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隱藏的鬼魅(一)
,不可說 !
他早已發(fā)現(xiàn),和剛才不同,這東西已經(jīng)沒有人的意識,反而更接近動物,所以對光和聲音很敏銳。在子彈吸引它注意力的瞬間,他猛地徒手擊中它的后頸,其實(shí)應(yīng)該說是那里暴露的骨頭,凌然如果看到八成要高呼“老板是大力水手”,因?yàn)轭伳堑倪@一下,看似輕描淡寫,卻可以聽見極輕微的斷折聲,再看“周海燕”的脖頸處的骨頭已經(jīng)有兩塊生生錯位!
“周海燕”痛苦的條件反射般仰頭,顏墨城毫不停頓,一把抓住它后腦殘存的毛發(fā),把一樣?xùn)|西塞入她的嘴中,然后快速一拳打向它的胃部!
那是凌然的黑曜石!這所有的一切就發(fā)生在一瞬間,下一瞬間,可怕的反應(yīng)就出現(xiàn)了,“周海燕”的身體忽然自己燃燒起來,但是卻是冷色的火,就像是墓地中的磷火!
顏墨城深吸一口氣,那一刻唯一的想法只是:希望凌然這個守財奴別給他一個地攤貨,關(guān)鍵時候大家一起掛。
“啊——!”就在這時,樓上傳來了少女的尖叫,然后是慌忙的腳步聲。
“你你……你們……”顧澄月蒼白著臉,看著地上焦黑的痕跡——
“周海燕”竟就在這轉(zhuǎn)瞬間消失了!她是死了么?被吞入腹中的天師法器所殺,還是說她逃走了,正在某個角落蟄伏著,窺伺這他們,等待發(fā)出致命的一擊?
“你,你到底是誰?這……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顧澄月僵硬地站著,茫然的望向唯一清醒的那個年輕男人,她的渾身都在發(fā)抖:“凌,凌然?!你……她怎么會在這?!……她怎么了?!為什么那么多血!!!!”
“我要報警報警……”她顫抖著手去拿手機(jī):“還有急救電話——”
顏墨城驀地抬眸,神色莫辨。她情不自禁地停下,僵硬地看著這個男人,不大的年紀(jì),卻看上去很沉穩(wěn)——但是此時此刻這種沉穩(wěn),在顧澄月看來,顯得如此的陰森可怖。因?yàn)椋纳砗缶褪巧硐乱黄瞪E的凌然,這里一片地方也不知為何一片狼藉,殘存著火與血混雜的作嘔氣味……她剛才還聽見了槍聲!如果眼前這個人,只是偶然被卷進(jìn),或者說和凌然是一起的,那他又為何會對這可怖的一切……如此無動于衷?!
然后她的視線茫然的移動,最后猛地定格在他手里的槍上。
——是槍!
顧澄月知道父親喜愛槍支,也知道父親私藏了槍支,所以不可避免的見過真槍。也因此,她知道,這個年輕人手里的槍并不是什么仿真版或者麻醉槍。這是一把真正的美國柯爾特左輪。這里是中國不是美國,一個隨身帶槍的人,原本就已經(jīng)訴說了他的與眾不同,不……應(yīng)該說是,危險吧。
——既然如此,這就只有一個解釋了,一個解釋……
顧澄月后退著,感覺到自己的嘴唇在哆嗦,她的手顫抖地在口袋里摸索,想找到可以用來防御的器具,卻完全沒有想如果對方有槍的話,自己這點(diǎn)微末伎倆又是多么的可笑。
“你,你殺了凌然?!”她的眼眶通紅,聲音抖地厲害,卻還是忍不住問。她其實(shí)并看不清凌然傷的如何,但是大量的鮮血刺激了她的視覺和神經(jīng),本能的產(chǎn)生了這樣恐怖的想法。
——凌然……她是不是,已經(jīng)死了?
