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5章 容黎后記23
容黎將文清公主抱著,沒有撒手。</br> 二人的溫度,短暫的交融了片刻。</br> 文清公主回過神來,嚇得花容失色,忙掙扎。</br> 容黎這才松開,還紳士風(fēng)度的往后讓了讓。</br> 文清公主驚魂未定,一邊捂著胸口,一邊仰頭埋怨的看他。</br> 容黎淡淡的瞅著她,開門見山的問:“你跑什么?”</br> 文清公主很委屈:“那你,追什么……”“什么?”</br> 容黎沒聽到她的話,往前傾了傾。</br> 文清公主不敢說了,只使勁搖頭。</br> 她就像只小兔子,永遠(yuǎn)一驚一乍的。</br> 容黎不解,明明她在容傾面前,侃侃而談,從容清雅,為什么面對他,卻顫顫巍巍,哆哆嗦嗦的。</br> 他有這么嚇人嗎?</br> “我就說一句話,聽不聽隨你。”</br> 文清公主悄悄的盯著他,等他說下去。</br> “容傾并非良配。”</br> 文清公主:“?”</br> 容黎看她還懵懵懂懂的,有些煩:“不是說聯(lián)親失敗,要回去嗎?</br> 怎么突然又跟容傾接觸上了?</br> 他是什么人,你打聽過嗎?</br> 糊里糊涂的,還沒傻夠?”</br> 傻?</br> 文清公主不解。</br> 他為什么要說她傻?</br> 她哪里得罪他了嗎?</br> 還有,她和容傾,只是見了兩面,他們怎么了嗎?</br> 文清公主很不服氣,想抗辯,于是,她開始蓄力,使勁憋了半天,終于憋出了一個字:“哦。”</br> 容黎:“……”容黎按了按眉心:“你懂我的意思嗎?”</br> 文清公主低著頭,小臉繃得緊緊的,悶悶的說:“……懂。”</br> 容黎皺眉:“懂?</br> 那明白該怎么做了?”</br> 文清公主小幅度的點(diǎn)了下頭。</br> 容黎不滿:“說話。”</br> 文清公主掐了掐自己的指尖,還是說話了:“……明白。”</br> 容黎又問:“明白什么了?”</br> 文清公主覺得他簡直比太傅還兇。</br> 問的問題,比太傅還致命。</br> 她都快哭了,一沒聽懂題干,二沒抓到踩分點(diǎn)。</br> 最后,她也只能試探性的回答:“明白,容傾公子并非良配?”</br> 容黎嚴(yán)肅的臉上,終于有了點(diǎn)緩色。</br> 文清公主松了口氣,看來,自己蒙對了。</br> 容黎放平了語氣,這才道:“容傾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還不足以有能力娶妻生子。”</br> 文清公主趕緊點(diǎn)頭附和。</br> 容黎看她的樣子又順眼了些:“所以,他若邀你郊游,你千萬不要去,他會將你堵在偏僻的野莊留宿,讓你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br> 文清公主一愣,的確沒想到,那位與她侃侃而談的七王爺家的小公子,是這種人。</br> 小公主只得又點(diǎn)了一下頭。</br> 容黎看文清公主受教,心滿意足又不失矜傲的道:“那我走了。”</br> 文清公主眼睛一亮,恨不得他趕緊走!結(jié)果容黎又不滿了:“想我走?”</br> 文清公主不敢吭氣。</br> 容黎“哼”了一聲,剛才的好心情,現(xiàn)在又煙消云散了。</br> 這下他不止不走,還在花廳里坐了下來。</br> 文清公主不知他又怎么了,她左右張望,期待這時能出來一個人,把她救走。</br> 可明明平日也算人來人往的花廳,今日卻愣是找不到一個行人。</br> 小公主又著急又害怕,她跟個做錯事的學(xué)生似的,老實(shí)的站在容黎背后,完全不敢反抗。</br> 容黎冷靜了一會兒,伸手,敲了敲大理石的桌面。</br> “坐。”</br> 文清公主肩膀抖了一下,有點(diǎn)不敢。</br> 容黎加重了聲音:“坐!”</br> 文清公主馬上坐下,為表慎重,還把雙手放在桌面,背脊挺得跟小白楊似的,目視前方,姿勢比在太傅的講堂上還端正。