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收賬
“卷毛哥,你手里這張條值多少錢?”張軍示意林義將門關(guān)上后問道。
“二十五萬。”卷毛說道。
“能賺多少?”張軍問道。
“那邊要二十萬,剩下的,能要出多少,咱們就能拿到多少。”卷毛搓著額頭說道。
“臥槽。”林義在一旁震驚了一下。
“扔出這么大的晃兒,怕是個茬子吧。”張軍聽到卷毛的話,頓時覺得事不對。
“你別說,這逼養(yǎng)的還真是個茬子,前兩年一直在外頭耍錢,不知道他媽的欠了多少家了,也不知道有多少收賬的去找他了,但他一直都沒還過一分錢,也確實是沒有錢。”卷毛說著,抽動了一下鼻子。
“那咱咋要哇?”張軍聽到這話,皺了一下眉頭。
“那我能打沒把握的仗嘛,自打我弄來這張條以后,我就一直盯著他,最近聽說他爹死了,而他爹一直攥著的那三晌養(yǎng)老地,也落他手里了。”說著,卷毛掏出一根煙。
“三晌地?那能值幾個錢?”張軍一邊給卷毛點燃香煙,一邊疑問道。
“我專門找人看過,那三晌地都是平乎的大甸子,十里八鄉(xiāng)出名的好地,就那三晌地,張口賣三十來個指定有人搶著買。”卷毛吐出了一口煙。
“臥槽!這行啊。”張軍一聽這事有把握了,用力拍了一下大腿。
“但是那逼養(yǎng)的今天早上把地賣了,人跑了。”卷毛摸了兩下鼻梁說道。
“啊?”張軍聽到這話表情瞬間凝固。
“不過好在他還有個老婆和正在上初中的閨女,所以他跑不掉。”卷毛繼續(xù)說道。
“哎呦臥槽!卷毛哥咱以后說話能不能不大喘氣。”張軍聽到卷毛的后半句話,凝固的表情又恢復(fù)成原樣。
“咱們速度得快,這逼養(yǎng)的在外面欠了不少錢,現(xiàn)在有錢了,去收賬的指定不止咱們一伙,要是讓人搶先了,那這生意就真黃了。”卷毛不緊不慢的說道。
“那咱還磨嘰啥呀,抓緊走哇。”張軍聽到這,蹭一下從床上站起來,抬腿就要往外走。
“車被六子開走了,六子手機(jī)扔這了,那逼養(yǎng)子的老婆孩子還特么住在g南,不然你以為我在這干嘛呢。”卷毛極為淡定的熄滅煙頭,仰身躺在了床上。
張軍聽到卷毛的話,也半天沒憋出一個字來,拿了個塑料凳子坐在了林義身邊。
“林義,一會兒跟我一起去g南溜達(dá)溜達(dá)啊?”張軍笑著小聲說道。
“你啥意思?咱不是說好了我陪你來嘛,咋滴你這就把我給帶進(jìn)去了!”林義從聽到他們提起自己到現(xiàn)在,在心里憋了好久的話終于說出了口。
“不是,我這個人不是那種差別人事的狗籃子,昨天你替我挨打那事,我一直在心里裝著呢,我這不也是尋思著找條路,帶你出來賺點錢嘛。”張軍眨著眼睛看向林義。
“……………………”林義看著張軍那誠摯的目光,沒有出聲。
“我高低得把你這醫(yī)療費掙出來,就陪我這一次,行不行。”張軍看林義沒有拒絕,心中暗道有門,急忙承諾道。
“就這一次噢!而且我這手打架,可能不太方便。”林義本事就是個不會拒絕別人的人,聽到張軍的承諾,咂了幾下嘴,答應(yīng)了下來。
“哈哈,歐了!”張軍笑著摟住了林義。
“卷毛哥,挺沒意思的吧。”張軍走到房間的電視機(jī)前,捅咕了一會,發(fā)現(xiàn)電視機(jī)是壞的,隨后從電視機(jī)后面拿出了一副撲克。
“臥槽,你從哪找出來的?”卷毛看見張軍拿著一副撲克,表情還挺驚訝。
“打會兒啊?”張軍洗了一下牌問道。
“打會兒唄那就。”卷毛坐正了身子。
“林義,待著也是待著,過來打會兒。”張軍轉(zhuǎn)頭說道。
