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強行帶走【二更】
聽著那不陰不陽的念叨聲,秦硯沒有說話,只是不咸不淡的瞥了她眼,繼而徑直走在前面。</br> 柳吟就這么憤憤不平盯著前頭的人,最終還是忍不住湊上去,小臉上滿是認真,“我不管反正我也要去”</br> 男人依舊一言不發(fā),任由她在后面喋喋不休,直到回了東宮,后頭的人依舊鍥而不舍的跟進了清寧殿。</br> “為什么不能帶我去我又不會給殿下添麻煩,就當帶個貼身太監(jiān)好了嘛,而且小祿子做的我也會做,他不會做的我也可以做,我可比他實用多了,難道在殿下心里我還不如他嘛”</br> 她一路喋喋不休的跟進了內(nèi)殿,外頭的小祿子默默低下頭,太子妃為什么要和他一個奴才比</br> 來到書桌前,秦硯隨手拿過一根狼毫,在信紙上寫著什么,也不去看她,“你能做什么”</br> 撇撇嘴,柳吟圍著他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一邊認真的道“我能端茶倒水,還能更衣做飯,還能跑腿傳話,小祿子能做的我都可以”</br> 說到這,她忽然上前一步,從背后抱住他脖子,低頭伏在他耳邊輕聲道“而且我還能暖床,這個小祿子肯定不行。”</br> 輕細的聲音響起在耳邊,秦硯忽然回過頭,驟然對上一雙狡黠明亮的眸子,當下不由唇角微微上揚,眼中含笑。</br> 第一次看到他笑,柳吟立馬乘勝追擊的把頭埋在他肩頭,輕輕蹭了兩下,“就帶我去嘛,我保證不會添亂,一定會很乖很聽話的?!?lt;/br> 留她一個人在東宮,天天對著劉嬤嬤,這簡直就是一種酷刑,而且她都沒有出過京城,這么好的機會她當然得跟出去看看。</br> 嬌嗔的聲音像是一根羽毛撓過男人心頭,蠢蠢欲動。</br> “不行?!彼Z氣不容置喙。</br> 四目相對,她頓時垮下臉,輕哼一聲,“我知道了,你就是去找那些小妖精,閑我礙事對不對”</br> 以前從來不會這么不講情面,肯定是要去做什么見不得的事,不然怎么這么絕情。</br> 眉梢微動,男人無奈將人拉入懷中,鼻尖抵住她耳廓,薄唇微啟,“江南水患嚴重,孤要連夜趕路,你身子不行?!?lt;/br> 眨眨眼,柳吟頓時抱住他胳膊,腦袋靠在他肩頭倔強道“我可以的,我真的可以的,我最近喝了劉嬤嬤好多補湯,身體好了不少呢?!?lt;/br> 說著說著,她一臉怪異的低著頭,漫不經(jīng)心的嘟囔起來,“殿下這一走,誰知道什么時候回來,這不就是守活寡嘛?!?lt;/br> 每天跟著劉嬤嬤學(xué)習(xí)宮斗技巧,她肯定會瘋了的。</br> 看著那悶悶不樂的小臉,男人忽然抬手托起她下頜,嘴角帶著抹淡淡弧度,“這意思是指孤平日沒滿足你”</br> 扭過頭,她紅著臉惱羞成怒的瞪了對方一眼,“我哪有這樣說過?!?lt;/br> 就知道曲解她的意思</br> “反正我不要一個人在這,而且我覺得會有危險,像上次西山就知道了,萬一等殿下回來看到的是我的尸體可怎么辦呀”她一本正經(jīng)的道。</br> 秦硯沒有說話,只是慢慢垂下眼簾,神色晦澀不明,一邊執(zhí)筆寫著書信,心中卻又另一番思量。</br> 見人不說話,柳吟也是皺著眉一臉哀求的看著人,最后只能抱住他脖子,輕聲呢喃起來,“我知道太子哥哥最好了,肯定不舍得我一個在這對不對?!?lt;/br> 寫完一封信,男人蓋上一個方形印鑒,一邊放入信封中,看著懷里這個沒骨頭的人,眉間微蹙,“回去收拾東西。”</br> 柳吟“”</br> 眼前一亮,她趕緊點點頭,麻溜從他身上下來,一溜煙就跑了出去。</br> 看著那道離去的身影,秦硯只是抬手揉了揉額心,雖說京城有柳家,可宮中到底有父皇在。</br> 柳吟只是回了一趟聽雨閣,讓細云替她收拾衣服,后者還有些不解,可當聽到她要跟著去江南時,當即也說著要一起去,不過卻被劉嬤嬤訓(xùn)了一頓。</br> 連她自己都是附帶的,那太子怎么可能還會允許她帶其他人去,不過她還是讓細云替她多收拾些銀子,如今有地方花錢了,她當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br> 等囑咐完細云后,她立馬就出了東宮,往長春宮的方向走,這么大的事肯定得告訴皇后才行,另外陸側(cè)妃一事她心里還是有些不安。</br> 等她過去時,皇后似在午憩,聽到通傳后才跟著起身披上一件外衫,以為她要說陸側(cè)妃的事,當即只是安慰起她來。