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北元漢臣回歸大明
歐安民完全沒有想到。</br> 大明太孫竟然會這么的卑鄙,直接對他家族進行抄底。</br> 甚至連他的那兩個兒子,都被挖掘了出來。</br> 家書上面寫得清清楚楚,全族上下四百余口人,如今已經(jīng)全數(shù)下了大獄。</br> 如若是他不回大明,那么就只能一直待在監(jiān)獄之中。</br> 監(jiān)獄,那是人待的地方嗎。</br> 當然,現(xiàn)在的歐安民對于大明監(jiān)獄的印象,還是停留于很久之前,并不知道因為朱英改革的關系,現(xiàn)在的監(jiān)獄已經(jīng)沒有當年那般駭人了。</br> 擔憂的歐安民,開始四處去詢問消息,很是悲哀的發(fā)現(xiàn),這不僅僅是自己,幾乎所有的北元漢臣,都遭遇了跟自己一樣的境地。</br> 不知道為什么,在這樣的情況下,歐安民反而是多了幾分慶幸。</br> 或許是看到別人也這樣,所以產(chǎn)生了共鳴。</br> 難受的時候,看到別人也難受,心里頭就舒服多了。</br> 而在這其中,一名北元漢臣看到家書,竟然變得有些瘋癲起來。</br> “這不可能,我五歲遭人拐騙,父母不明,如今已過天命之年,這家書上竟然說我還有一母在世。”</br> “可笑,可笑至極!!!哈哈哈哈。。。”</br> “只是,為什么,家書里面說的場景,跟我小時候的夢境那般的相像。”</br> “是大明弄出來的騙局,還是說完全的杜撰。”</br> “如果這是真的,那么我的母親,確實還活在這世上?”</br> “是孩兒不孝,悔不該不聽從母親的叮囑,貪玩以至于誤了時辰,遭歹人拐騙。”</br> “父親為了尋我,以至于客死他鄉(xiāng),這些,難道都是真的嗎。”</br> “不行,我必須要去問個清楚。”</br> “如果母親真的還在,我..我..我..嗚嗚嗚嗚.....”</br> 大明強大的戶籍系統(tǒng),想要對一個人究根問底,其實不難,只是看要花費多大的代價而已。</br> 畢竟在錦衣衛(wèi)的威壓之下,普通的百姓又哪里敢于有所隱瞞。</br> 而牙人這個行當,碰到錦衣衛(wèi)基本上不會說有什么反抗的余地,說弄死就弄死了,就是如此的簡單。</br> 雖然過去的時間很長,但記不起來沒關系,刑罰會讓你慢慢回憶,三歲時候尿床的事情,都要給想起來。</br> 如此這北元漢臣哪怕是自小失蹤,也得給他尋回來。</br> 這一番操作,著實是把所有的北元漢臣給驚呆了。</br> 大明玩真的。</br> 僅僅是當天夜里,就有大量的北元漢臣不辭而別,跟著大明的商隊,連夜跑路回歸大明。</br> 他們?yōu)楸痹ЯΓ瑸榈氖鞘裁矗?lt;/br> 為的是這茫茫草原上的風光嗎。</br> 不,自小從中原生活長大的他們,怎么可能會適應草原這顛肺流離的生活,有些事情,只是在權力的掩蓋之下,所以才顯得沒那么重要罷了。</br> 落葉歸根的想法,在當今的世道更為注重,尤其是家族親人,妻兒子女,盡皆受到威脅的狀態(tài)下,自己再是富貴,又能有什么意義。</br> 北元次日早朝的時候,顯得有些空空蕩蕩。</br> 原本有四十多的北元漢臣,現(xiàn)在僅剩下歐安民在內的寥寥四人。</br> 并非是來不及走。</br> 其實昨日家書來的時候,大明商隊已經(jīng)說明了,跟北元皇帝有過商議,可以放心的直接跟著商隊離開,不會進行追究。</br> 也算是君臣之間留的最后一個體面。</br> 只是包括歐安民在內的四人,還有些別的想法。</br> “歐御史,他們全部都走了,為什么你不走呢。”額勒伯克坐在龍椅上,有些奇怪的問道。</br> 在他的下邊,是面色鐵青的哈爾臺吉。</br> 哈爾吉臺完全沒有想到,額勒伯克會瞞著他突然來這么一手,這等于是將他手下的謀臣全部給驅散了一般。</br> 當初額勒伯克是通過朱元璋,給送來的北元。</br> 而哈爾吉臺是最早跟著一起撤退過來的。</br> 所以跟北元漢臣更為熟悉,關系也是更為親密。