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潛力
    雪茭聲音很冷，也很平靜：“因為我考了年紀(jì)第一，你女兒不服氣，在班里丟人現(xiàn)眼的大喊大鬧，被班主任罵了一頓，她的成績已經(jīng)下降到班級十一了。哭，大概是因為丟人吧。”
    “……”
    一瞬間，不止電話那頭，就連電話這頭都安靜了。
    雪茭說話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特別清晰，甚至說著類似于嘲諷的話也像是在平鋪直訴，絲毫不帶有任何情緒，倒顯得格外……真實。
    片刻，對面發(fā)出重重呼吸聲。
    雪茭繼續(xù)，依舊是平鋪直訴的聲音：“所以你不應(yīng)該給我打電話，應(yīng)該找你自己的女兒去，程明嬌心里出了問題，印老師說得對，盯著我成績不會變好，所以我建議，你讓她把心思都放在學(xué)習(xí)上吧。”
    說完，掛了電話。
    她把李思桐手機(jī)放回桌子，轉(zhuǎn)身以后，見所有人都驚呆了一般的看著她。
    雪茭眨眨眼，再茫然的摸了摸臉頰……
    “怎么了？”
    程明澤離她最近，沒忍住，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然后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沒事……你很可愛！”
    雪茭的表情更加茫然了。
    啊？
    “哈哈哈哈哈哈！茭茭，走走走，吃點夜宵，我們茭茭真厲害，又是全年級第一！”程朔哈哈大笑，好像顧雪茭考第一比程明澤考第一更讓他開心。
    倒是李思桐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欣慰道：“明澤茭茭都厲害，咱們的兩個孩子真棒！茭茭一定要繼續(xù)跟緊你哥的步伐，繼續(xù)向他學(xué)習(xí)。”
    雪茭：“……”
    她是跟程明澤學(xué)習(xí)的？
    程明澤露齒一笑：“茭茭很厲害。”
    說完，往端著夜宵出來的阿姨那兒走過去。
    雪茭看著他的背影，眼底閃過一抹調(diào)皮，跟著他的腳步，亦步亦趨。
    程明澤走到餐桌前的時候停住，雪茭只顧看他的背影，沒減速，只能緊急剎車，撞到了他的背上。
    “哎……”她捂著了腦袋。
    程明澤扭頭，疑惑：“你怎么在我背后？坐旁邊吃飯吧。”
    雪茭捂著腦袋扭頭，乖巧道：“緊跟你的步伐。”
    “……”
    程明澤沒憋住，“撲哧”一聲笑了，無奈道……
    “調(diào)皮。”
    ……
    簡單吃了點夜宵，雪茭洗漱完披著頭發(fā)做了兩道題，這才爬上床，拿過床頭柜上的手機(jī)看了眼。
    “藺之華：考得怎么樣？”
    不知道為什么，雪茭突然有種驕傲感，于是手指敲打，回復(fù)……
    “還行，還是第一。”
    京市還在辦公室的藺之華輕輕笑了起來，偌大又安靜的辦公室一下子鮮活起來。
    “真棒！”
    片刻，又問她……
    “你洗漱了準(zhǔn)備睡覺？”
    “……嗯！”
    “吹頭發(fā)了嗎？”
    這五個字出現(xiàn)在面前的時候，雪茭微微一愣，然后有些尷尬的摸了摸自己還有些濕潤的頭發(fā)。
    這個藺之華……莫非有千里眼？
    都抓到她三次沒吹頭發(fā)就睡了！
    雪茭只能尷尬的回復(fù)……
    “呃……”
    藺之華微微皺眉，這個丫頭……小小年紀(jì)都不知道愛惜自己身體……
    藺之華知道她就是想省事，時常胡亂吹兩分鐘或者壓根不吹就去做題，然后做完時間太晚了，又該睡覺，以至于頂著半干的頭發(fā)就上床睡了。
    他手指敲打，語氣帶了嚴(yán)肅……
    “馬上去吹，必須干了再睡！”
    雪茭回復(fù)……
    “哦……這就去……”
    然后爬起來，不情不愿吹頭發(fā)去了。
    ……
    雪茭這邊風(fēng)平浪靜，程明嬌家里卻炸開了鍋。
    劉雅珍被掛了電話后愣愣看著手機(jī)，兩眼放空，一張臉上什么表情也沒有。
    好一會兒，她倏的站起來。
    “顧雪茭這個死丫頭肯定糊弄我呢！不想承認(rèn)欺負(fù)了明嬌，就說明嬌沒考好嫉妒她？我還不信那么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死丫頭能考得比明嬌好！”
    劉雅珍氣呼呼的，顧雪茭在她的記憶中依舊是那個紅色頭發(fā)，畫著亂七八糟濃妝的女孩，她每次帶著明嬌和帶著顧雪茭的李思桐出現(xiàn)在一個屋子的時候就格外驕傲。
    她的女兒是天之嬌女，那個拖油瓶只能羨慕的看著她們！
    劉雅珍大概是除了程明嬌外唯一一個……堅定雪茭上次的成績?nèi)孔鞅住?br/>     “不行，我得去問問明嬌！顧雪茭那個死丫頭肯定是騙我的，小小年紀(jì)，就知道撒謊！”
    她說完，踩著拖鞋直沖沖朝著程明嬌的房間過去。
    “明嬌！”
    她喊了一聲，然后直接推開門進(jìn)去。
    此時程明嬌抱著自己以前最愛的娃娃死命戳著，嘴里念著：“顧雪茭你怎么不去死！顧雪茭你怎么不去死！”
