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你以什么身份斥責(zé)我
搶救室外的走廊里,腳步聲急促交疊,人群圍在門外焦急的等待。
秋靜好從電梯內(nèi)走出,嘈雜聲漸漸平息,而擁擠的人群自行一分為二,讓出一條通往手術(shù)室大門的通道。
經(jīng)過之處,兩側(cè)人畢恭畢敬的對她行禮,一聲‘大嫂’叫的格外敬重。
按照長幼輩分尊卑,站在手術(shù)室最近距離的是老爺子慕景山,老太太穆秋嫻,還有龍虎堂的二當(dāng)家及其他幾位當(dāng)家的。
走近時,老爺子慕景山坐在輪椅里,穩(wěn)如泰山,但細(xì)心地人會發(fā)現(xiàn),眼底是深深的擔(dān)憂。
秋靜好喊了聲:“爺爺、奶奶?!?br/>
慕景山眉心緊蹙,點點頭,而穆秋嫻一把握住她的手,語氣擔(dān)憂道:“靜好,你可來了,子謙這次……”余下的話變成了哽咽,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了。
秋靜好早已恢復(fù)鎮(zhèn)定,面對穆秋嫻的無措,她安撫她,說:“奶奶,子謙會沒事的?!?br/>
她一句簡單的肯定,讓穆秋嫻心里好受了三分。
“奶奶,別站在這里,坐一會兒?!鼻镬o好扶著人,看了眼冰冷的長椅,回頭對阿七說:“拿個墊子來?!?br/>
“是?!卑⑵呷ザ鴱?fù)返,手里的墊子放在長椅上。
秋靜好攙扶著老人,“奶奶,坐下等。”
慕景山看著秋靜好貼心的照顧,雖然事情小,但可以透過小事看到一個人內(nèi)心的本質(zhì)。
他不留痕跡的收回眼,而站在一旁的二當(dāng)家周啟良也心知肚明,老爺子已經(jīng)在留心某些事了。
秋靜好心里擔(dān)憂的要死,可表面上卻鎮(zhèn)定無比,在外人眼里,她此刻的冷漠有些不近人情,甚至讓一些人心生非議,都傳言慕總早年是強(qiáng)要了秋家小姐,該不會是盼著他出不了手術(shù)室,有更大膽的人開始揣測,這次蹊蹺的車禍?zhǔn)怯腥斯室鉃橹?br/>
秋靜好一邊等著手術(shù)室內(nèi)的消息,一邊照顧兩位老人,傅飛揚(yáng)也受了重傷,手術(shù)正在進(jìn)行中,潘淑得到消息后,急趕著到了醫(yī)院,隨行談判團(tuán)隊的車無一幸免,都遭了秧,慕宇彬的腿骨骨折,手臂撕開一道口子,柴佳薈心疼的只在手術(shù)室外抹眼淚。
銘晉被秋靜好送回了清風(fēng)苑,讓文姨帶著銘晉,臨走前,秋靜好打電話給瘋子。
“瘋子,帶幾個人來清風(fēng)苑?!?br/>
電話那段,瘋子立刻了然,“是,少奶奶?!?br/>
慕子謙出了事,而這時候,最不該出的就是亂子。
龍虎堂勢必有一些心懷叵測之人要掀點風(fēng)浪,他挑了幾個親信,精明、身手不錯的前往清風(fēng)苑保護(hù)銘晉。
手術(shù)進(jìn)行了七個多小時了,秋靜好看到兩位老人的臉上,不同程度的出現(xiàn)了疲色,她緩緩蹲在慕景山面前,勸道:“爺爺,您和奶奶年紀(jì)大了,等這么長時間,身體要吃不消的,先回去吧,我在這里守著就行。”
慕景山執(zhí)拗的搖頭,他一定要等到慕子謙平安出了手術(shù)室才放心。
“爺爺,奶奶都吃了兩次救心丸了,再這么熬下去,奶奶身體真要撐不住了?!?br/>
