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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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嫦曦這話令趙瑗大驚失色,他感到自己真的就要失去冷嫦曦了,那種痛得難以呼吸的感覺襲上心頭。
“小寶兒…………”
他的聲音沙啞中帶著難掩的痛苦。
“你走吧!”冷嫦曦那顆殘破不全的心在滴著血。
痛,痛得無以復(fù)加。
想要哭,卻發(fā)現(xiàn)就連眼淚都沒。
于是,所有的痛意都只能憋在胸口,壓得她幾乎難以喘息。
“小寶兒……”趙瑗全身輕顫:“你,你在恨我嗎?”
“你是天家養(yǎng)子,皇族之后,三妻四妾本就應(yīng)該。是我太過奢望了。”冷嫦曦?fù)u搖頭,平淡地訴說,如同一把厲斧,一刀刀砍在趙瑗心上。
在他將她傷得體無完膚之后,她亦將他推入了萬丈深淵。
“小寶兒,可不可以……”趙瑗還想爭取著什么,那樣的卑微,卻也那樣的蒼白無力。
冷嫦曦徐徐閉了眼,唇角一絲淡笑:“趙瑗,興許我們相遇就是一場錯(cuò)誤。我曾經(jīng)愛你,愛得如此死心塌地,卻不知道你在愛我的同時(shí),帶了幾分算計(jì)。既然如此,那不如從此相忘于江湖,你我兩人再不相見!也好成全了你和她。”
那聲再不相見,撼動著趙瑗的心底,他身形顫抖,深吸一口氣,壓過那延綿的痛意。
挽留她,不計(jì)一切代價(jià)的挽留她,這是他現(xiàn)在腦中唯一所想的事情。
“很晚了,小寶兒,你吃點(diǎn)東西好好休息一下其他的事情,我們明日再說好嗎?”趙瑗不敢回應(yīng)她的這番話,只想著拖延些時(shí)日,興許她過了氣頭就會好些了,畢竟青梅竹馬,他不相信她就當(dāng)真能輕易斷了這份情。
冷嫦曦?cái)肯旅佳郏痪湓捯矝]說,聽著趙瑗轉(zhuǎn)身離去的腳步,一抹心殤滑落眼底,明日,她和他哪里還有明日?
月夜清輝灑照在王府,鋪上了一層蕭瑟和孤寂。秋風(fēng)徐徐卷過,散落片片金黃。
冷嫦曦推開屋門,面容掛著殤然,她抬眼望月,有種物是人非的無力感,這個(gè)地方,看著熟悉,卻讓她感到異常的陌生。
當(dāng)這些事從郭婉柔口中說出時(shí),她曾想過不要撒手,是她的她死也要搶回來。可是當(dāng)她親耳聽見趙瑗的辯駁時(shí),她就明白了,很多事情,不是執(zhí)著就可以的。
興許是該離開的時(shí)候了。
冷嫦曦拖著清冷的身影,徐徐離開了院落。
一直憂心她的靈風(fēng)早在她出了屋門時(shí),便暗自跟在她身后,見她有出府的趨勢,禁不住皺了眉頭。正想著是否要上前攔下時(shí),靈善卻悄無聲息地來到他身側(cè),低聲道:“這是小姐的行李,你送到陳家交子鋪,順便通知陳公子。”
靈風(fēng)聞言詫異地抬頭望了一眼靈善,靈善卻并未過多解釋。
而靈風(fēng)也不再多問,接過行李,轉(zhuǎn)身消失在夜色里。
冷嫦曦一身清冷,絕世容顏上看不出分毫情緒,她靜靜地往府外走去,那遺世**的氣質(zhì)令府中的下人不敢輕易直視。
“開門。”冷嫦曦走到門口,冷然說道。
“冷小姐,這個(gè)……”門房顯然有些為難,那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早就傳遍了整個(gè)王府,他同情地望了一眼冷嫦曦,一時(shí)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開門。”冷嫦曦的聲音再次冷了幾分。
“小姐……”門房為難,按照府內(nèi)的規(guī)矩,這么晚的時(shí)辰,除非有王爺?shù)氖种I,否則任何人都不得出府。可是這冷小姐又不是一般人,他當(dāng)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就在此時(shí),靈善從暗處走出,來到門房前,客氣道:“門房,麻煩開開門,我們小姐出去散散心,一會便回。”
說著,她往門房手中塞了一錠碎銀,那門房當(dāng)即喜笑顏開,想著反正也沒接到命令說不準(zhǔn)冷嫦曦外出,于是,動作迅速地開了門。
冷嫦曦決然地跨過門檻,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夜色中。
出了府,冷嫦曦突然有種天大地大卻無處容身的凄涼之感。
入夜的秀州城,人跡寥寥,她木然地順著街道往城外走去。
靈善不緊不慢地跟在她身后,看著她那一身空靈的氣息,心疼著,想要上前勸慰,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
這樣的冷嫦曦安靜地讓人感到害怕,給人一種下一瞬間便會消失的恐懼,靈善心底越發(fā)焦急,終是忍不住開口喚住了她:“小姐……”
冷嫦曦腳步頓了頓,并未回頭,接著又一步步地往前走去。
“小姐,你這是要去哪?”靈善擔(dān)憂地問道。
去哪?冷嫦曦也愣住了,她可以去哪呢?就連她自己心中也每個(gè)定論。
她輕輕地?fù)u了搖頭,終于說出一句:“我想一個(gè)人去城外走走,你們找個(gè)客棧先住下吧,明日一早我們就離開。”
靈善知道她倔強(qiáng)的脾氣,雖然不想離開,但卻不得不走。最后卻因?yàn)榉判牟幌拢娜坏囟阍谒纳砗蟀底愿?br/>
徐徐來到城外小山坡上的一塊空地,冷嫦曦靠在一棵早就被秋風(fēng)掃光枯葉的大樹旁,身子軟軟地往下一滑,便坐到了地上。
天空一輪殘?jiān)拢辉葡颊诶@。
清輝灑在樹梢,更顯寂寥。
直到此刻,冷嫦曦那空白的腦袋中才徐徐流淌過一些曾經(jīng)的畫面,是這么多年來她和趙瑗的溫情以及兩小無猜。
可是那些東西,卻都敵不過權(quán)勢誘人。
心,在這一刻如同死灰一般。
她唇角劃過一絲自嘲的笑意,笑自己太過天真,以為憑借著那些微薄的情感便能勝過人心最黑的**,是她太不自量力了。
月冷,清輝籠罩在她身上,勾勒出決絕的哀傷。
當(dāng)陳少煊接到消息,驚慌失措地趕至郊外時(shí),便瞧見的是這樣一番景象。
這抹淡漠得如同隨時(shí)會消失的身影揪住了他的呼吸,看著她那愴然的背影,陳少煊心底疼著,為她疼著。
他徐徐深吸一口氣,悄然靠近,看著冷嫦曦凄楚悲愴的神情,心底暗自發(fā)誓:趙瑗,是你親手放開了他,那么我今后就不會再相讓半分,小寶兒,我勢在必得,定會寵她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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