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王淳之上輩子能熬成末世最后一個人類才死去,很顯然不是什么圣父心腸。
就算要成為家族和村落的保護(hù)傘,也不是什么樣的人都能入他傘下尋得庇護(hù)的。
王淳之雖然年幼,但是態(tài)度卻非常清晰和強(qiáng)硬,他這樣眾位長輩也不再多勸。
畢竟沒有一個族長是順風(fēng)順?biāo)湍艹砷L起來的,這些東西得他親身體會才行。
丈量繼續(xù),到了某一家,一塊地被旁邊的“鄰居”給占走了三分地,還不等王沛良把數(shù)據(jù)給記錄上,就聽到一道驚天動地的哭喊聲,把他的耳膜震的嗡鳴不已。
“三分地?。∥壹乙荒甑蒙偈斩嗌偌Z食?。俊蓖跫遗謰鹫驹谌巳豪锎沸仡D足道。
“族長,你得讓那家喪盡天良的把糧食賠給我們才行啊?!蓖跖謰鸢Ш康?,眼淚鼻涕一起出來。
王翠翠在一旁扶著她,臉色不經(jīng)意間白了白。
連有成年男丁的姐姐家都能被人占地了,那她家呢?
她不敢想象,只能在心祈禱他們王家的小族長能夠給他們這些人討回公道。
“你們放心,這件事情我會給你們一個滿意交代的?!蓖醮局畬@些受害者們道。
受害者們聽了心寬慰了,那些正上下腳不停蹦跶和叫囂,占了別家田地的人家心瞬間沉入了谷底。
別看他們聲音洪亮,氣勢十足的樣子,實際上他們心里虛的很。
這事畢竟是偷偷做的,放不到臺面上,他們有錯在先,現(xiàn)在當(dāng)著全村人的面被人拆穿,他們心里也火辣辣的羞恥。
之所以這么厲害,為的就是不把已經(jīng)吃下去的糧食給吐出來。
王淳之的話就像一個巴掌直接扇打在他們的臉上。
他們不怕那些人家鬧,就怕上面的人開始主持公道。
“他爹,這事該怎么辦?。俊迸诵幕诺娜栕约业捻斄褐?。
“走一步看一步吧?!彼夷腥说溃粗迦藢λ麄儾簧频哪抗?,心煩躁至極。
他感覺自己的臉面被眾人踩在腳下,疼痛夾雜著無限的羞辱,讓他心里對發(fā)起田地丈量的王淳之心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恨意。
到底是年紀(jì)小,不通人情世故,居然直接把他們這些當(dāng)長輩的臉面踩在腳下。
丈量一事持續(xù)了大半天的時間,所有圍觀的村民們都沒有離開,甚至都忘記了吃飯。
人群里不時傳來被人侵占土地人家的痛哭聲,多為老弱病寡。
負(fù)責(zé)記錄數(shù)據(jù)的王沛良心不由一沉,示意給王淳之看,“那些侵占別人土地的人家也是看人的,被他們盯上的一般都是家沒有成年男丁的人家?!?br/>
比如侵占別人田地的有左右兩個鄰居,他們就會挑選家庭條件弱一點的那個。
大戶人家沒一個被侵占的,現(xiàn)實演繹何為欺軟怕硬。
王淳之眸色一沉,嗤笑道,“是時候該給家族這顆大樹修剪修剪枝葉了?!?br/>
侵占王家村村民的外姓村民們一個沒有,他們大都是被侵占的一方,畢竟這事要是鬧大了,他們身單力薄,很難對抗整個王家村的人。
那些天天在地頭里干活的男人們,真的一點都沒發(fā)現(xiàn)自家地有什么不對勁么?
有的,只是他們不敢說出來,無他,比起他們這些散姓來,王家勢大,他們與之對抗就像雞蛋碰石頭一般。
不少被王家人侵占了田地的散姓人家都在心期待著王淳之會怎么做。
迫害他們的大都是王家人,是村長的血親們,村長真的不會偏向自己家人那一邊么?
王家村浩浩蕩蕩聚集了那么多人,旁邊臨近的牛家村和余家村想不注意到都困難。
有腳程快一點的,已經(jīng)從他們的村子趕過來看熱鬧。
此時王淳之正帶著人丈量王家的家族祭田,看到王家那連綿一大片的祭田,另外兩個村子里面的人羨慕的眼珠子都紅了。
附近這一片區(qū)域,王家是當(dāng)之無愧的“大戶”,雖然隔壁兩邊的牛家村和余家村也是村大姓,但是他們和王家村沒法比,王家一族有很多祭田和在朝為官的族人們,他們兩個村子加在一起都比不上。
“你們村這是發(fā)生什么事了?怎么在丈量祭田啊,這是準(zhǔn)備要賣么?”其余兩個村子的人找相熟的人家打聽道,畢竟就這幾個村子,互相嫁娶的不在少數(shù)。
開始賣祭田,就象征著一個家族開始沒落了。
“唉,只能說家門不幸啊?!北凰麄冋业降囊鲇H哀嘆道,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說。
這畢竟是他們王家村發(fā)生的丑事?不管說不說,他們村的人臉上都不好看。
沒有幾個人把自家的丑事直接說給外人聽,但是其余兩個村的人自己會看。
聽了一會,他們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侵占他人田地一事在鄉(xiāng)下百姓屢見不鮮,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之所以會被這么多人圍觀,那是因為這次的發(fā)起人既不是加害者,也不是受害人任意一方,而是他們頭頂上的族長和村長,這就讓人稀奇了。
無緣無故的,和他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的事情,為什么要參與進(jìn)來?
