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以身相許1
半是蜜糖半是傷|作者:棋子|發(fā)布時間:|字數(shù):4332字
“真不知道你是來公干還是定居的。”同行的Sally好笑地看著Du和司機合力將江君的巨無霸行李箱塞進車內。
“車子坐不下那么多人了,Sally你坐公司車回去,我和Juno搭的士。”Du開口說。
“好。”Sally說。
“不好。”江君拒絕。
Du只是說他的決定,根本不是問江君的意見,拉著江君的手把她塞進出租車,跟司機交代說:“謝謝,國際俱樂部。”
車子平穩(wěn)地駛向市區(qū),Du側頭看著窗外,手仍是緊緊抓著江君:“北京真的好冷,你衣服帶夠了嗎?”
“快看,飛碟!”江君抬手想撤,卻被他緊緊按住,倒是司機很積極地探著腦袋問:“哪兒呢?”
Du小聲問江君:“剛剛為什么哭?”
江君不明所以地看著他:“什么?”
“飛機上,你睡著的時候。”
她好笑地說:“你也知道我睡著了,那我怎么知道為什么。”
Du摟住江君的肩膀,哄孩子似的安慰地拍拍她。
江君被他的行為激起一身雞皮疙瘩,推開他,還應景兒地哆嗦兩下。
“好了,不玩了,明天成績前八名的人會來面試。你先篩掉兩個,最后的名額我們再商量。”Du從隨身的包里掏出幾份履歷遞給江君。
“還有名額嗎?不是去年已經招了幾個?”江君從皮包里拿出隨身的筆記本。
“進駐內地也就是這一兩年的事情,必須要趕快培養(yǎng)人手,多儲備些人才總不是壞事。”
“明白。”
“上批新人在新加坡的Training已經結束,很快會過來你這邊,該怎么做你看著辦,幫不了咱們的也別落在別人手里。”
“嗯。”
“還有,你趁休假,好好睡覺,別像個熊貓一樣,過了這段有你辛苦的。”
江君翻看著幾份履歷,忽然怔住了。
Du不明所以:“你笑什么?”
江君搖搖頭,笑意不減:“沒什么,只是心情很好。”
“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江君默默地哼唱著歌,看著眼前的履歷,直嘆造化弄人。
次日一早,江君大步地走進辦公室,黑色羊絨大衣衣角帶著寒風從那些應試者面前掃過。Sally低眉順眼地跟在她身后,進辦公室關好門,才摟住她壞笑:“SoCool!女王陛下你要上戰(zhàn)場嗎?外面那些可憐的孩子們都看傻了。”
江君打了個響指,嘴角揚起:“游戲開始了。”
“最后這位,三十三歲,成績排第四,十年的銀行工作經驗。要她現(xiàn)在進來嗎?”Sally問。
“叫她進來。”江君靠在寬大的真皮座椅上看著那個面色慘白的女人一步一步走進來,眼神惶恐,仿若看到條毒蛇。
“這位是MH投資銀行部亞太區(qū)執(zhí)行董事江君女士。”Sally介紹道。
江君也不起身,只是揚揚下巴:“坐吧。”
整個面試的過程,江君始終沉默,只是平靜地看著那女人,看著那人強裝鎮(zhèn)定地回答著Sally的問題,看著那人不時地瞄向自己。她什么都不說,只是微笑。
面試結束后,江君對著那女人離去的背影輕輕地說:“Hi!喬娜,好久不見了。”
回到酒店,在大堂不出意外地看見了故人。江君開心地拉著Sally去逛街,吃晚飯,唱K,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才婉拒了Sally夜游的建議,獨自回到酒店。她優(yōu)哉游哉地在走廊中踱步前行,身后傳來細碎的腳步聲。江君回頭,看見喬娜裹在深色羽絨服里那憔悴的臉,原來她也是會害怕的。
江君主動打招呼:“喬小姐?好巧。”
“巧不巧你自己心里明白。”
“真不好意思,我不明白。”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我和尹哲在面試這份工作,你安排我們進來,給我們希望,最后關頭出現(xiàn)羞辱我們。你可真狠,你耽誤我那么多年,還想毀我一輩子?”
