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擎穿著便服，棠鯉也穿的簡單，兩人手拉手，朝著清風閣走去，就像一對尋常的夫妻。
    就是兩人過于好看，總會引來路人的注目。
    兩人來到清風閣外，便發(fā)現(xiàn)外面擠滿了人，大多是學子，也有看熱鬧的普通人。
    學子們又涇渭分明，分成了兩派。
    衛(wèi)擎眉頭一皺，比他們想象的還熱鬧。
    這么多人，別說聽辯論了，連人影都看不到。
    “相公，跟我來?！碧孽幚l(wèi)擎的手，繞著清風閣走著，走到了后院。
    棠鯉敲了敲門，不一會兒，就有人來開門了。
    “小姐。”
    開門的是一個老者，對棠鯉的態(tài)度很恭敬，將棠鯉和衛(wèi)擎迎了進去。
    兩人跟著老者，從后面的樓梯上去。
    這是清風閣內(nèi)部通道，空無一人。
    棠鯉和衛(wèi)擎被領(lǐng)著上了三樓，進了其中一個隔間。
    “小姐，坐?！崩险吖Ь吹馈?br/>     棠鯉和衛(wèi)擎坐下。
    這隔間窗戶上掛著紗幔，能擋住外面看進來的視線，卻能看清樓下的景象，視野很好。
    “清風閣的老板是白大哥?！碧孽幍?。
    白家的產(chǎn)業(yè)遍布京城，有時進的某一家店，老板說不定就是白沐陽。
    “這包廂是我哥特意給我留的，專用包廂?！?br/>     衛(wèi)擎點了點頭。
    “媳婦兒，我沾光了?！毙l(wèi)擎道。
    那老者又進來了，給兩人拿了茶水，和點心來。
    “小姐，有事喚一聲就行?！?br/>     棠鯉點頭：“好，去忙吧?！?br/>     那老者退了出去。
    棠鯉的目光落在對面的包廂上，里面坐著兩個人，隱約可以看出來，是一男一女。
    不一會兒，樓下突然一陣喧鬧聲。
    棠鯉朝著樓下看去，就看到一個少年擠開了一條路，正是趙景煊。
    而他后面，跟著兩個穿著白袍、身形修長的少年，正是許玨和衛(wèi)子昂。
    兩個少年在位置上坐下。
    “距離辯學開始還有一刻鐘。”衛(wèi)擎看了看時間，道。
    衛(wèi)子昂提前到，是對對手的尊重。
    秦昭卻是踩著點到。
    衛(wèi)子昂起身，朝著秦昭作揖。
    “秦兄，我……”
    “你是衛(wèi)子昂，我認識你。那一日，你候在我門口一個時辰，說是要向我請教?！鼻卣训?。
    秦昭只是平靜地敘述著這件事，但是這件事說出來，就有些像在示威了。
    外地學子們都有些得意。
    這國子監(jiān)第一的學子，也向秦昭請教啊。
    國子監(jiān)的學子們，則不忿地看著秦昭。
    什么請教，討教而已，他們都時常討教，有什么好說的。
    再說，衛(wèi)子昂說不定是不恥下問呢！
    哼！
    衛(wèi)子昂神色未變，臉上掛著笑：“對，我是衛(wèi)子昂?！?br/>     秦昭回了一個禮：“涼州秦昭?！?br/>     兩個人行禮完畢。
    按照往常的規(guī)矩，都是抽取辯題。
    “不必抽了，我聽聞，涼州運河之事，是令尊提出，我生于涼州，也對此事頗為了解，不如我們就來辯辯，這運河的修建，是利大于弊，還是弊大于利?！鼻卣训溃靶l(wèi)兄，覺得我的提議如何？”
    許玨眉頭微微皺起。
    學子們關(guān)注時事，自然知道這件事，平日里多有討論。
    但是，秦昭畢竟出自涼州，有更多的了解，占優(yōu)勢。
    衛(wèi)子昂神情溫和：“好?！?br/>     秦昭性格狂傲，一開始，就向衛(wèi)子昂提出十問。
    他說話的速度很快，給人一種咄咄逼人的感覺。
    一般人，被這樣問，都有些懵了。
    之前就有好幾個學子，一開始就被秦昭問得啞口無言，被外地學子嘲笑。
    衛(wèi)子昂面對著這些問題，神情依舊溫和，他不慌不忙，沉思片刻，然后作答。
    他說話的聲音并不快，有種娓娓道來的感覺，眾人都聽得很清楚，很有力道。
    不像聽秦昭說話，那么有壓迫感，聽他說話，很舒服。
    無論秦昭的壓迫性多強，衛(wèi)子昂都是不慌不忙地應(yīng)對。
    衛(wèi)子昂問的問題，也條理很清晰。
    秦昭的腦子轉(zhuǎn)的很快，也一一回復(fù)了。
    兩人便你來我往，辯論著。
    許多學子開始只念著勝負，如今都聽得有些入神了。
    秦昭也露出詫異的神情。
    衛(wèi)子昂，似乎有些超出他的想象。
    以往，與他辯論時間最長的，不超過一盞茶。
    一刻鐘過去了，衛(wèi)子昂都沒有顯出絲毫頹勢。
    看來他要更認真一點。
    兩人你來我往，毫不示弱。
    直到一聲敲鑼聲響起。
    眾人也都如夢初醒一般，回過神來。
    清風閣有個規(guī)矩，辯學時間以一個時辰為限，若是還未分出勝負，便為平局。
    這是……一個時辰過去了？
    居然是平局？！
    秦昭面紅耳赤，臉色很難看。
    怎么會這樣？
    衛(wèi)子昂居然這般能言善辯！
    雖然是平局，但是對他來說，就是一種失敗！
    衛(wèi)子昂神色依舊很溫和，朝著秦昭作揖，便和許玨一起出門去了。
    縱然是平局，國子監(jiān)的學子們都很興奮。
    秦昭太囂張了，看著他面紅耳赤，一副被打擊到的樣子，實在太爽了！
    不愧是衛(wèi)子昂啊！
    衛(wèi)子昂和許玨一起走出了清風閣。
    衛(wèi)子昂看到兩抹熟悉的身影，眼睛頓時一亮。
    “爹，娘！”
    正是衛(wèi)擎和棠鯉，兩人已經(jīng)從樓上包廂下來了。
    衛(wèi)子昂快步走到兩人面前。
    “爹、娘，剛剛的辯論，你們看到了？”衛(wèi)子昂道。
    棠鯉點了點頭：“我們在三樓?！?br/>     衛(wèi)擎勾住了衛(wèi)子昂的脖子，夸贊道：“不愧是我兒子?！?br/>     衛(wèi)子昂被夸贊了，臉微微發(fā)紅，又有些得意。
    能得爹娘夸贊，肯定很開心啦。
    “別說話了，喉嚨疼了吧，娘回去給你煮養(yǎng)喉的湯喝?！碧孽幍?。
    衛(wèi)子昂乖乖點頭。
    “可惜是平局?！毙l(wèi)子昂還是忍不住道。
    沒贏。
    而且，繼續(xù)下去，他也不確定能不能贏。
    “運河之事，秦昭了解得更多，他定的辯題，他占了便宜?！痹S玨道。
    “是啊，一場辯學，說明不了什么，最重要的是等殿試的時候，你們倆一個狀元、一個榜眼，把他壓下去，到時候他就灰溜溜的了。”衛(wèi)擎朗聲道。
    棠鯉給了衛(wèi)擎手臂一下。
    她不想給兩個孩子太大壓力。
    衛(wèi)擎‘嘿嘿’笑了兩聲，不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