</br> 于大明生活過的額勒伯克,在最初的時候,是受到北元排斥的,畢竟他是以俘虜?shù)纳矸莼貧w,還被大明朱元璋賜予了侯爵。</br> 只是從血脈上來說,額勒伯克才是第一順位繼承人。</br> 北元受到中原的影響,在很多方面已經(jīng)跟蒙古人有了根本的區(qū)別,是以最后繼承北元皇位的人還是額勒伯克。</br> 額勒伯克之所以極為寵幸浩海達裕這個瓦剌大臣,其實也跟北元漢臣們有著很大的關系。</br> 畢竟在爭權奪利上,漢臣們有著極為強大的優(yōu)勢,蒙古大臣相對來說在各方面就要弱上許多。</br> 哈爾臺吉本身還掌控了一部分的軍隊,加上北元漢臣們的支持,對于額勒伯克的皇位一直有著很大的威脅。</br> 這次借朱英之手,將這些北元漢臣全部清除出去,其在朝廷里的話語權得到了很大程度的加強。</br> 在這樣的情況下,哈爾臺吉哪怕是心中再是不甘,也沒有任何的辦法,只能是帶著希冀的目光看向歐安民。</br> 歐安民躬身作揖,而后說道;“臣并非是選擇繼續(xù)留在北元,如今家族遭受巨大困難,臣待在此地心思不寧,再也無法全力為陛下效忠。”</br> 在說效忠這兩個字的時候,歐安民的眼神沒有看向額勒伯克,而是望著哈爾臺吉。</br> 這番話聽著是跟額勒伯克,實際上是歐安民對哈爾臺吉表達出自己心中的意思。</br> 額勒伯克笑著問道:“明明可以昨晚走,你為何偏偏要等到今日的早朝,是為了自己的名聲嗎?”</br> “還是說一些什么別的想法。”</br> 對于額勒伯克的調笑,歐安民并沒有過多的在意,而是對著額勒伯克躬身作揖,同時也對哈爾臺吉躬身作揖。</br> 悠然一嘆道:“臣出生之際,正值大元一統(tǒng)中華,然那時情況,已然是如病人膏肓。”</br> “臣考取功名踏入仕途之后,有心改變當時現(xiàn)狀,于御史臺任職,竭盡全力想要使得更多人得到公平公正的待遇,從而江山穩(wěn)固。”</br> “臣這一輩子,吃的是大元官家的飯,做的是大元官家的事,卻也只能看著大元王朝分崩離析。”</br> “這大元天下,并非是亡自于那朱元璋之后,而是大元內部多方爭斗,從而導致逐漸空亡。”</br> “即便是大元末期,那朱元璋也不過只是一方逆賊罷了,于多方反賊之中,也只是個小角色,誰能想到會有今日之盛況。”</br> “憶往昔,意難平,臣說這些,并非是想要去談先前之成敗,而是想告訴陛下,大明朱元璋也好,大明太孫也好,他們窮盡全力,來調查我等在北元漢臣之情況。”</br> “找尋弱點,逼迫我們不得不離開北元,返回大明,不得為北元效勞,其中用意尤為明顯,便就是想要剪除北元之羽翼。”</br> “我們現(xiàn)在的離開,也會讓往后所有想要為北元效勞之漢人,心中平白生出諸多忌憚,大明太孫開此先河,日后諸代君王自然會相競效仿,將此路堵塞。”</br> “陛下當知,曾經(jīng)強如成吉思汗,也未能攻下宋朝,便是蒙哥也是去世中原,唯一能夠取得中原之我大元世祖,也是有了漢人之助力才得以功成。”</br> “這日后的北元,臣并不知道會發(fā)展到如何地步,今日來朝,只是想告于陛下,萬萬要提防大明太孫,此人年少有為,白手起家,精通商道,兵道,內政之道,攻心之道。”</br> “以大明如此之疆域遼闊,仍然是猶不滿足,意欲更遼闊之疆域。”</br> “往后北元何去何從,懇請陛下多多思慮。”</br> 說完,歐安民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br> 這便是意味著往后跟北元的關系,將會徹底的斷絕。</br> 他心中很清楚,自己回到大明之后,不可能再有什么得到重用的機會了,不僅會有受到監(jiān)視,更無法參與朝政之事。</br> 額勒伯克原本帶著戲謔的神情逐漸慢慢收回,從方才歐安民的這一番話語之中,他感受到了真誠。</br> 不管先前在朝堂之中如何爭斗,歐安民的心,是一直向著北元的,也是真真切切的北元忠臣。</br> 下意識的,額勒伯克望向歐安民四人。