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幕后之人的真實目的
“剛才那人,話里話外,絞盡腦汁,盡皆是針對群英商會。”</br> “其實只要想一下,群英商會到底是觸動了那些人的利益,就可以清楚在這背后,是誰在搞鬼了。”</br> “群英商會,為本宮親手創(chuàng)立這件事,朝堂上知曉的大臣,應(yīng)該并不多,不過一五品官員,能夠從哪里得到消息。”</br> “今日此事此人,不過是被推出來的螻蟻罷了,定然還有更高層的官員,為其朋黨。”</br> 朱英冷聲說道。</br> 這段話一出,大部分的官員還是松了口氣,而五品往上的官員,身子一下子就緊繃了起來。</br> 不是一家人,不進(jìn)一家門。</br> 這太孫殿下,和陛下真還是一個味道。</br> 朱英看著群臣們的反應(yīng),心中算是比較滿意,敲敲打打,這才好確立自己的地位。</br> 看效果差不多了,再次開口說道。</br> “被群英商會沖擊最大者,自然也是商人。這般著急跳出來,無非就是動了太多商會的錢袋子罷了。”</br> 聽到這話,朱元璋適時的說道:“咱大明的臣子們,有不少被商人的錢財給虜獲了,看來這嚴(yán)查,還是要進(jìn)行。”</br> 今天的早朝,是真的刺激。</br> 這番峰回路轉(zhuǎn),有些年邁的大臣,感覺呼吸都有些困難了。</br> 一波又一波,這誰受得了啊。</br> 不過朱英還是站出來道:“爺爺,孫兒覺得暫時先不用查了,免得中了那些商人的詭計,趁此機(jī)會行污蔑之事,反而容易被其渾水摸魚。”</br> “孫兒相信,朝堂上被影響到的大臣們,肯定只有寥寥幾人,多數(shù)大臣都是非常值得信任的,為我大明鞠躬盡瘁,若是被牽連無辜,實為我大明之痛。”</br> 聽到這話,但凡五品往上的官員,看向長孫殿下的眼神,那真是滿滿的感動。</br> 不容易,真不容易啊!</br> 這么多年,終于有理解他們的人了。</br> 在陛下的跟前當(dāng)官,即便是幾位尚書,也整日歷提心吊膽,戰(zhàn)戰(zhàn)兢兢,生怕冒出個什么事情,一下子就牽連到自己的身上。</br> 能夠現(xiàn)在還存在于朝堂上的官員,哪個不是明哲保身,即便是文人的聚會,也是盡可能的避免。</br> 平日里,連酒樓都不敢去,偶爾吃個宴席,都得是偷偷摸摸的。</br> 苦啊!真是苦啊!</br> 現(xiàn)在的京官,最大的夢想就是外放,只有遠(yuǎn)離京師,身家性命才有一定的保障。</br> 哪怕是死,至少也能死個明白。</br> 此時,大量的目光聚集在朱元璋的身上,他們不知道,陛下對于太孫殿下的話,到底是認(rèn)同還是反對。</br> 能夠混到五品官往上,年紀(jì)一般都不小了,可不想晚節(jié)不保,落個身死族滅的下場。</br> 錦衣衛(wèi)的嚴(yán)查,從來都是各種污蔑,哪怕是正兒八經(jīng)兩袖清風(fēng)的大臣,也不能說能夠全身而退。</br> 入了詔獄,可沒見幾個能出來的,那些真正犯了事的,自己認(rèn)罪也就罷了,臨時拖幾個平日的死對頭下水,這樣的事屢見不鮮,錦衣衛(wèi)也樂得逮人。</br> 即便僥幸活下來,不死也要脫層皮。</br> 朱元璋聽到大孫這話,微微沉思了下,半晌沒有動靜。</br> 大臣們看這情況,心都快蹦到嗓子眼了。</br> 過了良久,朱元璋這才緩緩開口說道:“朝廷上的大臣,確實還是比較辛苦,比起歷朝歷代來,也算是極為不錯的,大孫這話,倒也有幾分在理的。”