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者書評 第一一九章 人魚之傷
第一一九章 人魚之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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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商人們實在太有行商的天賦,在雞同鴨講的情況下也把生意做的熱火朝天。 萬素飛看著放了心,又因為被撇在一邊有些無聊,遂跟陸濤打聲招呼,自己一個人逛那街市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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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街上東西百樣新奇,波斯精工的大掛絨毯、天竺的各種香料、通身綠色沒有葉子只有刺的植物、還有好多她見所未見的東西,拿其中一種棕褐色的****舉例,聞起來香氣四溢,嘗一口卻差點讓人吐出來——也太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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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街市很長,東西又多,她從另一端走出來時,發(fā)現(xiàn)天已經不覺擦了黑,四下華燈初上,將這座大港映得分外繁忙,憑著臨海的欄桿,能看見遠處大船點點的燈火,近處海灘上許多不系的小舟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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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托著腮欣賞這風景,心里有些盤桓,看時候該回去了,可這份難得的悠閑愜意又讓人樂不思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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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正想著,前方的海面上,突然升起一朵金色的煙花,竄到最高處,嘭地炸裂,一天的星雨飛落,以廣袤無垠的暗色大海作為背景,顯得格外絢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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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何瓦塞!何瓦塞!”,萬素飛聽見身邊的人群里爆發(fā)出大喊,很久之后她才知道是“開始了!開始了!”的意思,但在當時,也能感受到那種期待與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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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然后她看見大部分人聚集過來,也有少數(shù)人涌向海灘上那些蕩漾的小船,掏出雪亮地銀毫交給在船邊系著紅頭巾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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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萬素飛突然明白過來。 這估計是有什么好看的東西要舉行,如果有錢租船,還能靠的更近一些參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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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本想叫陸濤一起來,可看看時間來不及,好奇心壓倒了其他情緒,也跟著那些人跑去租船。 ,費用也不知該是多少。 不過看身邊人的行頭估計不低,橫豎她身上沒有這邊的大錢。 語言又不通,便搜刮渾身鐲子戒指之類,只要沒有特殊意義的,都一股腦添在紅頭巾女人手上,換了艘船,隨大流向著煙花盛放地地方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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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船行一路煙花噼噼啪啪地盛開,將人們的臉映地紅一次綠一次。 遠遠能看到,海面上數(shù)百艘掛著鮫人旗的小型官船船頭向外,圍成一個如葵花綻放的大圓,可里面圍著什么,因為目光全被煙花吸引,讓人不曾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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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駛近了,萬素飛發(fā)現(xiàn)那些官船似乎是一道屏障,阻隔他們這些看客的。 不過觀眾們并無怨言,而是安靜而有序地驅船排列,仿佛水面上有橫線畫出的席位。 她也有樣學樣,找了一個位置安定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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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煙花漸漸暗淡,甚至于消無,天地間呈現(xiàn)短暫的寧寂。 圓環(huán)中的海面沉入深沉地墨色,散發(fā)一種將人心攝入的神秘與魅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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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萬素飛有些疑惑地看看左右,不會這就結束了吧?那也太對不起她的那些難得才戴的首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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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過,好在周圍的人都沒有動,靜靜地繼續(xù)望向圓環(huán)的中央,她也轉回頭來,期待著那里會出現(xiàn)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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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過了許久,靜謐中有一點琴聲傳來,輕且緩,好似許久才落下一顆的水珠。 在暗夜中若有若無地綿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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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萬素飛側耳細聽。 聽不真切,心里卻像被什么吊起來。 不自主地全神貫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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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琴聲漸漸激烈,由幽微的鼓點化為悠長地流水,再到嘈嘈切切,珠落玉盤,到最高,只聽弦如急雨,鐵碎金聲,讓人心里都跟著不禁一味往那云間高處去,燥熱到極點卻也壓抑到極點,喉頭像是憋著一聲喊叫,硬生生地吼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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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正這時,耳中突然響起“潑剌”一聲,是海上最熟悉、也最純凈的水響,卻在一瞬間仿佛撥斷了所有琴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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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火光驟然亮起,將方圓丈許的水面映得通明,而那通明轉瞬被巨大的水花擊碎,有人形如蛟龍一樣飛出,高高躍起,在空中翻轉,展現(xiàn)流暢而完美的各種體態(tài),最高處,則急轉而下,隱約間似有銀色的魚尾,****間燃燒成流星一樣曲線,倏地墜入深不可測地大海,只有濺起的一片亂玉飛瓊,猶自在火光下相碰,閃爍瑪瑙樣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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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水面漣漪圈圈,全場掌聲雷動。 萬素飛更是捂著嘴差點驚叫起來,心神久久不能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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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又是短暫而難熬的等待,掌聲漸漸平息下去,那個人形也再次浮出了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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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萬素飛這次看清,那是一個女子,面上帶著絕美的一張面具,****緊緊絞纏,操縱兩條長綾,難怪從空中飛墜之時,就像魚尾一樣舒展又飄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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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女子仰面浮游在海上,身下“魚尾”不時無心地在水面翻舞一下,口中清唱,歌聲飄渺,若閉上眼,當真令人感到置身礁石之后,聽月光下人魚的問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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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她的四周是一些小船,一開始彈琴的琴師就坐在其上,另有舉著火把的人,女子游動到哪里,那火光就照亮哪里的海水,不過比起驚艷地女主角,大家多對他們視而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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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萬素飛看著這情景,半天才回過神來,開始猜測這大約是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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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考慮一會,她傾向這可能是什么祭典地儀式——小時見過大晉舉行的“女媧祭”,也是有人戴面具扮了女媧神,在臺上舞蹈,演示造人、補天這些遠古地神話。 