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姚廣孝遠走高麗
晨光破曉,旭日東升。</br> 秦淮河畔朱英宅院這里,李景隆下了早朝就趕了過來。</br> 上次陛下在,就不多說了,這次總不可能還在吧。</br> “說起來,我小時候也是和長孫殿下見過面的,還很熟呢。”</br> 李景隆的腦海里,回憶起十來年前,自己被朱雄英欺負的場景。</br> 所謂七歲八歲狗都嫌,在未發(fā)病前,那個年齡段的朱雄英,精力最是旺盛,每天在皇宮里上躥下跳的,到處都能禍害一波。</br> 因為朱元璋要上朝處理政務的因素,皇宮學府,后花園這些地方,都是屬于朱雄英的重災區(qū)。。</br> 當時的李景隆的父親李文忠還在,李景隆作為朱元璋的外甥孫,也是在皇宮學府一起讀書。</br> 李景隆長相帥氣,看上去貴氣十足,在皇宮學府里,猶如鶴立雞群。</br> 不同于朱允炆的依賴,朱雄英有段時間,最喜歡的就是捉弄李景隆,這讓當時的李景隆十分無奈惱怒,卻也無可奈何。</br> 在現(xiàn)在的李景隆看來,長孫殿下那是什么身份,能跟自己玩耍,那就說明自己在其心目中,還是有一定地位的。</br> 想到這里,再不猶豫,直接上門敲了敲門環(huán)。</br> 很快,門被打開,張伯從里面出現(xiàn),看到李景隆有些疑惑,不由問道;“這位公子,可是有什么事情。”</br> “在下李景隆,乃是長孫殿下的表兄,特此拜訪。”李景隆作揖后說道。</br> 按常規(guī)流程,自然是需要仆從送上拜帖這些,但是長孫殿下是何等身份,唯有親自上門,才顯得鄭重。</br> “這個真是不巧,今日天還未亮的時候,東家就與涼國公一共出門去了。”張伯聞言,解釋說道。</br> 不過東家不在,他也沒有要留下李景隆的意思。</br> 李景隆聞言有些錯愕,怎么這次又錯過去了,只好無奈問道:“可否告訴在下,長孫殿下去了何處嗎。”</br> 張伯聞言搖頭道:“東家的事情,我們這些做下人的,怎可過問。”</br> 張伯當然知道東家去了哪里,但是他就是不說。</br> 李景隆沒得辦法,只好拱拱手,轉(zhuǎn)身離去。</br> 剛走沒幾步,后面突然傳來聲音:“曹國公,還請留步。”</br> 聽到熟悉的聲音,李景隆一愣,不可置信的轉(zhuǎn)頭看去。</br> 果然,那聲音的主人,正是多日不見的姚廣孝。</br> “道衍法師,你...你怎么會在這里。”李景隆驚呼。</br> 上次燕王朱棣走的時候,他并沒有見到姚廣孝相送,還以為姚廣孝或許先一步離開。</br> 然而此刻,姚廣孝竟然從長孫殿下的院子里出來。</br> “貧僧當然可以在這里,曹國公若是無事,還請進來一坐如何。”姚廣孝笑著說道。</br> 李景隆此刻腦子里一片迷糊,道衍法師可是他四表叔燕王的首席軍師。</br> 還是說,道衍法師奉命潛入長孫殿下這里了?</br> 胡思亂想中,李景隆已經(jīng)隨著姚廣孝入了宅院。</br> 張伯見是姚廣孝帶過來,并未多話。</br> 前院,姚廣孝和李景隆相對而坐,張伯命人送來茶水。</br> “大師,這是怎么回事。”李景隆接診喝茶的功法,微微低頭,左右看了看,見四下無人,輕聲問道。</br> 他和姚廣孝,不可謂不熟悉,很多事情,表叔朱棣都是讓姚廣孝負責聯(lián)系。</br> 其中尤其是關于茶馬互市那邊,李景隆在負責的時候,可是給朱棣搞了不少好馬,從西番到北平,這一路上的統(tǒng)籌安排,都是由姚廣孝來負責的。