穆秋嫻急忙擺手,“我沒事,沒事?!?br/>
慕景山看向身側(cè)的穆秋嫻,此時她臉色蒼白,唇色寡淡,被秋靜好一提醒,他也擔(dān)憂起穆秋嫻心臟病發(fā)。
“爺爺,帶奶奶回去吧。一有消息,我第一個給您打電話?!?br/>
穆秋嫻忙拒絕,“我不走,我要等著子謙平安出來。”
“奶奶,您的身體重要?!鼻镬o好安撫她。
慕景山想了想,然后點頭,“走吧,阿嫻。我們倆誰要是再病倒了,多給孩子們添麻煩?!?br/>
穆秋嫻終于同意了,跟著慕景山離開。
手術(shù)室外,秋靜好端坐筆直,在她臉上你看不到疲憊與恐懼,堅定的目光望著手術(shù)室的門,好似這只是一臺簡單的小手術(shù)。
之前兩人聊起過,慕氏內(nèi)部還有詬病沒有查出,龍虎堂里也有一些殘余黨羽心生邪念,所以她必須要穩(wěn)穩(wěn)坐在這里,給那些人看,也是給自己一份信念。
快十個小時了,疲憊與倦怠如同一張大網(wǎng)將她包裹,每每有這種情緒,秋靜好都在心里告誡自己,越是這種情況,她越不能表現(xiàn)的不堪一擊,否則躺在里面的人,怎么辦。
阿七走過來,遞給她一杯熱茶,“少奶奶,喝點吧?!?br/>
秋靜好接過,“謝謝?!?br/>
紙杯傳遞茶水的溫度,可秋靜好的手心里布滿冷汗。周啟良告訴她,慕子謙的車掉在懸崖下的陡坡上,再多一厘米車子就滾下山了,人手腳沒顧著,就是頭傷的重,他們到時,慕子謙滿頭是血,已經(jīng)失去意識了。
秋靜好握緊杯子,子謙,你會沒事的!
彼時,走廊里傳來一串急促的高跟鞋聲,秋靜好并沒有在意,可站在她身旁的阿七在看清來者后,眉心微微皺了下。
女人到了秋靜好面前站定后,微喘著氣問:“子,子謙怎么樣了?”
“!”秋靜好這才抬起頭,目光筆直的看向廖可欣,對方見她也不回答,又急了句:“問你話呢,子謙怎么樣了?”
秋靜好微微挑起下巴,平靜的說:“正在手術(shù)?!?br/>
“多久了?”廖可欣反問。
秋靜好淡淡的回了句:“十五個小時?!?br/>
廖可欣上下打量她,冷漠的眼神,涼淡的語氣,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看得她心里一股火竄起來。她真是不明白,慕子謙為什么還要跟她維持這種沒有愛的婚姻,要是因為孩子,她也可以給他生。
她突然眸光一厲,指著秋靜好大聲吼她:“你是怎么照顧他的?好端端的人,都進(jìn)了手術(shù)室了。還有一點,你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一點點的擔(dān)心焦慮都沒有,看不出為人妻的樣子!子謙對你那么好,事事遷就你,處處體諒你,你心是石頭做的嗎?真是冷血!”說到激動時,廖可欣居然揚(yáng)起了手,朝秋靜好的臉上甩去。
阿七眼疾手快,剛要攔住人,廖可欣的手卻被秋靜好攫住手腕。
“冒昧的問一句,你以什么身份在這里斥責(zé)我?”秋靜好握著她手腕,緩緩站起,手下暗暗施加了力道。
廖可欣被捏的眉心緊皺,疼的發(fā)出哎呀的聲音,身體自然而然的隨著秋靜好的力道向一旁彎曲。
“你松開,放開我?!绷慰尚来蠼小?br/>
忽然間,走廊里的眼睛朝紛紛朝他們的方向看來。
廖可欣用另一只手,從挎包里拿出一張紙,舉到秋靜好面前,“什么身份?呵……”她得意的笑,“我懷了子謙的孩子。這身份夠不夠!”
