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同行
    云孤睡醒時(shí),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她四處張望,發(fā)現(xiàn)房內(nèi)沒有一個(gè)人。云孤起身走到門口推開門,看到師父一人獨(dú)坐院中飲酒賞月。
    “師父”云孤輕聲喚了一聲,便走到清塵身邊。
    清塵并未看向云孤,而是舉起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說“醒了”
    云孤蹲在清塵膝旁,頭枕在清塵膝上一言不發(fā)。
    清塵看著云孤散開在自己膝上的黑發(fā),撫摸著她的頭溫柔地問:“怎么了”
    云孤沒有說話,清塵也沒有追問,兩人就這樣靜靜地坐在一塊賞月。
    第二日一大早,三人便向醫(yī)館大夫辭行,清塵再次感謝醫(yī)館的收留后,三人便一起離開。
    今日氣候宜人,晴空萬里,幾多雪白的綿云隨風(fēng)緩緩地浮動(dòng),一路上微風(fēng)拂面,三人都感覺神清氣爽。
    趕了幾日的腳程后,終于到了南海。
    蔚藍(lán)色的大海與天邊連成一片,烈日照耀下海面波光粼粼。翻涌地海浪一拍一拍的拍打著海岸,激起無數(shù)的浪花。云孤第一次看見大海,高興的笑咧了嘴。
    清書說:“大師兄,鮫人巫師真的知道水族后人的下落嗎?!?br/>
    清塵說:“鮫人族與水族一向來往密切,水族被圍剿,鮫人族一定會(huì)出手相助?!?br/>
    說完,清塵拿出一個(gè)小瓶子倒出幾顆辟水珠,正準(zhǔn)備遞給清書和云孤時(shí),發(fā)現(xiàn)身邊的云孤不見了,兩人四處張望,就瞧見不遠(yuǎn)處云孤傻乎乎地在那里踩浪、撿貝殼。
    清書一臉地?zé)o語,說:“大師傅,云孤這像是來云游的。咱們還有師傅交代的任務(wù),耽誤不得?!?br/>
    清塵看著一邊玩鬧地云孤,想起了在朝搖的那段高興地日子,他嘴角帶著不易察覺地微笑說:“我知道,你去喊她過來。”
    清書只好親自過去把云孤抓回來。
    云孤回來后還一臉興奮地說:“師傅,這里好好玩呀”
    清塵看著玩的高興地云孤,眼神里盡是溫柔。
    一旁的清書實(shí)在受不了清塵寵溺弟子的嘴臉,他敲打著云孤的小腦袋說:“小傻子,我們不是來玩的,還有正事要做,趕緊服下辟水珠準(zhǔn)備下海了。”
    云孤聽完后,乖乖地服下辟水珠,三人便一同下海去了。
    他們徑直下到海底最深處,這片幽藍(lán)色的海域似乎比別處更寂靜,越往下游,視線越是昏暗,連魚群也漸漸稀少了,一片死亡地氣息籠罩著四周,迅速蔓延開來。
    云孤緊緊的跟在清塵身后,清書對清塵說:“大師兄,我們是不是走錯(cuò)了,我記得上次和師傅一起來時(shí),這里不是這樣的呀”
    清塵看著腰間掛著的迷谷枝說:“方向應(yīng)該沒錯(cuò),再往里走看看吧。”
    他們只好繼續(xù)往前走,也不知道具體走了多久,遠(yuǎn)處漸漸傳來鮫人族的歌聲,清塵說:“看來就在前面了?!?br/>
    他們穿過一片顏色妖異的珊瑚群,那些珊瑚的觸枝像四周野蠻的生長著,像一株株長在海底的森林,她聽說顏色妖異的植物都有毒,于是她一路上都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勾人的珊瑚枝。
