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雪堇
于是,江少辭靠在門框上,居高臨下瞥了牧云歸一眼:“小小年紀,專心修煉,不要想男歡女愛那些事情。你若是修為高,什么東西得不來;但你若修為低,付出多少都沒用?!?br/>
道理確實沒錯,不過,牧云歸抬頭,詫異地看著他:“你為什么一副說教的口吻?你也沒比我大多少吧。”
江少辭笑了一聲,轉身走了。真論起年紀,江少辭怕是能嚇死她。牧云歸見江少辭進屋,特意揚高了聲音提醒他:“新被褥在西墻的櫥柜里。”
“我找得到?!苯俎o轉身合門,冷冷地掃了她一眼,“處理你自己去吧。”
說完,他就砰地一聲合上門。牧云歸低頭看自己,發(fā)現她身上全是血,衣服刮破了好幾條,臉上也臟兮兮的。牧云歸摸了摸臉,靜靜回去洗澡、上藥。
今日折騰了一大圈,她的身體委實撐不住了,明日還要去學堂上課呢。
夜色寧靜,海水緩慢沖刷著礁石,潮聲經久不息。牧云歸屋里的燈光暗了下去,很快,小院里便陷入一片漆黑。
江少辭坐在黑暗中,等牧云歸那邊沒動靜了,他才站起來,無聲打量屋里擺設。他停在浴桶旁邊,指尖在一個位置停留了兩息,一個淺藍色的靈光八卦盤便彈了出來。
八卦盤分內外三層,每層刻畫著不同的符號。江少辭隨意撥了撥,想起一種古老的鎖,就是靠轉動圓盤開鎖。只不過,這個八卦盤能輸入的符號大大增多。
江少辭松開手,發(fā)現八卦盤在沒有觸動的時候,大概十息自動消失。江少辭又試驗了一次,很快確定,八卦陣靠溫度觸發(fā)。
這不是他所熟知的陣法,但意外地方便。末法時代剝奪了人類修煉的能力,卻激發(fā)出他們新的天賦。
可能,這就是人吧。
江少辭試驗出原理后,就不再耽誤時間,而是直接調到藥浴那一欄,仔細看各項參數。牧云歸說的不錯,這里可以自由調整各草藥配比。每個人體質、傷勢都不同,浴桶默認的藥物太過死板,未必適合所有人,行家老手更喜歡自己來??上В俎o從頭掃到尾,并未發(fā)現自己熟悉的藥草。
江少辭臉色冷峻,看來,他得準備最糟糕的情況了。一萬年修仙界環(huán)境巨變,不光獸類在魔氣的滋養(yǎng)下發(fā)生異變,極有可能植物也不同了。這也意味著,江少辭知道的丹藥、秘方,全部失效。
現在他體內千瘡百孔,這對他可不算一個好消息。
江少辭收回手指,藍色靈光懸停了一會,驟然熄滅。室內重歸寂靜,江少辭看著自己的手掌,慢慢握緊拳頭。
那些害他的人最好長命百歲,他們從他身上奪去的,他要一樣一樣討回來。
牧云歸和江少辭同居的第一夜,就在連綿不絕的海浪聲中過去了。第二天一早,牧云歸被一陣警報聲叫醒。她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聽到院子里又響起一陣尖銳的提醒音,瞬間清醒。
有人闖他們家的門?牧云歸跳下床,飛快從屏風上扯了外衣,跑到屋外。然而院子中并沒有她想象中的危險人物,只有江少辭站在晨光中,一下又一下懟大門。
天光熹微,海面上閃著細碎的磷光,整個院子都籠罩在淺青色的冷調中。江少辭一身黑衣立于逆光,如同分割了晨曦。他膚色白,穿了黑衣越發(fā)顯得眉目如劍,唇紅齒白。他身量比南宮玄高,腰更細,腿更長,同樣的衣服南宮玄穿著陰沉魁梧,他穿卻冷峻清艷。
牧云歸恍神片刻,第一反應是一夜過去了,魚還是沒有恢復智商,不對,江少辭還是沒有恢復正常。第二反應才是詢問江少辭:“你在做什么?”
