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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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十月中旬，萬素飛帶著滿滿一行囊的資料趕回汴京，根據(jù)她得到的消息，周榮亦將從隴西回來，在明日抵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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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些日子多虧你了”，二人在江軒的府第門前告別，萬素飛道。  雖然并沒像擔心的那樣遇到強盜之類的，但江軒的作用還是得到了極大的發(fā)揮，很多繁復的資料在他的整理分類之下，變得清晰易查，如果沒有他，大概再多花兩個月，這調查也未必進行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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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哪里，哪里應該的——不進去坐坐了嗎？”，江軒這話并非客套，眼神里流露濃厚依依不舍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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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不了，趁皇上回來前，得把整個計劃做出來，時間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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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正說著，突然間，一聲凄厲的“救命”打斷了這禮節(jié)性的對話，二人同時一凜，放眼望去，是二十步外的一座小橋，有人跌下河了，忙都跑步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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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等近了些，萬素飛看到河中赫然是兩個女人，一老一少，都在掙扎哭喊，胡亂揮舞著手臂請求援救，而一個男子在橋上亂喊，“娘子！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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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喊了幾聲，眼看情急，他也撲通一聲跳下橋，向其中的一人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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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事情發(fā)生得很急，等江軒素飛到跟前，他已經(jīng)游到那**跟前，而老婦眼看就要沉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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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說時遲，那時快，素飛未及決定，身邊江軒已經(jīng)外袍一扯也跳下去，兩個浮沉將老婦救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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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圍觀的人們不由自發(fā)響起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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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人們七手八腳地上去幫著掐人中控水，很快，老少都安然醒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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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那家地男子忙到江軒面前，才要施禮作謝，不曾想?yún)s是劈頭蓋臉一頓怒斥，“世上可有你這等不孝之人！母親含辛茹苦將你養(yǎng)大，出事你卻只顧妻子。  棄老母如敝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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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圍觀之人也紛紛上來，贊同江軒。  斥責男子，男子被罵的縮著頭，不敢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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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萬素飛也下來，從后面扯一把衣服濕漉漉的江軒，把他剛才甩下的外袍遞上，“凍得哆哆嗦嗦的，還跟這發(fā)火呢。  趕緊回府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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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時秋天，是有些冷了，江軒接過袍子裹起來，對萬素飛報以一個感謝而不好意思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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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很快，江軒回府，兩人就此分別，萬素飛奔向皇宮，她不知道。  這是她看見的江軒最后一次對她笑，她也不知道，她將開啟地是怎樣一件新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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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熙德三年的年尾，即使在向來言簡意賅地史書上，也留下了濃墨重彩的數(shù)章記載，因為這確實可稱上一個多事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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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具體來說。  有四件大事：高唐攻滅的余音、對南方作戰(zhàn)的開始、舉國范圍內的限佛運動，以及新年前最后幾天，收到西秦進犯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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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首先的一件，高唐被吞并，大周地版圖擴大了小半，經(jīng)過整編降卒，重新募兵，機動軍隊由九萬左右上升到十五六萬。  高唐的戰(zhàn)馬、海鹽生產與貿易也都納入周國的控制，物資與財政壓力稍微得到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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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同年，南方的局勢發(fā)生了很大變化。  纏斗不休的韓趙魏三國中。  韓國突然送來人質韓笑向大周示好。  這一舉動促使一向勢同水火的趙魏兩國同樣結成聯(lián)盟，與其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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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可能大家對這種新的平衡還沒那么習慣。  都在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試探的緩沖地帶，就被定在了茍延殘喘地吳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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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十多年前，吳國本是從江北起家，在大晉亡后，向江南擴張，一度成為橫跨江南北的富饒國家，但好景不長，第二代君主吳昌雖非殘忍暴虐，卻也庸碌無能，不斷被相鄰的韓、魏以及大周鯨吞蠶食，國家版圖持續(xù)縮小，靠和親進貢來維持著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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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在一年前的襄陽之戰(zhàn)中，吳國敗退，徹底失去江北領土，吳主去帝號，改稱國主，獻上巨額貢稅，從此龜縮江南一帶，臣屬周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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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不對等的同盟關系，也算是同盟，因此如果攻打吳國，也是對大周的冒犯，但是顯然又沒有直接對抗地沖突那么激烈。  因此趙魏聯(lián)盟商議之后，決定從這個國家下手，想要看看對方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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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然而每一方又有自己的算盤，本來由與吳國接壤的魏國進行試探性的攻擊，但發(fā)現(xiàn)吳國羸弱無措，戰(zhàn)況出乎意料的順利后，魏國一時貪念頓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這個小國吞掉了，宗室嬪妃，盡皆俘獲，財寶綾羅，洗劫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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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不過，并不是所有美味的東西吃下去，肚子都會那么好受的。  這件事情發(fā)生在周榮征齊的時段內，當時沒有受到強大的阻力，但很快，一系列地連鎖反應就爆發(f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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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各方中，韓國地處境相當微妙，本來，失去這個最后的緩沖帶，在江南獨自面對兩家強敵，是岌岌可危地事情，但經(jīng)臣子獻策，卻可以將此事變得有利可圖，用原話來說“韓周既然結盟，周朝的屬國自然也是韓國的友方，不能攻打，而今魏國將其吞并，正好聯(lián)合大周，向其開戰(zhàn)，吳國舊地，事成則平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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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韓主采納此計，向大周派出冠蓋相望的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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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周榮從隴西回來聽說消息，也十分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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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不過這并不是一個難以做出的決定，這時的兵力資源都有所寬松，江夏戰(zhàn)艦已經(jīng)造成，又有韓國的協(xié)助，有機會吞取吳國舊地的一半（甚至以上），并且在江南建立自己的第一個據(jù)點，何樂而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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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于是江軒被緊急任命為水軍都督，統(tǒng)領十萬周軍，南下征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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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大軍出行的那一天，周榮親自遠送出城，肥牛美酒，金鼓戰(zhàn)歌，激發(fā)得全軍豪情飛蕩，不勝不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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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雖然如此，江軒心中還有一絲難言的遺憾，整個過程中他止不住地往周榮身后瞟了幾次，可一直到最后，那都是一個空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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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她沒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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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而萬素飛當天未到的原因，是這個冬天發(fā)生的另一件大事，此事在歷史上都留下巨大回響，在后世被議論紛紛，史稱“熙德限佛”事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