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留住江君1
半是蜜糖半是傷|作者:棋子|發(fā)布時間:|字?jǐn)?shù):3655字
江君這一病休息了大半個月。按醫(yī)生的說法,江君只要好好休息兩周便沒事了,可袁帥不停地給她洗腦,勸她辭職,江君被煩得夠嗆:“都說了,不想整天在家里混。”
袁帥騰地站起來:“你能不能為我想想?”
“那你到底想怎么著?”江君壓住性子好聲好氣地問。
袁帥的口氣和表情一樣的強(qiáng)硬:“你馬上辭職回家,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其他的等好了再說。”
“懶得跟你說了。”新郵件的提示聲響起,江君不再理會袁帥,徑自走進(jìn)書房,去處理工作上的事。
袁帥跟進(jìn)來用力合上江君的電腦:“跟你好好說沒用是吧?”
江君瞪著他:“你別太過分,當(dāng)初我們是說好的。”
“現(xiàn)在情況不一樣,你身體不好。”
“醫(yī)生都說沒關(guān)系了,而且我以后會注意。”
袁帥嘆了口氣:“你就不能聽我的話嗎?”
“合理的我會聽,可你別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你想做什么?天天累得跟孫子一樣?弄出一身病你高興是吧?”
“我樂意!”江君被他譏諷的口氣徹底激怒了。
“鐘江君,我是為你好!”
江君梗著脖子反抗:“用不著!”
“你他媽是我老婆。”
“老婆?”江君冷眼斜著袁帥,“還不是呢吧?”
“你……渾蛋!”袁帥暴怒地摔門離開。
巨大的關(guān)門聲讓江君心煩意亂,四處摸索著找煙,剛點上,手機(jī)響了,看著上面顯示的“JayYin”,她煩躁地掛斷。
可這家伙不依不饒地連續(xù)撥打。
江君無可奈何地接了,壓著火問:“什么事?”
“我到北京了,方不方便來看你?”
“不方便。”
“UST的Case需要跟你溝通一下。”
“有問題你直接找Du吧,或者我安排其他的人幫你。”
“你……沒出什么事吧?”
“沒有!”
“你現(xiàn)在在哪兒?我過去找你,好不好?”
“我很累,要休息了。”江君掛了電話。尹哲依舊不依不饒地發(fā)短信騷擾:我只是想看看你,作為朋友的關(guān)心還不可以嗎?
真是神經(jīng)病,江君隨手刪了短信,不再理會。
等她冷靜下來想想,有些不放心地打給Du:“UST的事情你找人幫Jay盯一下,我怕他太沖動,出紕漏。”
“知道了,你身體好點沒有?”
“嗯。”
“你家人一定很擔(dān)心你,我昨天打給你又是你大爺接的,口氣很差,你還有大爺?”
江君靠在陽臺的玻璃門上,盯著樓下的花園,很無力地說:“Du,我現(xiàn)在很累,沒有力氣和你鬼扯。工作上的事情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有問題發(fā)郵件給我。”
“你知不知道之前你手下離職的幾個人全進(jìn)了GT那邊?”
這個消息令江君大驚。
“你有時間問一下,我不方便出面。”Du緩了緩又說,“真想看看你,我后天去北京,告訴我你的地址。”
“再聯(lián)系。”江君放下電話,趿拉著拖鞋在屋子里來回轉(zhuǎn)圈。
五名資深業(yè)務(wù)人員,足以撐起一個小部門,多大的禮物。
她點上煙,深吸了幾口,從電話簿里調(diào)出一個號碼撥通:“Sally,我是Juno。”
“我知道了。”袁帥抬頭看了眼高處,“沒關(guān)系的Sally,先這樣吧。”他掛了電話,繼續(xù)坐在石凳上抽煙。
江君站在樹叢后面情緒復(fù)雜地看著他,花園里到處是郁悶的顏色,暗沉沉的。
Sally在電話里跟她說:“哪家金融機(jī)構(gòu)肯用在犯了大錯被踢出MH的人?誰還可以信任他們?Juno,如果不是Zeus相信你,又怎么會用我們?我知道我不該把其他的人拉進(jìn)來,但現(xiàn)在世道這么差,沒有工作怎么生活?”