</br> 所以當在這里看到姚廣孝的時候,李景隆并沒有去想,姚廣孝已然是跟隨了朱英。</br> 第一想法便是,表叔朱棣真是舍得,竟是讓道衍法師親自潛入長孫殿下這里,就不擔心出現(xiàn)什么變故嘛。</br> 不過轉(zhuǎn)頭一想,長孫殿下這里,一般人還真的就混不進來,也唯有道衍法師了。</br> 姚廣孝只是通過微表情,還有李景隆的眼神,就猜出了其心中的想法。</br> 并沒有故作矜持,姚廣孝直接說道:“貧僧現(xiàn)在,已然入了長孫殿下府中。”</br> 面對姚廣孝的坦白,李景隆先是錯愕,而后恍然大悟,聲音加大說道:“恭喜大師。”</br> 姚廣孝苦笑,他也知道自己跟隨燕王太多年了,突然的轉(zhuǎn)換,讓李景隆誤會。</br> 于是再次說道:“曹國公誤會了,這里并無他人,是貧僧真的入了長孫殿下這里,燕王那邊,貧僧已然是顧不上了。”</br> 李景隆聽到這話,頓時一震,眼神中有些不可置信看著姚廣孝。</br> 只是喉嚨滾動,沉默良久,李景隆卻不知道怎么去說。</br> “貧僧年紀大了,如若不是長孫殿下出現(xiàn),便也不會如此,可是曹國公可是知道,長孫殿下,便是由貧僧引見于燕王殿下。”</br> “在長孫殿下那里,貧僧早就完全顯露,自從長孫殿下意識到自己的身世后,第一件事,便是讓錦衣衛(wèi)將貧僧送入了天界寺中,擔任藏經(jīng)閣管事。”</br> “此藏經(jīng)閣位于天界寺后山,荒廢許久,日夜有兩名錦衣衛(wèi)陪伴不說,暗處更有人隨時隱藏。”</br> “如此,貧僧除了歸附長孫殿下,便無他法可想,陛下鎮(zhèn)壓寰宇,哪怕是燕王殿下知曉此事,又能如何。”</br> 姚廣孝解釋說道。這也確實是他心中所想。</br> 沒法對抗,那就只能加入,這也是唯一的選擇。</br> 李景隆聽完,輕輕嘆息,對于姚廣孝的選擇,他有一種感同身受。</br> 便是如同表弟朱允炆一般,想要和朱雄英爭奪太孫位,可是卻看不到半分希望。</br> 當然,李景隆雖然和燕王朱棣的關系很好,但就現(xiàn)在而言,也只是相互幫助,還沒有幫其奪取皇位的心思。</br> 朱棣本身,也不可能體現(xiàn)出這個心思讓他人知曉。</br> 其實李景隆過來想和朱英見面,何嘗又不是抱著加入長孫殿下的心思呢。</br> 他是能看得清楚,這太孫儲君的位置,非長孫殿下莫屬了,這日后的大明帝國的主宰,自然也是長孫殿下。</br> 之所以現(xiàn)在就著急站隊,雖說和陛下有一定的關系,最為重要的是,還是李景隆通過群英商會了解到朱英。</br> 大明京師這邊,對于群英商會并不了解,甚至聽說過的人都很少,但是出了大明邊疆,或者說就在大明北面,西面這兩塊。</br> 群英商會的名頭,真是響亮得很,其中涉及到的小國,民族之多,難以想象。</br> 便是那海外番商,對于群英商會也是聽話得很。</br> 一個恐怖的龐大利益集合體,讓人難以想象怎會有如此強大的勢力組合。</br> 據(jù)李景隆深入了解,群英商會的這些勢力中,彼此之間還是敵對的關系,卻共同維護群英商會的利益,這實在是讓李景隆有些想不明白。</br> 而創(chuàng)造這個神乎其神群英商會的幕后之人,更是傳奇中的傳奇。</br> 也真是因為如此,李景隆就預感到,不管表弟朱允炆如何蹦跶,這太孫的位置絕對沒戲了。