</br> “這般錦衣衛(wèi)就從京師里面詳細(xì)查探吧,將這背后之后,務(wù)必要抓出來。”</br> “這件事今日就到此為止,詹徽。”</br> 詹徽聞言,身子一顫,連忙上前道:“臣在。”</br> 朱元璋冷聲道:“看來你吏部這邊,出了不小的問題,回去自個好好查一查,可還有什么人被收買了。”</br> “若是辦不好,那咱就讓錦衣衛(wèi)來幫你。”</br> 詹徽連忙磕首道:“臣遵旨。”</br> ......</br> 早朝結(jié)束后,朱英隨朱元璋到華蓋殿歇息。</br> “大孫,對于這幕后之人,你可有什么良策,真是膽大包天,連朝中的大臣都敢收買,還能為其去死。”</br> “看來咱們這些大臣們,里面還不知道有多少,是其朋黨。”</br> 朱元璋有些不爽的說道。</br> 若是按照往前,定然就是錦衣衛(wèi)嚴(yán)查,不過大孫開口了,朱元璋也沒必要強(qiáng)行殺人。</br> 明日就是大孫冊封的日子,真要去弄這些朝臣,晚些也不遲。</br> “不知這人,是什么籍貫。”</br> 朱英微微思索一番后,問道。</br> 朱元璋自然不記得這么多,主要還是官太小了,目光便就轉(zhuǎn)向蔣瓛。</br> 蔣瓛當(dāng)然熟悉,連忙道;“陛下,此人老家,是浙江杭州府人士。”</br> 一聽這話,朱英頓時就明白了,篤定道:“看來這背后搗鬼的,定是浙商無疑了。”</br> 商人的地位很低,但在江浙地區(qū),可不是如此。</br> 往往賺到了錢財?shù)纳倘耍紩で筠D(zhuǎn)型,讓家族子女讀書,考取功名。</br> 而江浙商業(yè)繁榮已久,不是說京師這邊降低商人的地位,就能夠控制得住的。</br> 后面是一個巨大的關(guān)系網(wǎng)。</br> 實話說,有官員跳出來指責(zé)群英商會,朱英一點都不意外。</br> 朱元璋眼睛半瞇著,對于商人,他向來是寧殺錯,不放過。十商九奸,可不是開玩笑的。</br> “浙江那邊,老二不是在么,正好讓其狠狠的整治一番。咱就不信了,這些個商人,還能有什么法子。”</br> “到時候咱就在朝堂上試探一番,看看哪些人,為這些浙商們說話的,必定就是同黨。”</br> 聽到老爺子準(zhǔn)備讓朱棡去整治浙商,朱英就知道其中的力度了。</br> 朱棡什么性格,完全可以用暴虐來形容,在京師的時候,多少都有些忌憚,這到了外面,完全就不同了。</br> 顯然老爺子對其也很是清楚,不過朱英倒是有不同的想法。</br> “爺爺,孫兒認(rèn)為,一個五品官員消失,對于浙江來說,絕對是不小的打擊,但他們卻干出了這樣的事情。”</br> “若是官再大些,就得不償失,官小了,人言微輕,之所以針對群英商會來,目的就是想要將群英商會和孫兒的關(guān)系,公諸于眾。”</br> “而且孫兒估摸著,在這背后,定然還有其他商會的影子,單獨一個浙商,怕是不會愿意出這么大的代價。”</br> 聽到大孫的分析,朱元璋皺眉道:“這些個商人,難不成還敢聯(lián)合造反不成。”</br> 朱英搖頭道:“這倒也不是,他們打的注意,無非是想也和群英商會般,開設(shè)工廠罷了。”</br> “只是他們又不想,給出這般高的工錢,所以才會如此,想要借助輿論的力量,讓群英商會敗下陣來。”</br> “商人逐利,他們可以很輕易的算到,開辦大廠的利潤,尤其是沿海地區(qū),之前不管是茶葉,瓷器,亦或是絲綢,他們的來源,多數(shù)都是一些小作坊。”