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只能處死
“這些大孫懂得很,放手去干便是了。”</br> “今日過來,以工代賑的那些奏章批閱得怎樣了。”</br> 朱元璋雖是帶著笑意,但語氣卻顯得有些森然。</br> 朱英當(dāng)然明白老爺子的想法,從書案上拿出三本奏章遞給老爺子,而后說道:</br> “牽連太廣了也不好,便是這三個最為離譜,處理后看看能不能讓他人有些收斂吧。”</br> 朱英有些無奈的說道,他知道老爺子手里的名單,怕不是涵蓋了奏章的大半,但就奏章的內(nèi)容上來看,有些也不必急著處死。</br> “只有三本嘛。”朱元璋說了句便接過奏章,翻看起來。</br> 看完這三本奏章上奏的大臣,朱元璋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些奇怪。。</br> “爺爺,你干嘛這樣看著我。”</br> 接觸到老爺子的目光,朱英下意識的往身上瞧了敲,這才問道。</br> “你可認(rèn)識這三人?”朱元璋有些玩味的問道。</br> 朱英搖頭說道:“并不認(rèn)識。”</br> 朱元璋咧嘴一笑,道:“這三人呀,可都是那涼國公舅爺?shù)牧x子呢。”</br> 朱英頓時明白剛才老爺子的目光為何這么奇怪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三人也能算半個娘家人。</br> 不過朱英并沒有遲疑,只是微微沉吟一下就說道:“趕明我跟涼國公打個招呼,人肯定是不能放過的,看他是個什么態(tài)度。”</br> “好,這事咱就不管了,反正這法子是你出了,怎么處理,便就看著辦吧。”朱元璋直接說道。</br> 朱英認(rèn)真的點(diǎn)點(diǎn)頭。</br> 藍(lán)玉麾下的義子太多了,自己也已經(jīng)打過預(yù)防針了,想來藍(lán)玉自己也應(yīng)該懂的。</br> 晚膳過后,朱元璋回宮,朱英并沒有跟隨。</br> 雖然朱元璋說讓他去宮里睡一夜,但朱英拒絕了。</br> 今天,他和老爺子聊了很多,從民生到軍事,基本上都有涉及。</br> 之所以聊這么多,便是朱英自從見過藍(lán)玉后就明白,自己的地位已然牢不可破。</br> 現(xiàn)在的朱英,完全可以大刀闊斧的進(jìn)行對大明整體層面上的改革了。</br> 這些改革,會涉及到很多人的利益,也會創(chuàng)造出一批新的利益集團(tuán),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必須要先說服老爺子,堅定不移的支持他,才能徹底的改革成功。</br> 尤其是在經(jīng)濟(jì)上,和以往老爺子的政策,可以說是背道而馳。</br> 只有先說服了老爺子,后面的進(jìn)行才會順利。</br> “都說爺爺暴躁得很,我看也是很好說話的嘛,傳言果然不可信。”</br> 就著夕陽,朱英在院子里伸了個懶腰,心中暗道。</br> 也不知道那些被朱元璋處死的大臣們,要是聽到朱英的心聲,會不會從土里爬出來跟其對質(zhì)。</br> .......</br> “小姨,你若是想見大哥,直接去便是了,那地方又非不熟,何必拉著我一起呢。”</br> 燕王府內(nèi),朱高熾看著面前的徐妙錦,有些無奈的說道。</br> 朱高熾這般身材,自然步可能隨軍出征,只得是先待在京師了。</br> 只不過目前的朱高熾和朱英之間的關(guān)系,變得有些微妙起來。</br> 自從知道了朱英便是自己大哥后,朱高熾也沒太多的想法,只是父王那邊,對于有些事情朱高熾心底里門清。</br> 直到最近姚廣孝的事情,被朱高熾知曉后,這概念就完全不一樣了。</br> 像是突然之間有了一層隔膜般,這段時間朱高熾也沒再去找過朱英了。</br> 只是沒想到這都過了晚膳,小姨徐妙錦竟然自己跑來。</br> “哼,我要是能自己去,還叫你干嘛。給個痛快話,就說明日帶我去不去吧。”徐妙錦冷聲一聲說道。</br> 說完后看朱高熾有些不上心的模樣,補(bǔ)充道:“若是不帶我去,明日就就在你府中給大姐修書一封,說你欺負(fù)我,讓她好好教訓(xùn)你。”</br> 聽到這話,朱高熾頓時就知道自己逃不過去了,這事要是鬧到母妃那里去,朱高熾還真有些擔(dān)心。