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 生孩子【二更】
星辰點(diǎn)點(diǎn),帶著清涼的晚風(fēng)拂過人心間,整個承乾宮靜瑟一片,柳吟坐在軟榻上擺弄著件明黃的寢衣,一邊疊好放進(jìn)一個小盒子里,跟著又用彩色發(fā)帶系上個蝴蝶結(jié)。</br> 劉嬤嬤端著碗藥膳進(jìn)來時忽然笑著道:“看到娘娘的心意,皇上一定會很開心的?!?lt;/br> 提起筆又在盒子上寫下一行字,柳吟撇撇嘴,“那不一定,表哥嘴里就沒有一句好聽的話,不罵我就算不錯了?!?lt;/br> 從認(rèn)識以來,對方就從來夸過她一句,真的是一句也沒有,柳吟都已經(jīng)習(xí)慣了。</br> “皇上只是嘴上不說,對您可絕對是放在心尖上的,每次太醫(yī)給你把了脈都還得去皇上那回稟一次,皇上還每日問老奴您是否有用膳,胃口如何,就算是太后娘娘也沒有這般上心過呀?!眲邒呱袂閲?yán)肅的道。</br> 聞言,柳吟也沒有說什么,而是小心把盒子放在一旁,可當(dāng)看到那碗藥膳時,忍不住又苦大仇深的念叨起來,“剛剛才喝完一碗湯,這又要喝,你看這孩子被養(yǎng)的多胖了,這要是生不下來可怎么辦?!?lt;/br> “呸呸呸,您就愛胡說八道!”劉嬤嬤老臉一沉,一邊給她倒著溫水,“那群太醫(yī)誰知準(zhǔn)不準(zhǔn),還要等出世才知道是不是雙胎,您可不能再說那些不吉利的話了?!?lt;/br> 一邊喝著藥膳,柳吟無奈的看著面前的劉嬤嬤,“這生雙胎多累呀,生一個就能要了人的命,要是兩個的話我這小身板哪受的住?!?lt;/br> 說著,似乎已經(jīng)猜到劉嬤嬤又要教訓(xùn)她了,柳吟趕緊沖外面喊道:“細(xì)云!我的果子呢?!”</br> 這一喊,外面的人頓時走了進(jìn)來,支支吾吾的道:“您……您剛剛說什么?”</br> 正想讓劉嬤嬤不要再教育她了,可一看到細(xì)云一副怪怪的模樣,她頓時定定的審視著對方,也不說話,后者一直低著頭不安的揪著手帕。</br> 劉嬤嬤看了眼細(xì)云,跟著立馬一臉嚴(yán)謹(jǐn)?shù)膶α鞯溃骸澳乃幧哦歼€未喝完,太醫(yī)都說了,那些生果子不宜多食?!?lt;/br> 見她又開始念叨,柳吟也跟投降似的舉起手,“不吃不吃了?!?lt;/br> 見此,劉嬤嬤才搖著頭往殿外走去,一邊審視的看著細(xì)云,后者立馬一頭虛汗的跟了出去,腳步格外急促。</br> 出了內(nèi)殿,劉嬤嬤立馬對她使了眼色,待兩人齊齊來到走廊拐角處時,她才壓低聲音道:“怎么回事?”</br> 她不是傻子,就細(xì)云這點(diǎn)小心思怎么可能瞞的過她眼睛。</br> 一說到這,細(xì)云立馬紅了眼,焦急不已的抬著頭道:“嬤嬤你不知道,金華殿那邊出事了,說是有刺客,聽說柳將軍為了保護(hù)柳尚書還中了一箭,如今生死未卜,我……我都不敢告訴娘娘?!?lt;/br> 聞言,劉嬤嬤也是臉色大變,夜色中,正欲說說什么,可當(dāng)看到不遠(yuǎn)處的人時,嚇的連呼吸都頓住了。</br> 其他宮人也是候在一旁不敢抬頭,娘娘不讓她們說話,她們也沒有辦法。</br> “你們……說什么?”柳吟扶著廊柱,神色格外平靜。</br> 看到她,細(xì)云嚇的三魂七魄都掉了一半,整個身子都跟著抖了起來,劉嬤嬤神情也透著緊張。</br> 見她們不說話,柳吟又把視線投向平時伺候她的那個大宮女,“流月,你說。”</br> 霎那間,宮女頓時跪倒在地,臉色慘白,“娘娘……”</br> “來人!”</br> “娘娘!”流月立馬低下頭,紅著眼道:“奴婢……奴婢知道的也不多,只是聽聞金華殿有刺客,還去了不少禁軍,其他的奴婢真的不知道了!”</br> 看著抖的根篩糠一樣的人,柳吟沒有說話,就這么一步一步進(jìn)了內(nèi)殿,后頭的劉嬤嬤趕緊跟了上去,面上全是擔(dān)憂。</br> “娘娘您別著急,宮中那么多御林軍,皇上一定不會有事的!”</br> 柳吟坐在軟榻上繼續(xù)喝著她的藥膳,縱然故作平靜,可那塊勺子依舊被她攥的極緊,直到骨節(jié)發(fā)白。</br> “我不會出去的,你放心?!彼曇羝届o。</br> 看著她這樣,劉嬤嬤卻越發(fā)憂心,但又不知該說什么,只能正聲道:“老奴這就讓人去金華殿那邊看看,一有消息就立馬告訴您?!?lt;/br> 說著,便趕緊出去吩咐人,倒是細(xì)云在門口焦急的走來走去,主子這么冷靜她反而更著急。</br> 柳吟深呼吸了好幾口,努力告訴自己要冷靜,但腦子依舊在嗡嗡作響,她大哥都出事了,那秦硯……</br> 透過窗外看向金華殿的方向,須臾,她忽然眉間一皺,低著頭抬手捂著腹部,隱隱的抽痛讓她呼吸都顫抖了起來,一手緊緊抓著桌肩,直至將藥膳拂倒在地也不知。