    劉雅珍愣了一下，然后走過去，握住她的手。
    “明嬌，你這個月是不是沒考好？”
    程明嬌微微一僵，面上的表情開始變得難看。
    劉雅珍還有什么不明白！
    她女兒這次真的沒考好！
    那……
    “顧雪茭那個死丫頭真的是第一？”
    劉雅珍拔高聲音，一臉的不可置信。
    程明嬌還是沒說話，但臉色更難看了。
    是真的……
    劉雅珍一瞬間感到頹然，隨即勃然大怒：“程明嬌！你怎么回事？你成績那么好，之前還是穩(wěn)步上升，怎么現(xiàn)在成了這樣？”
    程明嬌低頭，不說話。
    “你低著頭干什么？說啊，為什么同樣的教室，同樣的老師，你底子還比她好那么多，怎么還考不過她？”
    劉雅珍的怒火像是要燒了起來，眼睛死死盯著她。
    “你問我我問誰！顧雪茭那個賤人憑什么考第一？她整天和易天郁膩在一起，憑什么還能考那么好？我不服！”程明嬌也炸了，拔高聲音怒道。
    以前從來都是顧雪茭在她的面前被李思桐批評，然后說著……你以后要向明嬌學(xué)習(xí)。
    只有她顧雪茭羨慕她程明嬌的，憑什么顧雪茭要變得比她更優(yōu)秀？
    “是你服不服的問題嗎？你這兩個月怎么回事？成績直線下降！人家顧雪茭既勾搭上了易家小子，又穩(wěn)步上升到了第一！你看看你干了什么？”劉雅珍的手指戳在她的額頭，恨鐵不成鋼。
    她的視線移到程明嬌捏緊，已經(jīng)戳得破破爛爛的娃娃，更生氣了：“程明嬌！你是不是腦子壞掉了？讓你好好學(xué)習(xí)就好好在學(xué)校學(xué)習(xí)，不是讓你整天只知道盯著顧雪茭，連學(xué)習(xí)都放棄了！”
    “我看不慣她！”程明嬌突然哭了起來，抱著劉雅珍嚎啕大哭。
    到底是自己疼了這么多年的女兒，一看見她哭成這樣，心里的火也就泄了一半。
    她摸著程明嬌的腦袋，放柔了聲音：“顧雪茭以前不懂事也就算了，你看看人家現(xiàn)在，一門心思抓學(xué)習(xí)，她那個成績?nèi)绻钦娴模隙]少在學(xué)業(yè)上下功夫。你如果不想一輩子平平淡淡，就一定要有拿得出手的成績，你又沒有經(jīng)商的腦袋，學(xué)習(xí)是必須要抓緊。”
    程明嬌不說話，顯然她還在氣著。
    “媽媽不會害你，你好好學(xué)習(xí)，你要是看不慣顧雪茭，媽媽幫你！”
    “真的？”
    劉雅珍堅定的說：“真的！”
    ……
    如果期中考雪茭的第一還是巧合，那么這一次雪茭的第一就是證明了她的實力。
    印芳對顧雪茭格外的好，各科任老師也頗為照顧，甚至程明嬌也不知道為什么，竟然安靜了下來，悄無聲息。
    雪茭的生活可以說一下子就平靜下來。
    她把所有心思傾注在學(xué)習(xí)上，準(zhǔn)備著即將到來的期末考試。
    不止顧雪茭，實驗班平日里再皮的學(xué)生也開始認(rèn)真了，期末考試……意味著開始踢人了。
    “顧雪茭……”旁邊的少年憂愁的喊了一句。
    雪茭扭頭，眼神疑惑：“嗯？”
    “我們很快就不能做同桌了……”
    “為什么？”雪茭微微一愣。
    易天郁腦袋趴在桌上，埋著腦袋，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眼里的難過。
    “我成績不好，肯定不能留在一班了。”
    雪茭捏著筆頭，手指微微一緊。
    易天郁雖然不是成績好的，甚至可以說調(diào)皮搗蛋，但和他做同桌這半年來，對方一直挺照顧自己的。
    甚至在遇到某些麻煩的時候，對方還幫了自己。
    如果換一個新同桌……
    雪茭看著他，很認(rèn)真：“我覺得還能補(bǔ)一下。”
    “嗯？”
    “你們籃球比賽什么時候開始？”
    “三月……”
    雪茭想了想自己的時間安排，便說：“從今天起，你盡量別打籃球了，上課認(rèn)真聽課，我早中晚和課間給你講題、劃重點，周末的時間你自己也要利用起來。”
    易天郁愣了片刻，還是頹然的癱著……
    “沒用的，那可是年紀(jì)前一百，我只有一個月了，肯定來不及。”
    雪茭將他拽起來，天氣嚴(yán)寒，她的手指微微冰冷，但像是把易天郁燙著了。
    砰砰砰……
    心跳失衡，耳根泛紅。
    雪茭卻始終堅定地看著他，微微仰著頭，直直盯著他的眼睛，認(rèn)真說……
    “我從來不相信來不及，你如果想做一件事就絕對不能因為來不及而放棄，老天還沒有判處你死刑，怎么可以自己就先放棄了？”
    她頓了頓：“年級前一百，不是突破不了的一件事，一個月不短了，只要你真的用上，就絕對不會來不及。我以前也不相信自己能考七中第一，但人的潛力比想象的大多了。”
    易天郁看著她，心跳已經(jīng)沒了聲音。
    他以前不知道自己努力的目的是什么，所有壓根兒不想努力，但今天他好像知道了……
    他的努力，是為了和前面這個不一樣的少女，縮短距離。
    易天郁輕輕點頭，聽見了對面?zhèn)鱽韼еΦ穆曇簟?br/>     “那么易天郁，開始努力吧，為了留在一班。”
    “……好。”呼吸微微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