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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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雪煙雖然平時是個禍茬子,但在關(guān)鍵時刻,也是個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子,從小在諸位師兄的耳濡目染和爹爹的教誨下,她深知自己以后背負的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命運,所以,即便這是她第一次面對殺伐的修羅場面,她依舊在錯愕了一瞬之后迅速地鎮(zhèn)定下來,并且面不改色地舉起了手中的劍。
破窗而入的黑衣人死了一批又來一批,源源不斷,似乎都是沖著陳少煊而來。
鐵骨扇,扇開刮刀風,扇合做利劍。
陳少煊手中一把鐵骨扇耍得如魚得水,劍挑撕流云,扇劃碎流星。這場驚心動魄的打斗瞧得冷嫦曦目瞪口呆,心底一根弦緊緊地繃著,她悄然移了一張小凳子擋在自己身前,小心翼翼地避過無意中掃來的刀光劍影,瞧著陳少煊的身手,暗自贊嘆。
陳少煊洞察到這些人的目標似乎是自己后,飛身躍出窗戶,企圖將屋中黑衣人的注意力全都引到客棧外。畢竟屋子窄小,刀劍不長眼,就怕一個不小心將冷嫦曦傷到。
見陳少煊逃出客棧,那些黑衣人果然都迅速地追了出去。
怕還在屋中的冷嫦曦被察覺,陳少煊且戰(zhàn)且退地往人煙稀少的城郊處跑去。
估計是最后一批黑衣人了,每一人的勢力都不容小覷,內(nèi)功深厚,劍法精準,讓陳少煊三人應(yīng)對有些吃力,面容上的倦態(tài)漸顯,尤其是李雪煙,從未有過實際的戰(zhàn)斗經(jīng)驗,即便是功底在如何深厚,面對這樣的一波一波的襲擊,終是受不了地喘起了粗氣。
“三師兄,你說,你說他們都是什么人啊?”李雪煙靠在陳少煊和楊戩的背后,劍尖朝外指著,他們周圍一圈都是黑衣人,悄聲踱步,伺機而動。
“不知道,看狀況好像是沖著五師弟去的。”楊戩瞇著眼,警惕地望著將他們包圍的十幾名黑衣人。
“什么人,一會抓住一問便知!”陳少煊這句森冷的話如同開戰(zhàn)的信號一般,那黑衣人一擁而上,陳少煊三人也散往三個方向。
一名黑衣人舉劍騰空而起,朝著陳少煊腦門砍去,他“刷——”地下將鐵骨扇展開,擋在眼前,那劍迅速穿過扇骨,緊接著,陳少煊一把合上扇子,手腕一翻,往上輕挑,頓時,那黑衣人的劍便脫手而出,就在黑衣人大驚之時,陳少煊輕按扇柄機關(guān),那扇尖處立即伸出長劍,直直送進黑衣人的胸膛。
就在此時,陳少煊突然感到背后一股殺氣襲來,他迅速將劍抽出,借力騰空往后一個翻身,躲過另一名黑衣人的致命襲擊,同時甩開扇子,銀刃鋒芒畢現(xiàn),他轉(zhuǎn)手甩出,那鐵骨扇頓時如同得了靈魂一般,靈巧地在空中旋轉(zhuǎn),頃刻間割斷了那人的脖子,而后轉(zhuǎn)個彎回到陳少煊手中。
客棧中的打斗聲突然都消失了,而客棧外的打斗也漸行漸遠,但冷嫦曦卻絲毫沒有松一口氣的感覺,反而更加的擔心。畢竟是習武之人,她看得出來那些黑衣人的功力都不一般。陳少煊他們只有三人,以寡敵眾,怕是體力上吃不消啊!
一旦確認來人的目標不是冷嫦曦后,陳少煊當機立斷地為她刻意引開黑衣人的舉動,冷嫦曦也瞧在了眼底,擔心的同時也心懷著感激,心底還有埋藏著一種說不出的暖意。
仔細聽了聽客棧中的動靜,確定沒有人之后,冷嫦曦這才從隱匿的墻角處起身,悄悄往外走去。
誰知,就在她走至屋子門口時,一柄亮晃晃的劍便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不待她有所反應(yīng),那名蒙面的黑衣人便一個箭步走到她身后,手腕一番,劍鋒橫掛在她的頸側(cè)。
“你,你們到底是誰?”冷嫦曦驚出一身冷汗,卻強逼自己冷靜。她腦中迅速分析著眼前的狀況:這個時候自己是被這人鉗制,而并非一劍斃命,可見這人抓自己是有目的的。
人只要有了目的,便會被別人抓在手中。
思及此,冷嫦曦的心迅速地平靜了下來。
“跟我走!”那黑衣人并未回答她的話,只是一手將劍架在她脖子上,一手堆了她后背一把。
“去哪?”這個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先拖延時間,只要對方還沒達成目的,便不會將她殺掉。
黑衣人聞言愣了一瞬,被她那臨危不亂的氣勢所震,但隨即又將劍往她脖子上靠了靠,道:“少啰嗦!往前走!”