</br> 不僅僅是他們四人,便是那些昨夜已經(jīng)離開的漢臣們,即便是有著自己的諸多想法,可真要說起來,他們也都算是忠臣了。</br> 在大元經(jīng)歷過三番五次的崩塌之后,還愿意在跟著待在北元,已然是能夠說明一切。</br> 其實額勒伯克也知道,大明成立之初,對于這些北元漢臣們,都開出了很好的待遇和條件。</br> 而他們是毅然決然的選擇跟著不斷落敗,看不到希望的北元。</br> 從熟悉的中原地區(qū),來到這陌生的草原地區(qū)。</br> 想到這里,額勒伯克不由是輕輕嘆息。</br> 而下首的哈爾臺吉,此刻已然是紅了眼眶。</br> 面前的歐安民,雖然沒有什么名分之說,但在哈爾臺吉看來,這就是自己的老師。</br> 哈爾臺吉從小的教導,就一直是歐安民在負責。</br> 心中只是短暫遲疑,哈爾臺吉未待額勒伯克說話,上前兩步,噗通一下就跪在了歐安民的前面。</br> “老師,我是第一次這么叫您。”</br> “我沒有想到,會有這么一天你會離我而去,我的一生,都一直是您陪在我的身邊。”</br> “局勢如此,大勢難改,我也不能為了一己私欲,而讓老師棄家族不顧。”</br> “今日便執(zhí)弟子禮,為老師踐行。”</br> “酒來!”</br> 哈爾臺吉幾乎是哽咽著說出這一番話。</br> 還在蒙元時期,歐安民就被任為哈爾臺吉的教導,至此一路過來近三十年,兩人幾乎是一直在一起。</br> 歐安民沒有選擇離開,其實跟哈爾臺吉有著很大的關系。</br> 只是在蒙元之中,因為哈爾臺吉王爺身份的關系,從地位上來說,是不能夠認一個漢人臣子作為老師的。</br> 因此雖有師徒之實,但一直未有師徒之名。</br> 在哈爾臺吉一聲酒來。</br> 麾下侍衛(wèi)看向額勒伯克。</br> 額勒伯克輕輕點頭。</br> 到了這份上,就沒有必要說因為這一點小事,而鬧得不愉快了。</br> “王爺,何..何必如此。”</br> 歐安民此刻老淚縱橫。</br> 他對于哈爾臺吉,比之自己的兒子都要陪伴更多。</br>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br> 從小看著哈爾臺吉長大,在自己的教導中慢慢成長,已然有一種類似于父子的情愫在慢慢的產(chǎn)生。</br> 到了現(xiàn)在,更是難以舍得。</br> 哈爾臺吉雙膝挪動,扶住歐安民的雙手,認真的看著歐安民道:“老師,一日為師,終生為父,請恕我不能為你養(yǎng)老,但若有任何的事情,我必然會傾其所有來幫助老師。”</br> 兩人原本平日里于額勒伯克面前隱藏的情感,到了這個時候再沒有任何的顧忌。</br> 畢竟歐安民就要走了。</br> 這時,歐安民忍不住將哈爾臺吉擁入懷中,這一刻的心中的情感頓時爆發(fā)開來。</br> 額勒伯克只是看著,并沒有說話。</br> 經(jīng)過先前歐安民那番話后,他的心中現(xiàn)在有些五味雜陳。</br> 只不過現(xiàn)實很清晰,即便是知道了,又沒有什么改變的意義,從這段時間北元的變化來看,大明太孫的權謀,根本不是他所能夠阻擋的。</br> 在這樣的人物面前,即便是強行對抗,最終受到傷害的還只能是自己。</br> 合作,是目前最好的選擇了。</br> 放棄北元的漢臣們,看似大明太孫先前沒有說得很是重要,但是就這些針對于他們的準備來說,完全可以看出其暗中是做足了準備工作。</br> 額勒伯克也聽說,即便是有一位漢臣算是孤家寡人,大明錦衣衛(wèi)都把其失蹤數(shù)十年的父母給尋回來了。</br> .....</br> 北元的漢臣陸陸續(xù)續(xù)的回到了大明。</br> 而朱英也很快把這件事刊登于邸報之上。</br> 當然,朱英并沒有在邸報上說出關于自己做的手段和準備,而是講述自己去到北元談判的時候,在和北元達成和平盟約的情況下。</br> 看到這些北元漢臣們多是十年的想念家鄉(xiāng),因此心中極為感動,便就向北元皇帝請求,放歸他們回到大明。</br> 其實這些北元漢臣,個個都算是有真才實學的。