    等穿過這片珊瑚叢時(shí),云孤看到一把血紅色的巨大珊瑚椅,椅子上歪歪斜的坐著額...一支?一條?一個(gè)?...巨大的怪魚。他有一雙像幽靈般的眼睛,俊朗的面貌,和一條巨大的寶藍(lán)色的魚尾。云孤仔細(xì)的瞧著這支怪魚,發(fā)現(xiàn)他好像比師傅還要好看,想到這里云孤心里偷偷地笑了,清塵似乎有所感應(yīng)地回頭看了云孤一眼,云孤吐了吐舌頭站在一邊假裝乖巧,清書搖著扇子一臉不解地看著這師徒兩人在一旁對暗語。
    鮫人坐在他的寶座上,輕輕地?cái)[動(dòng)著他寶藍(lán)色的尾鰭,說:“清塵、清書,好久不見。”
    清塵說:“今天來是想向你打探水族后人的下落?!?br/>
    鮫人聽到后哈哈大笑,說:“你還是以前的樣子,冷冰冰地?zé)o趣的很。”
    清塵看著鮫人巫師,若有所思地說:“你果然知道。”
    鮫人巫師說:“當(dāng)初水族稱霸九州,共工當(dāng)年可是天下之水的共主??上Я?,成王敗寇。水族后人怕被天君株連,紛紛四處隱匿求生?!?br/>
    一旁地清書輕輕地?fù)u著扇子,仔細(xì)的醞釀著鮫人說的話,他突然想到,萬水之源“昆侖”。
    他悄悄地在清塵耳邊附言說:“大師兄,昆侖!”
    鮫人巫師笑咪咪地看著清書,好像聽到了什么,說:“嗯!是的,你猜對了?!?br/>
    清塵搖了搖頭說:“不對。昆侖是西王母的封地,水族后人不會(huì)去昆侖送死的。他們在你這里是吧,傲因。”
    鮫人巫師瞬間臉色突變,他的雙手緊緊地把著珊瑚椅子的枝梢,尾鰭一動(dòng)不動(dòng),咔嚓一聲,珊瑚枝梢就被鮫人巫師折斷了。
    他突然笑了,神情一松,說:“清塵,你變幽默了?!?br/>
    清塵一言不語的看著鮫人,兩人眼神對視上,誰也不讓誰,一時(shí)間,四周像是凝固了一般,對視中的每一秒對鮫人而言都是心理考驗(yàn),清塵可不是普通人,想騙他可不容易。
    云孤看著師傅師叔和那支怪魚都不說話,,云孤有些害怕,她便拉住了清塵寬大的袖袍,往清塵身后靠了靠。
    清塵對鮫人說:“傲因,那你好自為之?!?br/>
    清塵接著對清書說:“我們走吧?!?br/>
    清書說:“大師兄,這就走了?”
    清塵說完帶著云孤就離開了,清書只好趕緊跟上。
    等他們走遠(yuǎn)后,相柳才從黑暗里慢慢走出來,說:“那個(gè)紅衣女子是誰?”
    傲因說:“是清塵的小徒弟。”
    相柳看著那個(gè)女子的背影想起了當(dāng)年那位觸犯天規(guī)被罰下界的紅蓮仙子。
    傲因說:“滿世界都在找你們的下落,連朝搖的人都找到我這里了,我這藏不了你們多久了。”
    相柳說:“不急,浮游已經(jīng)潛入清河崔氏,據(jù)說已經(jīng)找到可以解除共工封印的那本古籍了,只是有點(diǎn)麻煩,現(xiàn)在還拿不出來。”
    傲因說:“哦,還有這樣的神書?!?br/>
    相柳說:“清河崔氏是立世久遠(yuǎn)的世家大族,不管朝代如何更換,它依舊子孫繁茂、如日中天,不是因?yàn)樗鼈兌猛镀渌茫谴奘鲜甲媸俏煌〞晕逍邪素?,能斷吉兇的高人?!?br/>
    傲因?qū)@些事沒什么興趣,歪歪斜斜地坐在珊瑚椅子上,不解的說:“這樣有機(jī)緣造化的人有很多呀...”
