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我的成就感,不需要從弱者身上尋找
秋靜好目光淡靜的看著他,“請坐。”她倒了杯水,放在桌上。
王警官接過紙杯,道了句,“謝謝?!?br/>
坐下后,秋靜好等他喝下水,王警官說:“這個孫放的家庭背影很復(fù)雜,他年幼時父親亡故,母親改嫁后與現(xiàn)在的丈夫生活。不過她母親在老家那的名聲不太好,都過去這么多年了,我派去的人摸排情況時,老一輩的人都知道孫放的母親作風(fēng)不檢點,尤其是孫放的父親亡故后,他母親的行為就更囂張了,當(dāng)時在村里,孫放的母親經(jīng)常被男人帶去鎮(zhèn)上是常有的事,還有鎮(zhèn)上的車經(jīng)常去她家,大家后背議論她是做小姐的?!?br/>
秋靜好點點頭,“這就解釋了,為什么孫放與母親生疏的事實了。不過,能刺激孫放殺人的事件,一定還有其他原因。孫放的父親是怎么死的?”
“晚上黑,掉井里溺水死的?!蓖蹙僬f。
“……”秋靜好若有所思,“還是盯緊孫放吧,他近期一定還會犯案的。”
“好的?!蓖蹙匐x開。
辦公室的門闔上,秋靜好剛要翻開卷宗,電腦屏幕閃動一個視頻窗口。
秋靜好帶著眼鏡,鏡片后,目光冰冷,她按下確定。
“嗨,秋,好久不見,隔著屏幕看你,有些忍不住想坐飛機(jī)去看你?!?br/>
秋靜好面無表情,“是嗎,你最好別期待這些,很有可能我是去抓你的?!?br/>
安迪璨然一笑,對著鏡頭伸出手,秋靜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可過了一會兒,他看到安迪的目光炙熱的盯著屏幕,這才意識到,他的手在撫摸屏幕上她的臉。
秋靜好連忙擋住視頻攝像頭,聲音嚴(yán)厲,“安迪,別讓我解決你的方式,變成一槍爆了你的頭?!?br/>
安迪笑了,“好,我們談公事?!?br/>
秋靜好放下手,視頻里重新出現(xiàn)她的圖像。
“我手頭有個案子,需要你來舊金山?!?br/>
“我拒絕?!鼻镬o好果斷道。
安迪看著她,“布魯克議員的兒子要結(jié)婚,可他卻收到了恐嚇短信,揚(yáng)言要殺了他,我需要你同我一起找到那名暗殺人員?!?br/>
“我對政治不敢興趣。”秋靜好依然決絕。
“這不是政治,秋,這是正義,你難道想在頭條新聞上,看到布魯克議員被暗殺的消息嗎?”
秋靜好猶豫了,安迪瞳仁里的光深不可測,“后天的飛機(jī)過來,布魯克議員兒子的婚禮在周六舉行?!?br/>
“……”秋靜好平靜的看著他,“我拒絕?!?br/>
“秋!”安迪的臉色嚴(yán)肅,“你明知道有罪案發(fā)生,卻放任其發(fā)展,你與那些殺手有什么區(qū)別?”
秋靜好漠然,“……”
“需要我給你訂機(jī)票嗎?”安迪又問。
“不用,我自己訂?!?br/>
視頻關(guān)閉,秋靜好打電話給慕子謙。
電話響了三聲,慕子謙雋永低沉的聲音傳來。
“靜好?”
“子謙,周五我要飛舊金山?!?br/>
“……”電話那邊陷入一陣平靜。
“要去做什么?”慕子謙問。
“有個國會議員的案子需要我去幫忙。”秋靜好說完,深吸一口氣。
慕子謙正在開視頻會議,看了眼日程表,說:“好,我知道了?!?br/>
掛斷電話,秋靜好不明白慕子謙這句知道了是什么含義。
下班前,入室殺人案有了最新消息,暗中盯梢孫放的警官在其準(zhǔn)備第四次作案時,抓獲孫放。
秋靜好讓阿七去接銘晉,將孩子送回南風(fēng)苑,再回來。
單向玻璃后,秋靜好安靜的觀看王警官審問孫放的過程,他比之前那次見面人明顯頹廢了許多。
原來孫放之前做過一段時間的某品牌的家電維修工,維修工上門服務(wù)時,要求穿鞋套進(jìn)入客戶家中,而他也是在那時,儲備了一些一次性鞋套,這就解釋了,為什么受害人家的地面上并沒有留下任何兇手的足印,他帶著工具手套,同理沒有留下指紋。
孫放對所犯的事實供認(rèn)不諱,王警官錄完口供后,秋靜好緊接著進(jìn)了詢問室。
她平靜的走進(jìn)來,一臉淡漠,孫放很不喜歡她看人的目光,就好像高高在上的神,俯瞰腳下受苦的蒼生。
“你是讓警察跟蹤我的吧?”
這是秋靜好進(jìn)來后,孫放的第一句話。
她沒有否認(rèn),“是的?!?br/>
孫放皺了下眉,“你怎么知道是我?”
秋靜好不答反問,“能談?wù)勀愕耐陠???br/>
“!”孫放一愣,“你問這干嘛?”
他顯得很抗拒,但秋靜好依然是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
“你恨你母親嗎?”
突然而至的問題,令孫放微怔,緊接著眼睛里滿是怒火。
“你認(rèn)為你從從小到大的不行,是母親造成的?”