</br> 在北平燕王府中生活的時候,也就是母妃一直護(hù)著他,徐妙錦真鬧起來,到時候吃虧的只能是自己。</br> 稍稍猶豫了下,朱高熾只能無奈說道:“行,明日我就帶小姨過去找大哥。”</br> “大哥?”</br> 徐妙錦聞言很是高興,不過隨即對于朱高熾剛才‘大哥’的稱呼有些犯迷糊。</br> 朱高熾在皇家孫子圈子里,再怎么不堪,也當(dāng)能明白‘大哥’這個詞的概念,可不是隨隨便便能叫的。</br> 上次一起去秦淮河游船的時候,也是叫的‘英哥兒’,這怎么就成大哥了呢。</br> “對,是我大哥,孝陵的虞王陛下小姨應(yīng)當(dāng)聽說過吧,皇爺爺那邊已經(jīng)證實(shí)了大哥的身份,想來要不了多久,就會入宮了。”</br> 朱高熾解釋說道。</br> 徐妙錦聞言,粉嫩的小嘴長大,眼神中滿是震驚。</br> 一個商人,長得很帥很有才的商人,突然間搖身一變,就成立皇長孫?</br> 徐妙錦整個人都驚呆了。</br> 這是侄子不想帶自己去,而找的借口嘛。</br> 不過聰慧的徐妙錦,很快就意識到,這種玩笑指定開不得。</br> 之前關(guān)于孝陵的傳言,哪怕深處閨中的她都是聽說過的,好久的談資呢,府中上下都議論不停,想不知道都難。</br> 這一刻,徐妙錦心中沒有別的想法,只為朱英而感到高興。</br> “我就說嘛,那般的人兒,怎么可能只是區(qū)區(qū)商人。”</br> 徐妙錦回憶起朱英的面容氣質(zhì),心中暗道。</br> 不過隨即,她的小臉就變得有些憂愁起來。</br> “大明的皇長孫誒,這就完全不一樣了。”</br> 苦著臉的徐妙錦,頓時如同被霜打焉了的茄子般,安安靜靜的坐下不說話了。</br> 朱高熾有些奇怪的看著徐妙錦,問道:“小姨,你不會是喜歡上大哥了吧。”</br> “你瞎說什么呢,我跟他就見過一面來著,談和喜歡,你可不要亂說。”</br> 聽到這話,徐妙錦頓時就如同炸毛的貓兒般站起來,對著朱高熾吼道。</br> 看到反應(yīng)如此激烈的小姨,朱高熾眼神古怪,試探著說道:“那我們明日還要不要去找大哥。”</br> “我...我...自然是要去的,為什么不去,咱們都說好了。”</br> 徐妙錦先是卡殼猶豫了一下,然后硬著頭皮直接說道。</br> 這一刻的朱高熾,也沒其他的心思了,雖然沒接觸過女孩子,不過一些簡單的人情世故,他還是能看出來的。</br> “前些日子,大哥傳言過來說是火器有了新的進(jìn)展,不過那日恰好是我父王出征的時候,就沒來得及過去。”</br> “后面大哥有些忙,我也就沒去添亂了,恰好明日一同過去罷。”</br> 朱高熾坦言說道,見到小姨這般,顯然好奇心戰(zhàn)勝了那微妙的尷尬。</br> “好,一言為定。”</br> 徐妙錦珍重說道。</br> .........</br> 南京外驛站。</br> “明日便到京師,緊趕慢趕終究是趕上了,這要是錯過七夕,我等可就是大罪過了。”</br> 朱英派至安南的帶兵統(tǒng)領(lǐng)趙飛,剛剛抵達(dá)驛站,看了看天色說道。</br> 經(jīng)過大半個月的時間,他們終究是趕了過來。</br> 聽到這話,旁邊有個翻身下馬的騎兵,忍不住問道:“趙哥,咱們都沒見過東家,聽沈括趙哥跟過東家很長時間,可是真的。”</br> 一聽這話,頓時周圍騎兵目光都投了過來,哪怕是陳慕月和婢女小青,都放慢了動作。</br> 陳慕月更想知道,這位將自己綁作壓寨夫人的東家,到底是何方神圣,又是何等模樣。</br> 這一路行來,她用小青婢女的身份,也想打聽一下,便于未來籌謀。</br> 好歹也是安南皇室里出來的,多少能猜出這東家勢力怕是極強(qiáng),從騎兵的偶然談話間,如強(qiáng)悍的麾下,儼然不過冰山一角。</br> “那可當(dāng)然,想當(dāng)初東家親至大漠開商道,某就是當(dāng)初隨同一員,不僅和東家一同吃過飯,還和東家拼過酒呢。”</br> 趙飛聞言,有些驕傲的說道。</br> 這番話語,讓大家對從未見過卻又極為崇拜的東家,更為好奇起來。</br> 李老四更是幾步走了過來,連忙說道:“趙哥了不得,再說點(diǎn)東家的事唄,咱們都是從未見過東家的,這第一次見,也不知道東家是何許模樣。”</br> “好你個李老四,就你事多,打聽這些作甚,待明日入了京師,爾等自然有機(jī)會見到東家,哪還用得我說。”趙飛笑罵道。</br> “趙哥,你就跟弟兄們聊聊唄,這驛站的飯食還要好一會才來,趙哥這般吊著胃口,待會吃飯都不香了。”