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滿營地噗噗屁響連天
油鹽焗白頭鷺的滋味當(dāng)真是鮮美無比,一來野味本身味道濃重,二來鹽焗之法有著厚厚的鹽香回味,吃得一行人極為盡興,只嘆吹箭箭只太少,不能多射幾只回來。
幾個小孩吃得滿手滿嘴全是油光,布庫最喜歡吃翅膀,奧格就揀著翅膀遞給他啃,小黑犬樂得笑瞇了眼,一直倚在哥哥腿上。
康闊嘴大嚼一直就沒停過,也是,史前人類美食在前,就沒有客氣這一說法。他一邊吃一邊嘴里還嘆氣,道:“納魯,我都在擔(dān)心,在這里嘗過這種味道以后,我女人做的食物我怕是吃不下去……”
其余人皆心有戚戚的點頭。真是很好吃,完全意想不到食物也可以制做出這種美味。
孫志新努力忽略著納魯?shù)难酃猓溃骸坝惺裁矗空l學(xué)想的來問我就是,我教他。”
“行!”康用力一把大腿:“我明天就把我女人叫過來跟你學(xué)。”
孫志新點頭,將半只鹽焗白頭鷺?biāo)旱酶毸橐恍诺郊{魯身前。納魯眼里的欲望終于淡了些,溫柔的在孫志新身上轉(zhuǎn)了一圈,拿起東西開始吃。嘗了一口便點頭,贊道:“真的很香!”
康便道:“確實香吧。這讓我又想到了一問題。”
納魯?shù)溃骸拔抑滥阆胝f什么,讓吹箭應(yīng)用到打獵當(dāng)中。”
康正色點頭:“我看到了它的威力,肯定會對我們有很大的幫助。至少看到小型獵物不再是像以前那樣眼睜睜看著它們逃走,而是有了獵取的可能。納魯,我在想……”
奧格迅速接嘴:“大量制作吹箭,人手一只!”
“對!”康道。
納魯抬眼看了看孫志新,把決定權(quán)交給他。
孫志新當(dāng)初制做吹箭的目地就是為了提高打獵的效率,當(dāng)即毫不拖泥帶水的道:“我教大家制做。”
爽快!康向?qū)O志新豎起了姆指,又道:“寒冬的腳步越來越近,越早動手,冬天就越能少減少人員損失。我看,現(xiàn)在就做!”
納魯和孫志新都覺得事不宜遲,納魯?shù)溃骸拔沂軅环奖悖闾嫖倚惺棺彘L的權(quán)力。”
康立即惡狼般抓起一塊白頭鷺胸脯肉叼著走出帳蓬,隨即便聽到他粗豪的嗓門在外面大聲呼喝,竟是要求全營地的人趁夜采制竹技制做吹箭。
整個部族歷史上全營行動的夜晚事件這還是首次。族長的話語權(quán)對于整個部族來說有著最高的指揮意義,就算是康暫時代理納魯?shù)娜蝿?wù)也一樣。很快的,整個營地就運作起來,火把被點著,人們結(jié)隊過河而去,采集竹技。
帳蓬里剩下的人幾口吞完食物后出帳而去。孫志新也想去幫忙,卻被納魯叫住:“小新,竹技采回來之后全由你一個教,你先休息一下,肯定會忙到大半夜。”
孫志新想了想,依言坐回地面。
經(jīng)過一晚的小聚餐活動,孫志新進一步了解了納魯這個部族的分配原則。共同獵取的獵物,或是同共采摘的收獲,由族長主持共同分配。而自己獨立完成的獲得主人則具有分配權(quán),這是大家都默認的次級分配原則。像自己單獨做的吹箭,伯納弄回來的竹蟲,就不在共同分配的范圍內(nèi)。如此分配原則比自己原先想的那種無論什么都拿來共同分配的辦法要人性化很多。孫志新記得以前讀到個一篇文章,說是二戰(zhàn)時期美國登陸太平洋中的小島,贈送了當(dāng)?shù)赝磷迩蹰L一張床單,結(jié)果該族長拿回去以后撕成小片,一人一片……好在納魯?shù)牟孔鍥]有這么白癡,從一定的意義上來說,私有物會促進人的動力,也是社會進步的一方面。啥都共享哪里可能?老婆也拿出來同共分配,大家輪著睡?開玩笑的不是……
正在那里胡思亂想,自己都覺得好笑,忽聽納魯?shù)溃骸靶⌒拢^來。”
孫志新瞅瞅納魯,放心的發(fā)現(xiàn)他眼里沒有那種發(fā)情般的欲望,這才走過去挨著他。
納魯從身邊拖出一個石碗來,里面全裝著白頭鷺的肉。大家見他不方便,都會自己吃的時候一邊吃一邊往納魯那里放,卻料不到他貯了這一整碗。
孫志新不懂的看向納魯,納魯?shù)溃骸澳忝α艘煌砩狭耍裁匆矝]吃。來,這是我給你留起來的。”
瞧著那碗白頭鷺鳥肉,孫志新一顆心瞬間就溫暖起來。被人關(guān)懷呵護的感覺誰不喜歡?當(dāng)即只覺得心里就跟喝了蜜一般,看向納魯?shù)难酃舛既岷推饋怼?br/>
“來吃,呆著干什么?一會兒布庫回來他又要搶。今晚他吃得最多。”
孫志新笑了兩聲,自己拿起一塊吃,又塞了一塊進納魯嘴里。納魯嚼著鳥肉,含笑看孫志新,見那人安安靜靜坐在自己面前吃東西,什么也不沒做,但就這樣陪著自己就讓人感覺到了一種淡淡的幸福。
“小新。”
“嗯?”
