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磨初始
周銳昀開車走了,方唯被親的暈暈乎乎、摸不著北。前幾分鐘還說自己能找到回去的路,結(jié)果短短一段路撞了兩次柱子。
回到公寓里才稍稍清醒。他手機(jī)響個不停,媽媽打來電話。
“怎么不接電話啊?”方母問道。
“在玩兒?!边€好方唯沒忘記出門前撒的謊。
“在哪兒玩?這么安靜?!?br />
“我找了個空包廂接電話,媽你有事嗎?”
“能有什么事?!狈侥嘎裨沟?,“出國幾年都沒在家過生日,回來了又跑?!?br />
方唯拖長了聲調(diào)喊:“媽……”
方母心軟了,說:“就是打電話來祝我小王子二十三歲生日快樂,媽媽先睡了,你也不要鬧得太晚?!?br />
“嗯,媽媽晚安?!狈轿⊕炝穗娫挾⒅謾C(jī)發(fā)呆。
他在計(jì)算時間,周銳昀應(yīng)該快要到家了吧。方唯仰躺在床上,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等時機(jī)差不多了,發(fā)去一條微信。
「到家了嗎?」
那邊回的很慢,得有二十分鐘后。
「剛到?!?br />
方唯秒回:「那就好。」
「你還不睡?」
「睡不著。我現(xiàn)在能給你打電話?」
「不能?!?br />
方唯興奮的表情塌了下來:「……QAQ」
這個顏文字還是他跟部門的女孩子們學(xué)的,說對直男最管用,看了就心軟,但周銳昀明顯不吃這套,因?yàn)槟沁厸]聲兒了。
方唯攥著手機(jī)等回音,足足等了一刻鐘。他琢磨著自己也沒說什么戳人逆鱗的話,對方干嘛突然不理人了。
正心情低落的思索著,手機(jī)震動起來,周銳昀打來了電話!
“喂……”
“剛剛洗澡去了?!甭曇敉ㄟ^電流傳送過來,在靜謐夜晚聽起來低沉又富有磁性。
方唯松了口氣:“這樣啊?!?br />
“嗯,你怎么睡不著?晚上不該讓你喝那杯咖啡?!?br />
并不是咖啡的原因,方唯清楚,他是太開心了,大腦皮層都在震動,根本停不下來的興奮感,握著電話的手心都汗潮了。
“我就是突然睡不著。你是不是要睡了?”方唯問。
“嗯,有點(diǎn)困了?!敝茕J昀打了個呵欠。
方唯心情down下來,語氣低落:“那掛電話吧,明天聊?!?br />
“晚安。”
“晚安。”
結(jié)果兩分鐘后通話還在繼續(xù),方唯把手機(jī)拿到眼前確認(rèn)了下,不解道:“你怎么不掛電話?”
“等你先掛?!敝茕J昀說。
方唯不自覺地笑了,像被塞了一嘴蜜:“我不想掛?!?br />
他倆真的沒掛電話,卻也沒再說什么。周銳昀要睡了,方唯也拉開被子躺好,電話里只能聽見兩人的呼吸聲。
過了很久,方唯終于褪去興奮,進(jìn)入睡眠。眼睛撐不住的合上前,他迷迷糊糊的說了句:“我今天真的很開心。”
聲音很小,卻被周銳昀捕捉到。他聽見方唯說完這句話后就睡了過去,呼吸清淺。
周銳昀沒立即睡,他摸出了打火機(jī),點(diǎn)了根煙,煙霧繚繞里神色看不清,一雙眼睛黑沉沉的,沒有笑意也沒有戀愛的開心。
方唯第二天醒得早,睡眼惺忪的摸出手機(jī),昨晚睡覺前電話沒掛,此時一看,通話竟然持續(xù)到了凌晨兩點(diǎn)半。他手一抖,電話撥了過去。
周銳昀才睡下沒多久就被鈴聲吵醒,他頭有點(diǎn)疼,看了看時間,“……才七點(diǎn)?!?br />
方唯手忙腳亂地坐起來:“不好意思,我按錯鍵了。”
“嗯,你怎么醒得這么早?”周銳昀問。
“睡著睡著就醒了?!狈轿ㄉ敌α藘陕暎暗葧哼€約了朋友吃飯?!?br />
“嗯?!?br />
“你白天要是沒事的話,我可以推掉朋友的約。”方唯躊躇了下還是說了出來,比起別人,他更想和周銳昀單獨(dú)過生日,“反正今天白天約我的那些人都不太熟?!?br />