不過這里的更加驚心與大氣,居然用天然的大海做演出的舞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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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海面上突然又亮起一處火光,將人們的目光吸引過去,這次出場的是個男子,同樣帶著金閃閃的面具,緊抓著一塊木板,似乎半昏迷地在海上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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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先前的人魚游了過去,動作卻極盡躊躇。 似乎欲去還憂,不知是因為族類不同而有天然地畏懼,或是那是一個男子的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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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萬素飛正看的入神,耳邊陡然響起一聲:“萬大人,該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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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一聲,活活有把人從鴻蒙初啟拉回柴米油鹽的效果,萬素飛回頭。 發(fā)現(xiàn)是白天那老頭水鬼,一時滿肚子無奈又不好發(fā)作。 只有深深咽一口吐沫,笑臉道,“勞煩水先生了,我貪新鮮,再看一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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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過,轉念一想,她又開心起來。 在這兒連蒙帶猜地看了半天啞劇,這不有明白人過來了么!于是忙問,“敢問水先生,這是講的什么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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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水鬼愣一下,旋即呵呵笑起來,簡單解釋道,“這是敝國立國的傳說,鮫人公主阿蘇那。 在海上偶然救了鴻烈王,從此定情,繁衍后代,就是南鮫的由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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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萬素飛哦一聲,心道果然猜得八九不離十,傳說雖然俗了點。 大抵都是這樣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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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他們說話的當口,觀眾中又起了一聲驚呼,轉頭看去,正是兩人都在一艘大船之上,扮演鮫人地舞者以瘋狂的舞姿甩盡身后長綾,魚尾的形狀隨即分開,變成修長的人類****,那舞姿優(yōu)美中透著決絕,雖然曼妙又似乎能讓人感到這一蛻變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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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男子隨之擁上,將為了他拋棄大海的公主攬入懷中。 火光慢慢黯淡。 這一動作定格沒入黑暗,就好像陸上的舞臺拉閉大幕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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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回真地結束了?萬素飛心想。 有點怕陸濤他們等的著急,就準備調轉船頭,跟水鬼一起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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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然而,就在這時,又一道白光照亮海面,光柱里是一艘新的大船,一男一女站在船頭,執(zhí)手相望,說不盡款款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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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萬素飛掃一眼過去,卻嚇了一跳,男子分明還是剛才的男子,女子卻身穿嫩綠的宮紗,面具上眉目一片柔婉,斷然不是那星辰般燦爛的阿蘇那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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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是怎么回事?”,萬素飛急向水鬼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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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哦”,老頭伸頭看看祭典中的景象,大約因為太熟悉,語氣波瀾不驚,“這是十年后的事,鴻烈王借著鮫人地名劍‘斬水’,一統(tǒng)當時這塊土地上各個部族,成立南鮫之國。 當攻到最南端的輕羽城,城主為免屠城之禍,將女兒輕羽郡主獻給鴻烈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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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女兒獻給鴻烈王?那阿蘇那公主呢?”,萬素飛雙眼圓睜,大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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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個問題沒等水鬼回答,舞臺上的演出已經給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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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帶著阿蘇那面具的舞者出現(xiàn)在光束里,以踉蹌的舞步接近卿卿我我的二人,使后者都呈現(xiàn)驚懼地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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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眉目柔婉的女子躲入男子身后的陰影,鴻烈王則上前欲有所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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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琴聲再次響起,由微雨叮咚到激烈如火,這一轉變中,鴻烈王三次抓起阿蘇那公主的手臂,又三次被甩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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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終于,那男子翻轉面具,白銀一樣的微笑變成寒鐵般的怒容,手中陡然多了一把寶劍,流光四溢,想必就是所謂的“斬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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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扮演阿蘇那的舞者是背對著萬素飛的,可是很奇怪,明明看不見她的臉,卻仿佛知道她地所有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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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必然是凄楚、決絕、而最終綻開地一朵冷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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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人魚與名劍對峙許久,終于轉過身來,曳著綴有白色珍珠的裙擺,一步步走向大海。 每一步,都那么優(yōu)雅,卻也都那么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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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當走到船舷,她再次高高躍起,一如第一次亮相那樣不可方物,****在裙擺地束縛下重新合攏,包裹出一條魚尾的曲線,在空中展示百樣嬌妍,最終流星一樣劃過,筆直沒入無限深暗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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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猶如一朵煙花盛放,消散了人們還在回味方才的美麗。 海面鴉雀無聲,想象不到這里有數(shù)百人在表演,又有數(shù)千人在守衛(wèi)和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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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留在船上的一男一女在短暫的失神后清醒過來,交纏而舞,繼續(xù)他們的海誓山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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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終于,男子將一頂華冠戴在女子頭上,雙手各持一條嫩枝相交。 