</br> “這些小作坊所產(chǎn)出的數(shù)量,是很難滿足需求的,現(xiàn)在大廠開辦,制造數(shù)量定然是顯著提升,而且還能將價格降低下來。”</br> “大明這邊的價格低了,并不意味著海商貿(mào)易的價格就會降低,我大明的商品遠(yuǎn)銷海外,從來都是供不應(yīng)求。”</br> “但若官府不允許他們開辦大廠,這條財路,他們就吃不到,自然要想盡辦法來分上一杯羹了。”</br> 聽著大孫的詳細(xì)解釋,朱元璋算是明白了這商業(yè)之中的彎彎繞繞。</br> 不過朱元璋很快就反應(yīng)過來,笑道:“看來大孫心中已經(jīng)有了定策。”</br> 朱英回道:“是的,他們的目的,其實孫兒早就有所猜測,本來這次辦廠,也沒指望說一家獨大,想要真正的讓大明的百姓,都富裕起來,整體商業(yè)的經(jīng)濟(jì),都上升的話,還是需要多方努力。”</br> “辦廠的商人和跑商其實有很大的不同,因為場地被固定的關(guān)系,他們很難再有投機(jī)倒把的操作,而且辦廠的投資,可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必定拉動很多人共同投資。”</br> “所謂的土地荒廢,完全就是個笑話,目前的良田,根本不夠種植的,錢財也沒在百姓手里。”</br> “相反,工廠的開辦,還能大面積拉動就業(yè),許多流民,乞丐,也有了個出路,至少混個溫飽不是問題。”</br> “再有什么天災(zāi)導(dǎo)致的饑荒,壓力就不在百姓頭上了,而是在這些工廠主的頭上。”</br> “為了保障自己的效益,他們只能盡力保護(hù)這些為他們做事者。”</br> “官府這邊,對他們也很方便下手,到時候再出一個保障條例,規(guī)定在開設(shè)大廠憑證的時候,必須要遵守最低工錢的保護(hù)條約,便就能維護(hù)百姓的利益了。”</br> 朱英在心中,對于這套方案,早就琢磨了許久。</br> 以商治商,朱英的目的,就是要引導(dǎo)大明的商業(yè)活動,向著實業(yè)的方向靠過去。</br> 現(xiàn)在很多商人,都是囤貨居奇,投機(jī)倒把起家,這完全是建立在損害他人的利益上。</br> 這方面,單單依靠官府去把控,根本沒有任何意義,還很容易被腐蝕,成為金錢集團(tuán)的一員,為其保駕護(hù)航。</br> 不管是浙商,徽商,晉商,這些大商人的背后,或多或少,都有官府的人。</br> 目前來說,這是沒有辦法避免的事情。</br> 民生經(jīng)濟(jì)沒有搞起來,這些商人在背后贊助書生趕考,然后聯(lián)合,查起來太難了。</br> 唯有往好的方向去帶動,才能夠讓大明商業(yè)走上正規(guī)。</br> “這么多的商人,也不知道大孫能不能斗得過,若是有啥問題,咱覺得吧,不必忌諱,不必被商人的框架套住,擋路的,直接殺干凈了事。”</br> “只是在這方面,咱懂得不多,只能是大孫自己來把控了。”</br> 朱元璋語中帶煞的說道。</br> 其實按照朱元璋的想法,殺才是最快的門道,不過現(xiàn)在的內(nèi)帑,在吸納了群英商會后,錢財就變得非常可觀了。</br> 現(xiàn)在的朱元璋,都不怎么需要去和戶部爭銀子,整個皇宮所有成員,都因此得到了好處。</br> 就像是宮里的嬪妃,皇子皇孫,即便是宮女宦官,生活都得到了改善。</br> “爺爺放心,這些孫兒自然省得,接下來,等閱兵的事情過去,孫兒就會開始賣出股份了。”