</br> “此事的確有蹊蹺,不過姑母自然不會讓事情牽連到你身上,只是一個側(cè)妃而已,就算那陸家想大做文章,也得拿出證據(jù)來?!?lt;/br> 聞言,柳吟反而有些憂心,“可我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畢竟那陸家和爹爹本來就是死對頭,這下肯定是氣極了,萬一發(fā)瘋起來對付爹爹可怎么辦”</br> 說到這,她又跟著道“對了,表哥今日要連夜趕去江南,我求了好半天他才答應(yīng)讓我去的,所以我才特意過來告訴姑母一聲?!?lt;/br> 這宮里壓抑又乏悶,好不容易可以出去,柳吟的心早就飛出去了。</br> 聽到她的話,皇后倒是眼神微變,一邊摩挲著腕間玉鐲,聲音平靜,“這的確好事?!?lt;/br> 柳吟不明白她什么意思,卻見對方忽然投來一道灼灼視線,“那你便和太子多多轉(zhuǎn)轉(zhuǎn),最好讓他遲些回京,若是能下月回京是最好不過了?!?lt;/br> 四目相對,望著對方面上的嚴肅,柳吟也不禁微微皺眉,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皇后這話別有深意。</br> “姑母”</br> “有些事你不需管,你離開京城也好,跟著太子你也安全些,姑母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和柳家好,到時候無論發(fā)生何事都與你沒有關(guān)系,只要你還在,柳家便還有希望。”</br> 皇后幽幽的看了她眼,“這些年本宮在宮中埋了不少人,這些劉嬤嬤都知曉,這些本就是姑母為你準備的,你定要好生把握?!?lt;/br> 殿內(nèi)寂靜無聲,只余屋外不斷呼嘯而過的秋風(fēng),柳吟張張嘴,只覺得心頭一緊,為何她覺得要發(fā)生什么事一樣。</br> “姑母要做什么”她臉色一變,半響,忽然正聲道“我我不去江南了?!?lt;/br> 聞言,皇后頓時眉間一皺,不悅的看著她道“胡鬧你以為這是兒戲嗎”</br> 說完,頓時起身拂袖而去,“紅杏,送太子妃回去?!?lt;/br> “姑母”柳吟驟然起身,一臉凝重的望著那道身影。</br> 這時紅杏也跟著來到她身邊,做了個“請”的手勢。</br> 柳吟心情有些沉重,就算是傻子她也能猜到對方要做什么,亦或者柳家要做什么,所有人都在承擔(dān)著自己的責(zé)任,只有她一個人享受著柳家?guī)淼暮锰?,卻沒有出一分力,如今皇帝大力打壓著柳家,可她居然還想著出去玩</br> 一言不發(fā)回到東宮,聽雨閣里氣氛似乎有些詭異,她剛進到內(nèi)殿,卻只見秦硯正坐在里頭,細云手里還提著一個包裹,似乎已經(jīng)替她收拾好了東西,正垂著頭恭恭敬敬的站在那。</br> 看著里頭的人,她猶豫了下,還是欲言又止的走過去道“我我想通了,我不去了。”</br> 她得留在宮里,看看皇后到底要做什么。</br> 也不問她去了哪,秦硯放下手中的茶盞,忽而起身來至她身前,聲音低沉,“你大哥昨日就已經(jīng)出了大理寺?!?lt;/br> 聞言,柳吟只是心里松了口氣,可還是別過頭,輕聲道“我我不想去了,那里水患這么嚴重,肯定沒什么好看的。”</br> 細云等人也立馬低頭出了殿內(nèi),順帶合上了門。</br> “本事不大,倒總愛胡思亂想?!彼奸g微蹙。</br> 對上那雙幽深的眸子,像是被他看穿一樣,柳吟立馬轉(zhuǎn)過身往外走,悶聲道“我就是不想去了,每天趕路多累呀,我這個小身板肯定支撐不住?!?lt;/br> 一把拽住她后衣襟,男人直接半提半抱將人帶出內(nèi)殿,今日已經(jīng)時辰不早了,不能再耽擱下去。</br> “我不去了,我真的不去了”</br> 柳吟立馬掙扎起來,突然伸手抱住廊前一根柱子,整張小臉上都充滿了抗拒,“我我身子骨弱,受不起連夜奔波,表哥你就放過我的,哪怕留在宮里我也會日日想你的,有句話說的好,距離產(chǎn)生美,小別”</br> 頸間突然一疼,隨著眼前一黑,柳吟順勢倒了下去,頓時落在了男人懷里。</br> 這時一個執(zhí)劍的黑衣男子忽然走了過來,對著他躬身道“都已經(jīng)準備好了,殿下可是要現(xiàn)在出發(fā)”</br> 看著懷里的人,秦硯隨手將人抱起,神色平靜,“走?!?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