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侯川先是一怔，神情稍稍變了變，不過很快就恢復(fù)了正常。
    利維坦繼續(xù)自顧自地說著：
    “索克斯，雖然你當(dāng)年的舉動到現(xiàn)在都令我感到痛心、失望……但你的確培養(yǎng)出了一個好女兒。”
    “我對莉婭，很滿意。而且，她的性格也和娜塔莉很像，可惜的是，我的兒子、帝國的皇太子，伊薩克的年紀(jì)還太小。不然……”
    說到這里，利維坦稍作停頓，幽遠的眸光似乎拉回到了很早以前，腦海中仿佛回憶起了往昔。
    他接著意味深長地拋出了一句：
    “我倒是有意和你結(jié)成親家。”
    “陛下。”
    侯川冷冷地打斷了利維坦。
    “想不到這么多年過去了，故人重逢后的第一句話，您提起的竟是我的女兒……”
    難以察覺的嘲諷在侯川的眸底閃過，他牽起了菲薄的唇角，語氣稍稍一沉。
    “您不會忘記了，當(dāng)年派影衛(wèi)軟禁我已經(jīng)懷孕的夫人，在她逃走后派人緝拿她，結(jié)果導(dǎo)致她動了胎氣的人是誰吧？”
    聽到侯川提起了那些沉重的回憶，利維坦不禁失笑，眸中的陰云在一瞬間漫開，陰沉無比。
    “索克斯，如果當(dāng)年不是你冥頑不靈，我們之間怎么會落到這個地步。”
    “你還記得你曾經(jīng)信誓旦旦說要守護帝國、守護王座、守護你的君主嗎。可當(dāng)你的君主需要你的時候，你卻逃跑了！？”
    聞言，侯川眼底的溫度更加寒涼了。
    他字字清晰明了、鏗鏘有力地駁回利維坦。
    “當(dāng)年前任皇太子的死疑點重重，在他尸骨未寒之時，您和皇太妃就命我對先皇后下手。我在十八歲的時就已經(jīng)宣誓成為帝國之劍，守護帝國、守護王座、守護君主，絕不會做出這種不忠不義之事。”
    “陛下，我現(xiàn)在不是以侯家家主的身份、也不是以二十多年前那位愚蠢的皇家騎士團團長的身份，而是以索克斯，您當(dāng)年的摯友的身份，試問您……”
    說到這里，侯川似乎已經(jīng)下定了某種決心。
    深吸了一口氣后，他極其平靜地問道：
    “真的問心無愧嗎？”
    此話一出，空氣中的氛圍在瞬間降至了零下極點。
    利維坦那雙陰鷙的金眸對上侯川深邃的黑眸，仿佛擦出了來自幽冥地獄的火焰。
    “呵……”ωωω.ΧしεωēＮ.ＣoＭ
    不知過了多久了，利維坦低啞地笑了，薄涼而譏誚。
    他接著一字一頓地質(zhì)問：
    “索克斯，所以，這就是你暗中收留前任皇太子遺孀的理由？”
    “本以為這個秘密會被我?guī)нM墳?zāi)估铮瑳]想到還是被陛下發(fā)現(xiàn)了。”
    被戳穿是意料之中的事，所以侯川臉上的表情并未有什么波動變化。
    “我這么做只是不忍心讓故人的遺孀顛沛流離，甚至慘死街頭。所以收留了他們。”
    “陛下如果仔細(xì)調(diào)查一番，應(yīng)該也能發(fā)現(xiàn)，我并沒有扶植他們，更沒有想要幫助他們重返帝國、奪回皇位的意圖。”
    聽到侯川這么說，利維坦眸底的譏誚淡了幾分，不過他依舊不依不饒：
    “我倒是相信你，索克斯，你從來不會說謊。”
    “但是那小子，也是這么想的嗎？”
    幽幽地質(zhì)問如同午夜的魔咒，在空寂的議政廳里縈繞回蕩。
    “這只是你的想法吧，索克斯。那小子身體里流淌著皇族血脈，就算你不說，他應(yīng)該也能感覺到他的與眾不同。”
    “更何況，他的生母，可不是個省油的燈。你知道他們母子二人瞞著你，都做了些什么嗎？”
    話落，利維坦從外套口袋里掏出了一張被揉皺的文件，毫不客氣地拋到了侯川的面前。
    侯川很快地?fù)炱鹆诉@張被揉成團的紙，將其捋開。
    當(dāng)他看到紙張上的文字時，清明的眸光猛地一顫。
    “索克斯，看你的反應(yīng)，你好像不知道？”
    利維坦幽幽地打趣道，他的語氣雖然很輕漫，但是眼神卻冷地快要濺出冰凌來。
    “還是說，你一直在默許？他們母子蟄伏在侯家那么多年，可以說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到底是真沒發(fā)現(xiàn)，還是故意縱容？”
    很快，侯川將這張紙放在了茶幾上，極其平靜地表示：
    “陛下，就算如此，他們也掀不起風(fēng)浪。或者說，完全對您、對帝國的統(tǒng)治造成不了任何威脅。”
    “呵，索克斯，這么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么愚蠢，以為所有人都和你一樣，無欲無求嗎？你為什么能這么篤定……”
    聽了這話，利維坦直接挑起了眉梢，語氣里的不悅快要壓抑到了極點，似乎隨時都能爆發(fā)。
    “陛下。”
    利維坦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侯川即刻打斷了。
    “那孩子沒能完成血脈的覺醒，沒有得到神明的賜福。他現(xiàn)在每天都在忍受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
    話落，侯川又低低地補充了一句，他的語氣中摻雜著幾分同情憐憫。
    “而且，那孩子現(xiàn)在只能依靠輪椅出行，也沒有覺醒任何天賦。帝國的貴族們是不會承認(rèn)一位這樣的君主的，哪怕……他體內(nèi)流淌著的是皇族正統(tǒng)嫡系血脈。”
    顯然，利維坦短暫地震撼到了，眸光閃爍，薄唇微抿。
    畢竟，皇族已經(jīng)百年沒有出現(xiàn)過覺醒血脈失敗、未受到神明賜福的后裔了。
    沒想到……
    “所以，陛下，您現(xiàn)在可以放心了嗎？”
    侯川趁著利維坦動容之際，乘勝追擊地補充：
    “那孩子……不會對您造成任何威脅，請您看在與前任皇太子昔日的手足情分上……放過那孩子，留他一命。”
    就在這時，接待室的門被敲響了。
    門外的侍從恭敬地匯報：
    “陛下，大公爵和大公妃殿下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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