</br> 容黎指尖一下一下的點(diǎn)著桌面,發(fā)出“柯柯柯”的聲音。</br> “你的事,與我無關(guān),我也不想管,但你到底是友邦來的公主,我是青云國皇親,來者是客,你的安全,也有我的一分責(zé)任。</br> 之前說你是來聯(lián)親的,坊間便多了許多傳聞,有人說你要嫁給皇上,有人說你要嫁給……我,現(xiàn)在,既然你自己都說了,誰也不嫁,要回去,那我就希望,你能規(guī)規(guī)矩矩,安安分分的,呆到回去的那天,這個要求,過分嗎?”</br> 文清公主立馬搖頭,樣子乖得不得了。</br> “那你就是答應(yīng)了?”</br> 文清公主緊忙又點(diǎn)頭,雖然她也不知道,她要答應(yīng)什么。</br> 容黎笑了聲:“容傾來找你,你不要理,其他人來找你,你也不要理,你能做到?”</br> 文清公主這回遲疑了一下,沒有立刻點(diǎn)頭。</br> 容黎危險的瞇起眼。</br> 小公主趕緊又點(diǎn)頭,不過這回,她有一個小小的疑問:“那……我也不用……理你嗎?”</br> 容黎道:“我不同。”</br> 文清公主看著他。</br> 容黎老神在在:“我要監(jiān)督你,所以這陣子,我會經(jīng)常往別館走,你不胡鬧,就當(dāng)沒我這個人就行了。”</br> 文清公主嚇?biāo)懒耍裁矗麃硪淮尾粔颍€要經(jīng)常來?</br> 他是魔鬼嗎?</br> !……容傾在別館門口,都快等得睡著了,終于等出了容黎。</br> 見到人,他立馬追問:“你怎么進(jìn)去這么久,你都干什么?</br> 你老實(shí)告訴我!”</br> 容黎見有現(xiàn)成的車,就上了車,吩咐車夫往清樂堂駕,隨口回容傾的問題:“說了復(fù)診,我還能干什么?”</br> 容傾不放心:“你見到文清公主了嗎?”</br> 容黎不耐煩的掃容傾一眼:“別館就這么大,抬頭不見,低頭見。”</br> 容傾悔不當(dāng)初:“早知道我跟你一起進(jìn)去,假裝是你的醫(yī)童就好了!”</br> 容黎嫌棄:“醫(yī)童要十五歲以下的,你超齡了。”</br> ……而另一邊,文清公主終于被她家婢女接回了房間,小公主這會兒還有點(diǎn)驚魂未定。</br> 婢女知道她方才跟那人在花廳里單獨(dú)呆了許久,十分擔(dān)心:“他又說什么了?</br> 難道還懷疑咱們纏著他?</br> 警告公主不要招惹他?”</br> 文清公主搖頭,樣子有些疲憊:“他說,他以后要常來。”</br> 婢女一愣:“他為什么要常來?”</br> 文清公主哪里知道,只能搖頭。</br> 婢女急壞了:“那他還說了什么?”</br> “說了許多。”</br> 文清公主仔細(xì)回憶一番,倒是記得重點(diǎn):“主要是說,容傾公子,不是好人,為人懶散,還有禽獸之相。”</br> 婢女訝異:“看著不像。”</br> 文清公主也覺得不像,但那人都特地上門提醒她了,應(yīng)該不是子虛烏有,就道:“可能,人不可貌相吧。”</br> 婢女問:“那官儀咱們還送嗎?”</br> “送。”</br> 文清公主道:“都答應(yīng)要送,肯定要送。”</br> 婢女只得點(diǎn)頭。</br> 文清公主想了一會兒,又道:“下個月太晚了,一會兒你去與幾位大人說說,就說我身體不適,不愿在青云國多呆,讓他們加緊手里的公事,最好,過幾天咱們就走。”</br> 婢女問:“要這么急嗎?”</br> “不急不行。”</br> 文清公主現(xiàn)在還心有余悸:“我怕他真的再來,你不知道,他和小時候完全不一樣,又兇又悍,看我的時候,眼神跟要?dú)⑷怂频模矣X得他還是生氣那些流言,算了,我惹不起他,也解釋不清,還是早走為妙。”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jiān)f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