“……”孫放別開臉,看著一旁的地面。
“你繼父對你好嗎?”
孫放的氣息開始變得粗重,放在桌上的說狠狠握拳。
“他打你?罵你?”
“……”
“孫放,看著我的眼睛。”秋靜好一字一句道。
孫放緩緩抬頭,直視秋靜好的眼睛,卻聽對方拋出一個讓他心顫的問題:
“你父親的死,與你母親有關(guān)嗎?”
“……”孫放瞳仁驟然放大,手銬與桌面發(fā)出輕微的撞擊聲,讓這間詢問室更顯陰森幽靜,他似無聲的嘆息,肩膀漸漸松垮耷拉著,目光盯著一處虛無,自言自語著:“那幾個女人都是一些水性楊花的女人,都不要臉,就像我媽,她也不要臉。當(dāng)初在村子里,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是我爸,都能睡在我家,別人只是聽說我媽跟人睡,可我是真正看到的……”
說到此,孫放的眼睛里閃過一抹厭惡與憎恨。
“我媽總勾人,我爸有次抓到她跟人在玉米地里,回家就吵起來了。
我站在旁邊看著我爸狠狠的揍我媽,我也想揍她,為什么讓我在村子里抬不起頭,同齡的小伙伴都喊我是野種,說我是我媽生下的我。后來我媽不動了,躺在地上,臉上全是血,我沒理她,我爸給我做晚飯吃,我?guī)臀野值咕?,后來我媽自己起來,收拾收拾就過來,也幫我爸倒酒,那晚上我爸喝多了,我媽又開始犯賤去纏著我爸,結(jié)果我爸迷迷糊糊的被她帶到了院子里,被她推下井了?!?br/>
孫放低下頭,陷入封閉的狀態(tài),秋靜好平靜的看著他,問:“這就是你的殺人動機(jī)嗎?你認(rèn)為那些女人也是在勾引你,就好像你看我到主動握手,你也認(rèn)為我要勾引你?你很所有不檢點的女人,所以你要殺了她們?”
孫放眼波動了動,雖然未答,可答案已了然,秋靜好緩緩闔上比筆記本,起身朝外走。
孫放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你都猜對了。很有成就感吧!”
秋靜好握著門把手,沒回頭,目視前方,說:“我不是猜的,是你的眼睛告訴我準(zhǔn)確答案的?!彼D了下,“而且,我的成就感,不需要從弱者身上尋找?!?br/>
門推開,秋靜好剛邁出詢問室,孫放突然大聲吼:“你特么說誰是弱者呢?你賤貨,婊子,誰是弱者,連你見我第一面都想勾引我,你有什么資格說我是弱者?賤人!婊子!”
孫放的罵聲在走廊里回蕩,秋靜好冷靜的轉(zhuǎn)回頭,“你親眼見到你父親被退下井后,做了什么?”
一句話,孫放怔住了。
“你有去喊鄰居救援嗎?你有將真相告訴警察嗎?答案是——你沒有!”秋靜好聲音凌厲嚴(yán)肅,“你怕了,你怕你媽把你也扔下井,所以你躲起來,不讓自己暴露。你不是弱者,是什么?或者說,又個詞更適合你——
懦夫!!”
“……”孫放跌坐在椅子上,兩眼的目光呆滯,淚水順著眼眶簌簌而下。
“把眼淚收收吧,你沒資格哭?!?br/>
門關(guān)上,孫放抱著頭,嚎啕大哭……
王警官站在門外,看著秋靜好,無聲的嘆息,秋靜好輕微頜首,繞過王警官朝樓梯走。
秋靜好走出警署辦公大樓,站在臺階下,昂起頭,孤月當(dāng)空,心境就好像著月色似得,清冷的讓人感到孤獨。
返回辦公室的路上,一個黑影閃過,她驀地站住,冷聲問暗處的人:“是誰?”
腳步聲窸窸窣窣,從陰影里走出一個衣衫襤褸的女人,秋靜好只能看到她破損的衣褲,還有赤著的雙腳,當(dāng)女人的臉暴露在月光下時,秋靜好的心不禁一驚。
“藍(lán)沁?!?br/>
秋藍(lán)沁滿眼淚痕的朝秋靜好走去,“靜好……”
“堂姐,你這是怎么了?”
秋藍(lán)沁是秋靜好大伯的女兒,大伯秋信衡在父親去世后,接管了秋品制造。
“靜好,你救救堂姐吧。”
秋靜好忙將自己身上的風(fēng)衣脫下,披在她身上,“有什么事,我們進(jìn)去再說?!?br/>
秋藍(lán)沁點點頭,跟著秋靜好的腳步,朝她辦公室走。
站在門口的阿七看到秋藍(lán)沁時,微微一怔,秋靜好打開門,讓秋藍(lán)沁先進(jìn)去,她對著阿七低聲說:“去買一身衣服和一雙鞋。衣服是M號,鞋子是37碼的。”
“是。”阿七轉(zhuǎn)身離開。
兩人對坐,秋靜好給秋藍(lán)沁倒了杯水。
“堂姐,發(fā)生什么事了?你搞成這樣?!?br/>
話剛問出口,秋藍(lán)沁的眼淚瞬間就流出來了,她握著臉哭,悲痛欲絕。
秋靜好取來紙巾,遞給秋藍(lán)沁,“別哭了,你有事說出來,就這么哭也解決不了問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