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皇后的打算
聞言,皇后神情自然是舒緩了不少,秀麗端莊的面容上帶著抹和煦,“皇上說的什么話,女孩子家家拌幾句嘴實屬常事,容兒也是個乖孩子,相信貴妃妹妹定會仔細教導的?!?lt;/br> 皇帝笑了笑沒有說話,拍拍她手,跟著便起身就要離去,柳吟立馬起身一起行禮相送。</br> “后宮交給你,朕自是放心不過,御書房還有些事,朕就先走一步,你平日也多注意身子?!?lt;/br> 皇帝聲音輕柔的說完,便邁步離了內殿,皇后倒是面上一紅,“臣妾恭送皇上?!?lt;/br> 柳吟瞧了眼那道離去的背影,背后全是一片冷汗,果然伴君如伴虎,她姑母這皇后做的可真不容易。</br> 等人一走,皇后也從那片刻的溫情的回神,狹長的鳳眸掃視一圈,霎那間,殿內所有宮人都躬身退下,片刻間整個偌大的內殿只剩下兩人。</br> “你呀!”</br> 皇后忍不住沉著臉抬手點了下她腦門,嗔怪似的道:“在皇上面前也這樣沒大沒小,你如今這膽子真是越發(fā)大了?!?lt;/br> 柳吟坐在那有些無辜的捂著腦門,誰說她不怕的,她也想規(guī)規(guī)矩矩做個老實人,可原主本身就是這個性格,自己突然怯懦的話肯定會惹人懷疑,而且那個皇帝一看就精明的不得了,天知道她剛剛嚇得連菜都不敢夾,生生扒了半碗白飯呢。</br> “我……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她撇撇嘴。</br> 皇后搖搖頭,開始認真打量起眼前的侄女,依舊是那張精致俏麗的小臉,五官面容哪怕在一眾貴女里都是拔尖的,可不知怎么,她總覺得這個侄女有些不對勁,若說只是念了幾日書,口齒也不會變得如此伶俐。</br> 察覺到對方狐疑的視線,柳吟心里“咯噔”一下,連忙一臉興奮的從懷里拿出一本書,獻寶似的放在皇后面前,“這是我今日從太子哥哥那里拿來的?!?lt;/br> 聞言,皇后倒是面上出現(xiàn)一抹疑惑,不由屈指敲了下她腦門,沉聲道:“還不快說實話?!?lt;/br> 她瞧這丫頭今日就沒做什么好事,還換一身這樣的衣裳。</br> 得意的笑了笑,柳吟小心翼翼把書收好,一臉羞澀的低下頭,“我……我今日跟表妹去了東宮,所以……所以才換了身衣裳,這……這也是我從太子哥哥那里拿的,不過這是有代價的,我發(fā)誓他一個月都不再纏著他才換來的呢。”</br> 話落,皇后倒沒有立馬責怪她,只是意味深長的瞇起眼,華麗的護甲慢慢在桌上劃過,殿內一時倒寂靜了下來。</br> 雖然太子不是她親生,可皇后也多多少少了解這個兒子的,自己這么多年明里暗里的撮合,對方都沒有妥協(xié),甚至連看侄女一眼也不愿意,可近日卻是不同,她當然知道那日兩人出了長春宮說了話,這宮里沒有什么能瞞過自己的眼線,不管是妥協(xié)也好,還是對這侄女的改觀,這都是一件好事。</br> “姑母……”</br> 柳吟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心想難道自己暴露了?</br> 回過神,皇后突然拉住她手,一臉凝重的道:“你如今也是個大人了,有些事姑母也都不再瞞你,如今柳家的局勢并不好,姑母到底不是太子的生母,這層關系并不牢靠,朝中有太多覬覦柳家地位的人,只有你成為太子妃,甚至是未來的皇后,柳家才能繼續(xù)繁盛下去,可是你剛剛也看到了,皇上一直都模棱兩可讓人猜不到打算,那劉丞相也有意讓女兒成為太子妃,你的形式并不樂觀,不過這次太后壽宴,姑母與你爹已經做了準備,定會讓你成為太子妃的。”</br> 柳吟一臉復雜的坐在那,不知道該做什么表情,她知道柳家所有人不是看不到其中利弊關系,而是不愿舍棄現(xiàn)有的榮華,急流勇退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所以他們都抱著僥幸的心理,認為就算成為了太子妃也不會遭到打壓。