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伊人逝（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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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是!”子矜退出去后沒一會兒就領(lǐng)著綿意還有秋月她們進(jìn)來了，各自都端了東西，至于湘遠(yuǎn)因為是宮里的管事姑姑，許多事要她弄，所以清如一般沒什么事就不叫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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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她梳洗好，換好衣服，正在享用早膳時，突聽到門外有聲音，聽著像是小福子，逐放下筷子揚聲道：“是小福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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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聽得主子點名，小福子沒奈之下只好進(jìn)屋，隨他一聲的還有剛才說拿衣服去洗的子矜，看來剛才是他們倆在外面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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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小福子，你剛才出去打聽到什么了沒，是怎么回事，誰在大喊大叫啊？”清如記著剛才的事，所以一進(jìn)來就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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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奴才……”小福子欠著身子不曾站直，那雙眼珠子躲躲閃閃，不時瞅一眼子矜，而子矜則紅著一雙眼睛，好似剛剛哭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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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到底怎么啦，你倒是快說!”瞧他們兩個的神色，清如心底驟然生起一股涼氣，好似有什么不好的事要發(fā)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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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主子，沒什么事，就是一個宮女不小心從高處摔了下來，真的沒什么!”子矜搶過話，替小福子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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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聽她這么說，小福子趕緊拾腔：“正是，正是，奴才在那邊一打聽，原來是一個摔著腿的宮女在那邊大驚小怪，奴才把她訓(xùn)了一頓就回來了，真的沒什么事，主子您還是繼續(xù)用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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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清如越瞧著越不對勁，他們分明是在掩飾著什么。  特別是子矜，雖說是在笑，可那笑怎么看怎么不自然。  想到這兒她也不惱，淡然道：“你們不說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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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瞥了一眼見他們還是沒反應(yīng)，徑直站起來道：“既然你們不說我就自己去問，看看到底是不是如你們所說，只是一個小宮女大驚小怪。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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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下子矜和小福子可慌了神，要是被她出去那事肯定是瞞不住的。  趕緊跪地道：“主子，您身子不好，可不能隨意走動啊，秦太醫(yī)也說了，您要是到處走，胎兒隨時會不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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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清如冷笑著掃了他們一眼：“原來你們也知道我不可以隨意走動啊，那你們有事還故意瞞我。  到底出了什么事，快給我從實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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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原以為這一次他們必不會再有所隱瞞，然小福子與子矜對視了一眼，一咬牙關(guān)：“奴才們說的都是實話，絕對沒有騙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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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清如沒想到到了這個地步他們居然還敢睜著眼睛說瞎話，他們越是如此她心里的不安就越是強烈，不由惱怒道：“既然如此你們就不要攔著，若讓我發(fā)現(xiàn)你們說了假話。  看我到時候怎么收拾你們，走開!”說著她甩開二人的糾纏就要往外走去，看她是鐵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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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見攔不住，子矜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她哽咽著爬起來復(fù)又?jǐn)r在清如的面前，一邊哭一邊搖頭：“小姐。  不要去，不要去!”小福子在一旁雖沒說什么但也忍不住掉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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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他們不尋常的表現(xiàn)讓清如的不安又多了一分，她抓著子矜地手臂搖晃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告訴我，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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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是……”小福子見瞞不過去，只得說了出來：“是今早有人發(fā)現(xiàn)容嬪娘娘在寢宮里自縊了!”說完這句他趕緊低下頭去，不敢看清如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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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你……你說什么，再說一遍!”驚天地噩耗沒有任何預(yù)兆地降臨在清如頭上，吟姐姐她怎么會自縊呢，這不可能。  一定是她聽錯了。  不可能，想到這兒她朝小福子吼道：“我要你再說一遍你聽到?jīng)]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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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小姐!小姐!”子矜抱著渾身顫抖。  形容恐怖的清如：“小姐，是真的，容嬪娘娘她真的在寢宮里自縊了，我們不告訴你就是怕你難過，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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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清如完全沒有聽見子矜在說些什么，耳邊不停地回響著：水吟自縊了!這句話……這怎么可能，昨天水吟還來看過她，她們說了好多話，怎么才一天的功夫她就沒了呢，不……她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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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清如頭腦一片空白，只知道不停地?fù)u著頭，似乎要將這個噩耗甩出腦外，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她一把推開抱住自己的子矜：“我要去看她!我不信!我要去看吟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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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小姐，你冷靜點，不要去啊!”