</br> “有了這次的事情,想必要出資購買的股份的,要多上很多。”</br> “孫兒還要感謝他們,把群英商會的關(guān)系暴露出來,這樣反而更好賣了。”</br> 朱英笑著說道。</br> 雖然那名大臣的突然出現(xiàn),并沒有在朱英的計劃之中,但總體的方向并沒有發(fā)生變化,反而是誤打誤撞,更加順利了。</br> 有了太子的名頭,五十萬貫寶鈔一股,賣起來就要簡單許多。</br> 在朱英的想法里,這些股份的購買者,可不單單是淮西武將勛貴集團(tuán)。</br> 說起來,這些勛貴集團(tuán)雖然看上去家底挺厚的,但比起各地商會來,依舊是不夠看的。</br> 而讓那些大商會入共同入股,才是朱英的目的。</br> 真正的套路,只有在入股后,才是開始。</br> 前世的金融套路太多了,哪怕是朱英并非金融圈子的,但那些金融故事不要太多。</br> 入了股,也就是入了套,更別提朱英還掌控著寶鈔提舉司。</br> 分分鐘就能把這些商會的股份給稀釋掉。</br> 譬如第二輪融資的時候,直接就是千萬貫寶鈔往里砸,反正印再多都無所謂,只是在這些廠子里的股份中,不用流通出去。</br> 玩死他們,簡直不要太容易了。</br> 此時,門外有錦衣衛(wèi)過來,蔣瓛連忙出去接收情報消息。</br> 隨后,蔣瓛稟告道:“陛下,殿下,錦衣衛(wèi)衙門傳來消息,之前被抓住,擾亂京師治安者高勇,在詔獄中被人毒死。”</br> 朱元璋呵斥道:“真是膽大包天,沒成想這些個商人,竟然連錦衣衛(wèi)衙門都能插手進(jìn)去,還能有什么是他們不敢的。”</br> 朱英也皺眉道:“是誰下的毒,查出來了嗎。”</br> 蔣瓛回道:“回稟陛下,殿下,下毒的錦衣衛(wèi),也已經(jīng)服毒身亡了。”</br> 朱元璋是真正的怒了。</br> 朝中的大臣被人收買也就算了,錦衣衛(wèi)衙門,可是他的貼身侍衛(wèi),但凡入選者,必定是身世清白。</br> 現(xiàn)在竟然連錦衣衛(wèi)衙門都出了紕漏,朱元璋看向蔣瓛的眼神中,帶著很強(qiáng)烈的不滿。</br> 蔣瓛的后背,冷汗都已經(jīng)濕透了。</br> 朱英沉吟一番后,道:“看來這高勇,知曉的東西怕是不少,這后面的人急了。”</br> “立刻封鎖詔獄,包括所有獄卒,而后安排太醫(yī)院太醫(yī),前往詔獄對高勇進(jìn)行救治。”</br> 蔣瓛聞言,只能說道:“殿下,那高勇已經(jīng)徹底毒入骨髓,徹底死透了,那廝下的毒藥份量極大,怕是無法救活。”</br> 朱英道:“錦衣衛(wèi)世襲傳承,收買錦衣衛(wèi)必然耗費了巨大代價。現(xiàn)在高勇被毒死的消息,還沒有傳出去,先把消息封鎖了。”</br> “錦衣衛(wèi)作為皇宮親衛(wèi),極為關(guān)鍵,不能出任何岔子,現(xiàn)在便就利用這高勇,傳出救治存活的消息,看能不能再釣上幾條魚來。”</br> “對于那服毒自盡的錦衣衛(wèi),便就對外說是下毒的時候,被抓到才服毒死的,我倒要看看,這外面的人得到這消息,能不能按捺得住。”</br> 蔣瓛聞言眼睛一亮,他還愁著失去了陛下的信任,若是錦衣衛(wèi)內(nèi)部審查的話,也是一番大的波動。</br> 現(xiàn)在有了長孫殿下的辦法,不說將功贖罪,至少也能挽回幾分好的印象。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