江少辭坦然又無辜地轉身,指著門,道:“你們家門壞了,打不開?!?br/>
江少辭昨天一夜沒睡,全在研究牧云歸家里的東西。即便從未見過,但江少辭畢竟是個聰明人,很快就摸索出大致的使用辦法。天亮后,江少辭出門透氣,發(fā)現大門無法打開。
這種事情難不倒天才,江少辭拿出昨夜研究的成果,然而他嘗試了所有可能,壓力、溫度、密碼、聲音,無論怎么樣都打不開這扇門。區(qū)區(qū)一道末法時代的大門自然攔不住江少辭,但他就是杠上了,非要打開門鎖。
然后,牧云歸就出來了。
牧云歸看著他,一時無話。難得他腦子不好還如此自信,牧云歸都不好意思打擊他。她微嘆了口氣,低聲說道:“不是壞了,是門上有禁制???,這樣開?!?br/>
牧云歸靠近江少辭身邊,江少辭讓開一步,靜靜注視著她的動作。牧云歸手指按在大門旁的浮臺上,一陣光芒從她指尖匯聚又散開,咔嚓一聲,門開了。
江少辭眉尖抽了抽,努力忍住情緒??恐讣y……竟然這么弱智?
牧云歸開門之后,頓了一下,才想起來家里沒有存江少辭的指紋,難怪他打不開門。牧云歸有些尷尬,試圖解釋:“這個開門原理是靠手指。你仔細觀察指尖,上面會有細紋……”
“我知道?!苯俎o抬起自己的手,平靜問,“怎么存?”
反應還挺快,牧云歸才開了個頭,他就猜到牧云歸要說什么了。江少辭手長得十分漂亮,手指修長,關節(jié)勻稱,指尖、虎口有薄繭,一看就是雙練劍的手。牧云歸握住他的食指,在浮臺上按了一會,說:“好了。以后你要出門的話正常開鎖,不要再刺激警報了。”
江少辭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海風吹來,將牧云歸的發(fā)絲吹到江少辭身上,牧云歸這才發(fā)現自己衣衫不整,她就這樣站在門口,和江少辭說了半天的話。
牧云歸的臉一下子紅了,江少辭站在旁邊,足比她高了一個頭。他沒有看牧云歸,隨口說:“你不用去學堂嗎?”
牧云歸經這句話提醒,趕緊跑回去整理儀容。江少辭慢條斯理打開門,無聲地打量環(huán)境。
不知道是島民排斥牧家還是牧云歸的母親有意拉開距離,他們家遠離主脈,孤零零佇立在半山坡上。前方是海,后方是森林,隱約還能聽到外面魔獸嘶吼的聲音。
江少辭對這個環(huán)境很滿意,離群索居,環(huán)境隱蔽,還方便鍛煉手腳,非常適合他。江少辭回到院內,正好撞到牧云歸跑出來。牧云歸已經換上了白色的弟子服,頭發(fā)簡單扎起,露出流暢的臉型,黑潤的杏眼,修長的脖頸,看起來英姿颯爽又靈氣逼人。她瞧見江少辭,飛快說道:“我要去學堂了,今日我會早些回來,帶你認路。島民很排外,你一個人不要亂走?!?br/>
江少辭頷首,如非必要,他也不想和負責看守他的島民打照面。
牧云歸越過江少辭的身體出門,少年站在門口,個高腿長,英氣勃勃,牧云歸經過時都能聞到他身上的雪松氣息。牧云歸昨夜帶江少辭回來時并沒有多想,但是現在,她有點感覺到江少辭和母親的不同了。
學堂快要遲了,牧云歸來不及胡思亂想,趕緊往外跑。她走了兩步,腳步慢慢停下。江少辭見狀,問:“還有什么事?”