子矜手忙腳亂地拉住清如，小福子也上來幫忙，兩人一起合力總算把清如攔住了，他們真怕自家主子看到那個場面會受不了，所以寧可受罰也不讓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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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但這個噩耗給清如帶來的打擊實在太大了，在巨大的精神刺激下剛剛有些穩(wěn)定的腹部產(chǎn)生一陣強烈的收縮，然后比昨天更多的血流了下來，很快就將清如的裙子染紅了，而她的身子也軟軟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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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看到這個情況子矜便知大事不好，趕緊叫小福子去請?zhí)t(yī)，今天秦觀去親王府里診治去了，不在宮里，真是要命，清如也知道這件事，但是下面不停流出的溫?zé)崾顾溃@次的事非同小可，是以她在陷入黑暗前拼命保持住最后一絲理智，用盡力氣道：“去把秦太醫(yī)……找來!”說完這些她就整個人昏迷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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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秦觀接到傳報的時候，萬沒想到自己一天不在就出了這等大事，事關(guān)人命她一刻都不敢耽擱，急匆匆入宮趕到了延禧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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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皇上，皇后，還有幾個妃子都在，俱是一臉焦急，尤其是福臨握著清如沒有知覺的手急得都不行了，宮里能來的太醫(yī)都來了，全是一副愁眉苦臉地樣子，見到秦觀來紛紛給其讓道，情急之下福臨免了他的禮，讓他先給清如把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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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手指剛一搭上清如的手腕，脈動剛一觸及地時候。  秦觀的心就“咯噔”了一下，又側(cè)頭瞧了眼那被血染紅的裙子，心知一切都成定局了，千方百計還是沒能保住這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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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他硬著頭皮迎上福臨的目光說出所有太醫(yī)都知道又卻不敢說的事實：“回皇上，宛貴嬪她……她小產(chǎn)了!”他艱難地說出最后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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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福臨被這句話沖的踉蹌后退了幾步，幸好皇后扶住了他，雖然皇后的臉色也灰得利害。  但還撐得住，只是微微一晃就停住了。  不像福臨那般利害：“皇上請節(jié)哀!”她啞著聲勸慰著，眼淚滾滾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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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福臨突然一把抓住秦觀地領(lǐng)子，怒吼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會突然沒有地，你不是很利害嗎，難道就沒有辦法保住這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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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秦觀沒有反抗，微低了頭沉聲道：“其實從前一段時間開始宛貴嬪地胎像就一直不穩(wěn)。  雖微臣給她開了安胎地藥，但效果不大，就在前一日還出現(xiàn)了流產(chǎn)的跡象，幸而后來保住了，照理不可能會出現(xiàn)今日之事，除非是為藥物所害，或受了傷害，再不然就是突然受了極大的精神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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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極大的精神刺激!不必人提醒福臨也知道是什么事。  現(xiàn)在長****那邊還是一團(tuán)亂，容嬪的尸身放下來后還沒來的及收入殮葬，而容嬪與清如一向交好，乍聞其死訊自是刺激極大，哪里受得了，可惡。  好端端地她怎么會突然自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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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福臨緊緊握著雙手，氣憤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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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時，躺在床上的清如突然發(fā)出了一聲細(xì)微的響動，福臨第一個沖到床榻前握著清如的手殷切地喚著：“宛卿!宛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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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許是聽見他叫自己的聲音，清如真的緩緩睜開了眼，她看到了福臨，看到了皇后，看到了秦觀，最終目光定格在福臨臉上：“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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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朕在這兒，宛卿不怕。  朕在這里守著你!”聽到清如蒼白沒有生氣的聲音。  福臨只覺得心中一痛，明晃晃的。  一滴模糊地淚就這么滴了下來，正好滴在清如慘白的臉上，那是皇帝的眼淚!其他人也趕緊別過臉擦去眼眶中的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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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等思想一一回到腦海中后，清如終于記起她為什么會躺在這里了，秦觀，他來了，那她的孩子一定沒事了，一定沒事的!清如不停地和自己說著，仿佛是要靠這個來讓自己相信一樣，沒事的，一定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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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皇上，我們的孩子是不是還好好的，好好的在我的肚子里待著？”她滿懷期望的問著福臨，她需要有人來告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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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福臨用袖子拭去滴在清如臉上的淚，他的眼神充滿了深深地痛惜與悲慟：“宛卿，只要你醒了就好，孩子……不要再去想他了，咱們以后還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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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這句話直接給清如宣判了死刑，而她地期望亦如泡沬一般被打破，剎那間，她的表情凝固在那里，不哭也不鬧，兩只眼睛直愣愣地望著屋頂，孩子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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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她這個樣子把所有人都嚇壞了，他們寧可她哭出來，寧可她不依不饒地鬧，也不想看到她現(xiàn)在這副沉默的樣子，皇后抹著淚哽咽道：“妹妹，你要是想哭就痛快的哭出來吧，哭出來就好受了，不要憋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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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是啊，宛卿，哭出來吧，朕在這里陪你!”福臨也如是說著，但清如對他們的話恍若未聞，只是沉浸在自己崩塌的天地里，一天之間，最好的姐妹沒了，給她帶來無窮歡樂與祈盼的孩子也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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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突然清如的眼前出現(xiàn)一張扭曲變形的臉，臉的主人正猙獰的笑著，雪白尖利的牙隨著嘴巴時開時合：“賤人，這是報應(yīng)，是你害我失去孩子的報應(yīng)，以后你還會失去更多，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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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不!這不是報應(yīng)，你是罪有應(yīng)得，我沒有錯，是你背叛我在先，我不過是取回你欠我的東西，我沒有錯!”清如在腦海里與幻化中的子佩對話著，然別人看到的她還是那副沒有表情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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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福臨不知所措的抱著清如，不停的呼喚卻到不了她的耳中，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醒不來，她不要面對水吟與孩子的離去，她寧可永遠(yuǎn)不要醒來。</br>