</br> 自己能知道一些群英商會的底細,那么錦衣衛(wèi)肯定能調(diào)查到,陛下甚至比自己知道得更多。</br> 哪怕是長孫殿下在野十年,這難道不是給陛下最好的答卷嘛,連考校都沒有存在的必要。</br> 若非時勢不同,便是陛下對上長孫殿下,都是說不準的五五開。</br> 如此人物,還是陛下長孫,親自帶大的,還能有什么其他想法。</br> 大明帝國交給長孫殿下,李景隆都能想象到日后的輝煌,畢竟在商業(yè)上,長孫殿下的天賦,簡直是無與倫比。</br> 他李景隆活了這么些年歲,就沒見過聽說過和長孫殿下這般對人物出現(xiàn)。</br> 想到這里,李景隆在回過神來之后,不由有些尷尬的對著姚廣孝說道:“道衍法師,不知長孫殿下何時歸來,還請勞煩引見一番。”</br> 聽到這話,姚廣孝微微一笑,都是聰明人,有些事情,大家都懂。</br> 現(xiàn)在的長孫殿下麾下除了邊疆的勢力,在朝堂這邊是一片空白,早些投靠自然有更多的機會。</br> 這也是姚廣孝只是在天界寺呆了兩天,就急急忙忙,想盡辦法投靠。</br> 實在是目前為最好的時機。</br> “今日長孫殿下和涼國公一早就去了火藥司,殿下能力極強,據(jù)說研發(fā)了一種新的火器,目前已經(jīng)制出成品,或許無須多久,就能在軍中常備。”</br> 姚廣孝直接說道。</br> 畢竟嚴格說起來,李景隆也不是外人,還是長孫殿下的表兄。</br> 最為主要的是,這件事長孫殿下并沒有保密的想法,跟自己也是直接說了。</br> 新式的火器本來就是需要大規(guī)模制造,然后裝備軍中,隱瞞的意義不大。</br> “殿下竟是還精通火器制造?”李景隆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br> 對于新式的火器,他倒是沒有太多的想法,畢竟火藥司隔三差的,就有新式火器研發(fā)出來,大家也都習慣了。</br> 李景隆手里也是有兵權的,經(jīng)常練兵的他,對于各式火器的掌握和運用很是熟悉。</br> 聽到李景隆這話,姚廣孝笑著說道:“殿下可不僅僅是如此,便是現(xiàn)在實行的以工代賑,想來曹國公聽說過吧,實則也是殿下提出來的策略。”</br> “什么!”</br> 李景隆驚呼一聲,這就太出乎他的預料了。</br> 當初聽到‘以工代賑’這個通告的時候,李景隆還在想是哪位大臣,能夠有這般神乎其神的想法。</br> 能夠提出這個策略的,必然是極為精通內(nèi)政,甚至有著多年的從政經(jīng)歷,唯有親身接觸,才能明白其中的高深之處。</br> 如今正是災荒之際,從西番到京師,這一路上見到了太多的災荒現(xiàn)象,對于這些李景隆也早就麻木。</br> 只是在進入大明腹地的時候,災荒的突然改變,讓知道以工代賑實施情況的李景隆,不由大為贊嘆。</br> 沒想到兜了一個圈子,這策略還是長孫殿下提出來的。</br> 這一刻,李景隆突然對長孫殿下非常好奇,是怎樣的人兒,才會有這般奇思妙想。</br> “長孫殿下大約多久回來,大師可否知曉。”李景隆不由問道。</br> 姚廣孝搖搖頭說道:“這個貧僧就不知道了,再過些時日,貧僧便要遵殿下諭令,去高麗一趟。”</br> 這是朱英對姚廣孝的安排。</br> 像是姚廣孝這樣的人,朱英深知是一刻也停不下來,整天都想著實現(xiàn)心中的抱負。</br> 不過話說回來,現(xiàn)在的姚廣孝年紀也不小了,總是放在京師也不是個事情。