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登基【二更】
“后日的登基大典本宮會再撥幾個經(jīng)驗老道的嬤嬤過來,這可不是兒戲,你多學(xué)些規(guī)矩,切不能再出什么岔子?!被屎蟛粍倨錈┑膰诟乐?lt;/br> 柳吟靠在那無聊的拿過一旁的話本,跟著又吩咐細(xì)云給她拿些吃的過來,雖然吃的不多,可她餓的快。</br> “對了,這些日子怎么沒看到表妹”她突然想起了這事。</br> 說到這,皇后頓時眉頭一皺,不悅的道“別提那個不知羞的丫頭,堂堂一個嫡公主,也不知被哪個膽大包天的奴才給帶壞了,居然看那種不堪入目的東西,本宮看她與太傅學(xué)的東西都拋到了九霄云外,不讓她面壁思過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br> 皇后越說越氣,柳吟心底一虛,默默把手中的話本塞到身后,然后若無其事看著手中的玉鐲,稀奇的道“這鐲子成色可真好看?!?lt;/br> “你的目光何時能長遠(yuǎn)一些,只有生下皇子你后半輩子才算有依靠,明不明白”皇后忍不住又教育起她來。</br> 柳吟有苦說不出的任由對方在那里給自己洗腦,足足洗了半個時辰,若不是宮里還有事,皇后還舍不得走那么快,似乎一定要給她灌輸一個念頭,生皇子才是她的人生目標(biāo)</br> 雖然天天被人催懷孕,可直到這一刻真的來臨時,她只覺得心情格外微妙,總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像是一股暖流流淌在心間,忍不住時常摸著自己肚子發(fā)呆,也不知道原來懷孕是這種感覺。</br> 登基大典那天與封后大典是一同舉行的,柳吟一大早就被劉嬤嬤給叫了起來,皇后還特意又調(diào)了幾個經(jīng)驗豐富的老嬤嬤過來,一個勁的給她講著待會需要注意的規(guī)矩。</br> 天微微亮,待沐浴熏香后,幾個宮人又給她盤發(fā),殿內(nèi)忙碌不止,跟著她還聽見劉嬤嬤與幾個宮人在說她壞話。</br> “皇后娘娘生的嫩,稚氣太多反而失了威儀,記得脂粉都打厚些,還有這眉尾要往上挑,這樣才有氣勢?!?lt;/br> 臉色一變,她忍不住瞪了眼對方,后者顯然也不怕她,反而還一本正經(jīng)的說起了她長相上的缺陷,讓她以后都端著點才有威嚴(yán)。</br> 這宮里誰都可能拍馬屁,唯獨劉嬤嬤是一股清流,天天都在與她作對。</br> 等穿上一層又一層鳳袍時,柳吟感覺整個人有好像千斤重,特別是頭上還戴著一頂超重的鳳冠,可她不能有什么異樣,劉嬤嬤說的對,今天自己必須得端著。</br> 也不知道被抹了多少層脂粉,華麗的鳶尾裙擺足足有兩米長,必須得有人在身后提著才可以走動,等時辰一到,柳吟才被人攙扶著往宗廟那邊前去。</br> 今日天色陰沉,像是隨時都能落下傾盆大雨,冷風(fēng)吹在臉上帶著抹刺疼,整個皇宮都籠罩在一抹莊嚴(yán)肅穆的氛圍中,等拜祭完宗廟后,她才跟著前往舉行登基大典的華陽臺。</br> 此時華陽臺下全是密密麻麻一片文武百官,眾人神情肅穆,目光恭敬的望著祭臺那邊,男子頭束紫金寶冠,身著一襲明黃色繡著蒼龍騰云的龍袍,祥紋密布的袍角被風(fēng)吹的微微掀起,棱角分明的輪廓清冷嚴(yán)謹(jǐn),周身帶著抹迫人的氣勢,待祭文落筆時,一旁的禮官又立馬雙手捧上傳國玉璽。