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哭了好不好
“哈?”秦艽受寵若驚。不過她轉(zhuǎn)念一想,他本來就很紳士啊,不管對哪個女性都會這樣吧?
對面的秦葟才不管自家妹妹的小脾氣。她自是從小看言情小說看多了,吃著飯也能擺出一副林黛玉的樣子。他瞥了她一眼,再和文世昌聊了一些兩個女性不懂的商業(yè)話題,然后問:“你們最近怎樣了?”
他像大家長。文世昌與他同輩同歲,但他娶了他妹妹,所以從形式看,他就是比他輩分低了些,要直觀地回話。
他說:“我依然尊重艽艽的選擇,憑她的意愿。”
好好吃頓飯,說到這種話題,那還讓她怎么下咽嘛?秦艽的神色帶著抱怨,在哥哥問了那句“那你怎么說”之后,她含糊地答:“什么意思?”
秦葟瞧她的模樣還是不死心了,也不禁把話說得重了些,“都過了這么久,你還沒想明白嗎?你們不合適,你也會影響世昌的日常生活。想好了就搬回家里,沒人知道你們領(lǐng)過證。”
上官小情人放下湯勺,不吃了。文世昌的表情透出一些無奈,他是一直顧及秦艽感受的,也知道她和哥哥的相處模式,都是直來直往,但他此時此刻......揪心了。
他擔(dān)心秦艽不愛聽這些,心情會不好。
果真,秦艽緊抿著嘴,兩行眼淚傾瀉而下。
她在秦葟看來,永遠(yuǎn)是一個打不得、說不得又胡作非為的小孩。見狀,他皺眉質(zhì)問:“哭什么?在跟你說事實(shí),你總不能耽誤他的時間,容你鬧了三個月已經(jīng)夠了?你還想玩?”
“別這樣。”文世昌溫聲阻止,他疊了柔軟的餐巾紙往秦艽臉上貼去。
她卻用力一揮手,連帶著手中的不銹鋼長勺砸落,發(fā)出“砰”的一聲,讓餐桌的氣氛凝重到了極點(diǎn)。
秦葟不悅了,虎著一張臉,又問:“做什么?”
秦艽緊緊抿著嘴,心如擂鼓。她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會做什么瘋狂的舉動,通過朦朧的視線,看了看對面一臉嚴(yán)肅的哥哥,和一臉驚訝的上官后,她只覺得自己真的會忍不住大鬧一場——她提上包轉(zhuǎn)頭就走了!
“哎——”文世昌坐不住,對秦葟說了句失陪,便快步追了上去。
“這破脾氣!”秦葟惱怒地放下刀叉。
上官嘆了一口氣,神情有些悲哀,問道:“你為什么不同意他們在一起?”
當(dāng)初也是他主動對文世昌提出婚事的。
秦葟眼神一凌,正顏厲色道:“我沒有不同意,只是他們真的不合適。勉強(qiáng)不得。秦艽愛鬧,讓她鬧夠就好了,現(xiàn)在過了三個月,她不肯分,再過三個月,她一定急著走。”
上官說:“如果他們?nèi)站蒙榱四兀炕蛟S文世昌被她打動了呢?”
秦葟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
文世昌在地面停車場追上秦艽,拉了一把她的手腕,想將她帶到車上,但她不肯,用力地收回自己的手。他沒有強(qiáng)迫女性的喜好,只是拉著她手腕的力道緊了緊,柔聲細(xì)語道:“艽艽,有話好好說。”
為什么他還能那么好脾氣?為什么他總是這樣?像是很用心,卻也像不曾在乎?為什么他不要她?為什么......
秦艽心里有無數(shù)個為什么,她僵硬地坐在副駕駛上,兩眼無神地看著車頭,任由眼淚斷了線。
“艽艽,不哭好不好?哭了不漂亮了,有什么事,好好跟我說,我不會怪你的,不哭了?”駕駛位的文世昌側(cè)著身子,在用棉質(zhì)手帕輕輕地為她擦拭著臉上的淚痕。
他其實(shí)也沒什么哄女孩子的經(jīng)驗(yàn)。這些年他那么忙,根本沒有好好談過戀愛,就連人人都知道的他愛過的復(fù)蘇,她也是個特別要強(qiáng)的女人,不愛哭,也不喜歡在他面前表現(xiàn)脆弱,他能給的,不過是一句簡單的話:“別怕,有我。”
但是這句話,他無法對秦艽說出。
他算是看著她長大成年,也知曉她的性格。她那樣一發(fā)不可收拾的脾氣,也像一發(fā)不可的糟糕情緒,占據(jù)他的內(nèi)心。
他束手無策。
“艽艽,不哭了好不好?”
秦艽一聲不吭,也不看他,自顧自地流著眼淚。
其實(shí)她很想把自己想問的那些為什么都狠狠質(zhì)問他一遍,讓他老老實(shí)實(shí)地給她一個不敷衍的答復(fù)。但是,她怕。
她怕從他口中聽到自己的缺點(diǎn),那樣會讓她自卑,對自己的存在產(chǎn)生懷疑。她很害怕知道“別人眼中的她”,尤其是她執(zhí)迷不悟的文世昌。
車廂很安靜,飄著淡淡的空調(diào)味道,秦艽默默地哭到流不出眼淚為止,然而她的淚痕也被文世昌溫柔地擦干。他側(cè)著身,時刻注意著她,扶在她座椅背后的右手食指輕輕叩著,代表了他的無措。
她哭累了,但始終不敢側(cè)過頭看他一眼。她弱弱地問:“你真的很討厭我嗎?”
文世昌抿了抿唇,英俊的眉眼微微蹙起,眼眸深邃,明亮如斯。那是一種憐惜她卻又無奈的神氣。他說:“我不會討厭你。我只怕我會辜負(fù)了你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