“……沒什么,吃。”
孫志新咬著肉,偏頭看納魯。那人被火光映得發(fā)亮的眼里全是自己,孫志新莫明的呼吸亂了一拍。兩人都不在說話,卻有一股獨特的氣氛圍籠過來,讓兩人更加不想說話,只想這樣靜靜的坐著。在這一刻孫志新腦里什么都沒想,就是覺得這樣兩人這樣靜靜坐在一起的感覺相當(dāng)?shù)牟粔摹?br/>
也沒靜多久,采竹枝的人們就回來了。竹林離得并不遠,生長的竹子也并不是很多,采集它們花不了多少時間。
“我去教他們制做吹箭。”孫志新跳起來,那股淡淡的魔咒就被打破。
納魯嘆了口氣,道:“去吧。小心別割到自己。”
“嗯。”孫志新心里又是微微一暖,下意識在納魯手背上輕輕拍了一下,這才走出去。
納魯看看手背被孫志新拍過的地方,嘴角彎出一絲笑容,自己拿著剩下的白頭鷺肉慢慢吃。唔,自家小新就是有本事,做得真好吃!
孫志新來到營地中央的時候,看到地上堆成成捆的竹技,大的小的都有。布庫幾個小鬼有著采竹技做吹箭的經(jīng)驗,這次是他們?nèi)齻€指導(dǎo)著人采回來的竹技,質(zhì)量和粗細都符合要求。
孫志新想起什么,心中一跳,趕緊找到□□,急切的問:“你們不會是全采回來了吧?就沒留下些?”
康笑道:“哪里可能,采光了以后怎么辦?當(dāng)然留下了,小根的,還有粗細不合適的都沒動它們。”
孫志新松了口氣,就怕他們只看到眼前利益采光了破壞那片小竹林,那可麻煩。轉(zhuǎn)念又想,史前人類一切取之于自然,肯定懂得生存的法則,不會做竭澤而漁這種笨事。倒是自己小看了他們,把他們當(dāng)成為了利益可以不顧一切采用殺雞取卵的自殺手段的現(xiàn)代人類。
康又道:“其實我以前打獵時好像也見過這種東西,只是不知道它的用途,就沒有留意,現(xiàn)在也想不起來在哪里看到過。以后見到了一定記下來。”
孫志新笑應(yīng),邁步上去指導(dǎo)人們?nèi)绾沃谱龃导?br/>
吹箭的制做其實不難,難處僅在于當(dāng)初創(chuàng)做它的那位偉人新奇的想法。正所謂思想前進的一小步是進化的一大步,思想的變革帶動的是進化的大大邁進,前者的難度是后者的無數(shù)倍。孫志新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展示了新的東西,卻并不代表它的制做難,難處在于設(shè)想出它來,而不是制做本身。就像布庫這個聰明孩子,看過兩遍以后都會做,只是力氣太小做不好而已。
孫志新拿起竹箭示范,眾人一步一步跟著學(xué)。布庫和奧格都陪在孫志新身邊打下手,因此第三副吹箭的出現(xiàn)竟比原來要快出許多。兩個小時的時間就已經(jīng)完成。
新作的這型自然是被康厚顏無恥的搶了去。孫志新在部族的地位非常特別,好像所有人都默認了他的出產(chǎn)就是他自己的私有品這件事,所以第三副吹箭不在公共分配的范圍內(nèi)。但康臉皮就有那么厚,他就是那種牛皮糖一般又不拘小節(jié)的性子,明顯的是個自來熟,他只要喜歡你就會一個勁兒黏上來,覺得我對你好,你也該對我好。于是第三副吹箭就被他搶走,委屈得布庫直想哭。他的吉瑪都說了,是做給他的。
“布庫乖,吉瑪再做。”
孫自新繼續(xù)動手,這次做得更熟,只花了一小時就制做好。奧格很心動,但看了看弟弟,還是忍著自己的欲望,讓布庫歡天喜地拿著吹筒去試驗。至于前兩副,也不在分配范圍內(nèi),一只在吉特手里,一只在康的兒子里肯手里,兩人拿到了就沒撒手過,可見有什么樣的老子就有什么樣的兒子,全是一丘之貉!
孫自新看了一眼這個別扭孩子,知道他不肯開口求自己,而自己又受不了他那種小狗一樣的眼光,只好認命的再次動手。
等再做完這一副,被奧格拿過去試驗時——死孩子連謝謝都沒說一聲,活活氣死人!
孫志新看了看腕表,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吃驚的瞪大了眼,看著仍然一片人聲鼎沸營地,驚得頭發(fā)倒豎。以往這個時候可是整營地一片打呼嚕的動靜,哪像今天,大家全像出穴□□的小鼠一樣,個個臉上掛著興奮的神色,如同在進行某慶歡慶活動一樣。
不是吧……自己的到來是不是打破了太多常規(guī)的東西?這究竟是好還是壞?自己這只小小的穿越胡蝶扇起來的一絲氣流,會最終引發(fā)什么樣的龍卷風(fēng)?
孫志新有些不安了。
但他的不安很快就消失,就見許多人興高采烈的都在拿著才制做出來的吹筒在那里試驗,或是練習(xí)。就聽見滿營地一片噗噗之聲,就如同百多號人一齊在放屁,組成一股詭異的氣聲式交響樂,聽著讓人欲-仙-欲-死,毛骨悚然之極!
偶有聽到噴氣正確抓住要領(lǐng)的,吹筒發(fā)出攝人的一聲管壁共振的銳響,就如同一片低靡的蔫屁里面突然放了一個響屁,效果忒地震驚。
孫志新被雷得臉都青了,忙不迭跑回自己的帳蓬。只是那蔫屁響屁聲如影附近的追蹤而來,讓孫志新一晚上都沒睡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