廖可欣的聲音不大,但足夠讓走廊里的人都聽見了,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只有一個人反應(yīng)平淡如水,那就是秋靜好。
她表情依舊冷漠,掃了眼早孕化驗單,上面的確上廖可欣的名字,懷孕周期寫了四周。
秋靜好收回眼,輕嘲的扯了扯嘴角,這抹笑太過于不可一世,讓廖可欣高高在上的優(yōu)越感被無情的摧毀,她劇烈的掙扎,大吼大叫:“你笑什么?你笑什么意思?你不相信我懷的是子謙的孩子?呵呵……你錯了,大錯特錯!我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慕子謙的親生骨肉,不是你不愿意承認(rèn),就被否定的。秋靜好,你囂張不了幾天了,等我把孩子生下來,子謙一定把你趕出慕家!”
“你胡說什么!”阿七在一旁警告,視線卻看向秋靜好。
秋靜好明白阿七的心思,他擔(dān)心她胡思亂想,可現(xiàn)在的情況,她沒多余的心思分給廖可欣。
聲音冷而靜,將廖可欣的手一點點松開,“子謙還在手術(shù),你要是來吵來鬧的,等他病好了,我隨時奉陪,現(xiàn)在,你立刻從這里消失?!?br/>
“我不走!”廖可欣聲音拔高了幾度,氣勢凌人,“你憑什么趕我走?都是替慕家生養(yǎng)的人,你別以為先拿了一個有名無實的證就比我有優(yōu)越感,實話告訴你,子謙他愛我,不愛你!他就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才沒有把你拋棄,現(xiàn)在我們有孩子了,他不會讓你再留在慕家了。你要是識趣的,趁現(xiàn)在趕緊滾,省得被子謙趕出家門時,落得一身狼狽?!?br/>
秋靜好雖然也遇到過討厭的人,可像廖可欣這么讓人討厭的,還是第一個。
“我只給你一分鐘時間,從這里走出去。”秋靜好甩開對方的手臂,向后退了一步,重新坐在長椅上。
廖可欣手臂在空中蕩了蕩,被秋靜好粗暴的對待,心里除了怒火還有恨意,她一直都看不慣秋靜好自持高冷,就好像她是仙女似得,而他們都是凡人。
“別說一分鐘,就是十分鐘,我也不走。”話落,廖可欣坐在了長椅上,擺出一副少奶奶的架勢,手中的化驗單也被她收好,放進(jìn)了手包里。
面對死纏爛打的廖可欣,秋靜好早已沒了耐性,她看了眼手表,“阿七,把人帶走。”
她說的帶走,而不是拖走,理智還尚存。
“你要干嘛?”廖可欣緊張的問,同時警惕阿七接下來的動作。
“是?!卑⑵邞?yīng)道,越過人,與另一個保鏢架起廖可欣的手臂,朝外走。
“你們放手,放開我……”廖可欣緊張而急促的吼,“秋靜好,你就是怕了,你怕我動搖你現(xiàn)在的地位,你這個小人、膽小鬼、懦夫……”
女人的咒罵聲回蕩在走廊內(nèi),大家紛紛低下頭,這樣的事情,最好還是裝作沒看見好。
最終,吵鬧聲被關(guān)在了電梯內(nèi),秋靜好覺得世界終于安靜了。
廖可欣與慕子謙曾經(jīng)是校友,公司上也有合作關(guān)系,她來探望,秋靜好雖然心里不悅,但也不好表現(xiàn)出來。可廖可欣說了很多過分的話,也做了過分的事,就別怪秋靜好對她不客氣了。
一夜未眠,太陽東升西落,二十個個小時后,手術(shù)室的門終于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