</br> 在蒙元時期,競爭可要比現(xiàn)在激烈多了,能夠以漢人身份從而進入到北元的朝廷之中,都是個中的佼佼者。</br> 蒙元可不缺乏狗腿子,本身就有著大量奴隸,單純的阿諛奉承是沒有用的,必須要有真正的才干,做出實實在在的政績,才會破例得到蒙元的看重。</br> 朱英沒有必要去破壞他們的名聲,如今的大明也是很缺乏人才,全國官府各個崗位空缺的太多了。</br> 太多太多的人,連識字都不行,哪怕是大力的進行教育的普及,也不是說短短一兩年之內能夠看到成效。</br> 百年樹木,十年樹人。</br> 至少要在八九年后,才能真正的孕育出新生一代的大明才子。</br> 而在這個期間,大明的各方面變化也是飛速的發(fā)展,尤其是工業(yè)化基礎文學的開展,人才永遠都不會嫌多。</br> 北元漢臣的全部回歸,也給大明上下增加了很大權威。</br> 雖然邸報上沒有進行一個詳細的說明,但稍微懂得一點情況的,都知道事情的根源沒那么簡單。</br> 也算是有一個很好的震懾,讓一些妄圖懷有顛覆大明之心的人,心下戚戚。</br> 就現(xiàn)在大明的整體形勢來說,幾乎是一片晴好。</br> 在減少北元的威脅之后,草原上零星的部族,根本無法維持對大明的對抗。</br> 其中以玉米飼料對于草原尤為珍貴。</br> 為什么說大明難以飼養(yǎng)大量戰(zhàn)馬,其中最為關鍵的原因就是在于草原的牧草。</br> 戰(zhàn)馬所需要的精飼料,先前大明這邊無法得到。</br> 牧草又不是說能夠很好種植,所以大明馬少已經(jīng)成了一種極為常見的現(xiàn)象。</br> 與之相對的,自然就是少騎兵。</br> 現(xiàn)在情況就完全不同了,有了玉米作為精飼料之后,對于戰(zhàn)馬的飼養(yǎng)就變得簡單了許多,邊關這邊已經(jīng)開啟大量養(yǎng)馬。</br> 各種馬場紛紛開設,大量的玉米飼料也在朝著邊關進行一個堆積。</br> 由于對玉米飼料的缺乏,現(xiàn)在百姓都不怎么吃玉米了,全部都是供給邊關作為養(yǎng)馬之用。</br> 且因為市場需求的變化,玉米的價格也在短時間內有一個很大的攀升。</br> 整個西北地區(qū),開始大面積的種植玉米,誰都知道現(xiàn)在的玉米是多么的緊俏。</br> ......</br> 大明,乾清宮。</br> “這三個月的時間,大孫你做得很好。”</br> “和北元達成和平盟約,對其進行一個商品的供給,那么現(xiàn)在的草原上,那些蒙古人就會孕育大量的孩子。”</br> “本身草原就不夠他們生活,這樣他們對于我們大明的依賴性,將會越來越厲害。”</br> “火器的發(fā)展不能聽,不管是新的火銃,還是各類火炮,都要多多注重起來。”</br> “有了更好的火器,就不怕這些蒙古人沖關,再把握住他們的生活所需,以后草原就只能是我們的助力。”</br> “倒是你先前跟咱說的,那個借兵,是個什么意思?”</br> 朱元璋笑得非常開心,大孫這里可算是給自己解決了一個心頭大患。</br> 從目前來看,北元的各方面威脅程度,已經(jīng)是縮到最小方面了。</br> 即便是在貿(mào)易上,大明商會這頭還是有一些利潤的,加上邊關稅務,在貿(mào)易的同時還賺了不少錢財。</br> 這幾年天氣越發(fā)冷了,草原的皮毛一直都是大明這邊的暢銷貨。</br> 只是借兵這個事情,讓朱元璋并非是很清楚。</br> 朱英笑著說道:“爺爺,莪說的是雇傭兵,并非是借兵。”</br> “這里頭的區(qū)別很大。”</br> “我心目中的雇傭兵,是北元以十數(shù)人,頂多是數(shù)十人為一隊,單獨在各方面進行一個雇傭,而并非是有所統(tǒng)帥。”</br> “他們之間的合作,主要是跟咱們民間的商會,家族之間。”</br> 朱英對這里頭進行一個簡單的講述。</br> 朱元璋聽完之后啞然失笑:“你繞了一大半個圈子,咱都被你弄糊涂了。”</br> “說到底,這不就是護衛(wèi)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