牧云歸回頭,嘴唇動了動,再三斟酌道:“你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多在院子里曬曬太陽?!?br/>
江少辭愣了下,問:“這是什么說法?”??Qúbu.net
牧云歸欲言又止,最后暗示道:“也沒什么。多曬曬太陽,可能對你有好處?!?br/>
興許,被冰糊住的腦子就解凍了呢。
牧云歸飛快奔下山脈,幸好及時趕上了通往學堂的飛舟。牧云歸刷了自己的身份令牌,剛坐在座位上,飛舟就啟動了。
牧云歸倚在鉉窗,看著飛舟拔地而起,樹木、房屋飛快縮小,最后變成玩具一般的縮影。紅色的房頂掩映在樹叢中,遠處,是瓦藍色的海面,明鏡般的天空。
牧云歸心中悠悠嘆息,多么美好的景象啊,可惜在平靜的海面下,卻是兇殘嗜血的怪獸。
飛舟浮空飛行,比船快了很多,沒過多久牧云歸就抵達學堂。她走下飛舟,熟練地走向自己的教室。她對修煉很認真,向來是第一第二來學堂的,今日因為江少辭,她出門晚了一會,進門時屋里已經有很多同門在了。
現在師父還沒來,教室里嗡嗡的,大家都在和相熟的師兄妹說話。隨著牧云歸進來,屋里像是被按了暫停鍵,聲音一層接一層靜了下去。牧云歸視若無物,仔細地在自己的座位上放好筆墨。這時,身后傳來一道極其驚詫的聲音:“牧云歸?”
牧云歸回頭,果不其然,看到了熟人。
昨日蓄意害死她的穿書女,東方漓。
東方漓看起來還算平靜,但心里已經在狂躁地質問系統(tǒng):“系統(tǒng),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說掉入那片海域必死無疑嗎?牧云歸怎么還活著?”
系統(tǒng)似乎也混亂了:“牧云歸現在只是凡人,沒道理能活下來……宿主稍安勿躁,我們正在緊急補救,馬上為宿主提供新的解決方案?!?br/>
東方漓深呼吸,幾次用力,終于能控制好表情。東方漓對牧云歸笑了笑,用歡快的語氣說:“牧云歸,原來你沒事啊?!?br/>
她竭力想表達出發(fā)現同伴死而復生的驚喜心情,但落在牧云歸耳朵里,無論怎么聽,東方漓都在遺憾,你怎么沒死。
是啊,她怎么沒死呢?
牧云歸抿唇,淡淡對東方漓牽出一個笑,笑意像水花一樣,轉瞬即逝:“昨天我掉入海里后,正好下方有一個漩渦,我被卷入旋流,甩開了毒齒鱷。我醒來時天色已晚,便沒有驚動你們,自己回了家。”
昨天東方漓為了解決白月光這個威脅,撤退時故意驚動魔獸,營救時又裝作崴腳倒地,成功拖住了南宮玄,讓牧云歸墜入深海。東方漓費這么多手腳,就是想造成牧云歸“意外死亡”的假象。畢竟大海威不可測,死于海獸口中誰都不會懷疑,就連男主南宮玄都沒有起疑。
東方漓一擊得手,昨夜別提多高興了。如今和男主有關系的女人只出場兩個,一個是她,一個是牧云歸。只要東方漓解決了牧云歸,那她就能穩(wěn)坐陪男主同甘苦、共患難的糟糠妻寶座,甚至取代牧云歸,成為男主新的白月光。
東方漓昨天睡覺都在笑,今日美滋滋出門,誰能知道一進學堂,竟然看到牧云歸全須全尾坐在里面。東方漓咬牙切齒地扯了扯唇角,僵笑道:“牧師姐運氣真好。昨天師姐掉下去后,我們下崖找了你很久,玄哥哥甚至要下海,我們好說歹說才勸住。既然師姐平安回來,也算我們沒白忙活。昨日玄哥哥為了找你,都急的發(fā)燒了,現在還在家里病著呢?!?br/>
東方漓話里話外在宣誓主權,牧云歸聽了,卻只覺得可笑。東方漓把南宮玄當寶,但牧云歸并不在乎。南宮玄說著要下海尋找她,可是最終,不也沒有跳下去么。
同樣的情形,如果是牧云歸聽說南宮玄掉到海里,一定二話不說跟下去,可是南宮玄卻沒有。所謂青梅竹馬,相依為命,也不過如此。
牧云歸淡淡說:“多謝師兄師妹義氣,不過,這種事以后不用做了。你們二位是家族棟梁,即將喜結連理,若是因為我出了什么意外,我擔當不起?!?br/>
說完,牧云歸目光掃過東方漓的腳,漫不經心問:“我落崖前好像看到師妹腳崴了,師妹沒事了嗎?”
