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被澆了冷水的朱棣
人啊,都是這樣。</br> 自己失去了什么,就想著別人也跟著失去。</br> 終歸是八千九百畝良田,藍(lán)玉多少還是有些心疼的。</br> 現(xiàn)在自然要慫恿著大家一起交給長孫殿下。</br>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曹震就來勁了,隨手奪過王弼一杯酒,而后對藍(lán)玉道:“涼國公,這次你可是賺大發(fā)了,三成的股份吶,足足價值一百五十萬貫寶鈔。”</br> “我的天,某可是從未有過這么多的寶鈔,你那上繳的良田,怕是連一萬畝都沒有吧。”</br> “一畝上等良田,頂天了也就值個十兩銀子,市價合寶鈔二十貫,賺麻了,賺麻了啊!!!”</br> 旁邊眾伯候無不動容,他們開始還沒想到這茬。</br> 之前還覺得涼國公藍(lán)玉腦子進(jìn)水了,現(xiàn)在看來,腦子進(jìn)水的是他們。</br> 關(guān)鍵是,現(xiàn)在他們還得掏錢出來,去買長孫殿下的股份。</br> 真假先不論,今日長孫殿下都親自過來了,還詳細(xì)的介紹和解釋。</br> 哪個要是不買,這是覺得長孫殿下五千貫寶鈔的面子都沒有嗎。</br> 如此這般,再是心疼都得掏一份出來。</br> “那是我的酒,長孫殿下都說了,這酒是我的,景川候,快還給我。”王弼可沒在乎這么多,看到自己的酒被奪走,連忙大呼小叫起來。</br>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子,一杯酒而已,有甚大不了的。你可知道,現(xiàn)在在你面前的涼國公,可是有釀酒廠三成股份。”</br> “往后要是想天天喝這酒了,還不得趕緊巴結(jié)巴結(jié)咱們涼國公藍(lán)大將軍。”</br> 曹震調(diào)侃著說道。</br> 藍(lán)玉聽聞也沒在乎,都是自家兄弟,沒那么多講究。</br> 王弼聽著這話,突然面上沉思起來,而后認(rèn)真說道:“我也得要向涼國公一樣,把家里的田地都賣給長孫殿下去。”</br> “家里頭能賣的,沒啥用的,也盡都給賣了入股去。”</br> “我不懂買賣之道,但這酒按照長孫殿下的意思,還有幾千人的制作,定然產(chǎn)量極為豐厚。”</br> “不僅僅是咱們大明,尤其是草原上,大漠,甚至遠(yuǎn)方諸國,絕對能大賣。”</br> “現(xiàn)在投多少銀子進(jìn)去,都是值得的。”</br> 眾人直感覺,王弼這廝怕是魔怔了,眼珠子都在發(fā)著綠光。</br> 藍(lán)玉面帶微笑點頭贊同,心里頭卻在想著,難道剛才自己說的,真的很有道理?直接就把定遠(yuǎn)侯給征服了?</br> 王弼卻是不管那么多,他品天下酒,自然知曉這酒在酒徒心中,將會是一個什么地位,嗜酒之人,有些甚至愿意傾家蕩產(chǎn),只為一口絕世美酒。</br> .......</br> 當(dāng)日落西山的時候,</br> 南京城門外,一行騎士終于趕到。</br> 城門口的人群被分開,駐守的士卒,也是單膝下跪行禮:“拜見燕王殿下!”</br> 朱棣坐在馬上,望著南京城三個大字,頗有些唏噓。</br> 歷時近四月,他再一次來到了京師。</br> 然而對比上次,這一次的心情,極為惆悵。</br> 朱英在被宣布冊封太孫,定下十月初一的日子后,就已經(jīng)昭告了所有藩王。</br> 按照皇室禮節(jié),除特殊情況外,所有藩王都必須到京師見證冊封大典。