即使萬素飛不知道這邊的習俗,也大概能夠猜到,這應該是婚姻地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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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火光向船頭映去,是兩張純金的座椅,新娘嬌羞地攜著丈夫的手,踏著滿船的花瓣,向那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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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萬素飛不知該說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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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以為俗氣的傳說。 沒想到有這樣意外的轉折,可早知是這樣。 還是寧可俗氣些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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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可是!正在這時,突然間,天地間顰鼓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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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火光全部大亮,將方圓百丈的海面照地猶如白晝!海面上,不知何時鋪開了赤紅的紗羅,一匹匹展開,由對角地船只執(zhí)其兩端。 同時鼓動,就好似山一樣的驚濤在大海上翻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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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我去之后,洪水滔天……很久之后,萬素飛才知道鮫人在躍入海面之時,留下了這樣一句詛咒,那么激烈,又那么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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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驚濤愈熾,船上的男女的舞步也越來越顯得慌亂。 最后跪下向著大海的方向祈求,卻只換來更加瘋狂的怒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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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最終,他們在這一片天搖地動中相繼倒伏,映照他們的火光漸漸低下去,直至終于將他們拋入暗夜,海面地風暴。 卻還在繼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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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是怎樣了?后來怎樣了?”,萬素飛等不得,忙問身邊的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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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鴻烈王連驚帶愧,又始終無法平息洪水,不久病死。 他與阿蘇那的兒子弘孝王登基,來到海上向母親請愿,頌唱七篇祭文,求母親念及骨肉親情,體恤生民,收回法力。 七篇頌文都情真意切。 念完之時。 雨收云散,大地重現(xiàn)生機。 由是這個祭典就傳下來。 代代南鮫的帝君,鮫人的子孫,都要模仿當時的場面,唱頌祭文,以求保佑國家風調雨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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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明明動人的故事,在老頭無動于衷的語調中顯得乏味許多,萬素飛對此頗為腹誹。 不過轉念想想,大約他這樣官商間游走地線人,確實沒那個閑情逸致為傳說里人魚的傷痛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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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不過一件事情倒引起了她的注意:代代南鮫的帝君都要模仿當時的場面唱頌祭文,也就是說——南鮫現(xiàn)任的帝君即將出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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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么說,馬上能看到南鮫地帝君了?”,她到底問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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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能是能”,老頭語氣略有些不耐起來,“可天色這么晚了,萬大人若不早些回去,只怕耽誤明天的事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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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水先生不用等我,我自己回得去,先生先安歇去吧”,萬素飛方才全神投入那宏大的演出,這才意識到是讓外人在這里等她,不由十分過意不去,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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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那怎么好”,水鬼臉上突地浮起一層皮的笑容, “陸大人是老夫的老相識了,萬大人在這邊人生地不熟的,若出點差錯,如何向他交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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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突兀的熱絡讓萬素飛后背有點起雞皮疙瘩,但想想畢竟是自己給別人添了麻煩,于是有些歉意地笑笑,帶些懇求的語氣,“我看一眼,就一眼,就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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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說話間,一艘大船已經駛出。 距離掩蓋不住雕刻的精工,大氣而華美,帆面反射光芒,好像憑空插出飛天的羽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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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船艙中,緩緩走出一個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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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這就南鮫地帝君了嗎?萬素飛忙睜大眼睛看去,只見她高冠博帶,青纊朱纓,外氅通體玄黑,更顯其上鑲嵌地珠玉璀璨如天幕上的星辰,腰間一條大帶,鉤形地金色花紋呈現(xiàn)激烈發(fā)散的形狀,腳下一雙云履,每一步不疾不徐,步距相等,走出一份沉穩(wěn)與高華。 雖然在光芒聚集之處,給人的感覺反而是她逼退了所有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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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萬素飛心中不由暗暗贊嘆,果然有帝王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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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然而,那贊嘆在下一秒被驚訝所取代,在她確認了一件事情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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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是女的?!”,她甚至失聲叫出來,望向身邊的當?shù)厝恕?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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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而當?shù)厝艘嗷赝貋恚m然聽不懂她說話,個個是鄙視她少見多怪突然大喊的面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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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忘了跟大人說,南鮫此國,帝君是男女皆有”,水鬼移船過來,呵呵笑道,“萬大人還是跟老夫回去吧,之后就是念誦祭文,沒什么意思了。 大人有什么想問的,一路上可以慢慢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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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萬素飛雖說還有些好奇不舍,想想明天還有正事,又不好意思讓人久等,到底點了頭,跟水鬼默默回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