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章 霍駒查案(八)
兩日后,剝皮妖的尸首從河里被打撈起,這個案子順利告破。
“真想不到,這剝皮妖居然是老乞兒,還是個女人,就藏在我們身邊?!?br/>
“她殺了老乞兒,偽裝成老乞兒的模樣,加入了巡案司,所以巡案司在查她背景的時候,居然沒發(fā)現(xiàn)任何問題?!?br/>
“霍駒,你也是這個案子的一大功臣啊。聽說是你救了指揮使?這下指揮使要對你刮目相看了。”
“霍駒,你富貴了,別忘了在指揮使面前替我們美言幾句啊。”
“霍駒,恭喜啊,協(xié)助破了這么大的案子。我以后不敢把你當(dāng)沒本事的紈绔子弟了?!?br/>
巡案司眾人對霍駒是刮目相看、贊不絕口。
霍駒卻一點(diǎn)也高興不起來。
這兩天他過得都是渾渾噩噩的。
他怎么也想不通,他一見鐘情的青羅姑娘,怎么轉(zhuǎn)頭就變成了他最討厭和害怕的指揮使呢?
他多么希望這是一場噩夢,于是無數(shù)次猛掐自己,胳膊都掐青了,都沒從噩夢中清醒過來。
霍駒蔫蔫的,什么都提不起勁。
哪怕協(xié)助破了大案,他也一點(diǎn)高興不起來。
比起立大功,被人看得起,他更想要青羅姑娘。
“霍駒,指揮使找你?!庇腥说馈?br/>
霍駒轉(zhuǎn)頭就走。
“指揮使在書房呢,你的方向走反了?!庇腥俗е赳x。
霍駒只得掉轉(zhuǎn)方向,朝著另一個方向走。
霍駒蒙頭朝前走著,直到撞上一個堅硬的東西,猛地頓住。
霍駒緩緩地抬頭,就發(fā)現(xiàn)自己撞上一個胸膛,再抬頭,便對上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霍駒像是受驚的兔子,猛地后退了兩步,距離裴宴三步遠(yuǎn),才停住。
當(dāng)初青羅姑娘溺水,他替她按壓的時候,就覺得她的胸膛有些硬……
他早該想到的。
他真傻。
霍駒哭喪著臉,快哭出來了。
霍駒忍不住看了裴宴一眼。
今日的裴宴沒有戴面具,那張臉完全展露出來。
這張和青羅姑娘一模一樣的臉,沒有修飾眉形,完全是天然的狀態(tài),兩道劍眉,再加上氣質(zhì)的改變,雖然有些柔和,但是卻并不顯女氣。
霍駒看著這張臉,還是覺得心臟跳快了幾分。
霍駒看一眼裴宴的臉,忍不住嘆一口氣,又看一眼,又嘆一口氣,如此往復(fù)……
裴宴被他嘆得煩了,冷聲道:“閉嘴?!?br/>
霍駒嚇得頓時閉上嘴。
“進(jìn)來?!迸嵫绲?。
霍駒乖乖跟著裴宴進(jìn)了書房。
裴宴將一卷東西遞給霍駒。
霍駒接過,看了起來。
這是關(guān)于剝皮妖調(diào)查的卷宗。
剝皮妖真名叫穆芳,出身武學(xué)世家,自幼學(xué)武,所以身手很厲害。她本是天之驕子,有一門當(dāng)戶對的未婚夫,卻與一男子一見鐘情,不惜與家人決裂,也要與那男子在一起。
本以為是一段佳話,奈何感情最是易變。曾經(jīng)的山盟海誓很快變成了厭倦和不耐煩。穆芳懷孕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丈夫與一青樓女子勾搭上,還要私奔,于是一怒之下殺了丈夫和那青樓女子。
這是一樁舊案,留有案底。裴宴根據(jù)線索,聯(lián)系上這樁舊案,才還原了剝皮妖的身份。
這穆芳本來就控制欲很強(qiáng),受此打擊后,愈加偏執(zhí),對青樓女子恨之入骨。
“她為什么要剝皮?”霍駒繼續(xù)往下看,就找到了答案。