</br> 譬如秦王朱樉,晉王朱棡,早在昨日,就已經(jīng)抵達(dá)了京師。</br> 朱棣其實也可以提前到達(dá),只是心中有些思,這才拖到了今天。</br> “兒臣拜見父王。”</br> 就在等候多時的朱高熾,此刻見到父王朱棣停馬,連忙上去拜見。</br> 朱棣看了朱高熾一眼,那肥胖的身材,讓他依舊極為厭惡。</br> 冷哼一聲,策馬離開。</br> 朱高熾顯然已經(jīng)習(xí)慣這樣的待遇,沒有多說,坐上自己的轎子跟上去。</br> 轉(zhuǎn)頭看向坐進(jìn)轎子的長子,朱棣越發(fā)覺得臉上無光,直接策馬奔騰,加速離開。</br> 燕王府中,朱棣已經(jīng)卸甲換衣,朱高熾這才匆匆趕來。</br> 朱棣坐在大堂上,看著不過幾步路就氣喘吁吁的長子,眼神中有些不耐。</br> 稍稍喝了口茶,這才說道:“坐吧。”</br> “謝父王。”朱高熾作揖行禮后,這才坐下。</br> “為父離開京師的這段時間里,可是有什么事情發(fā)生,或者說本王那大侄子,現(xiàn)在是個什么情況了。”</br> “明日就是大侄子的冊封大典,這個中的消息,你可是知道些什么。”</br> 朱棣毫不避諱的直接問道。</br> 此刻朱棣的心情,并不是很美好,自從道衍法師離開后,他就一直感覺缺少了什么。</br> 雖然帳下也有謀士,但比起道衍法師來,相差得不是一星半點。</br> 往前很多方面,有道衍的安排,顯得很是輕松。</br> 現(xiàn)在這塊,目前還沒人可以獨當(dāng)一面。</br> 朱高熾一直在京師,不過因為父王朱棣的關(guān)系,尤其是之前的那些內(nèi)幕,所以在和朱英的接觸少,就比較克制了。</br> 有些事情,并不是說朱高熾可以隨便參與的。</br> 哪怕他是正兒八經(jīng)的皇孫。</br> 聽到父王的問話,朱高熾也早有準(zhǔn)備,便就將京師中,群英商會的動作。</br> 譬如京師大優(yōu)惠,群英商會招工,大明治安司的建立,老兵退役的優(yōu)待,冊封大典的閱兵,目前京師衛(wèi)所將士的操練情況,一五一十的像父王朱棣說明。</br> 朱高熾講述的比較細(xì),前后差不多用了兩炷香的功夫,這才堪堪全部講完。</br> 這期間,朱棣眉頭微皺,一直都是安靜的聽著。</br> 待全部聽完后,朱棣皺眉道:“本王這大侄子,為何心思大部分都花在了買賣這都能事情上。”</br> “不過對于大明將士,倒是有幾分手段,本王哪怕在沿海,也所有耳聞。”</br> “只是作為太孫,經(jīng)常和商賈之流廝混,也不嫌棄降了身段。”</br> 朱高熾聽著父王這話,有些不知如何回答。</br> 像是對著自己說,又像是自言自語。</br> 朱棣看著長子朱高熾那唯唯諾諾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道:“你現(xiàn)在去將你表兄李景隆尋來,為父有事與其相談。”</br> 朱高熾聞言連忙起身道:“兒臣遵令。”</br> 剛剛回來不久的朱高熾,只能又急匆匆的坐上轎子,朝著皇宮方向過去。</br> 正常來說,此刻的李景隆,應(yīng)該正在五軍都督府,不過當(dāng)朱高熾趕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人不在。</br> 還好有人告知,可以去萬花樓看看。</br> 朱高熾一臉無語,只得是再跑一趟萬花樓,這才找到李景隆。</br> 不過出乎朱高熾意料的是,李景隆神色清明,并不像是尋花作樂的模樣。