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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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這個鳥不拉屎的亂世,這么多年,冷嫦曦總算是親眼瞧見了那古代王城的喧囂,巍峨皇宮的氣派。站在皇城腳下,心都忍不住肅穆三分,抬頭望著那層層疊疊的琉璃瓦,延綿無盡頭,冷嫦曦突然想到一句詩: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大概早就聽聞趙瑗來到的消息,宮門口等了一大群太監(jiān),站在最前面趾高氣昂的那位,正是一個月前才見過的李公公。在宮中能得他李公公親自出馬的,除了皇上,就只有韋太后。所以,在瞧見李公公的時,趙瑗心里便有了底,悄悄地給冷嫦曦提醒了兩句。無非是宮中不比家里,事事小心。
關(guān)于這點道理,她冷嫦曦就算再囂張也是知道的,在宮中,命就是一句話的事,容不得她耍那些小聰明,事事如履薄冰。
見冷嫦曦點了點頭,言行舉止都收斂得如同大家閨秀那般端莊,趙瑗稍稍松了一口氣,帶著眾人走到那李公公面前寒暄著:“李公公,一月不見,身子可好?”
“瑗公子,托您的福,老奴這身子骨硬朗著呢!”李公公瞧著趙瑗樂瞇了眼,冷嫦曦在一旁看著,怎么瞧怎么都覺得那李公公看趙瑗的眼神似乎有些怪怪的。直到很久之后的某天,她瞧著滿桌子的金銀珠寶流口水,靈善將一面鏡子放在她面前時,她才恍然大悟,李公公是把趙瑗當(dāng)成了金元寶看了。
“瑗公子,今日聽聞你進(jìn)宮,老奴是特地來此迎接的!”那李公公客套的話一句是一句的,哄的得人心暖洋洋的,他能爬上今天這個位置,怕是那張小甜嘴功不可沒,看來無論什么年代,語言的魅力都是無窮無盡的。
“真是有勞公公了,能得公公相迎,是趙瑗的福氣。”趙瑗有禮的拱了拱手,既客氣,又不**份。
李公公滿心歡喜地看著眼前的趙瑗,其實他是打心眼里喜歡趙瑗的,不僅僅是因為他闊綽的手筆,還因為他無論何時對任何人都恭謙有禮的態(tài)度。
“瑗公子太客氣了,其實老奴前來也是帶了皇上的話來的。”
趙瑗伸手入袖子掏出一錠金子,放入李公公手中道:“公公請講。”
那李公公掂量掂量分量,笑瞇瞇地將那金子收入懷中道:“皇上多年未見瑗公子,最近甚是想念,得知今日瑗公子入宮,便讓老奴在此等候,希望能立刻見見瑗公子和冷小姐,以解多年相思之苦。”
聞言,趙瑗同冷嫦曦交換了一個眼神,這時冷嫦曦明白了事有蹊蹺,當(dāng)下心便沉了幾分。
“那好,我和小寶兒這就同公公前去。”趙瑗得體地微微一笑,接著吩咐:“云霆,你們先回文德殿。”
交代好了之后,趙瑗帶著冷嫦曦朝垂拱殿走去。
看過北京的故宮,知道清朝的皇城是如何的氣派,再看這南宋的皇宮,雖然不及清朝時那般宏偉,但冷嫦曦卻認(rèn)為這皇宮是歷代最美的。因為這南宋的宮殿將整個山清水秀的江南都融合進(jìn)了宮墻內(nèi),比那蘇州園林還要秀美。走五步、十步就能看到一座樓閣。走廊回環(huán)曲折,突起的檐角尖聳,猶如禽鳥仰首啄物;宮殿閣樓隨地形而建,彼此環(huán)抱呼應(yīng),宮室結(jié)構(gòu)參差錯落,精巧工致。
朱紅大門層層疊疊,院落深深深幾許,走了約有半刻,冷嫦曦終于有些明白,為何一如侯門深似海了。
“瑗公子,垂拱殿到了,請稍等片刻。”垂拱殿就在眼前,莊嚴(yán)肅穆,若不是趙瑗告訴她這個地方相當(dāng)于皇上的書房,她差點以為那就是上朝的大殿。
見李公公走遠(yuǎn),趙瑗低聲在冷嫦曦耳邊說了一句:“萬事小心,到時你什么都別開口,一切有我。”
難得見趙瑗對自己如此嚴(yán)肅,冷嫦曦也不禁緊張了幾分,畢竟是第一次參見國家首腦,就仿佛是什么彩排都沒有就將她推到了維也納大廳中演出一般,那感覺也忒糟糕了一些。
正想著,李公公從殿內(nèi)走出,站在臺階上,用他那尖細(xì)的嗓音嘶叫著:“宣趙瑗,冷嫦曦覲見――”
霎時,冷嫦曦打了一個寒顫,渾身雞皮疙瘩起了一層。
“兒臣參見父皇!”
“民女參見皇上!”
一進(jìn)入殿內(nèi),冷嫦曦頭也沒抬跟著趙瑗一起“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口中喊著那萬年不改的參見詞。
“快起來,快起來,給朕瞧瞧!”一聲威嚴(yán)中帶著一絲笑意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謝父皇!”
“謝皇上!”
在皇家就是這樣,上面的人叫你快起來,不過就是一句敷衍,你若當(dāng)了真那便是罪該萬死,因此,趙瑗和冷嫦曦也是跪謝了之后才起身。
站了起來之后,冷嫦曦謹(jǐn)記著趙瑗的話,萬萬不能生事,因此強(qiáng)壓著自己的好奇,一直低眉順眼的,壓根就不敢抬頭一睹龍顏。
“瑗兒,十多年不見,你真是變了啊!”高宗從龍椅上起來,兩步走到趙瑗身前,拍著他的肩膀,看了半響,微微感慨:“瑗兒,你長高了,身子也變壯了許多!”
“父皇,兒臣今年二十六了,自然是高了很多”趙瑗的話雖然是在回答,但細(xì)聽之下,似乎還有些玩味。
“是啊,十多年了,你一定是在怪父皇將你送出宮吧!”那高宗雖然好色,但也不全然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趙瑗的這話的意思,他多少還是聽了出來的。
“兒臣不敢。”
“唉!瑗兒,朕知道你其實心里還是有些責(zé)怪的,你和趙豫同是朕帶進(jìn)宮的孩子,趙豫從小在宮中嬌生慣養(yǎng),而你卻在冷家吃苦。每每想起這事,朕這個父皇便心中不好受啊。其實,這么多年來朕一直都沒忘了你!”
冷嫦曦低頭瞧著一雙眼前那雙巧奪天工的金鞋子,鞋頭處翹起鞋面用兩片金葉子鑲嵌,上面刻著卷云圖文,布面則用繡線繡著一條金龍,這便是皇家的奢華。默不作聲地看著這雙鞋,耳中聽著高宗那聽似關(guān)切的話語。冷嫦曦心中冷笑:拋棄了十幾年,這便是皇家的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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