</br> “不過如今你與太子的關系有所好轉倒是一件好事,這樣,本宮就以召你進宮陪伴彤兒為由,明日起你便住在宮中一段日子,太子每日都會來給本宮請安,這樣你們見面的機會就更多,關系肯定會更融洽。”皇后一臉深思熟慮的道。</br> “……”</br> 柳吟抿抿唇不知道該說什么,自己好不容易找了個借口休息一個月,現(xiàn)在又讓她進宮!</br> “可是……我已經答應了太子哥哥,一個月都不再纏著他?!彼行殡y的道。</br> “傻丫頭,你何時臉皮變得如此薄了?”皇后無奈的笑出聲。</br> 柳吟低下頭沒有再說什么,這意思是讓自己出爾反爾嗎?</br> 進宮的事就這么定了下來,沒再長春宮留多久她就出了宮,一路上唉聲嘆氣心情復雜不已,剛找了個借口不用再演戲,現(xiàn)在又讓她重操舊業(yè),不管了不管了,反正她不要再去演花癡。</br> 回到府邸,不多時皇后的口諭就下來了,都是自家人,有些事都是心照不宣的,柳國正等人自是沒什么意見,他們巴不得讓女兒和太子多多相處。</br> 于是事情就這么定了下來,晚上收拾東西的時候,她娘還一直在叮囑她在宮里要行事謹慎,不要闖禍,遇到事情就去找她姑母,說了好半個時辰才離去。</br> 柳吟覺得自己得找個機會早點搬回來才行,住在宮里她渾身都不舒服,哪有宮外自由自在。</br> 等次日一大早,她就被叫醒洗漱,必須得早些時候進宮才行,不然就要誤了去書院的時辰。</br> 她住的是六公主的擷芳殿,這樣也好,不像長春宮那里處處都是她姑母的眼線,做什么都不方便。</br> 等一大早帶著行禮進宮后,六公主倒是早早就在擷芳殿等著她了,滿心歡喜給她安排了住處,還要帶她參觀一下其他地方,不過去書院的時間馬上就要遲了,兩人才急急忙忙往書院跑。</br> “我聽說昨日秦容被貴妃給罰了,還被關在承乾宮靜思己過呢,不過我覺得她就是做給父皇看的,若真想給表姐道歉,為何不讓人過來表下態(tài)?她就是不想在母后面前低頭,卻又要做給父皇看,真愛裝模作樣?!绷饕贿呑咧贿厬崙康牡?。</br> 聞言,柳吟倒是沒太大反應,這后宮就是一潭深水,自己到底是個臣子之女,貴妃怎么會帶著公主過來給她道歉,這樣還是看在皇帝面子上了。</br> “快走吧,等會遲了太傅又要念叨,昨夜在收拾東西,我連太傅讓溫的書都沒有看呢?!彼鞲觳玻吞嶂箶[快步往前小跑著。</br> “誒……表姐你慢點……”</br> 辰時的御花園還帶著絲絲陰涼,嬌艷欲滴的花瓣上沾著滴滴晨露,搖搖欲墜,宮人們都低著頭快步經過,柳吟跑的有些上氣不接下氣,覺得自己這具身體素質太差了,以后得堅持每天晨跑才行。</br> 不過六公主比她還不如,才跑幾步小臉都白了,無奈柳吟只能停下慢慢走,只是剛過一條鵝卵石小道,剛拐角就撞上一行人。</br> “皇……皇兄……”</br> 六公主顯然還沒有喘過氣,連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額前更是布滿細汗。</br> 看著兩人腳步匆匆的,三皇子不由笑著打趣一聲,“瞧你們急的,后面可是有洪水猛獸?”</br> 說著又別有意味的掃了眼前面的柳吟,跟著又把視線落在自家皇兄身上,一時間也是心中了然,怕是專門過來“偶遇”的吧?</br> 不知道他的腦補,柳吟不經意瞧了眼對面的男子,一時間也是拉著六公主又趕緊走了,一句話也沒有說,這下可驚呆了一群人。</br> “這……柳姑娘今日是怎么回事?”</br> 夏邑一臉訝異的回頭看著那兩道急匆匆的身影,又抬頭看了眼上頭,今日太陽沒從西邊出來呀,怎么這柳吟如此反常,居然不粘著太子殿下了,難道是欲擒故縱?</br> 沒有說話,秦硯繼續(xù)走在前面,只是余光略微掃過那道離去的身影,眼簾微垂。</br> 這是前往議政廳的方向,三皇子向來膽大,一時間也不禁上前幾步,看著自家皇兄猶猶豫豫的道:“其實……我覺得柳丫頭挺不錯的,雖然為人魯莽潑辣了些,可到底是一片赤子之心,皇兄……就是對她有些偏見而已?!?lt;/br> 男人走在前頭,聞言忽然眼角一瞥,薄唇微啟,“你倒是上心。”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