東方漓這才想起來,昨日她確實裝作扭傷了腳。在南宮玄面前她一直裝的很嬌弱,但是今日南宮玄告假,東方漓想到自己即將成為男主白月光,一路被人捧在手心,多年后再被人風風光光捧上皇后寶座,她就高興地走路發(fā)飄,哪還記得偽裝腳傷。
現在猛不防被牧云歸提起,東方漓僵硬了一瞬,立刻換上堅強忍痛的神色,說:“小傷,不礙事。”
這個學堂是東方家和南宮家合辦的,東方漓說話的時候,其他人就安安靜靜坐在旁邊聽,如今聽見東方漓提起“腳傷”,好事者立刻上前,扶著東方漓坐下。東方漓順勢坐到自己座位,東方茉從后面跟上來,麻利地給東方漓鋪陳筆墨紙硯。
東方漓坐著,心安理得享受他人給自己獻殷勤,如同一位巡視領地的女王。牧云歸掃了一眼,冷冷收回視線。
學堂建在東方和南宮家的交界地帶,遍地都是東方家的擁躉。牧云歸一個外人,不適合在這里和東方漓撕破臉。
即便她明知道東方漓蓄意害死她。但形勢比人強,不值得為一時之氣搭上身家性命。根據南宮玄那邊的劇情,日后牧云歸、南宮玄、東方漓都會離開天絕島,在仙界大陸加入新的宗門。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以后她有的是機會。
已經到上課的時間了,但是夫子不知發(fā)生了什么,現在還沒來。按理已不該說話,可是這些少爺小姐們怎么會管這些,東方漓隨意和輩分近的少年少女交談,至于旁支……呵,東方大小姐可不認這些人是她的親戚。
一個相熟的小姐問:“聽說南宮玄昨日發(fā)熱了,嚴重嗎?”