</br> “就是就是,趙哥說說,東家是不是身高九尺,彪悍有力,就跟,就跟關(guān)二爺一般。”</br> “關(guān)二爺那是紅臉,怎么說也是劉皇叔那般的英雄。”</br> “你們不知道吧,我可是聽說東家力有千鈞,當(dāng)是和楚霸王一般。”</br> 話頭一開,驛站的這個院子里,頓時就熱鬧起來,將士們紛紛談?wù)摉|家的情況。</br> “去去去,別瞎說,沒一個準(zhǔn)的,也就是說劉皇叔,還稍微沾點(diǎn)邊。”趙飛呵斥說道。</br> 將士們一聽這話,渾身都來勁了,頓時吵吵嚷嚷的要趙飛講述一下。</br> “口有點(diǎn)渴呀這。”</br> 旁邊的李老四立即解下水囊,遞了過去。</br> 趙飛接過喝了一口又道:“這站著說不是個事吧,哪怕茶樓里的說書先生,都有張坐凳呢。”</br> 話音剛落,馬上一個將士沖到里屋,搬來一條凳子,還貼心的用衣袖給擦擦灰。</br> 落座之后的趙飛,看了看眾多弟兄們翹首以盼的神情,很是滿意。</br> 余光掃過發(fā)現(xiàn)安秀公主和她漂亮的婢女也是豎起耳朵細(xì)聽,就更來勁了。</br> 學(xué)著說書先生拿驚堂木拍案的姿勢,一巴掌拍打在旁邊的青石上,發(fā)出大響,有些齜牙咧嘴開口道:“話說東家,那可是......”</br> ......</br> “月清,這些天住著還算是習(xí)慣吧。”</br> 秦淮河畔的小街道,這里人煙稀少,朱英帶著葉月清單獨(dú)散步。</br> 總是窩在院子里,朱英也不舒服,前世他也是喜歡旅游的,到處走走看看。</br> “回稟東家,一切都很好呢。”葉月清跟在東家身側(cè)后半步,聽到東家的詢問,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br> “不必這般拘束,往后你跟著我的日子還長著呢。”朱英停下腳步,示意葉月清走到自己身邊,而是身后。</br> “是,東家。”</br> 葉月清微微低頭,月光下浮現(xiàn)紅暈。本來英氣十足的狀態(tài),瞬間感覺有些女兒模樣。</br> 不過朱英也沒過于留意,見葉月清跟了上來,便繼續(xù)走著。</br> 看著秦淮河畔兩岸燈火繁華,霏霏之音,心中感嘆不已。</br> 時至今日,他都有一種身在夢中的感覺。</br> 不過今天出來散步,朱英也是有一定目的,主要是跟葉月清深入交流一下。</br> 現(xiàn)在葉月清相當(dāng)于朱英貼身的女官,張伯所掌控的一些情報資料,都在向葉月清進(jìn)行轉(zhuǎn)移。</br> 對于自己的身邊人,朱英一直都很注重。</br> 關(guān)于葉月清的身份背景,朱英已經(jīng)看過好幾次了。</br> “這些年過去,你的家人都找到了嗎。”走了一小段,朱英再次問道。</br> 葉月清聞言,面色有些變化,輕輕搖頭說道:“沒有。”</br> 在葉月清的資料中,還有一個哥哥和一個弟弟,母親難產(chǎn)去世,父親還在。</br> 不過早些年,逃荒的時候走散了。</br> 在關(guān)于葉月清的檔案中,有記載葉月清多次向商會提出,幫忙尋找家人。</br> 不過人海茫茫,又是逃荒的,至今未果。</br> “關(guān)于你家人的事情,我會把情報交給錦衣衛(wèi)去,在找人這塊,他們當(dāng)是比較擅長,只要你的家人還生活在大明疆域內(nèi),根據(jù)戶部的戶籍,找起來就不會過于困難。”</br> “想來你父親從來也是有才學(xué)的,多半還是會呆在大明內(nèi),不會去外面那等蠻夷之地,到時候傳訊附近的郡縣,或許能有收獲。”</br> 朱英說道,這就是戶籍的好處,哪怕是逃荒,也有戶籍的記錄。</br> 而且對于逃荒難民的移動軌跡,一般官府里面都會有詳細(xì)的記載。</br> 之前朱英商會勢力不小,但對比官府就算不得什么了。</br> 今時不同往日,朱英只需一道命令下去,就能通過驛站,對所屬地的戶籍進(jìn)行查詢。</br> “謝謝東家。”葉月清猶豫了一下,咬牙說道。</br> 她其實(shí)不想麻煩東家,但對于家人的期待,是她多少日夜的期盼。</br> 感受到葉月清的變化,朱英很是滿意,隨后交代道:“對了,明日記得讓人送信去涼國公府,讓我那舅爺?shù)轿疫@里來一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