江君不動聲色地看著喬娜。
“我告訴你,我進MH進定了,以我的能力和成績,你根本不可能阻攔我。我等了十年才有這個機會,MH不是你能一手遮天的地方。你們總裁也來了是吧?如果我被刷下來,我會去投訴的,去你老板那兒投訴你以權謀私,公報私仇。”
江君本有些倦意,聽她這么一說,差點笑場,這女人怎么越學越回去了?她有些困了,懶得跟她繼續(xù)玩,直接打斷喬娜的喋喋不休:“我現(xiàn)在就可以告訴你,你沒被錄用。”
“你……”
“真讓我失望,喬娜。”江君捂嘴打了個哈欠,“本來還想給你個機會進來的,可惜現(xiàn)在的你根本不值得我浪費時間。好了,晚安,祝你好夢。”
弱肉強食的年代,善良是一把雙刃劍,永遠是成全別人傷害自己,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她決不會再做。
老話怎么說的來著?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她江君年輕貌美,哪里舍得早死。
她忍不住給好友徐娜打電話,徐娜在電話里驚呼:“你見到喬娜那個賤人了?早知道我就跟你一起回去了,抽不死她。”
“你老這么暴力。”
“我一想到她跟我叫一個名,我就來氣,真給我們叫娜的丟人,禍害啊。”
“成了,不提她。你明年不是要來內地開店嗎,我今天去酒店周圍逛了逛,好繁華呀。對了,我看到有家婚紗店里賣你設計的款式。”
徐娜這位炙手可熱的知名設計師很淫蕩地笑了起來:“你說你一不戀愛,二不結婚,去婚紗店逛什么?春心動了?嘿嘿,我?guī)湍阍O計的婚紗可還留著呢,萬一哪天你不準備獨處終身,找到好男人嫁了,必須穿我設計的,保準你艷驚全場,而且易脫哦。對了,內衣我也幫你一塊搞定,保證你未來的老公神魂顛倒。”
江君失笑:“滾你的,你留著自己穿吧。”
她暫時不準備告訴徐娜她和袁帥的事情,這是她心底的秘密,秘密就是跟誰也不能說的事情。
Du回來后,江君老老實實地匯報這兩日的情況:“所有面試者的資料都整理好了,這兩個人出局。”
他隨便翻了幾頁:“測試成績第四的被踢掉?”
“此人在內地這些大型金融機構跳了個遍,仍在下層職位,說明人際關系、團隊精神還有背景都有問題。”江君早有準備,篩掉喬娜的理由太多了,隨便一個就能拍死她。
“OK!”Du合上文件,“你定就好。”
江君快慰地看著Du把兩份履歷插進碎紙機。
“等你有時間了,我這個多年沒回來的地頭蛇做東請你和Sally出去Happy!”
Du當即放下筆,拿起電話按號碼:“要叫Sally記下來讓你簽字畫押才作數(shù)。”
江君好笑地拍著胸脯保證:“放心吧。”
毛主席語錄上說:對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溫暖,對敵人要像嚴冬一樣殘酷無情。江君可是堅決擁護和貫徹他的精神。
辦完正事,江君找了個空當帶著第一次來北京的Sally到處游玩。Du竟然真跟著她們一起瘋,天還沒亮就敲門叫她們起來看升旗。十二月的北京的早晨,北風呼嘯,天寒地凍。江君紅著鼻頭怒視著眼前穿著加厚加長羽絨服、圍著大圍巾、只露出眼睛的兩位同人。
“為……為什么我……我沒有?”江君冷得牙齒打戰(zhàn)。
“我問過你,你說你衣服夠的。”Du沒戴用來偽裝的平光鏡,眼睛賊光四射。
Sally拉拉她,羽絨手套的冰冷讓江君不禁又打了一個寒戰(zhàn)。
“Sorry,可真不關我的事,這是昨天你談判的時候Du叫人去買來的,你那么高,我的你穿不了吧。”
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好了,對不住,分你一半。”Du拉開拉鎖不容分說地把江君摟在懷里。
江君氣瘋了,這是個陰謀!