</br> “哐當(dāng)”的響聲嚇了外面的人一跳,細(xì)云忙不迭就跑了進(jìn)來,待看到里面的人時,瞬間嚇得臉色慘白,“娘娘您怎么了!”</br> “來人!快傳太醫(yī)!”</br> 柳吟緊緊抓著她胳膊,費(fèi)力的呼吸著,“皇上……皇上……”</br> “娘娘!”其他宮人也嚇得趕緊過來扶她。</br> ——</br> 此時的金華殿殿內(nèi)一片狼藉,四處皆是尸骸,還有幾個刺客正被禁軍死死按在地上,其他大臣們早就躲到了角落里,更多的還躲到了側(cè)殿,濃重的血腥味彌漫在每人的呼吸間,令人作嘔。</br> “皇上,只打暈了三個活著的刺客,其他的皆服毒自盡,另外陸丞相未曾見到蹤跡?!苯娊y(tǒng)領(lǐng)恭聲道。</br> 站在一具尸體前,秦硯神色如常,“立馬查抄陸家,所有人押入天牢?!?lt;/br> 說著,又把視線投向一旁的太后身上,微微頷首,“母后受驚了?!?lt;/br> 太后一邊扶著紅杏喘著氣,面上還算鎮(zhèn)定,多年來的處變不驚讓她再狼狽也狼狽不到哪里去,此時也只是臉色不太好而已,聞言,只是擺擺手,“哀家無事,倒是霖兒這孩子的傷如何了?”</br> 說到這,一旁的小祿子正欲說什么,卻只見一個小太監(jiān)慌里慌張的跑了過來,“啟稟皇上,皇后娘娘不好了!”</br> 話落,太后頓時手心一緊,死死的瞪著那個太監(jiān),“你說什么?!”</br> 所有人都是心頭一緊,瞬間看向他們的皇上,而后者則是瞬間邁著大步出了大殿,本就冷峻的輪廓越發(fā)緊繃,片刻間便不見了人影,后頭的人趕緊跟了上去。</br> 夜色中,整個皇宮都籠罩在一片火光中,四處都是搜查的禁軍,唯有承乾宮里里外外都是太醫(yī),還有不時進(jìn)出的產(chǎn)婆,每個人都是一頭大汗,神色凝重。</br> 一群太醫(yī)則在那交頭接耳的議論著什么,直到看見來人時,嚇得趕緊跪倒在地,“微臣叩見皇上!”</br> 內(nèi)殿中沒有任何聲音傳來,秦硯五指漸漸一緊,目光如炬的看向那群太醫(yī),“皇后如何!”</br> 說到這,一群人又面面相覷著不說話,最后還是由楊院判支支吾吾的道:“回皇上,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她……受驚過度,動了胎氣,剛剛不知怎么羊水又破了,如今……怕是不得不早產(chǎn)?!?lt;/br> “不過皇上放心,娘娘的身體已經(jīng)調(diào)養(yǎng)的極好,只要聽從產(chǎn)婆的話,最后定能母子平安?!绷硪粋€太醫(yī)立馬補(bǔ)充一句。</br> 聞言,秦硯并未說話,只是皺著眉目光灼灼的望著不見動靜的內(nèi)殿,雙手負(fù)后不時在那來回走動,黑眸中彌漫著一抹駭人的風(fēng)暴。</br> 后面的小祿子也是卯足勁才追了上來,還未喘口氣,就看到一個宮女端著盆血水走了出來,嚇得也是趕緊屏住呼吸。</br> 殿外的人連喘個氣也不敢,一個個低著頭也不敢張望,實(shí)在是沒人敢去觸皇上這個眉頭。</br> “皇后為何會知道此事?”</br> 夜色中毫無溫度的聲音,猶如一道催命符,嚇得整個承乾宮的人都連忙跪倒在地,心跳如鼓的低著頭不敢出聲。</br> 與此同時,內(nèi)殿中也是一片人仰馬翻,柳吟緊緊咬著一團(tuán)布巾,雙手緊緊抓著被褥,就連小臉上也布滿了細(xì)汗,可是腹部的疼痛依舊在持續(xù),連著豆大的淚珠也滾滾落下。</br> “娘娘千萬得忍住,待到用力的時候老奴們會告訴您的,這時候一定要省著力氣,千萬不要叫出來。”</br> 幾個產(chǎn)婆滿頭大汗的囑咐著,而細(xì)云則不時用熱毛巾替床上的人擦著汗,柳吟則死死的咬著那團(tuán)布,努力不讓自己叫出聲,可是這種痛像是侵入骨髓,連著神經(jīng)都在顫栗。</br> “不行啊,這還沒有開,可是已經(jīng)流血了,得趕緊先把止血藥端來。”一個產(chǎn)婆憂心忡忡的盯著被子底下。</br> 其他人也都附和著點(diǎn)點(diǎn)頭,隨即趕緊由一個人出去看藥有沒有熬好,整個屋里的人都跟走在刀尖上一樣,心都要跳出來似的。</br> 又是一陣腹痛襲來,柳吟終于忍不住松開那團(tuán)布,緊緊抓著細(xì)云胳膊,喘著氣道:“皇上……皇上……”</br> “皇上沒事,皇上現(xiàn)在就在外面呢,還有太后娘娘他們也都在,您就不用再擔(dān)心了?!眲邒咭彩菓n心忡忡的盯著被子底下的動靜。</br> 而這時一個產(chǎn)婆突然往外張望著,焦急的喊了起來,“不行啊,血越來越多了,必須得馬上用止血藥才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