“行。”林義拿著凳子,坐在了床邊。
……………………
就這樣,三人從上午八點,一直打到中午十一點,才終于被一陣敲門聲打斷。
“誒?軍兒哥,你啥時候來的?”張軍打開房間門,一個和林義差不多大,但個子很高,剪著毛寸,渾身精瘦,還紋著花臂的年輕人走了進(jìn)來。
“呵呵,來了好半天了。”張軍關(guān)上門說道。
“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兄弟林義,這位是張佳毅,外號六子。”張軍看到六子盯著林義瞅,急忙跑過來介紹道。
有了張軍做中間人,兩人也沒有說話,互相點頭示意了一下。
“車開回來了?”卷毛看見六子,表情異常冷靜的問道。
“嗯。”六子看見卷毛這嚴(yán)肅的表情,也沒有嬉皮笑臉,只是淡淡的答應(yīng)了一聲,將車鑰匙放在卷毛手里。
“那咱們收拾收拾就走吧,去g南。”卷毛拿著車鑰匙從床上蹦下來。
“好。”張軍答應(yīng)了一聲。
六子聽到張軍答應(yīng)了,轉(zhuǎn)過頭用尖銳的眼神打量了一下兩人,但也沒說啥,從床底下拎出個行李箱便走下了樓。
“我去上個廁所。”四人走下樓,正跟前臺退押金的時候,林義轉(zhuǎn)身走向了廁所。
“喂,老婆。”林義上完廁所后,拿出手機(jī),撥通了梁月的電話。
“什么事啊?”電話那頭,梁月的聲音有些沙啞。
“怎么了?聲音怎么這么啞啊?”林義關(guān)心的問道。
“沒事,煙抽多了。”梁月那沙啞的嗓音中,林義聽不出任何語氣感情來。
“行吧,我要出去一趟,跟你說一聲。”林義嘆了口氣說道。
“去哪啊?”
“g南,可能要走一段時間,你在家好好的吧。”
“行吧,你手還沒好呢,在外面要多注意。”
“拜拜。”
……………………
林義掛斷電話,正準(zhǔn)備走出廁所,突然聽見了外面?zhèn)鱽砹艘魂嚫`竊私語。
“大哥,不是說好就咱倆去嘛,為啥要帶他們倆去?”六子說道。
“張軍都專門來找我了,先不說咱們認(rèn)識這么些年,就光是咱們欠他的那些人情,我也沒法拒絕他呀。”卷毛說道。
“人情是人情,生意是生意,再說了,他張軍一個人來也就算了,他帶來個殘廢是什么意思,你可別說你沒看出來那小子的手上有傷。”六子說道。
“放心六子,你跟我這么多年了,誰是里誰是外,哥心里有數(shù),反正這次事也不是那么簡單的,多個張軍也不是壞處,至于那個小子,就當(dāng)是個腆臉來蹭飯的,到時候隨便打發(fā)走就得了。”卷毛說道。
“行,哥,那我聽你的唄,不跟要飯的一般計較。”六子說道。
“行了,走吧,回車?yán)铩!本砻f完,外邊便傳來了開門關(guān)門的聲音。
林義站在廁所里,呆了好一陣,心中真不是個滋味,這事?lián)Q湯不換藥,放誰身上都一樣,別人說自己壞話,被自己聽見了,那心里怎么可能好受。
林義雖然性格多少有點軟,但腦子還算好使,仔細(xì)分析一下,或許這話是卷毛故意讓林義聽見的,他們是想在不傷了與張軍的和氣的情況下,讓林義知難而退。
證據(jù)就是,他們選擇在廁所的不遠(yuǎn)處談話,而且話里話外都沒有貶張軍的意思,反而一直在刺激林義。
但后面證明,林義想多了,卷毛壓根就沒想讓林義聽見,或者說,卷毛低估了林義的聽力,高估了這個破招待所的隔音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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