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章 離島
牧云歸出來狩獵自然帶齊了武器,她的腰上就有一柄匕首。牧云歸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手按在匕首柄上,頗為猶豫:“你想干什么?”
“啰嗦?!苯俎o伸長胳膊,手指按在牧云歸的手背上,錚的一聲帶著牧云歸抽出匕首。他的手指修長溫暖,指腹處還帶著微微的薄繭,他不知道按了牧云歸哪個穴位,牧云歸手腕不自覺放松,匕首從她掌心脫落。而江少辭的手極快,都不等牧云歸看清就已經接住了匕首。狹長的匕首在他指間翻了幾圈,他反手握緊,用力刺入血陽蛇骨縫。
血陽蛇的頭已是血肉模糊,鱗片外翻,血肉里還有不少碎骨頭。但匕首在江少辭手中如長了眼睛一般,流利地劃破護鱗,剖開蛇骨。蛇的眼眶黑洞洞的,僅剩的一只眼珠幽綠渾濁,里面爆滿了血絲,正一動不動盯著江少辭。但江少辭毫不在意,手下動作沒有一點猶豫。
牧云歸看看自己處理的蛇鱗,再看看江少辭的,頓覺心情復雜。江少辭解剖尸體的手法,熟練的讓人害怕。
江少辭緊緊盯著刀尖,眼神專注。牧云歸自從冰塊中喚醒江少辭以來,少見他露出這么認真的神色。他這副樣子和平日那個恣意妄為的少年判若兩人,牧云歸看著竟有些出神。
尖細的匕首尖在一攤血紅里撬了一下,隨即,刀尖處出現一顆棕綠色的晶石。江少辭手指拈住那顆晶石,拿在手心,在陽光下輕輕轉了一圈。
那顆綠晶石晶瑩剔透,放在太陽下璀璨奪目,熠熠生輝。然而漂亮的晶石之下卻是一雙血紅的手,江少辭的手指白皙勻稱,此刻染滿了鮮血,血痕順著他的指縫蜿蜒滑落,看起來有種血腥的美感。
牧云歸的視線不知道該放在晶石上還是該放在他的手上。牧云歸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說:“這只血陽蛇才三級,就能結出這么大的魔晶,難得。”
江少辭挑眉,偏頭瞥牧云歸:“這叫魔晶?”
“嗯?!蹦猎茪w點頭,“魔獸以魔氣修煉,身體里會結魔晶,但二級魔獸很少見成型的魔晶,三級魔獸就要多一些。不過島上少有人能殺三級魔獸,我也只是聽說過?!?br/>
江少辭盯著魔晶若有所思,這里面的能量可精純多了,純度比得上中品靈石。牧云歸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不得不提醒道:“這個不能吃。魔晶看著雖然漂亮,但里面全是魔氣,且對修士有害,連做裝飾品都不成?!?br/>
江少辭輕嗤了一聲,他起身,手指間不緊不慢轉著匕首,悠然朝海岸走去:“但凡能量,就沒有不能用的?!?br/>
牧云歸聽到這些話不對,連忙追上去:“你想做什么?魔氣會侵蝕靈氣,接觸的久了,甚至會走火入魔?!?br/>
“我知道?!苯俎o掌心平攤,匕首飛快在他手心打了個旋,他朝牧云歸身側探去,都不等牧云歸反應,就已經將匕首擲入薄薄的刀鞘中。牧云歸本能護住腰,然而江少辭直起身,隨意拍了拍手,漫不經心說道:“把匕首洗干凈,換下一個地方吧?!?br/>
牧云歸警惕地看著他,欲言又止。匕首鞘緊貼著她的腰放置,江少辭突然靠這么近,委實有些尷尬。但他又一臉無辜,仿佛這些事再正常不過。牧云歸更了一會,默默寬慰自己,算了,他腦子不好,連生活常識都凈說胡話,自然不懂男女之防。
牧云歸暗暗忍了,她見江少辭還往前走,無奈,叫住他道:“你要去哪兒?”
江少辭回頭,以一臉“你是傻子嗎”的表情看著她:“去殺下一只魔獸啊?!?br/>
牧云歸指著海灘上那一堆尸體,頗為無語:“血陽蛇還在后面呢,殺了魔獸卻不處理,等一會你拿什么換積分?”
江少辭愣住,反射性問:“你不會袖里乾坤?”
牧云歸平靜地注視著他,一句話沒說,轉身回去了。江少辭慢慢反應過來,這好像又是一個高階法術。
他不情不愿地跟在后面,自己喃喃:“沒有袖里乾坤,難道連芥子空間也沒有嗎?”