“看看,這就是別人的村子,再看咱們的村子,唉……”另外兩個村的聚在一起,心里酸溜溜的說道。
“也不知道王家這位新上任的小族長會怎么做?”其余兩個村子的村民們心里非常的好奇。
別看族長這個職位不是什么官方職位,但是在鄉(xiāng)下這個地方,族長的名頭比上面的官員們還要有用的多。
一個是縣官,一個是現(xiàn)管,哪個更具備威力還用說么。
直到日暮西斜,王家村的田地丈量才徹底結(jié)束。
王沛良負(fù)責(zé)記錄的數(shù)據(jù),一眼望去,一目了然,能夠讓人快速的提取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長輩們看了直嘆息不已,一共十五起田地侵占事件,涉及三十多戶人家,所牽連的人口有一二百人。
這絕對稱的上是王家村有史以來的大事件之一。
王淳之讓王沛良點明,讓涉及到的人家戶主近前來,沒有戶主在,能當(dāng)家做主的過來也行。
受害者們不約而同的向前一步,那些終于迎來審判的人家瞳孔一縮,轉(zhuǎn)身就想跑。
那些從開始就圍觀到現(xiàn)在,連飯都沒做沒吃的村民們哪能輕易讓他們離開。
他們迅速被找出來,然后通通都被丟到了王淳之的面前,和一群受害者們并列。
“小族長,該怎么懲治他們???”村民們不由好奇道。
里面被王家村的村民們圍的水泄不通,其余兩個村子的村民們擠也擠不進(jìn)去,只能在外面聽聲。
王淳之在那些侵占別人田地的人家面上掃了一眼,發(fā)現(xiàn)一個知道悔改的都沒有。
真正好的人從一開始就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一旦伸手,除非感受到莫大的痛苦,嘗到甜頭的他們只會變得越來越貪心。
王淳之從王沛良手拿過數(shù)據(jù)本,對他們道,“按照你們所侵占別人田地的面積,五年份五倍的糧食償還于受害者們。”
“不想還人家糧食的,可以無償賠地?!?br/>
至于錢,并非百姓們手的流通貨幣,他們手也沒幾個錢。
王翠翠不敢置信的抬頭,沒有想到王淳之對他們這些受害者們的補(bǔ)償如此優(yōu)渥。
她姐姐嘴巴一頓,想說的話突然卡到嗓子眼里,然后原地猛的咳嗽起來,這可比她心里想象的補(bǔ)償多多了,傻子才會出聲減少對自己的補(bǔ)償呢。
“憑什么?”那些侵占了別人田地的人家同樣不敢置信的看著王淳之,這可比起他們原先想的放血更狠,簡直是在他們的身上活生生的割肉啊。
“我們只是占了他們一點地而已,憑什么要給他們糧食和地?”那些人激動不已道。
“更別說那些糧食可是我們辛苦播種、除蟲、澆水和收獲的?!?br/>
王淳之聽了嗤笑道,“所以我才讓你們給人家五倍,也就是五年的補(bǔ)償,如果你們不同意這個補(bǔ)償方案,那就按倍算吧?!?br/>
“別忘了,地并不是你們的,人家可沒讓你們種,你們不問自取就是偷,還有臉談自己的辛苦?!?br/>
“說的好像沒有你們,人家的地就能被荒廢似得?!?br/>
那些田地要是還在他們主人的手上,難道就會少了播種、除蟲和澆水了?
不僅如此,地少了,糧食少了,每年所交的稅卻還是和原先一樣的。
反倒是那些偷種了別人田地的人家,卻可以因此達(dá)到避稅和糧食增加。
“對,小族長說的沒錯,你們做錯了事情居然還有臉?biāo)Y?,別忘了,你們偷種人家的地肯定都不止幾年時間了?!贝迕駛兞x憤填膺道。
“此風(fēng)不可長,這事得從嚴(yán)處理才行,處罰的要是輕了,以后若是有人和你們有樣學(xué)樣,那我們王家村就直接改行專門偷人家的地吧?!蓖跞逶谌巳汉谥樕?。
讀書人是很看重家風(fēng)的,再加上王淳之很顯然不會放過他們,王三叔就推波助瀾了一把。
他的話引起村民們心更大的怒火,正要說些什么的時候,就見王淳之的手一壓,對那些人道,“我這是在通知你們,并不是在和你們商量?!?br/>
“如果不同意我的處罰,也行,你們從今以后請去外面自謀生路吧,我相信,聰慧如你們,一定會在外面活的非常瀟灑?!?br/>
那些人如遭雷劈,就連那些村民們都下意識的噤了聲。
眾人全都看向了王淳之。
這事有這么嚴(yán)重么?
反應(yīng)過來,那些人聲音凄厲道,“村長,不,族長,你可是我們王家人啊,為什么要向著那些外姓人???”
家族應(yīng)該是他們的靠山,而不是鍘刀才對啊。
“不然呢,我還需要維護(hù)你們這些做錯了事情的人么?”王淳之道。
“以前的族長和村長怎么做事情的我不知道,但是從今天起,王家和整個王家村,將以我的規(guī)矩為行事準(zhǔn)則?!?br/>
少年面容俊俏柔和,口說出來的話卻讓在場的眾人身上感到分外的寒冷。
之前他們心里對這個小族長和小村長一直都沒有什么具體印象。
現(xiàn)在這下子,印象簡直深刻到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