</br> 柳吟走的非常累,也一眼就看到了祭臺上的人,雖然隔的不遠(yuǎn),可對她來說像是有千山萬水,每走一步都格外艱難,其實她已經(jīng)緊張的后背都是冷汗。</br> 女子迤邐的裙擺劃過冰冷的宮磚,后面的宮人躬身跟在后頭,兩旁的官員也恭敬的低下頭,包括柳國正,看著那個儀態(tài)端莊大氣的女子,他心里格外復(fù)雜,這是他做夢都想到來的第一天,沒想到居然真的實現(xiàn)了,可見之前不管有多苦都是值得的。</br> 看著遠(yuǎn)處走來的女子,祭臺上的人忽然眸光一動,在眾目睽睽下,不急不緩走下祭臺,忽然牽住女子的手,不顧眾人異樣的視線一步一步走上臺階。</br> 柳吟愣了愣,突然想起這個環(huán)節(jié)劉嬤嬤好像沒有和她說過</br> 他的手很暖,像是驅(qū)散了今日的寒冷,等踏上祭臺冷風(fēng)也吹的更加肆意,見時辰差不多了,禮官才開始祭天儀式。</br> 沒人知道柳吟是怎么跪在蒲團(tuán)上的,都說高處不勝寒,她覺得這高處的確是挺冷的,不過好在這不是夏天,不然穿這么多遲早得中暑,到時候她肯定成為史上第一個暈倒在祭天儀式上的皇后,可不就是名留千古嘛。</br> 禮官還在念著詔文,洋洋灑灑足足念了一刻鐘,柳吟跪的腿都麻了,等禮成時,還是胳膊突然被一只大手拉住,連著將她整個人都扶了起來。</br> 起身那刻,底下的文武百官紛紛跪倒在地,齊聲高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br> 聲音震耳欲聾響徹云霄,天邊的烏云翻滾著,頗有種風(fēng)起云涌的既視感,望著底下密密麻麻一片跪倒在地的百官,柳吟腦子一片空白,直到小手忽然被人握住,她才緩緩轉(zhuǎn)過頭看向一旁的男人,心里頭悄然涌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也不禁握緊了他手,嘴角抿著一抹淺笑。</br> 不過很快她就要笑不出來了,因為她還得下去,接受朝臣命婦的朝拜,然后還得去長春宮給皇后請安,跟著還得去長壽宮給太皇太后見禮,一番下來她整個人連腳都要抬不起來了。</br> 秦硯登基,她們自然就不能住在東宮,柳吟的寢殿是承乾宮,等一回到宮中,太醫(yī)早就在那里候著,忙不迭給她把著脈,似乎深怕她肚子里的孩子出個意外。</br> 不過好在這個孩子非常頑強,并沒有什么事,柳吟也餓的趕緊讓人傳膳,一邊去脫身上那一層又一層的衣服。</br> “剛剛太皇太后派人來了話,近日要禮佛,您與太后每日都不用過去請安了?!眲邒咴谀抢镎J(rèn)真道。</br> 等換上一身輕便的衣裳,柳吟整個人都要飄起來似了,走路都是輕飄飄的,聞言,一邊吃著東西,一邊喜上眉梢的點點頭,這真是個好消息。</br> 外頭冷風(fēng)習(xí)習(xí),殿內(nèi)燭火幽幽,一切擺設(shè)都是按照皇后的規(guī)格來,雖不奢華,但處處都透著精致,墻上的名畫足以讓所有文人墨客趨之若鶩。</br> 細(xì)云笑了一整日,此時也是笑著給她布菜,一邊還在那里欣喜的念叨起來,“娘娘不知道,這承乾宮皇上可是讓人一早就開始布置了,后面還有片小竹林呢,所有宮人也都是皇后娘娘精挑細(xì)選撥過來的,全都是自己人,皇上也未曾說什么,這屋里的每一處都都是最好的物件,就比如那頂煙羅紫彩錦床幔,今年庫房里可就只剩下這么一批彩錦了,可見皇上有多疼您了。”</br> 喝了口湯,柳吟眼間一瞥,看了下眼睛都快笑沒了的細(xì)云,一邊又默默的喝著湯。