</br> 所幸朱英干脆讓姚廣孝跟隨高麗的使臣隊伍,一同去趟高麗,那邊朱英雖然布局很久,但自己卻是沒有真正的去過。</br> 姚廣孝這人,雖說內(nèi)政也不錯,但在朱英目前的計劃中,還是要先把大明的根基打扎實。</br> 至少數(shù)年以內(nèi),不會大動干戈,頂多是局部小規(guī)模的一些戰(zhàn)役安排。</br> 而且還會等到火繩槍裝備軍隊后,才會行動。</br> 這可以最大程度的避免讓大明帝國形成動蕩的局面,哪怕是朱英主宰大明,也不可能說到百戰(zhàn)百勝。</br> 在朱英的想法中,不管是多大的戰(zhàn)役,都要控制在大明能夠承受失敗的范圍內(nèi),才可以發(fā)動,唯有這樣,才不會引起大明內(nèi)部的穩(wěn)定。</br> 李景隆點點頭,并沒有去問姚廣孝,殿下派他去高麗有什么事情。</br> “既是如此,那我便明日再過來吧。”李景隆喝光茶杯中的茶水,對姚廣孝說道。</br> 他現(xiàn)在面對姚廣孝,其實還是有些不舒服。</br> 因為姚廣孝知道他跟表叔朱棣間的隱秘,雖說姚廣孝沒有要對付自己的意思,但終究有些忌憚。</br> “曹國公放心,什么事情該說,或是不該說,貧僧當然是知曉的,大約不過是三四日的功夫,貧僧就會出發(fā)。”</br> 姚廣孝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景隆,開口說道。</br> 去高麗的事情,雖說是殿下先提出的,但即刻出現(xiàn),也是姚廣孝自己的意思。</br> 他掌握了燕王朱棣太多的部署和秘密,這樣屬實有點不好。</br> 像是李景隆這樣的情況,自然還有其他人也是如此。</br> 自己投靠長孫殿下的事情,不可能隱瞞,長孫殿下也不會讓自己隱瞞,所以姚廣孝只能先離開一段時間,免得讓很多人心中生出一些不該有的想法。</br> 話說回來,姚廣孝畢竟跟了朱棣這么多年,在不涉及到長孫殿下的籌劃中的話,也沒必要翻臉太快。</br> 其實他心中對于這些不是很在乎,在乎是長孫殿下的想法。</br> 若是剛剛投靠,就將舊主賣得這般徹底,得不到一個好的名聲,也會讓長孫殿下有其他的想法。</br> 所以他才會跟李景隆這般解釋清楚,然后迅速離開京師,這也算是兩全其美了。</br> 聽到姚廣孝的話,李景隆心中稍稍鎮(zhèn)定。</br> 對于姚廣孝這人,也不由高看幾分,同時也伴隨了理解。</br> 有些時候,某些事情根本不是自己能選擇的。</br> 姚廣孝站在宅院門口,目送李景隆離開,同時眼神中也逐漸燃起了一團火苗。</br> 摸了摸袖中的厚厚的名單冊子,他感覺渾身都充滿了力氣。</br> 在李景隆到來之前,早上長孫殿下離開的時候,便是將這個冊子交給他。</br> 這個冊子里,是最新關于高麗的潛伏名單。</br> 當看到名單上密密麻麻的職位和名字,姚廣孝開始變得亢奮起來。</br> 這一趟的高麗之行,朱英并未有太多的交代,只是讓他去高麗熟悉一下,聯(lián)絡一下各部人員,同時也為日后作些鋪墊。</br> 但是很顯然,姚廣孝可不想就這么簡單的走上一趟。</br> 不搞出點事情來,豈不是枉顧光陰。</br> ----</br> ps:復工了,本來今天想兩更的,晚間喝了口小酒,有些撐不住。</br> 明日開始爆更,家人們能不能來點月票鼓勵一下。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