“我也有個飯局,工作上的?!敝茕J昀說。
“啊,那算了吧。”方唯說,“你再睡兒吧?!?br />
“嗯。生日快樂,玩得開心?!?br />
方唯一整天都玩得心神不寧,到了晚上是謝衡組的局,這么多年都成習(xí)慣,晚上這天肯定是要留給謝衡這群從小長大的朋友們的。
謝衡搞了個泳池生日派對,把場地布置的奢華,他會來事,叫了不少朋友來熱場。
“快,方方把這個壽星帽子戴上!”謝衡說,“等會兒要切蛋糕了?!?br />
方唯給面子的跟著人哄鬧了一晚上。玩到十點(diǎn)多時有點(diǎn)累了,躲在角落的沙發(fā)里休息。他閑暇下來總要盯著手機(jī),周銳昀也在參加飯局,他倆趁著空閑間隙發(fā)微信。
謝衡一屁股坐到旁邊,長臂一伸,攬住方唯的肩膀,湊過來看手機(jī):“跟誰聊天呢?都不過去玩兒,今天可是你主場,特地叫來幾個漂亮大姐姐,結(jié)果你看都不看一眼?!?br />
方唯趕緊退出和周銳昀的聊天界面,碰巧又有人發(fā)來短信,是譚西原,祝福他生日快樂。
謝衡瞅見了:“喲,Lynn?!?br />
看到謝衡方唯想起來了一件事:“上次譚哥去相親你是不是跟著一起去了?”
“是啊,怎么了?”
方唯皺眉:“他相親的那個女孩子是不是跟你在一起了?”
上次譚西原相親失敗,張姐從女方那里得到原因,氣個半死,問譚西原相親怎么還帶個男人去,這下好了,人姑娘看上別人了。
譚西原倒是不見怒氣,好聲安慰張姐,說感情看緣分,沒什么的。
方唯稍一細(xì)想就能猜到譚西原相親那晚“帶”的男人肯定是謝衡。
謝衡一聽這話卻嗤笑:“我對那女人可沒興趣,我的目標(biāo)又不是她。”
方唯嘟囔:“譚哥跟你不是一路人,你又不是真心喜歡他,就別總?cè)フ腥思??!?br />
“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敝x衡發(fā)作他,“咱倆交情深還是你跟他交情深?幫他不幫我啊?”
“不一樣。跟你比,譚哥更容易吃虧?!?br />
謝衡攬著方唯笑得打跌:“我說方方你也太單純了。你以為你這個譚哥是什么小白兔啊,他可比你要多幾十倍的心眼?!?br />
別說方唯,就連謝衡對譚西原都有點(diǎn)誤判。那晚攪黃了譚西原的相親,回家后謝衡又從方唯這里拿到了對方的手機(jī)號,自此展開了一場“你追我躲”。
謝衡耐心有限,軟的不行就來硬的。那晚謝衡的相親對象徐美然和謝衡聯(lián)系不斷,頻頻表露好感。
謝衡約譚西原出來吃飯,對方不答應(yīng)。謝衡便說:“你要是不肯出來,那我就約徐美然了?!?br />
譚西原好笑道:“關(guān)我什么事?”
謝衡笑得咸濕:“你也知道的,我不是個好人,這么純潔的小姑娘要被我糟蹋了,你不來拯救一下?”
譚西原不理解他這個腦回路:“你倆你情我愿的,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這不是你的相親對象嘛,我沒想到她會看上我。指不定你這么英雄救美一次,她就轉(zhuǎn)投你的懷抱了呢?”
譚西原深覺跟他聊不來:“謝謝,不需要?!比缓笾苯恿塘穗娫?。
謝衡被拉進(jìn)了黑名單,去譚西原公司門口堵人,發(fā)現(xiàn)對方好似會隱身術(shù),幾次都沒堵到人。著實(shí)令人心煩又心癢難耐。
——越有挑戰(zhàn)越有意思啊。
“有空操心他吃不吃虧,不如長個心眼,謹(jǐn)防自己別被人騙了?!敝x衡摸著下巴對方唯說道。
生日當(dāng)晚方唯喝多了,睡在了派對的別墅房間里。第二天醒來已經(jīng)八點(diǎn),睡眼惺忪的坐在床上發(fā)呆,猛地想起是周一,要上班,趕緊跳起來往洗手間跑。
謝衡正好來敲門,嚇了一跳:“急什么?”