    相柳神秘地笑了笑,說:“奇就奇在,相傳這位奇人的生母還是位天上的仙子?!?br/>
    傲因顯然來了興趣,他精神抖擻地追著相柳問:“是哪位仙子?我可認(rèn)得?!?br/>
    相柳說:“是當(dāng)年那位觸犯天規(guī)被罰下界的紅蓮仙子,她下凡后與一凡人生出情愫,生下了一個(gè)男孩,那個(gè)男孩后來長大后,一心求仙問道,留下許多奇書,那本能解除共工封印的書就是其中的一本?!?br/>
    傲因一臉詫異,半晌反應(yīng)不過來。
    清塵三人出了海面后,眼瞧著風(fēng)和日麗的天就變了臉,黑壓壓云層壓著海面,一陣陣地狂風(fēng)怒吼,拍向海岸邊的海浪越來越激烈,遠(yuǎn)處的海面上突然卷起了巨大的漩渦。
    清書說:“大師兄,怕是有雷雨要來了,趕緊找地方避一避吧?!?br/>
    清塵看了一眼,掐算起來,說:“不對,這是鮫人族驅(qū)趕入侵者的警告?!?br/>
    清書說:“入侵?!有人在我們離開后擅闖鮫人領(lǐng)地?”
    清塵看著云孤說:“你留在這里,我和清書一起去看看。”
    云孤緊緊地拉著清塵的袖袍說:“不!師父,我要和你們一起。”
    清塵看著云孤一臉地委屈模樣,心下一軟只好說:“那就一起去吧?!?br/>
    三人服下辟水珠又重新下海,剛下到了海里,云孤看著旁邊巨大的漩渦,從海面一直延伸到海底,漩渦不停地卷動(dòng)著四周的海水,越往海底游,漩渦的吸引里越大,云孤漸漸覺得有些吃力,她更加用力的揮舞著手腳想向前游去,奈何漩渦的吸引力越來越大,云孤慢慢地離清塵越來越遠(yuǎn),就在云孤快要被卷進(jìn)去時(shí),一只手一把抓住她,拉著她離開漩渦的邊緣。
    云孤被卷的暈頭轉(zhuǎn)向,等她看清楚后發(fā)現(xiàn),原來是師父,清塵一只手拉著云孤,一手往外游開,終于到了一處較為平緩的海坡上。
    清書說:“走的好好的,你怎么就游到漩渦里去了?!?br/>
    云孤委屈地說:“是那個(gè)漩渦把我吸進(jìn)去了?!?br/>
    清書說:“怎么會(huì)把你吸進(jìn)去?”
    云孤也很郁悶,她又不知道為什么,可是剛剛就是有股吸力把她往漩渦里帶。
    清塵看著那片漩渦好像瞧出了點(diǎn)端倪,他對清書說:“瞧,那人是不是被逐出師門的云霄?!?br/>
    兩個(gè)聽到這話,齊刷刷地轉(zhuǎn)頭看向那個(gè)巨大的漩渦,仔細(xì)的瞪眼瞧了又瞧,終于發(fā)現(xiàn)了漩渦中心有個(gè)身影,只見一個(gè)身穿大紅色喜服的女子,面色蒼白,漆黑的云發(fā)上堆滿了珠翠,她雙眼緊閉像似死去了一般,被卷大的漩渦卷著,完全沒有掙扎,隨著漩渦慢慢地沉入海底。
    清書看著云霄那副模樣,突然想起了祭神的傳說,他驚呼起來:“大師兄,是祭神!云霄是祭祀品?!?br/>
    云孤看著這個(gè)和她一起被趕出師門的師妹,現(xiàn)如今這副模樣,真是百感交集,覺得好像是自己連累了她。
    清塵看著沉默地云孤,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事,便對她說:“你不用心懷愧疚,那件事,原本就是她心懷叵測連累了你。”
    云孤說:“可是...”
    清塵說:“沒有什么可是,你以后離她遠(yuǎn)遠(yuǎn)的,最好不要接觸?!闭f完,清塵帶著云孤繼續(xù)往海底鮫人族領(lǐng)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