“刀劍不長眼,你把它架在我脖子上這么近,我怎么敢走?萬一不小心,我走一步你沒跟上,那我豈不是命喪黃泉?”冷嫦曦一步也沒挪動,只是站在原地同那人耍著嘴皮子,她暗自思量,只要慢慢地拖著,等到陳少煊他們回來了,她就有救了。
不過那黑衣人也是個聰明人,冷嫦曦才不過說了兩句話,便被他看穿了把戲,冷笑一聲道:“別想耍什么花招,你想拖延時間,等銀月回來救你?想得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說的銀月我不認識,你不會是抓錯人了吧?”之前在屋中,另一名黑衣人也曾提起過這個名字,但由于突如其來的情況,讓冷嫦曦有些自顧不暇,因此也沒多上心。所以銀月這個名字對她來說是陌生的。
“少裝算!這么多年沒人見銀月身邊帶過哪個女子,還如此在乎的,你可是頭一個!只要將你帶走,就不怕銀月不束手就擒!”
黑衣人的話讓冷嫦曦驟然變色,森冷得意的口氣讓她心底突然騰起一股不好的預(yù)感,這個人居然知道她的女兒身!就連楊戩和李雪煙都不曾知道的事情,他如何知道的?
可聽他口氣,似乎并不是朝廷追兵,倒像是江湖殺手。
“且不說你找的銀月我不認識,就說我堂堂七尺男兒,你竟然說我是姑娘,你不覺得可笑嗎?”冷嫦曦眼眸深沉,越是危機的時候就越是要沉穩(wěn),險中求智,才能生存。首先要明白的就是他如何知道自己是女兒身的,而那個銀月又到底是誰。
“哼!你以為戴一張人皮面具就能騙得了我?”黑衣人冷哼。
“我確實戴了面具!”冷嫦曦直言不諱:“但我戴面具也不過是改變面容而已,如何能改變性別?”
“你休要狡辯!這面具下的絕色分明就是女人所有!”黑衣人手中用力,將劍向著她的下顎處逼近,讓冷嫦曦不得不將頭向后仰起:“你瞧,連喉結(jié)都沒有,不是女人,是什么?”
黑衣人口氣中帶著一絲輕佻的壞笑,聽得冷嫦曦心中一緊。
這人見過她的面容!
從他的話中,冷嫦曦迅速地做出了判斷,而后稍稍瞇著眼細細回想,自從宮中逃出后,自己除了在芙蓉暖春中陳少煊的住處才卸下面具外,在外面從未以真面目示人過,直到她長相的人寥寥無幾,唯一一次換皮還是白天時在山間……
山間……山間……
冷嫦曦這么一分析,頓時心中大驚,此人定然是在山間便瞧見了她換皮的那一幕,原來早在那時他們就已經(jīng)被人盯上了。深入一想,那銀月必然指的就是陳少煊了!
“別磨蹭!快走!”黑衣人在冷嫦曦背后推了一把,讓她向前趔趄兩步。
此時,冷嫦曦算是大致明白怎么回事了,這些黑衣人的目的并不是自己,而是陳少煊!可自己現(xiàn)在卻變成了他們拿捏在手中用來威脅陳少煊的棋子!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鋼刀架在脖子上,冷嫦曦也只能無奈往前行。
大概是確認了冷嫦曦一點功力也沒有,那黑衣人將手中的劍從她脖子上取開,走在她的后面,使勁地推著她前行。
“快點!”黑衣人瞧冷嫦曦那慢慢吞吞的步伐,越加的心急。
“天這么黑,路這么坎坷,怎么走得快啊?”冷嫦曦被那人用力一推,一個趔趄倒在了地上,手當即擦破了皮。
當即,她眼珠子一轉(zhuǎn),干脆地翻身坐在地上,捂著腳“哎喲,哎喲……”地叫了起來。
“快起來!”估計那黑衣人的耐心正被冷嫦曦一點一點的磨得將近告罄。
“我腳扭了!怎么走啊!”冷嫦曦理直氣壯地瞪著那黑衣人,反正現(xiàn)在自己是他的棋子,他不會輕易將自己殺掉,仗著這個理由,她絲毫不畏懼眼前的人。
“少啰嗦!”那黑衣人眉頭一蹙,隨即又把劍架在冷嫦曦的脖子上:“起來!”
冷嫦曦一瞧那明晃晃的刀光,這下立即住了嘴,悻悻地從地上爬起——小命重要啊!
漸近城郊,那打斗聲愈發(fā)清晰起來,但仔細聽去,卻發(fā)現(xiàn)刀劍聲似乎不像之前那邊密集,看來那些黑衣人傷亡慘重!
顯然,挾持著冷嫦曦的黑衣人也察覺到了這一點,他推了冷嫦曦一把,加快了腳步。
十幾名黑衣人僅僅剩三四名還喘著粗氣,渾身血淋淋的。地上一片死尸,血汩汩地留了一地,全浸入土灰地中,將那地面染成了深紅色。風中帶著一絲妄佞的血腥味,殘忍卻現(xiàn)實。
李雪煙因為體力不支,手臂被黑衣人劃了一刀,正靠坐在樹旁,楊戩和陳少煊渾身是血,分不清是自己的還是黑衣人的,兩人的額頭上滲出了豆大的汗珠。雖然僅剩三四個人,但他們卻分毫不敢掉以輕心。
就在雙方的對峙一觸即發(fā)之際,突然一聲厲喝傳來:“都不許動!否則我就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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