牧云歸懶得搭理他。江少辭這些話,無異于一個掙扎在溫飽線的孩子扯著家長的袖子問,你為什么不用金銀珠寶換吃的。
是牧云歸不想嗎?
牧云歸知道指望不上江少辭,便自己挽起袖子,把血陽蛇身上能兌換積分的東西都剔出來。江少辭看著牧云歸扔出來一截蛇骨,皺眉:“就屬這節(jié)骨頭最硬,你怎么扔出來了?”
“上面魔氣太多了,不能用?!蹦猎茪w將剩下沒有那么堅硬但沒有被魔氣浸透的骨頭攏在一起,輕聲說,“領事堂很挑剔的,品相不好的不收,魔氣太重的不收,就這些恐怕還要被他們壓價?!?br/>
江少辭看了看,眉尖輕輕挑起。放在曾經的修仙界,修為越高的妖獸內丹、骨頭、血液越值錢,這群人倒好,將力量最純粹的部分視為垃圾,反而高價收次品。不知道該說他們奸還是蠢。
江少辭拿了魔晶,如今又心安理得拿了魔蛇身上最值錢的骨頭。牧云歸瞥見他的動作,忙里抽閑問:“那些不能賣,你收這些做什么?”
江少辭輕笑一聲,并不言語。值不值錢,可不由島上這些蠢貨說了算。
因為沒有空間法器,他們兩人僅獵了兩只魔獸就不得不返回。他們去領事堂兌換了積分,然后搭船回家。
海面浩浩蕩蕩,天際飄著大朵大朵的白云,海天一色,入眼俱是耀眼的藍。牧云歸跳下船艙,衣擺被長風吹得翩躚飛舞,仿佛隨時要乘風而去。她跑向山坡,跑了兩步,對身后的人招手:“你快點,跑兩步?!?br/>
江少辭不愿意跑,依然慢悠悠地走著。牧云歸急著回去做功課,實在忍無可忍,拉著他的手跑向家門。
江少辭被迫拉上山坡,兩人衣袂拂過山花,一路掃落許多花瓣。牧云歸終于把江少辭拖上來了,她關了門,趕緊跑向廂房。
江少辭依然懶洋洋地跟在后面,見狀輕輕嘖了一聲。他活了這么久,第一次見跑步做作業(yè)的。
而江少辭就不一樣了,他沐浴后換了衣服,洗去一身腥咸,然后舒舒服服躺在客廳,仰躺著研究魔晶。這種晶石和靈石很像,區(qū)別不過在于靈石里面儲存著靈氣,而魔晶里面是濃郁的魔氣。江少辭感受了一下,魔氣非常純粹,且儲量不小。
若說靈石是天地毓秀自然匯聚而成的礦石,魔晶就是魔獸主動修煉出來的精華,本質上其實是一樣的東西。江少辭想了下外面魔獸的密度,心中不無可惜??上н@種能量人不能用,要不然,這得是多方便的修煉資源。
江少辭看完魔晶后,又去研究今日拿回來的骨頭。妖獸的骨頭經過魔氣淬煉,堅固而銳利,是上好的煉器材料。之前江少辭為了煉制自己的本命佩劍,接觸過不少天材地寶,那些靈獸的骨頭白如玉質,纖細玲瓏,而面前魔獸的骨頭卻粗壯冷硬,上面還盤旋著黑色的花紋。
江少辭翻動骨頭時,腦子里已經開始構想,這些材料要如何煉劍。雖然他被斷了劍骨,但劍修的本能讓他遇到妖獸時,依然下意識地拔劍。他知道不少古劍秘方,方子上的材料可以想辦法替代,真正的問題在于,魔獸的骨頭能不能容納靈氣。
若是不能,即便煉出寶劍,也無法使用。
江少辭仰頭靠在扶手上,這個姿勢顯得他脖頸尤其修長,喉結形狀明顯,隨著他呼吸輕輕滑動,漂亮極了。
江少辭躺了一會,都快把新的煉劍方子配完了,牧云歸那邊依然沒動靜。江少辭不高興了,他翻身起來,從樹上隨便折了朵花,遠遠砸向牧云歸。
牧云歸正在修煉,忽然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向她襲來。她嚇了一跳,本能抬手抓住,這時候才發(fā)現竟然是一朵淺粉色的珠砂玉蘭。
牧云歸嘆氣,將花放在旁邊的案幾上,問:“你又怎么了?”
江少辭站在窗邊,白皙俊俏的臉本著,看起來很不高興:“你怎么修煉這么久?”