江君知道這是事實,也因為這樣才推薦Sally去找袁帥,但他為什么從沒跟自己提過?
看著袁帥一根接一根地抽煙,來回擺弄著手機(jī)。他到底在想什么?難道真的是他在使壞?
當(dāng)年江君受傷后便執(zhí)意要去美國念書,她早已通過了交換生的遴選,只是因為尹哲的關(guān)系一直未能成行。家里并不同意她獨自赴美,爺爺甚至發(fā)了狠話,要走就把姓改掉,以后都不要再回來。她正值青春叛逆,早就煩透了這姓氏的枷鎖,還真向戶籍辦提交了更改姓氏的申請。這下是徹底惹惱了老爺子,盛怒之下將其逐出家門,并當(dāng)著家中所有人的面撂下話:“老鐘家從此再無鐘江君這個不肖子孫。”
江君沒要奶奶偷偷塞給她的錢,更是直接剪掉了爸爸媽媽給她的銀行卡,反正交換讀書的這一年是免學(xué)費,靠著之前跟袁帥做股票投資賺的那點錢足以度日。江君白天背著書包去上課或去圖書館,晚上在餐館洗盤子、做招待。她整日都在笑,直到精疲力竭地墮入噩夢,哭著醒來后繼續(xù)微笑地活著。那時候真是孤苦極了,幸好袁帥每個月都來看她,拎著大包小包的,坐在她門口對著毫無回應(yīng)的門板嘮叨一整晚。
可她不想見他,就如同不想見自己的家人一樣。
那個時候袁帥總是靠著門板坐在地上不停地抽著煙,講著各種新聞和笑話。有時她會偷偷通過門鏡看他,聽他說話。臨近天亮?xí)r袁帥便起身把煙蒂清理干凈包好帶走,除了一包包食物和生活日用品外,再也找不到一絲他來過的痕跡。
圓圓哥哥怎么會害自己呢?這么多年,他在她身邊,是親人,是愛人。江君這樣想著,心也開始一點點地柔軟起來。她相信袁帥,必須相信他,也只能相信他。
江君決定如袁帥所愿辭職換個工作,隨便一家金融機(jī)構(gòu)就行。MH也好,GT也好,對她都是一樣的,別人可以不理解她,但袁帥不可以,他們是一樣的不是嗎?否則為什么放棄家人安排的大好前程,選擇自己獨自打拼?她不想做女強(qiáng)人,但沒有辦法,沒有朋友,沒有多彩的生活,沒有其他的本領(lǐng),想剎住卻停不下來,離開了工作的她仿佛魚離開水,拼死掙扎卻逐漸干涸。不是放不下現(xiàn)在的一切,而是她想被需要,被肯定,想有實現(xiàn)自己價值的一方天地。
江君心里做了決定,走過去拍拍袁帥的肩膀:“干嗎坐這兒啊?”
袁帥一驚,立刻跳起,拍打著身上帶著火星的煙花。
江君主動示好:“回家吧,飯好了。”
袁帥偏過頭不看她:“我約人了。”
江君一步一步走過去,站在他面前,扭過他的脖子蠻橫地親了一口。
“約誰啊?”
袁帥拉近她,把頭貼在江君的小腹,半天才說:“約我老婆行不行?”