</br> 李景隆聽到燕王回來,神色驚喜,連忙就跟著朱高熾回去。</br> 因為朱高熾坐轎的關(guān)系,李景隆選擇先行一步,快速趕到燕王府中。</br> “表叔。”</br> 李景隆有些高興的作揖行禮道。</br> “你我之間,就無須這些虛禮了,快些入座吧。”朱棣笑著說道,語氣很是親昵,這讓李景隆心中一暖。</br> 一番寒暄過后,朱棣就轉(zhuǎn)到了正題上,問道:“我聽說最近群英商會在京師鬧的動靜挺大的。”</br> “不知道景隆可有聽說什么消息。”</br> 李景隆聞言,道:“表叔這倒是問得巧了,我這剛才,就是在跟別人聊起這群英商會的事情。”</br> “關(guān)于長孫殿下那里,群英商會辦廠招工的事情,表叔可是聽說了。”</br> 朱棣點點頭回道:“這些倒是聽說了,涼國公甚至還上繳了所有田地,足有八千九百畝,據(jù)說本王那大侄子,還送了三成釀酒廠的股份給他。”</br> 聽到這話,李景隆有些唏噓道:“現(xiàn)如今看來,涼國公這一手,可是賺大發(fā)了。”</br> 朱棣有些不明白的問道:“此話何解。”</br> 李景隆咂舌道:“不到兩個時辰的消息,長孫殿下去涼國公府就膳,提出要售賣新辦廠股份,一成股分百股賣,總計一成五十萬貫大明寶鈔。”</br> “這般算下來,三成股可是一百五十萬貫寶鈔,涼國公那些良田,連一萬畝都沒有,豈不是賺大發(fā)了。”</br> 朱棣驚呼道:“瘋了吧,一成股五十萬貫寶鈔,至少也是二十萬兩白銀,這豈不是強買強賣。”</br> 說完后,朱棣突然意識到什么,說道:“這般做法,父皇難不成沒有訓(xùn)斥?”</br> 朱棣不知為何,在反應(yīng)過來后,心中有幾分竊喜。</br> 對于淮西勛貴武將集團(tuán),即便是朱棣,也是要忌憚三分。</br> 尤其是藍(lán)玉,在北平那段時間,都可以說是他半個師父了,他心中知曉,自己若是和藍(lán)玉對上,同等情況下,敗多勝少。</br> 現(xiàn)在朱英的做法,很顯然已經(jīng)把整個淮西勛貴武將集團(tuán)都給得罪了。</br> 哪怕表面上不說,心里頭也是個疙瘩。</br> 終歸不是什么好事情。</br> 朱棣更是清楚,這些武將們,依仗著自己開國功臣的身份,最是無法無天,囂張跋扈得很。</br> 像那藍(lán)玉,幾口馬尿上頭,連父皇都敢頂嘴。</br> 在京師看上去還好,出了京師,那叫一個無法無天。</br> 這些,都是朱棣曾經(jīng)親眼見識過的。</br> 不過就在朱棣心中暗暗歡喜的時候,李景隆的話,猶如一盆冷水直接澆在了朱棣頭上。</br> “表叔這可就錯了,原本我聽到這個消息,也是真以為如此,然而仔細(xì)看了那介紹的冊子后,這才發(fā)現(xiàn),五十萬貫,值啊,太值了!”</br> “五十萬貫有點多了,不過一股五千貫,大多數(shù)還是能入得起的,我這邊正準(zhǔn)備也變賣一些田產(chǎn),到時候也要入上幾股。”</br> “聽說群英商會這邊,收田產(chǎn)一律按市價高的來,且長孫殿下也放出了話,希望出售田產(chǎn)的,優(yōu)先于他,這倒是很不錯。”</br> “如此一來,也算是能和長孫殿下攀附上關(guān)系了。”</br> “也就是現(xiàn)在消息還沒傳開,依我看呀,要不了幾天,就不知多少勛貴大商,揮舞著寶鈔去找群英商會購股份呢。”</br> “也不知道長孫殿下,什么時候才給售出,目前還只有幾位公侯有購買資格。”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