牧云歸眨眨眼,覺得莫名其妙:“我修煉也是錯?”
江少辭薄唇微抿,頓了會后才道:“你該去做吃的了?!?br/>
牧云歸看著江少辭嚴肅的臉色,反應了好一會才想起來,昨天江少辭把家里所有甜點都吃完了,她答應了江少辭今天做新的。牧云歸無語:“就這么點小事,值得你打斷我修煉?”
江少辭的眼睛也挑起來:“小事?”
牧云歸不想和一個傻子一般計較,正好她修煉了半天,也該活動活動,就起身去廚房做糕點。江少辭太能吃了,牧云歸挑了款簡單量大的糕點,一邊揉面,一邊放入各種配料。
她手上沾了面粉,不方便拿東西。她伸手夠向糖盒,才伸到一半,就被另一只干凈的手接過,問:“要加多少?”???.??Qúbu.net
江少辭不知道什么時候跟過來了,牧云歸想了想,說:“糖霜加多少都可以,你看著辦吧。”
江少辭挖了滿滿兩大勺,后面覺得勺子差點意思,干脆直接翻過木盒倒。牧云歸被他的動作嚇住了,慌忙攔住他:“里面是糖!”
“我知道?!苯俎o依然用力地往里抖糖粉,他側臉清冷銳利,聲音如泉石相擊,清韻泠然,“糖加多一點又沒關系,反正又不貴?!?br/>
牧云歸望著江少辭的側臉,欲言又止:“糖確實不貴,但是糖粉吃多了,會對腦子不好?!?br/>
江少辭瞥了眼牧云歸,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說:“也是,那你最好不要吃了。”
牧云歸柳眉抽了抽,好險控制住表情。她深吸一口氣,盡量和緩地說:“我說的是你。”
江少辭皺眉,頗為驚訝地看著她:“你除了傻,還開始臆想了?”
他似乎病得越發(fā)嚴重了,牧云歸瞧著江少辭精致漂亮的臉蛋,心里深深唏噓。牧云歸放低了聲音,輕柔問:“你吃過凍豆腐嗎?”
江少辭眼珠如黑曜石一樣,上下打量她,一副防備模樣。看他的表情,牧云歸就知道他沒吃過了,她抬起沾著面粉的手指,試圖給他比劃:“凍豆腐是正常豆腐在瞬間被冷凍,雖然后期冰融化了,但豆腐的結構已經被冰層破壞,縫隙被撐大,再也無法復原。你也是從冰層里化出來的,你要不要注意一下?”
牧云歸盡量說的很委婉,她懷疑江少辭的腦子就是這樣,被冰成了“凍豆腐”。江少辭雖然沒吃過這種豆腐,但是他已經聽懂了。
江少辭一時沒法形容他的心情,牧云歸這個傻白甜,竟然懷疑他傻?
江少辭面無表情伸手,按住牧云歸的頭頂,左右晃了晃:“你這里面都是水嗎?”
東方漓并不知道,她好心對男主獻殷勤,竟然被男主定義成“侮辱”。對于一個地位低微卻又自尊心強的龍傲天男主而言,僅是從未婚妻的豪舟上走下來,都是在折辱他的男子自尊。
然而東方漓還蒙在鼓中,一無所知。她享受著眾人的艷羨走入學堂,進教室后,她本想親自陪著南宮玄去座位,但是南宮玄一進門,眼睛驟然亮了,立即往窗邊走去。
南宮玄一句話都不說就扔開了東方漓,東方漓站在后面,臉色頓時變得難堪。南宮玄徑直朝牧云歸走來,隨著他的動作,教室中鬧哄哄的說話聲停了。
眾人都靜靜看著這一出大戲,南宮玄本想走到牧云歸身邊,但是他想起牧云歸昨日的話,最終還是克制地停在過道外,帶著些討好問:“云……牧師妹,你沒事了嗎?”
牧云歸被人打攪了看書,頗為不悅。她抬頭,冷冷淡淡地睇了南宮玄一眼:“我已無礙,多謝南宮師兄關心。還沒有恭喜南宮師兄病愈,東方師妹已經在前面等著了,南宮師兄請去吧?!?br/>
牧云歸的疏離一目了然,南宮玄暗暗嘆息,不敢逼她太緊,點頭好:“你沒事就好。如果還有什么難處,盡可和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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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zhèn)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wěn)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yè)。
可以說。
鎮(zhèn)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zhèn)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zhèn)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zhèn)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yè),一為鎮(zhèn)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zhèn)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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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zhèn)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zhèn)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zhèn)魔司的環(huán)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zhèn)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zhèn)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huán)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zhèn)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