南宮玄本來是南宮家的笑話,但是自從上個月南宮玄打通一星脈后,眾人對他的態(tài)度一下子微妙起來。連正月東方漓大鬧一場不肯退婚,在嫡系圈的風評也迅速由東方漓自甘墮落轉化為慧眼識珠。
今天南宮玄只是沒來上課,就引得許多人詢問。東方漓頗有些自得,她暗暗瞥了牧云歸一眼,端著勝利者的姿態(tài),說:“幸而昨日我也跟著,我見他狀況不對,就趕緊把他送回家,又叫了我們家的郎中過去。他這陣發(fā)熱蹊蹺,郎中看了也說不出原因,只能先開藥喝著。等散學后,我還要去南宮家看看?!?br/>
周圍人一聽,立刻有許多聲音響應,要陪東方漓一起去探病。東方茉笑著說:“玄師兄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很快好起來的。漓姐姐對玄師兄這樣盡心,真是羨煞旁人呢。”
東方漓聽著眾人奉承,內心里舒坦極了。她不由用余光掃向牧云歸,然而意外的是,牧云歸臉上并無低落、嫉妒等色,反而沉靜恬雅,正在翻今日要講的書。
牧云歸的位置遠沒有東方漓的好,她坐在高大的隔扇窗前,旁邊的竹簾打到一半,清風吹過吊穗,連著她的頭發(fā)也微微拂動。她穿著統(tǒng)一發(fā)放的白色弟子服,衣服上沒有多余裝飾,但是素凈的顏色、簡單的裁剪,越發(fā)顯露出少女纖細美好的身形。牧云歸坐姿端正,脊背挺直,側臉線條優(yōu)美極了。此刻她垂著眼眸,正認真看案上的書。
陽光從她身側照入,給她籠上一層朦朧的金光,遠遠看越發(fā)像一幅畫。
前世牧云歸能成為南宮玄的心上月光,就算南宮玄有了三千佳麗還不能忘卻,除了青梅竹馬、救命之恩這些緣由,牧云歸的長相也占很大一部分原因。牧云歸烏發(fā)如云,肌膚勝雪,一雙眼睛波光粼粼,不像是海島上的人,更像是雪國堆出來的瓊玉娃娃。她長相又仙又純,偏偏笑的時候如十里春風十里花,曬得人心都化了。
牧云歸能成為白月光,硬件長相和軟件性格都占全了,難怪南宮玄惦記了半輩子。
東方漓看了,心中如梗了一根魚刺,不上不下。哪個女孩不愛俏,東方漓剛穿越過來時,她從鏡中看到原身的臉,高興得如癡如狂。但是等她見了牧云歸,才知道什么叫天人之姿,什么叫自帶仙氣。
牧云歸的長相就像是開了掛,漂亮的和周圍人不是一個畫風。東方漓放在人群中也是美女,但是站在牧云歸面前,就頓時失之媚俗。
東方漓每看到牧云歸就要氣一次,她暗暗下定決心,趁男主對白月光的情懷還不深,她必須盡快除掉牧云歸。要不然,僅牧云歸那張臉就在作弊。
遲到的夫子終于進來了,學堂里竊竊私語聲停下,牧云歸也放下書,看向夫子。
夫子簡單講了幾句開場白,說:“我今日來遲了,是因為中途接到一件大事。長老決定今年恢復島上大比,而且,報名馬上開始?!?br/>
底下的學生們驚詫,早些年天絕島會舉辦島上大比,十年一次,僅限三十歲以下的人參加,是全島的盛事。可惜后來天啟斷絕,島上資源越來越緊缺,不知道從哪一屆開始,大比就不再進行了。
沒想到,今年竟然又恢復了。學生們驚訝了一會,馬上激動起來,嘰嘰喳喳和周圍人說話。夫子重重敲戒尺,連喊了三聲肅靜,才把場面控制下來。夫子肅著臉說道:“具體怎么比還在商議,但為了督促后輩修煉,長老們拿出好些獎品???。”
夫子揮袖,教桌上空浮現出幾幅虛影,它們按實物等比放大,正徐徐旋轉著:“這就是這次大比的獎品。晴方草,聚氣丹,凝星靈液,玉鳳簪,還有一本仙界功法——《乾坤天機訣》?!?br/>
下方大嘩,少年少女們的喊叫聲幾乎把房頂沖開,牧云歸眼神也激動起來。但她并不是為了那本仙界功法,而是因為發(fā)簪。
那枚通體雪白、栩栩如生的鳳簪,是母親的。
母親當年意外來到天絕島,雖然平安生下牧云歸,但是她在海上受了重傷,此后一直不見好。孤兒寡母在島上并不容易安身,母親為了得到四大家族的容納,主動把自己身上的寶物交給各家主,其中丹藥、陣盤、符箓等都被四大家族瓜分完了,唯獨這枚玉鳳簪看起來沒什么用途,僥幸留到現在。