“上班遲了?!狈轿M嘴牙膏泡沫,“忘了今天是星期一。”
謝衡靠著門框打了個呵欠,悠哉道:“翹班唄,又不是什么大事。等會兒跟哥哥去吃早茶?!?br />
“不去,我在公司樓下隨便買點(diǎn)什么墊肚子就好了?!狈轿ㄍ铝丝谂菽?br />
謝衡嫌棄道:“一個月發(fā)你多少工資???你又不缺那點(diǎn)錢。”
方唯丟給他個背影:“我沖個澡,你先出去?!?br />
方唯要去公司,謝衡想跟著,說:“你從橋西路走,那邊有家早茶不錯?!?br />
“不陪你吃了,沒時間?!狈轿ㄩ_車門。
謝衡蹭進(jìn)了副駕駛座:“那就帶走,順便給Lynn帶一份?!?br />
方唯警惕地看了他一眼:“譚哥工作的時候你就不要去打擾了吧?!?br />
“你帶上去給他行吧,我不出現(xiàn)?!敝x衡沒好氣道,“到底誰是你的朋友啊?!?br />
方唯沒回嘴,繞路去了橋西路。到了地方謝衡下去買早飯,回來時拎了滿手。
“你買那么多做什么?”方唯問。
“就給Lynn買,你們同事不說你拍領(lǐng)導(dǎo)馬屁?”謝衡說。
“他們估計(jì)都吃過了?!狈轿赐蟊恚它c(diǎn)四十了。
到公司樓下謝衡果然如自己所言,沒有跟著上樓。他在路口要方唯把他放下來,方唯拿了份早餐遞過去,問他現(xiàn)在去哪?
謝衡伸了個懶腰,沒接:“找個人吃早飯?!?br />
“再見?!狈轿ㄕf。
謝衡朝他揮揮手,撥了個電話,張嘴就是黏膩的口吻:“喂,菁菁,睡醒了嗎?要不要出來吃個早茶?我請客?!?br />
菁菁這人方唯認(rèn)識,一個小有名氣的明星,和謝衡有過一段。方唯把車窗關(guān)上,找了個停車位停車。
進(jìn)了辦公室剛好卡點(diǎn),譚西原出來倒水,笑道:“昨晚玩得很晚嗎?我正準(zhǔn)備問你今天是不是要請假。”
“嗯,玩得有點(diǎn)晚,起的遲了?!狈轿ㄕf,“順路帶了點(diǎn)早餐,請大家吃。”
“怎么想到請吃早餐?”譚西原接了杯水。
“當(dāng)作生日請客吧,昨天是假期,沒時間請公司的人吃飯?!狈轿]說早餐是誰買的。
“過生日可不能一頓早餐就打發(fā)我們了,得去常誠德擺一桌才行?!惫居行」媚镩_玩笑道。
她一說,其他人就起哄。方唯一想,進(jìn)公司幾個月還沒請過客,便答應(yīng)下來。
結(jié)果答應(yīng)完又后悔,他一掏出手機(jī)就看見了昨晚和周銳昀的聊天記錄。對啊,他已經(jīng)戀愛了,今天應(yīng)該找時間約會的,而不是跟同事聚餐,只是答應(yīng)過的事哪好反悔。
晚上吃飯,同事勸酒,方唯又喝多了,叫了代駕回的公寓。到家了跟周銳昀通話,對方說:“怎么不讓我去接你?”
酒精侵蝕大腦,方唯根本沒想到這茬:“忘了,出了飯店譚哥——就是我領(lǐng)導(dǎo),給我叫了代駕?!?br />
“下次給我打電話,有時間的話我去接你?!?br />
酒精在這一刻好像化成了蜜水,方唯咂摸了兩下,覺得哪里都是甜的,心滿意足的睡了。
可第二天也沒約會成功。中午午休時方唯提出晚上一起吃飯,可周銳昀要臨時加班。方唯苦著張臉,悶悶不樂道:“加班到幾點(diǎn)?我訂好餐廳等你?!?br />
“估計(jì)要十點(diǎn)多,有批材料要查看簽字,估計(jì)很晚省局那邊才能送到。”周銳昀說。
“那我就等到十點(diǎn),我訂一個離你們那兒近的餐廳?!?br />
“……你要是晚上沒事來我辦公室吧?!敝茕J昀想了會兒說道。
“啊?”方唯驚訝,“去你辦公室嗎?”