</br> 累了一整天,她很快就讓人去打水給她沐浴,看著這偌大的承乾宮,她心情格外復(fù)雜,就跟做夢一樣,其實她并不高興,因為這代表著秦硯很快就要開始選秀,而且在她爹和皇后眼里,選秀本就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只有她一個人的想法是異類。</br> 殿外都守著一批伺候的宮女,一個個忍不住紛紛低聲議論起來,都在羨慕著皇后娘娘的好命,如今又有了孩子,這若是生的是個皇子,那真是不得了了。</br> 眾人議論間,待看到那抹明黃時,頓時嚇得臉色一變,連忙屈身行禮,“奴婢見過皇上?!?lt;/br> 所有人都沒想到皇后娘娘已經(jīng)有了身子,皇上居然都要來這就寢。</br> 目光淡淡的掃過一群人,秦硯抬手推開房門,只見屋里頭水霧朦朧,屏風(fēng)那頭正冒出個小腦袋,一邊伸出白皙的胳膊擦拭著肩頭,他眸光一暗,很快就收回了視線。</br> 柳吟心情十分復(fù)雜,她知道自己做了皇后不一定就是什么好事,畢竟這樣的話,柳家其他人肯定會借著她的勢更加肆意妄為,到時候又會出現(xiàn)矛盾,皇權(quán)和世家之間的沖突從來不會消散。</br> 從浴桶里出來后,她麻溜穿好衣物,可還是冷的麻溜準(zhǔn)備爬到床上去,可剛從屏風(fēng)后出來,就看到內(nèi)殿里坐了一個人,此時正在軟榻前看書,周身氣勢內(nèi)斂清冷。</br> 眨眨眼,柳吟麻溜就邁著小碎步爬到了軟榻里,跟著又從背后抱住他胳膊,面上帶著抹淡笑,“其實我還是喜歡叫太子哥哥,叫皇上一點也不好聽?!?lt;/br> 剛沐浴完,女子瑩白的小臉還帶著抹微紅,秦硯瞥了她眼,目光忽然落在了她腹部上,聲音溫和,“今日可有不適”</br> 柳吟“”</br> “我很好,非常好?!彼龕瀽灢粯返呐み^頭,“現(xiàn)在有了孩子,表哥眼里就只有這個孩子了,根本就沒有把我放在心上?!?lt;/br> 現(xiàn)在所有人眼里心里就只有她肚子里的孩子,特別是這個人,還天天放著一群太醫(yī)早中晚給她把三次脈,連吃個東西也沒了自由,每天只能吃那些補湯還有飯,連些甜食都不讓人吃。</br> 伸手將人拉進(jìn)懷里,男人抬起書敲了下她腦門,眸光一暗,“那你覺得這是誰的孩子”</br> 抬手捂著腦門,柳吟嘴角不自覺帶著抹淡淡的弧度,眼珠一轉(zhuǎn),突然從桌上倒下兩杯水酒,這是她早就準(zhǔn)備好的。</br> “當(dāng)初成親時沒有和太子哥哥喝交杯酒,今天我們補上好不好”她眼巴巴的遞過去一杯酒。</br> 不過男人連個眼神也未給她,燭火下,立體的輪廓依舊清冷淡漠,視線始終落在手中的書上。</br> 見此,柳吟頓時垮下臉,就這么憤憤不平的瞪著他,她就知道這人心里只有孩子,一點也不關(guān)心自己的想法,但有些儀式可是非常重要的。</br> “不喝算了,皇上您就和您的書過一輩子吧,讓它給您生個皇子”</br> 她沉著臉放下兩杯酒,跟著又作勢爬下軟榻,可下一刻整個人又被拉了回去,后背貼在一道溫暖的懷中,下頜忽然被人托起,驟然對上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br> 看著這張憤憤不平的小臉,秦硯慢慢低下頭,眸中閃過一絲無人察覺的風(fēng)暴,“那你覺得誰來給朕補個洞房”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