江君有點想哭,揉了揉袁帥的頭發(fā):“你老婆餓了,想吃牛排。”
他們手拉手吃燭光晚餐,親密地貼在一起,你一口我一口地解決掉一份牛排。在漆黑的電影院的最后一排交頸熱吻,江君對袁帥說:“我辭職。”袁帥的眼睛在黑暗中泛著微光,他說:“我只想跟你好好過日子。”
Du到了北京后同江君約在酒店旁的茶館見面。
出門前,江君告訴袁帥說:“我今天就攤牌。”
袁帥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
“跟你說啊,就算我一時沒找到下家,你也要按月給我工資,就按我現(xiàn)在的年薪給。別嫌貴,我就這個身價,少一分都不成。”
袁帥失笑:“行,我工資卡直接給你不就完了,我是想說別勉強(qiáng)。”
“知道我對你多好了吧?”江君得意地?fù)P揚(yáng)下巴,“走了啊。”
她特意早到了些,背對著門坐下,抓緊時間理清思路,剛點上煙,門被拉開。
“江君。”是尹哲的聲音,江君騰的一下站起身,膝蓋磕到茶幾,又麻又疼的差點跌倒。
“幾天不見,行那么大禮干嗎?”尹哲笑著扶她,“沒事吧。”
她推開尹哲的手臂:“你來干嗎?”
“Du被人拖住了,我就先過來看看你。你怎么還是毛手毛腳的,動不動就弄一身青?”尹哲叫人送來冰塊用毛巾包了,要替她敷膝蓋說。
江君閃過他,挪遠(yuǎn)了身體:“行了,我沒事。你找我什么事?”
“就是想見你。”
“尹哲。我沒時間跟你扯,Du在辦公室?我有事找他。”她起身向外走。
尹哲快一步堵在門口:“你不會是想辭職去跟袁帥吧?別傻了。”
“跟你有關(guān)系嗎?”
“江君,你知不知道他最近搶了我們多少生意?Sally他們都在他手下,你上次的那些照片又被挖出來做文章。如果你也去了GT,我哥怎么辦?”
“Sally的事情我知道,跟袁帥沒關(guān)系。至于生意,本來就是各靠本事。”
“你昏頭了吧。”尹哲怒視著江君。
江君覺得可笑:“我現(xiàn)在還是你的上司,請你注意說話態(tài)度。”
尹哲皺著眉頭,很嚴(yán)肅地說:“江君,你離袁帥遠(yuǎn)點,他狠起來比誰都絕。”
“你見過他了?”江君恍然大悟,怪不得呢,袁帥這么死乞白賴地非要她離開MH。
“他在搞陰謀,你要相信我。”
“我憑什么相信你啊?你能有點自知之明嗎?”江君聽不得別人說袁帥的壞話,當(dāng)下就怒了,“我警告你,別招惹袁帥,否則連你哥的面子我都不給。”
幸好Du及時趕到,壓住了江君的怒火。
他坐下,好整以暇地為自己倒了杯茶,吩咐尹哲:“你先回辦公室?guī)臀覒?yīng)付一下上面的那些人,我跟Juno有事情談。”
“哦。”尹哲不甘愿地離開,出門前沖江君搖搖頭,暗示她不要輕舉妄動。江君根本不理他。他算哪根蔥?自己進(jìn)MH的時候,這愣頭青估計還追著喬娜姐姐搖尾巴呢。
Du手里夾著根切好的雪茄,還沒沾過嘴,江君抬手搶了過來,拿起桌上的火柴點上。
“你的身體剛好,不能抽。”Du笑著抽走雪茄,銜在嘴里。
“不抽都別抽。”江君賭氣地一把拽下,直接按進(jìn)Du的茶杯,“有事說事,知道我是病人還讓我等這么久。”
Du笑道:“沒見胖,倒是脾氣越來越大了,不過氣色好了很多。”
“我可是一個月的假期,你想都別想。”江君警惕起來。
“我就那么不通人情?再說,累病了你,最傷心的是我。”Du夸張地?fù)嶂乜冢澳悴恢溃悴辉谏磉呂矣卸嚯y熬。”
“拉倒吧你。”江君笑了出來,想到今天來的目的心情又凝重起來,遲疑著開口說,“我想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應(yīng)該的。”
“我是說,我想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