因?yàn)樗L相一般,而她丈夫則時??滟澞乔鄻桥拥钠つw光滑,因此,她便有了搜集皮囊的喜好。
這穆芳的丈夫不是好人,穆芳也有很大的問題,最可憐的便是那些無辜的青樓女子。
如今,剝皮妖已死,案子已結(jié),不會再有無辜的女子受害了。
霍駒終于感受到一點(diǎn)破了案件的開心。
但是,待他抬頭,看到裴宴的臉時,又蔫了。
啊,他的青羅姑娘。
還他青羅姑娘啊。
“這個給你?!迸嵫鐚⒁粔K金屬牌子給他。
這牌子又叫積功牌,每次破獲或者協(xié)助破獲一個案子,指揮使都會給予相應(yīng)數(shù)量牌子的獎勵。
牌子到達(dá)一定數(shù)量,便可升職,月俸也會提高。
霍駒之前做夢都想拿一個牌子,這代表指揮使對他的認(rèn)可,能讓他揚(yáng)眉吐氣,證明自己不是廢物。
但是此時,快樂全被他的青羅姑娘沒了給沖淡了。
霍駒接過了牌子,收好。
沒什么事了,他可以走了。
轉(zhuǎn)身的時候,他的腳步還是停頓了一下。
“指揮使,你身上的傷怎么樣了?”霍駒問道。
“無大礙。”裴宴道。
“那我走了啊?!?br/>
“嗯?!迸嵫琰c(diǎn)頭,坐在椅子上,忙公務(wù)去了,不再理會他。
霍駒看了他的臉一眼,心中一陣痛,轉(zhuǎn)身走了。
……
烏府。
棠鯉一見到霍駒,就覺得他不對勁,蔫了吧唧的,沒精神,像霜打的茄子。
“不是破了剝皮妖的案子嗎?怎么一點(diǎn)不開心?”棠鯉覺得有些奇怪。
剝皮妖的案子破了的事是她相公告訴她的。之前霍駒躊躇滿志,要破此案,如今此案終于破了,霍駒也算立了大功,怎么一點(diǎn)也不開心呢?
以她對霍駒的了解,她哥此時尾巴該翹上天才怪啊。
“妹妹,有空嗎?陪我喝喝酒?”霍駒道。
幾天過去了,他還是滿心抑郁,怎么都排解不了,想來想去只能來找棠鯉,想聽聽她妹的意見。
棠鯉看他這一副可能抑郁而終的模樣,就算沒時間也得有時間,于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院子中,一壇酒,霍駒在喝,棠鯉就看著他。
霍駒一邊喝一邊將心中煩悶的事說出來。
“我對青羅姑娘一見鐘情,哪怕她是青樓女子,我也不在意。但是,我怎么也沒想到,她根本就不是個姑娘!”
“不僅不是姑娘,他還是裴宴,你不知道,裴宴有多討厭!”
“你說一個男人,好好的扮女人作甚?!好吧,就算為了查案,為什么扮那么像?!”
霍駒顛三倒四地說著,越說越氣,眼睛發(fā)紅,眼巴巴地看著棠鯉:“妹妹,你說我該怎么辦?我一看到裴宴,就想到我的青羅姑娘沒了,心痛的沒法呼吸?!?br/>
裴宴女裝有多好看,棠鯉是見識過的。
當(dāng)初那宴家三爺,就被女裝裴宴迷得五迷三道。
霍駒對他一見鐘情,也在情理之中。
看著霍駒深受打擊的模樣,棠鯉想了想:“要么你就別去巡案司,不見著他,說不定好受一些?”
霍駒悶了一口酒,他妹說的也有道理,只要不去巡案司,就見不到裴宴,但是……
“人人都說我紈绔子弟,我想爭口氣呢,若是我不去,豈不是被他們看扁?”
“我跟大哥說一聲,你可以入大理寺,也可以證明自己。”棠鯉道。
“你大哥整天一張棺材臉,我看了害怕。”霍駒嘟囔著道。
“要么你去刑部?新任刑部尚書挺和善的?!?br/>
“刑部……”霍駒挑不出刑部的不好來,但還是不情愿,“明明是裴宴害的我,憑什么要我離開巡案司?我不服氣!”
棠鯉算是聽出來了,找這么多借口,霍駒這就是不想離開巡案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