年輕男子沒有回答,只是看著她,似乎在端詳著一樣物件,然后他忽然輕嘆一口氣,走了過去。
“你別過來!”顧澄月覺得自己的神經(jīng)快要斷掉了,這段時間,她原本就生活在心驚膽戰(zhàn)中,現(xiàn)在躲到了別墅里又碰巧見到了久別的故人,好不容易稍微放松下來些,卻從睡夢中被槍聲驚醒跑下來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她想要逃跑,她甚至已經(jīng)感覺到雙腿不受控制地向大門挪動。但她還是強(qiáng)迫自己停下來。
——凌然在這里。她還在這里,生死不明。
穿著白色睡袍的少女就這樣僵立著,不安地用力絞動著雙手,既不敢繼續(xù)質(zhì)問顏墨城,也不愿丟下凌然逃跑。這樣的矛盾,軟弱卻又堅定,這就是顧澄月,一個文靜,膽小,同時也有著自己主見和原則的嬌養(yǎng)富家女孩做出的選擇。
當(dāng)顧澄月的神經(jīng)緊繃到極點(diǎn)時,顏墨城卻似全然看不到她一般擦身走過。他在昏睡地天師身邊停下,然后俯身,在顧澄月驚詫的眼神中無比自然地摸了摸凌然的額頭。長出一口氣,挨著凌然,難得毫無形象地坐在的地上。
——真是好久沒這么狼狽過了。
“你,你到底是誰?”顧澄月結(jié)結(jié)巴巴地鼓起勇氣問他
對方卻沒有立刻回答她。那個年輕人拉起凌然,把她的頭靠在自己肩上,然后自己以手為枕,靠在墻上,似是在閉目養(yǎng)神。
顧澄月的心跳慢慢平復(fù)下來,她慢慢走過去,謹(jǐn)慎的眼神就像一只受驚的小動物警覺地觀察著周圍的壞境。
“顧小姐?”
顧澄月站住了,她抬頭愕然看向這個詭異的男人:“你……認(rèn)識我么?”
他不置可否地聳肩,眼神卻是一直追隨著她。顧澄月心跳又快了起來,這種快似乎又和剛才不太一樣。
感覺到對方不會立刻殺了自己,她微微松了口氣。隨著冷靜下來,顧澄月忽然想起了這個人是誰,這個一開始她就覺得眼熟的人。
“……inne的顏墨城先生?”不確定的語氣。
顏墨城點(diǎn)頭,雖然剛才先打招呼的是他,現(xiàn)在卻似乎沒有任何和顧澄月說話的意愿。
顧澄月愣了幾秒,然后終于放松了些許。
她知道這個人,還是因?yàn)樗退母赣H曾經(jīng)合作過幾個裝潢方面的案子,父親曾經(jīng)稱贊他人品穩(wěn)重有擔(dān)當(dāng),不是個普通的年輕人。而顧澄月,自從母親去世以后,是父親一手撫養(yǎng)大的獨(dú)生女。雖則她并不是沒有主見的人,但一直有些缺乏自信,尤其是社交方面,所以她自然而然的認(rèn)為,既然父親認(rèn)為顏墨城是個好人,那多半也是不會錯的。
她抬眸,看向那邊的兩人。失去意識的好友靠在那人的肩上,從未見過的安穩(wěn)神態(tài)。她下意識地看向顏墨城,然后看到了一個細(xì)節(jié)——他的左臂那里大衣的灰色要比其它地方深上一些,仔細(xì)看竟是在滲血,而凌然正靠在他的肩膀上,這種姿勢,應(yīng)該很不舒服吧?
其實(shí)他身上的傷應(yīng)該遠(yuǎn)不止這一處,只是光線和距離讓顧澄月看不清晰。約莫他能找個地方讓凌然靠一靠,也是很不容易的。
顧澄月看著看著,莫名有點(diǎn)想笑,卻又覺得一絲莫名的,有些苦澀的情緒一閃而過。
“顏先生,你……是凌然的男朋友么?”
鬼使神差地,顧澄月忘記了恐懼,甚至忘記了這里可能存在的致命危險,忘記了重傷的好友,在這片剛剛才消失了一個恐怖怪物的廢墟里問了這樣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