傍晚一下班方唯就溜了,譚西原本來想找他談個設(shè)計(jì)方案,結(jié)果一探頭就發(fā)現(xiàn)人不見了。
事業(yè)單位下班更早,方唯到市工商局時看見樓里寂靜一片,沒丁點(diǎn)兒人聲,走廊燈光倒是挺亮堂。周銳昀下樓來接他,兩天沒見而已,方唯卻迫不及待的箭步竄到了對方面前。
周銳昀給他開刷卡開門:“來得挺快?!?br />
“今天不堵車?!狈轿ㄑ劬α辆ЬУ?。
周銳昀按了電梯,率先進(jìn)去:“我辦公室在五樓?!?br />
方唯跟著進(jìn)去,電梯老舊,合上門時咔噠咔噠直響。他用眼角余光瞥著身旁人,周銳昀在盯著電梯不斷上升的數(shù)字。
“從你公司到這邊只要半小時?”周銳昀問。
方唯心不在焉道:“嗯,差不多?!彼f著偷偷伸出手,輕觸到周銳昀的垂在身側(cè)的左手。
“有監(jiān)控?!敝茕J昀提醒道。
方唯攥了下他的手指又立刻松開:“就碰一下?!?br />
電梯門正好開,他們進(jìn)了五樓的長廊,個個房門禁閉。
“整層樓就你一個人加班嗎?”方唯好奇問道。
“還有一些人?!?br />
“那我過來會不會不太好?”方唯臨到當(dāng)口才想到這事,“是不是打擾你了?”
“沒有?!敝茕J昀停下腳步,拿鑰匙開門,“辦公室就我一個人,同事休假,這周都不來?!?br />
辦公室不大,兩張辦公桌占了大半。和方唯預(yù)想的很多人在一起辦公不同,他們采取的是小辦公室辦公。
“坐,喝什么?只有茶和咖啡?!敝茕J昀說。
“不用管我,你忙工作吧?!狈轿ㄕf。
周銳昀給他倒了杯水便坐到電腦前加班了。方唯本來坐在會客的沙發(fā)上,沒兩分鐘就坐不住了,拖著椅子坐到了周銳昀旁邊。對方?jīng)]說什么,提起嘴角笑了下,說:“晚上吃什么?我這邊走不開,叫外賣行嗎?”
“可以啊。”方唯自告奮勇,“我來點(diǎn)吧,你有什么想吃的沒?”
兩人商討半天,點(diǎn)了披薩。
周銳昀工作時很認(rèn)真,戴了眼鏡,平時沒見過。問起來才知道他近視,不嚴(yán)重,200度不到。
方唯暗搓搓偷窺,覺得他戴眼鏡十分好看,多看兩眼便心曠神怡。也不知著了什么魔,心里蕩漾蕩漾著,方唯竟忽然傾身親了上去。
椅子兩腳翹起來,脫離地面。方唯親了下周銳昀的臉又火速撤回來,椅子翹起的腳又貼上地面。
“第一次看你戴眼鏡?!彼f。
周銳昀敲擊鍵盤的手一頓,揉了揉他的頭發(fā),說:“旁邊的電腦能連外網(wǎng),你無聊的話可以上網(wǎng)?!?br />
方唯顯然是興奮過度,嘻嘻笑著說好,轉(zhuǎn)過椅子去開電腦。
“這是什么?”沒安靜幾分鐘方唯又發(fā)出聲響,他指著電腦里的一個加密文件夾問道,“是你們工作上的秘密文件嗎?”
“不是。”周銳昀看了眼,“應(yīng)該是游戲?!?br />
“哦,”方唯了解了,“怕被查到上班摸魚玩游戲,所以還加了密。能玩嗎?”
“能?!敝茕J昀伸長手臂去輸密碼,連輸了兩次卻都提示錯誤。
“你自己設(shè)的密碼都忘了?”方唯問。
“不是我設(shè)的,我問一下。”周銳昀打開了通訊錄,找到一個備注叫雯楠的號碼。
“你同事搞的嗎?”方唯去看他的手機(jī),“還是女同事?你跟女同事一個辦公室?”
方唯記得他進(jìn)來前環(huán)顧了一圈,明顯這間辦公室前兩個男人的。
“不是同事?!敝茕J昀說。
“那是什么?”方唯問。能在周銳昀電腦上玩游戲,并且設(shè)置密碼的,不是同事,還能是誰?
周銳昀沒講話,準(zhǔn)備打電話。方唯一把按住他的手,平時見到周銳昀就不轉(zhuǎn)的腦子,這會兒特別靈敏,他語氣不復(fù)先前的興致沖沖,輕聲問道:“是前女友嗎?”
周銳昀抬頭看他一眼,默認(rèn)了。
隨口一猜竟然猜對了。
方唯移開手,嘴巴不受大腦控制:“那不用問了,我不想玩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