Sally曖昧地沖倆人眨眨眼睛,江君想推開Du,反被他緊緊摟住。她想了想,真是沒法跟Du講道理。算了,又沒怎么樣,就這樣吧。好漢不吃眼前虧,好女不怕色狼追。
看完升旗,Sally擦擦眼淚回頭問江君:“有沒有好吃的介紹,可別跟我說烤鴨,我都怕了。”
Du直接下旨:“叫Juno帶我們去吃地道的北京小吃。”
江君傻眼了,她也沒吃過這些。她祖籍山東,爺爺奶奶都是生在江蘇、長在上海的江南人士,家里從小吃飯都是南方口味。不過還好這倆人都是半個老外,好騙得很。
江君仔細考慮了一下,決定帶他們去自己唯一熟悉的地方—西單。記得那邊胡同里的羊肉串和鹵煮很好吃。
他們很有默契地沒有叫出租車,順著斑駁的紅墻往西走。
“好有型啊。”Sally對著門樓外站崗的警衛(wèi)狂按相機,還好奇地往門里看,“Juno,你說這墻后面是什么啊,我進去會不會有事?”
Du指指一旁的警車,難得地開起玩笑:“你闖進去看看,有命回來再講給我們聽。”
江君不以為然地介紹道:“沒什么,影壁后面都是湖,蒙古人管湖叫海,也沿用下來了。這后面是南海,往北是中海,中海連著北海公園那片水。”
“你進去過?”Sally羨慕地叫道,“我好想進去看看。”
江君回過神來,趕忙解釋道:“以前這里對外開放過,從西邊的側門可以進去參觀,不過現(xiàn)在不行了。”
看準時機,Sally跑上去占了個有利的位置,大聲叫:“我們一起來照相。”
江君擦擦鼻涕,在Du和Sally的左右夾攻之下,站在熟悉的院落門前笑得燦爛。
頂著寒風走到西單,才發(fā)現(xiàn)這里早就不是記憶中那個地方。問過路邊的大爺大媽后,江君羞愧地帶著大家打車直奔東直門簋街。
“這個蝦好香,可為什么這里叫‘鬼街’?”Sally邊吃便問。
江君手嘴不停,插空解釋道:“以前這里是墳地,你拼命吃的小龍蝦之所以味道鮮美,就是因為吃的是人肉。”
望著Sally沖向洗手間的背影,江君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
Du拍了下她的手:“頑皮。”
江君心安理得地剝著蝦殼:“誰叫她吃得那么快。”
“明天我們就回去了,你留下休假吧。”Du遞給江君一張紙巾。
“嗯。”
“你好好考慮一下,以后你的工作重心還是要偏內地這邊,香港那邊沒有多少空間可玩了。”
江君只顧著吃,只是發(fā)出個鼻音附和:“嗯。”
“自己好好保重。”
“你也保重,還有麻煩您把您的油手從我的頭發(fā)上拿下來。”江君扔下手中的蝦殼,“我們有協(xié)議的,要跟以前一樣的,你這樣的態(tài)度,Sally會怎么看?她不會說,但別人看到怎么辦?”
“不用擔心,所有的事情都交給我,你只要安心工作,好好休息就可以了。別拒絕我,我沒辦法控制,但我會有分寸,不會讓你為難。”
江君還想說什么,看見Sally回來了,只能閉嘴。
次日下午,江君送他們到酒店門口。公司的車剛開走,停放在一旁的黑色轎車的車門飛快地打開,一只胳膊伸出來勒住她的脖子。
“打劫,只劫色不劫財。”
江君用剛修過的指甲狠狠戳了一下綁匪的手臂:“作呢吧,不是說明天才回來嗎?”
袁帥松開胳膊,順勢摟住她的腰:“我是有任務的,要盯著你。”
江君哭笑不得:“還讓不讓人活了,就真那么怕我跑了?我就那么沒有自覺性?”
“你的表現(xiàn),決定了黨和人民對你的態(tài)度。你繳槍,我就不殺。”袁帥伸出手,掌心向上平攤開,“趕緊的,護照、錢包還有煙都給我。”
江君作勢要用皮包砸他:“大哥,蛇頭都沒您狠。”
“您爺爺更狠,拐杖都拎出來了。我一直納悶,老爺子身體那么好,非弄個拐杖在家里干嗎?原來是為今兒預備著呢,真是高瞻遠矚。”
聽到袁帥講爺爺,江君條件反射地一哆嗦,可憐兮兮地問:“不是不殺嗎?”
“是不殺,頂多弄個殘廢什么的。別怕,腿斷了哥哥我背你,手斷了你奶奶喂你,手腳都斷了還有你爹媽養(yǎng)你呢。”袁帥沖江君飛了個香吻,“走吧,趕緊去搬行李,全家人等你呢。”
“我爸媽也回來了?”江君瞪大了眼睛。
“對,你等著吧,全民公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