反問的有點懵:“濡濡姐自己說的啊,她說經(jīng)常打她手心的……”
嚴斯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字一句地問:“她、說、我、打、她、手、心?”
謝苒離有點被他嚇到,磕磕巴巴說:“是、是啊,她剛才在樓下說的,舅舅舅媽都以作證……不是我『亂』說的啊!”
嚴斯九難以置信,都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
小啞巴說他打她手心???
好好好!
真是好樣的!!!
士別三當刮目相看,這句真是一點沒錯。
他大概要重新認識一下小啞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