如今,這枚簪子不知道被哪位長老扒拉出來,拿出來做大比獎品。
夫子等底下這些年輕人情緒散的差不多了,才繼續(xù)說道:“如你們猜測,這本仙界功法是一千年前通道開啟,仙人降臨天絕島時,賜下的天階功法。仙人的法力遠超天絕島,這本功法有多珍稀不必我贅述,得到便是機緣。獎品按大比名次發(fā)放,排名第一者,可優(yōu)先挑選獎品。”
不用說,第一名肯定會選《乾坤天機訣》。弟子們已經給獎品默認了名次,大家都想要功法,但這是一千年前仙人賜下的秘法,普通人恐怕有命拿沒命享,所以大家激動了一會,目光紛紛投向其他獎勵。
除了《乾坤天機訣》,晴方草、聚氣丹、凝星靈液都是很實用的東西,至于那枚玉鳳簪……男弟子不感興趣,女弟子即便喜歡簪子精巧,但和能吃能用的靈藥比起來,她們還是傾向于另外三項。唯獨牧云歸輕咬著唇,目光中滿是勢在必得。
昨天她為了救江少辭,無奈把母親最后一件遺物使用了。她正有些低落,今天突然就看到另一件母親生前之物。牧云歸暗暗攥緊了手心,無論如何,她都要拿到這枚玉簪。
雖然其他人對玉鳳簪興趣寥寥,但為防萬一,她名次還是要盡量高些。第一最好,第二也可以。
因為除她之外,第一名必然會選《乾坤天機訣》。其實要不是母親的遺物在里面,牧云歸也想試試這部功法。這本法訣又是乾坤又是天機,僅聽名字就很厲害。
夫子又說了些參賽的注意事項和報名費用,牧云歸一聽報名費用,驚訝地瞪大眼睛。竟然這么高?難怪長老如此大方,一次拿出這么多獎品,原來,是想從報名費里收回來。
獎品唯有五個,但報名的弟子可不限人數。牧云歸微嘆,果然啊,在天絕島上,沒人能占四大家族的便宜,所有人都要按照他們制定的規(guī)則參與游戲。
牧云歸即便不忿也無計可施,她眉尖微擰,默默考量如何賺高昂的報名費用。之前因為母親染病,家里一直不富裕,等母親走后,牧云歸既要生活又要上學,實在攢不下多少家底。
如今,這筆錢就成了懸在牧云歸頭上的一座大山。
牧云歸有些猶豫。她雖然把母親教給她的法訣倒背如流,但她之前修為不夠,并沒有練習過。不提前熟悉一下,直接就去面對魔獸?
但是江少辭已經一口干掉了所有甜點,擦干凈手指就要往外走。牧云歸一看江少辭來真的,匆忙喚了一聲:“等一下?!?br/>
她回去披上外衣,拿起佩劍,隨便扯了根白色發(fā)帶就往外跑。牧云歸一邊扎頭發(fā),一邊追前方的少年。風吹草低,漫山遍野的山花被夕陽鍍上了一層金邊,絢爛的如同一幅彩色油繪。
現在天色晚了,不方便出門,幸而牧云歸家的位置得天獨厚,三面臨海,別的不好說,魔獸還是管夠的。江少辭隨便找了處海域,說:“就這里吧,你會什么法術,放出來試試?!?br/>
牧云歸臉色鄭重起來,她擺正衣冠,認真地釋放法術。她先放了一個最基礎的水箭術,她熟練地背完法訣,手指擺出相應的珈印,她的指尖慢慢凝聚出一滴水,隨后,一個泡泡從她指尖飛出來,搖搖晃晃飄了一會,驟然破裂。
江少辭環(huán)臂在旁邊看著,幽幽說:“水泡術嗎?”
牧云歸有些尷尬,糾正道:“是水箭術?!?br/>
江少辭挑唇,輕輕呵了一聲:“但凡膽大點的蚊子都嚇不死。其他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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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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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